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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柑橘味的吻 ...

  •   “你是傻逼”深深喘息后压抑着的语气传来。
      周泾沉默地掀开笔记本电脑,忍受着刘栋侃忙乱托人安排之余的暗骂,耳边风扇的声音让他的大脑在看向书房一角凸起处时宕机一瞬。
      pc端APP定位显示人在不停移动,根据不断下降的速度数据,预计停留轨迹是在一处海港。
      “在摩港附近安排人手,我的人会先你们一步”
      “21世纪了你还养死侍呢?”
      白眼隔着电话翻了过来,不等刘栋侃再说什么,那头急匆匆脚步声夹杂着什么东西被绊倒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晁圩几番睁眼才确认自己眼睛确实是睁开的,此时他身处黑暗中,不见一丝光亮,眼皮松泛地几乎没有存在感,使劲眨眨眼感受到来自眼睑对眼球微不可查的压迫感才确认了它的存在。
      适应黑暗后瞳孔还是不可抑制地发散,眼前像相机聚焦一样闪烁着模糊,耳边的嗡鸣轰地迸发,挑动疲软又无可奈何的蔫巴神经。
      身体大概被蜷缩着捆绑,他奋力挣扎着,神经末梢传来的只有直达大脑的失去身体掌控权的恐慌。
      他想抚摸自己被疯狗咬到的伤口,今天真是不走运啊……按往常路线回家,在路上被大型犬咬伤,拖着外露的狰狞伤口打车无果,又不敢乱跑加快血液循环,也不想坐以待毙,于是打开导航向最近的药店进发,半路上手机没电不过也凭着记忆到了地方。
      本来想着消毒处理后回家和小泾一起去医院的,奈何手机关机没有健康码行程码,被药店禁止入内。
      再之后……正懊恼着蹲在树荫下的懊恼不带现金出门的他眼前一黑,再后…就在这了。
      可能是大量麻醉气体的吸入导致的迟钝,在从脚底腾地升起的恐慌感支配的同时,思维发散,直到心里庆幸没立刻噶掉的清醒渐渐占据主导,他才后知后觉地嗅到阴谋气息。
      他突然想起那块周泾定制的手表,不出意外被衣服裹着没被发现,对,一定还在!
      勃发的求生希望磅礴澎湃,一瞬间让尖锐的耳鸣声被摒开,撕破身体的不适,灵魂响应似的身体恢复了知觉
      没有哪一刻让他切实体味到五感回归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但他无暇感慨,感受生命地风雅(实则狼狈)的用力呼吸几来回,尤其企图挣脱束缚的乏力过后,口腔严重干涩的感觉袭来,喉头滚动几下无果,淡淡血腥和机油味顺着鼻腔侵入口腔,更加轻微发肿的钝感让他木讷起来。
      是的,在暴晒的天气裸防晒装备出门,还被留着涎水不要命的疯狗追堵咬伤,伤情严重多番求助无果,这具缺乏锻炼的身体已经轻微缺水,问题重重。
      可犯人般被押解着载着平行移动的感觉实在不利,车子但凡质量好点,撞后备箱车没事他先无了,身体缺水周围又氧气随时告急的情况下,他首要的是保存体力,于是他估量一下狼狈地挪动身体把耳朵贴在后备箱边缘上。
      斜方肌骤然被拉扯的痛感火辣辣地刺痛,连带着发麻的肩膀稍微僵硬,忽视着因为痛感而再次发热的腿根伤口,努力聚精会神地听测。
      对于此时的晁圩来说,发出声音都太过疲惫。
      潮水翻涌的声音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海鸟嘶鸣,刺得他口中发咸,车子疾驰散发的热量熏得空间内温度上升,体力和理智指数级下降。
      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贴吧看过的被困后备箱的自救方法,其中高赞说法是踢打后车灯,可是手垂在身体两侧,被不给一丝突破极限的机会地死死束缚,想舒展腿脚都不行,更别提伸腿了!
      破车,后备箱居然不是和后座连在一起的
      尽可能精简地耸动探索半天,他卸力躺回平面,闭上了眼,用力地骂着。

