《遗憾》似十

7、第 7 章

　　再抬头时，楚新彦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萧涵收回视线，对上了任颖。
　　“其实我没想到这次出来度假会碰到他，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萧涵的心情一时有些难以平复，他顿了许久又说，“两年前，我爸用尽各种手段迫使我们分开，如果不是郑叔叔，我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很自私吧，因为我爸他们母子二人当年被逼得走投无路，我却还要再想办法把他留在自己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怎么会，你这是在帮他！”关于楚新彦除了两年前那次在咖啡馆的谈话萧涵再没有在任颖面前提起过，可任颖还是听明白了，因为她的眼睛是总跟着萧涵。

　　楚新彦之所以能留在北京，就是因为萧涵当年去求了郑海融。
　　郑海融和萧敬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萧敬的手段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不好看。萧氏刚刚成立时，郑海融和萧敬还算得上是朋友，可到了后来萧敬的脾性逐渐展露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慢慢走远了。但郑海融这个人从不会把对老一辈的偏见带到下一辈的身上，更何况萧涵和他的儿子郑清予也算是朋友。

　　萧涵摇了摇头道：“我想他如果知道了，可能会觉得我是个魔鬼吧。”

　　这一天，萧涵和任颖带着小萧舒看完日落才离开。
　　小家伙第一次看日落，整个人开心得手舞足蹈。
　　这次任颖的目光没有再停滞在萧涵的身上，她抱着萧舒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想，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再见了，我的初恋。

　　“带薪休假”的一周终于结束，回到北京的楚新彦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掏空了，他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脑子里全是在厦门久别重逢见到的那个人。

　　“希望你不会后悔。”
　　两年以来，楚新彦常常会想起这句话。这两年因为意外留在了北京，楚新彦偶尔还会幻想有一天可以再次见到萧涵，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人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个孩子。
　　那一刻，楚新彦彻底死心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楚新彦看了一眼来电人是他妈。算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礼拜没联系过了。
　　楚新彦很快接听：“喂，妈。”
　　“新彦啊，你在上班吗？”电话那端传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声。
　　楚新彦很清楚他妈想问的不是这个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嗯，妈我刚出差回来，暂时没有时间回家，再过几天吧。”
　　“好，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跟妈妈说一声啊！”楚母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她确实太久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
　　“嗯，那我继续上班了妈。”
　　楚新彦正准备挂电话，电话的那边又急匆匆地补上一句：“照顾好自己啊新彦。”
　　“嗯，挂了妈。”

　　“咚咚咚——”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
　　楚新彦按灭手机屏幕说：“进来。”
　　“楚总，郑董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好的，我这就过去。”
　　上一个合同刚签订完成，郑海融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安排下一单。原本楚新彦在跟楚母的电话里说没有时间回家只是句搪塞，现在倒变成真的了。

