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似十

10、第 10 章

　　楚新彦在老家待了两天就回北京了，离开的那天楚母执意要送他，楚新彦知道母亲是怕他这一走再回来又是几年之后。楚新彦很想对母亲保证些什么，但他也想过，他的工作除了过年其他节日也没什么假，有时候放两三天他大概率也不会来回折腾一趟，最后楚新彦也只是抱了抱母亲，并劝她以后的生活多注意休息，不要舍不得花钱，照顾好自己。
　　这两天楚新彦在家想了很多，如今他在北京的工作当真来之不易，短期内他不会考虑换个工作环境，况且郑氏集团他待的很舒服。生活方面，他暂时还没有要找一个伴侣的想法，但就目前来说，以后他会尽量避开和萧涵的接触。上一个星期和萧涵相处的过程中，楚新彦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忘记他，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他都会被萧涵轻易地牵着鼻子走。那次在会议室里更是，他们差点儿就做到了最后一步，这太不应该了。萧涵现在有家庭，还有一个孩子，他们不该这样的。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落地之后楚新彦先关闭手机上的飞行模式查看有什么工作需要处理，大概看了一下没什么重要的事，便给自己打顺风车，因为一只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操作手机所以他没怎么看路，只是沿着边儿走得很慢，避免路上撞到人。
　　当被一个小孩儿撞到大腿时，楚新彦那一瞬间想：怎么有人比他还不看路？
　　看清楚是个小朋友之后，楚新彦蹙起眉，这谁家的小孩儿大人怎么不在身边呢？楚新彦正思索着，那小家伙发出惊喜的声音：“是你，好看的叔叔！”
　　“你认得我？”楚新彦放下手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是有些眼熟，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楚新彦往周围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这孩子的家长，于是他试探着问：“小家伙，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儿觉得是自己认识的人，于是没有防备地回答：“我是跟爸爸出来的，但是爸爸不见了。叔叔，你要帮我找爸爸吗？”
　　楚新彦点头又问她：“你知道你爸爸的电话吗？”
　　小朋友摇摇头：“不记得，那串数字太长了……”
　　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是顺风车司机打来的：“您好，顺风车，我已经到您定位的地方了。”
　　楚新彦看着身旁的小朋友犯了难，但没办法，总不能让司机一直等，于是他回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这临时有点儿事，要不我取消订单吧，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取消吧。”
　　解决完顺风车的事儿还得解决面前小家伙的事情，楚新彦思考了一下，他蹲下来对小朋友说：“小朋友，可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准备带这个小朋友去服务台，让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用大喇叭找肯定没问题。
　　这个问题小朋友还是回答的上来的：“我叫萧舒。”
　　萧舒？姓萧又有些眼熟……楚新彦登时想起一个人，于是他试探着问：“小朋友，你爸爸是叫萧涵吗？”
　　面前的小家伙立马点头道：“是爸爸！”
　　楚新彦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原来这就是萧涵的孩子，他在厦门碰见过两次，只是每次都没有从正面看过所以刚才才没有认出来。楚新彦仔细地看着小孩儿的五官，心里想这孩子和萧涵长得不怎么像，大概是随了她妈妈吧。
　　经过一番思索，楚新彦还是给萧涵打过去了电话，他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而那边在电话打通的第一秒就接听了。
　　“是我。”楚新彦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才回答：“我知道，不过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我现在有点儿急事，你等我……”
　　萧涵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着急，楚新彦大概能猜到他为了找萧舒这半天怕是快跑完了整个机场，于是打断道：“萧舒在我这儿。”
　　“你、你说什么？”萧涵愣了两秒才明白楚新彦在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小舒怎么会在你哪儿？不是，你现在也在机场？”
　　“是，我刚下飞机，出来就碰到孩子了，我们在T2航站楼5号入口。”楚新彦耐心地回答，他试图用语气安抚萧涵。
　　“好，等我。”
　　得到准确的位置，萧涵没有犹豫就朝那边跑去，他没有挂电话，而那焦急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让电话这端在原地等着他的楚新彦心脏跳动了。