      这破车开这么快,真不怕出车祸
      算了,反正也快憋死了……
      晁圩眼睛发花,等待着黒矇的到来。

      车子仍在疾驰,锁在一隅角落内的晁圩不知道的是,司机正跟人飙车。
      一声声急促的刹车声刺得人牙软,也刺激着昏沉的晁圩的神经。
      操,我还不想死!
      晁圩与车一体地感受车子失控的时速,大脑一片空白,尔后过了两秒狠狠头柱了后备箱
      伴随着轰的一声,时间凝固了。恍惚感觉到自己失去重心,眼前终于有了光亮,鼻息间烧焦的味道裹着铁锈气呛地他胸腔难以呼吸,沉重的窒息感和腹部的疼痛接连袭来,来不及恐惧,宕机般还未睁开眼就昏了过去。
      只觉意识沉溺在黑暗中,拼命地奔跑寻找光亮,想醒过来,但都是徒劳,事实是经受噩梦一样的煎熬。
      身边的嘈杂和忙乱,以及冰冷的机械声他都听不见了。

      刘栋侃坐在急诊室外急切地盼着,一旁的警察同事匆匆赶来,周泾说明情况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刘栋侃三步并两步地、低气压地快跑过来,一拳把不防备的周泾撂倒
      “你的人把人逼急了你爽了?”
      周泾舌尖推推口腔含着血气的嫩肉,站起身快速挥手,把刘栋侃手臂卸了下来,保持着这个姿势,侧着头继续说道:“怎么了,我说重了?你的智商还不如我养的那些……”
      “操!周泾,”刘栋侃含着血气慢吞吞地饱满地几乎用气音吐出这几个字,另一只手不顾不适感,“咔”地一声把手臂接上,泣血地咆哮一声:“你他妈敢袭警!”
      然后扑了上去。
      他们扭打在一起太过迅速,等另外几个警察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红了眼,边打边凶狠地骂着,不同于一来一往地旗鼓相当地较量较量,他们谁掌控上风就抓准了下死手,于是拉架的众人毫无意外地被牵带中伤,一个没落下。
      “小刘,你爸爸的电话”
      蒋余笙拿着振铃的手机小跑而来,看着一旁刘栋侃摔碎的手机,有意放轻声说着:“你爸爸可能打给你没打通,挺急的,打到岳哥那去了”
      “……喂?”
      “你小子真他妈出息了,学会跟受害者家属互殴了?!”
      晁圩被推进手术室后,在医院门口他跟周泾剑拔弩张地争受害者家属争起来了,不善的眼神被拍到,添油加醋地报道出去。
      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恶意脑补的画面po出去,竟然离奇地对上事后时间节点的此情此景。
      “呵呵”刘栋侃尬笑,“爸你帮我把新闻压下去呗,求你了,你开口,肯定没问题”
      “你啊,有事求人不如求己”于东景冷笑。
      压力给到刘栋侃。
      刘栋侃低头:“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只是不想破坏其他跟我一样想考警察的孩子的梦,警察局的脸已经被我丢尽了,我不想再破坏外人眼中它的权威”
      “我会辞职,您不用激我”刘栋侃低低地说道。俨然犯了错站在严肃的老爹面前等待责罚的孩子,忐忑不安:“反正我来找你就早知道会有这些”
      于东景咳一声:“你爹我还没聋,别整我欺负你那出啊,少来,年轻时没被炮火打死先被你这孬样打死了!”他重叹一声。
      “给别人考虑不如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小时候教的论语教狗肚子里去了!”说到此处想起年轻时偶尔回家看到的子奉母教的美好画面,只一眼,温柔了岁月与眼眸。
      这份温柔被打破的一瞬无力教养的失控感被盛怒覆盖,于东景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手杖敲地的重响带着浓烈的情绪,被放大至震耳欲聋。
      刘栋侃无声地吐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最后一句他有意压低了声音,不成想还是被听见了。
      不想面对盛怒的父亲,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逃避可耻,但确实有用。