　　董事长办公室里，郑海融掏出一沓看起来只有寥寥几页的资料递给楚新彦。
　　什么公司？怎么就这么点儿资料？楚新彦在心里问，他觉得有些奇怪。像郑氏这样在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基本不会与一个刚刚成立的小公司合作，楚新彦不明白郑海融在想什么。
　　许是看出了面前人心里的疑问，郑海融笑着说：“新彦啊，你别看这个公司刚刚成立没多久，但这个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年纪轻轻就已经看得很远了，这可比当年刚出来的我们这一辈人强多了。”
　　“哦？什么人能让郑董您这么青睐？”楚新彦来了兴趣，于是跟着问了一句。
　　只见郑海融意有所指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办公室的途中，楚新彦路过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新合作公司的那几页资料他在茶水间就看完了。他还是想不明白，郑海融为什么会把一个连雏形都没有的合作项目交给他。不是自负，而是无论从合作方向还是程序步骤上来说，这个项目都不应该由他负责。
　　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楚新彦就去查了这个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他实在好奇。可无论用什么样的渠道或方法，楚新彦也什么都查不到。
　　算了，先放在一边吧。楚新彦想。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郑海融告诉楚新彦下周一两家公司会进行第一次项目策划讨论会，郑氏集团这边由楚新彦出席。
　　类似这样的会议，楚新彦其实并没有参与过几次。他当初之所以选择留在策划部就是想做一名普通的幕后工作者，而一般与合作企业的相关会议公司有独立的部门去应对。
　　楚新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这次会议的地址定在了对方公司。约定时间是上午十点，楚新彦九点就到了。
　　站在一栋正在装修的写字楼下，楚新彦反复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刚才在马路对面他一度以为自己的高德又变成了“缺德”。
　　因为刚成立不久，这家公司只租下了这栋写字楼的其中一层。电梯在十二层停下，“蕴涵文化”四个字倏然出现在眼前。楚新彦走出电梯，前台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您好，蕴涵文化。请问您是？”
　　楚新彦回答：“您好，我是楚新彦，代表郑氏集团来贵司参加西北地区商场开发的项目策划讨论会。”
　　前台小姐姐听到莞尔一笑，道：“好的楚先生，请随我来。”
　　“嗯。”

　　郑海融虽然什么生意都做，但郑氏集团主要还是做中国大陆地区的商场与楼盘开发。而楚新彦今天所来的蕴涵文化是负责做各个行业单位的广告设计与宣传。
　　从前台到会议室的距离，楚新彦大概看了一眼这个公司的环境，整体来说还算不错，员工上班大多也都很有热情，或许他们的总裁是一个温文尔雅又平易近人的人吧。
　　“这里楚先生。”小姐姐做出请的手势说，“总裁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带您到会议室，他大概九点五十左右到。”
　　“好的，谢谢。”楚新彦礼貌地回道。
　　然而他心里却在想，第一次与对方公司见面就卡点的人，合作信誉方面不会有问题吧？
　　小姐姐又问：“楚先生喝点什么？”
　　“咖啡吧。”楚新彦回答。
　　小姐姐再次问道：“拿铁可以吗？”
　　“嗯？哦，可以。”对于身旁人的询问，楚新彦有一瞬间地怔愣，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年轻人还是会更喜欢冰美式，他没忍住还是问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拿铁？”
　　小姐姐再次笑着回答：“因为我们总裁非常喜欢喝拿铁，公司茶水间也经常备着各种口味的拿铁，所以我就顺口问您一下。”
　　“这样啊……”
　　幼稚的楚新彦想：喜欢喝拿铁，印象加一分。
　　“您稍等。”
　　“嗯。”

　　坐在会议室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楚新彦听到外面传来许多女生小心议论的声音，他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会议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抱歉，久等了。”是那个让他怀念了两年的声音。
　　一时之间，楚新彦忘了反应。
　　蕴涵文化，萧涵。
　　原来如此。
　　那天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郑海融所说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原来说的就是眼前之人。
　　见楚新彦愣在原地，萧涵淡笑道：“楚先生不认得我了吗？”
　　这句话将楚新彦的思绪拉回，“楚先生”这个称呼他很不喜欢。说不上为什么，但楚新彦就是不喜欢。
　　“萧总？”楚新彦试探着叫了一声。
　　“是我。”两个字简单的回答，楚新彦明白了。
　　楚新彦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是刚才带楚新彦进来的那个前台小姐姐。
　　“打扰了，萧总您的咖啡。”
　　萧涵点点头说：“嗯，把其他与这次项目有关系的人都叫进来吧。”
　　“好的。”

　　因为是初步规划，整个会议总共只有一个小时左右。不得不说这次会议楚新彦准备得非常全面，这一个小时里基本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以至于这场会议进行的相当顺利。
　　公司里头多多少少有些自家总裁和今天郑氏集□□来的代表人的传闻，所以在会议结束之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识趣地赶忙离开。
　　密闭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除了墙上钟表的滴答声，楚新彦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