　　机场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有那么多，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这里既可以写作告别，也可以念作重逢，就像楚新彦和萧涵。
　　萧涵赶到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明明是不怎么热的天气，他却整个人像泡在桑拿里。从萧涵出现在拐弯处时楚新彦就看到他了，楚新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地跳动，就好像……即将要重逢的是他们似的。
　　萧舒因为人小个头小，直到萧涵靠近她才发现。发现爸爸朝自己跑过来了，小家伙高兴地在机场里喊：“爸爸，我在这里！”
　　听到小家伙的声音，萧涵几步上前一把将萧舒抱进怀里，嘴里念叨着：“宝宝，你吓死爸爸了！”
　　就在楚新彦打电话的前一秒，萧涵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顺着他们来时的路找了两个来回也没看见萧舒的身影，如果不是楚新彦，他大概会在第二天去报警。
　　只有几岁的小朋友哪里懂得大人的着急，但爸爸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的样子，小孩儿哼哼唧唧地回答：“爸爸，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小家伙两只胳膊用力抱住萧涵的脖子，试图安慰他。
　　父女俩这一幕让楚新彦也陷入了温情的氛围中，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萧涵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他在这里高兴什么？
　　楚新彦很快将情绪隐藏起来，他佯装看了眼时间对萧涵说：“孩子找到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要赶飞机还是坐车回家，总之别耽搁了快走吧。”
　　“唉。”萧涵叹着气拍了拍怀里小家伙的背说，“宝宝先下来待一会儿，让爸爸喘口气好不好？”
　　从找回孩子到现在，萧涵一直抱着萧舒，本来就是跑过来的他这会儿看起来确实很累，小朋友点点头乖乖地站在楚新彦和萧涵两个人中间。
　　萧涵这才回答楚新彦刚才的话：“飞机已经晚点了，我不过是办个登机牌，一转眼她就不见了，也怪我没一直拉住她，还好有你。”
　　“还好有你。”这四个字轻飘飘地传进楚新彦的耳朵里，融入进他的神经，好像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楚新彦的心里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甜。
　　“你……待会有事吗？”萧涵突然问。
　　楚新彦反应了半天脑子里才捋清楚萧涵问的是自己，他吞了口口水回答：“我没什么事儿。”
　　萧涵微微一笑对楚新彦说：“那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谢谢你帮我找到小舒。”
　　“会影响你们的行程吗？”楚新彦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影响，本来今天也走不了了，改签的事让助理去办就行了，走吧车在外面等着了。”萧涵边说边抱着萧舒往出走，完全没有给楚新彦拒绝的机会。
　　“哦，好！”楚新彦提着行李立马跟了上去，好像慢一步他就再也追不上萧涵的脚步了似的。
　　萧涵和萧舒先上了车，小家伙坐在爸爸身旁明显可以感受到和刚才在机场里时完全不一样的气氛，她爬起半个身子看到萧涵脸上藏不住的笑容，于是也笑了起来：“爸爸，你笑了！”
　　“你个小机灵鬼！”萧涵作出“嘘”的手势对小家伙说，“不要让叔叔知道了～”

　　萧涵带楚新彦去了一家普通的炒菜馆，一进门老板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焕姐，今天给我们一个包厢吧，小的就行。”萧涵对老板说。
　　被称为“小焕姐”的人看向萧涵身后的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说：“你们去最里面那间吧，桌子上有菜单，你们先看。”
　　“好的，谢谢小焕姐。”萧涵点头应了一声又对楚新彦说，“走吧。”
　　从进来饭馆到现在，楚新彦或多或少有留意到这家饭馆的环境，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他想不明白萧涵怎么会喜欢这样一家饭馆，而且看起来他和这里的老板很熟。
　　几人进屋坐下，萧涵帮萧舒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自己身后的椅背上，他把菜单递给楚新彦说：“你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楚新彦没有接，左右是被请客的那一个，换做是谁都不好意思第一个点菜：“我都行，你看着来吧。”
　　“好吧。”萧涵很快写满一张便利贴，他甚至都没有看菜单。
　　一桌子菜很快上齐，楚新彦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的震惊，这一桌子菜基本都是他爱吃的。
　　许是看出楚新彦在想什么，萧涵笑着说：“愣着干什么，动筷子啊！哦对了，你说让我看着来，我就全点了小舒喜欢吃的，你不会介意吧？”
　　“啊？”好不容易放下的怀疑瞬间又在心头升起，楚新彦看向面前的父女二人，看起来萧涵并没有撒谎，楚新彦登时又变得失落，原来真的是他想多了……
　　短短几秒钟楚新彦脸上的表情变化萧涵尽收眼底，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那份窃喜隐藏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