      医院比教堂听过更多虔诚的祷告,正如与他擦肩背对着吸烟室墙角祷告不想打扰人的父亲。
      ——也可能是不愿被人打扰吧。
      他现在也想为老师,为自己祷告。
      他快步走出吸烟区,身边为案件奔走的同事走掉大多数,现在只剩下姗姗来迟的蒋晓和周泾那个小下属在门口等后,正探着头寻找他的身影。
      “你好,高珉”
      “我知道你,很照顾晓晓,我替她姐姐还有我们警局谢谢你”
      “还好吧”高珉抓抓头发,笑了起来:“不用谢”
      很快他就从不适应的被感谢的感觉走了出来,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晁圩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没出来呢”谈及此,刘栋侃低下头,皱起眉,跪在了等候区的椅子上,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心里重复着祷告。
      “……求神保佑,求主保佑,求d保佑,求菩萨保佑,求地藏王保佑,求孙悟空保佑,求求你们,保佑里面的晁圩身体健康恢复如初,别整些失忆断肢移植的老套路……一定要保佑他健康顺遂,挺过这次
      ——如果是我贪心,那么用我的代替。他在心里补充道。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如果求医未果,而我不愿抛弃信仰,那么一切都由我承担。对不起了。”

      蒋晓拉拉高珉想开口而动作的手臂,摇摇头,闭上了眼,默默举起了紧扣的双手。
      “……好”高珉极小声地说,学着他们的动作。不过有一点相反:
      不同于二人跪在座位上面向凳子,他半月板的伤不允许他这样,他只是尽可能小声地坐在凳子上,双手合十相扣抵在前额,无声地翕张嘴唇。
      “你们大概饿了,我给你们点了饭,顺手拿上来了”
      周泾操着因肿胀而受影响变得不清的嗓音说道。
      安顿好忧心忡忡的大家,周泾咽下一口饭,再难进食。
      他隔着玻璃窥视着晁圩。视线落在晁圩身上,仿佛轻轻地握住晁圩在床上输液的手,他心知,哥的情况不容乐观,大腿和胃部被车内钢管贯穿,严重的胃破裂,哪怕修复得好,康复后也难恢复到从前水平。

      “哥,你感觉好点了吗?”
      终于等到晁圩昏睡后体征疗养后转普通病房,周泾晁圩能见得上面,甚至起码给贴贴提供了客观条件,周泾的相思之苦可以慰藉一些(当然还是为晁圩好转由衷地开心更多),已经是个把月后。
      医生和专家们一致判定已渡过危险期,又观察一段时间才转入普通病房病房,这一转,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
      晁圩已经能跟人笑谈自己鬼门关走一遭的境遇,精神状态和生命体征都恢复个七八十,只是疲于应付探病的朋友和同事,于是周泾替他招架,一律收下礼物就让助理还份礼物走,来人都是双手拎着礼物来,也捧着礼物走。
      饶是如此,周泾还是怕晁圩累。每天早中晚都要问一遍晁圩的感受。
      “好啦好啦,生个病而已,别把我巨婴化了呀,我既没失忆也没换脏器,也快过了恢复期了,这几天都能开始吃正常食物了”
      晁圩抬手接下周泾剥的山竹,嘴里略带埋怨地嘟囔着。这段时间他的肠胃功能基本恢复,尽管时不时来那么一下小刺激,平日里正常进食是没什么问题了,只要不是太多。

      “晁圩哥——”
      “嘘!他睡下了”周泾收到高珉短信,提前轻声出门拦住了蒋晓,将她未全音量出口的话堵进肚子。
      “好吧”蒋晓转了转黝黑的眸子,“我给他带了他喜欢的特产,你记得带给他”而后俏丽的眼睛一瞪,忽闪着睫毛,眉毛一横,娇喝道:“不要偷吃!”
      “你哪弄来这些”
      “托家里人买的”蒋晓露出得意的神情,下颌处的婴儿肥也被抬下巴的动作带着抛到空中。
      “诶,小天竺?我听说你进铭品了,最近好吗”
      “好的呀,我现在是周总秘书之二了”竺岚拉开与她的距离,快速过了遍周泾的动作神色,压低嗓音说。
      “这样啊~”周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蒋晓竖起了大拇指:“那你怎么知道晁圩爱吃这种果干的,这个牌子很出名啊”
      “高珉告诉我的呀,他说过晁圩哥喜欢这个,之前他俩出差晁圩哥还送了他一包,我就想着要买就买最好的,所以就买的最出名的南江古制果干,晁圩哥一定会爱吃的吧?”她脸上的希冀和得意过分明显。
      “哦~”周泾拉长了音,恍然大悟,余光中带着不知名的意味。
      “嗯,一定会喜欢的”
      周泾听自己像模像样地回复面前用心准备并且满眼期待的女孩。
      试探性问了问蒋晓和高珉的进展,后迅速把她打发走,周泾就提着助理打来的水回到了病房,把助理留在了门外。
      那孩子笨手笨脚的,打扰了哥睡觉可不好了

      最近他公司和医院两点一线,生活品补给全靠高珉和蒋晓采买。
      此时他坐在晁圩床边,提起手里的海棠果干审视着,不知出于什么情绪,轻叹口气。
      晁圩半边身体陷在洁白的床单里,面容放松,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这是哥的习惯睡姿,自从生病以来发现这一睡姿能缓解夜里恢复期的疼痛,哥更钟爱了。
      恬静的睡姿忍不住让周泾的视线停留,最终顺着“惯性”游走,停留在宽大领口处顺着姿势而重心偏移露出的洁白胸膛。
      月亮一样美丽圣洁。
      周泾忍不住躺在陪护床上面对着晁圩,这一看竟然痴了,更不知什么时候醉了,睡了。
      直到感觉到嘴唇上的非凡触感,低迷的意志才被唤醒。
      ——周泾迷蒙地睡梦间竟看见晁圩站在自己床头亲吻自己。
      !!反应过来的时候,困意一扫而空
      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是梦还是真
      !!!!
      周泾恨不能两只眼睛看见嘴巴,嘴唇被喜欢的人亲密接触后,身体先入为主地行动起来。
      晁圩被抱到周泾腿上,羞红着脸,感受着周泾的爱意。
      这是一个湿意夹杂着甜蜜的吻,主人的急切爱意顺着急促地呼吸纠缠变得越发有缠绵。
      周泾身上的衣服透着沐浴露的香氛,是柑橘味道的,他们都喜欢的,甜蜜的气息。
      “怎么突然来了”
      晁圩推着情难自抑的周泾胸膛,眼神蒙着薄薄的水雾,偷换口气从周泾身上下来。
      羞死人了!!(土拨鼠尖叫)
      他当然知道周泾所说的是什么,他也没法回答,不过是想亲亲他,这只大狗狗一样耷拉耳朵的宝贝。
      于是他莫名多了分底气和理直气壮:“想亲自己老公啊,怎么了,结婚证都公开了,还带悔的?”
      “好吧……”周泾见身下势头消了,才把晁圩放到腿上,臂弯箍住向后歪的身体,手指爱怜地摩挲着晁圩带着红晕的脸颊。
      “哥都瘦了”周泾捏了捏臂弯下劲瘦腰肢旁的松垮肉肉。
      “还不是被你突如其来求我跟你结婚对付周家的大胆想法吓得茶饭不思搞得”
      晁圩怒目圆睁。
      当然啦,这句话调情意味更浓,但也说的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医学和生理的问题我都问过百度啦,是不违背科学的~大家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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