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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查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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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六子离开视线,十七便转身回府,从两三年前开始上朝之后,王爷用过午膳都会在正院书房处理政务,便拿着折子向书房走去。
王爷的具体什么官职也不太清楚,不过他觉得还是挺闲的,他很是为王爷感到惋惜,自家王爷那么有才华,却毫无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十七连忙摇摇头,这种事怎是他一个下人能想的。
一进书房便看见书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案桌,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案桌右侧是八尺高的的书架,各式各样的书籍让人眼花缭乱,十七完全搞不懂自家王爷怎么能看下这么多的东西,自己只要一看书,就发现密密麻麻的字会蝌蚪一般游来游去,晃得人眼晕。
书架后有一卧榻,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整个书房的墙上亦是挂满了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宝,那些在别家都会被好好典藏的珍品,就这样悬挂在在一方天地,让一些老文客看见不得会感叹一句暴殄天物。
案桌后公子一席白衣,清雅俊逸,让人不敢直视。世人只知三皇子有治国之才,却不知三皇子容貌亦是世间少有。
十七一边感叹一边走到案桌左侧“王爷,安乐侯给您送东西来了,要回礼吗?”
“嗯,待午后去库房随便挑几样,回了便成”黎惜染头也没抬继续看他的折子。
“王爷,这是礼单”十七两手举着折子递上。
“念”黎惜染心想:他什么时候还知道需要弄张单子?
“是,宝剑两把,汗血宝马一匹,北疆烈酒一箱,皮毛两箱,珍珠一盒,牦牛腊肉五十斤……”十七的虽面不改色,但声音却越来越小,这都是送的什么东西。
越往后听黎惜染手中的狼毫笔撰的愈紧,一个不查,本应画上红圈打回的折子,多出一道红痕。
“是他的风格,一股子乡野匪气。”
“罢了,退下吧,安排人看看他府上缺什么,给他备上”黎惜染无心再看下去,便收起笔墨,将手上的折子放在一旁。
黎惜染就那样躺靠在椅背上,盯着屋顶,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七内心一阵无奈,有许多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在心底摇摇头,转身离开去备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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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武鸣刚收拾洗漱一番,老张等人也将东西两个厢房整理好,此时都在院内扎马步,院内没有什么树荫,三月的正午也没有什么热意,他们便直接在阳光下开始了和在军营一样的日常训练。
从镇北军营到京都已经过了二十几日,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有都只顾得上骑马赶路,没有好好操练,身手怕是要落下了,便趁着现在有时间好好熟悉熟悉,活动活动筋骨。
小六子一进安乐侯府便急急忙忙向鸣风院跑去,跑到屋内,拿起桌上的茶壶,仰着头,不怕呛着似的直接倒了下去,茶水顺着壶嘴流了一地,也不知道小六子喝到多少。
小六子喝完茶水回到院中,看到众人便非常自觉的找个边角一同过去。周围很是寂静,没有人问他送礼怎么样了,小六子内心一阵痒痒,终于憋不住了。
朝着屋内大声喊道“将军,东西送到了”
“你们是没看见,那王府,那气派,完全不能比,咱将军的侯府跟人家比,都是一个狗窝。”
话头开了,众人便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那你看见逍遥王了吗?听说很厉害”
“那倒没有看见,不过感觉王府的一个看大门的都很厉害。”
众人惊异“这么厉害?真想切磋切磋”
“京都真是一个好地方,东西也好,人也厉害,咱们军营不知何时才能像京都一样”一人感叹道。
想到边疆的生活,众人一片静默,边疆之地,哪会有京都这般繁华安稳,每日严格的训练,时刻提心吊胆,吃喝上也仅供温饱罢了。
不过想想是大家的辛苦守护了这一国疆土,为了黎民百姓,再苦也都甘之如始。
日光落下,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用过晚膳,武鸣知道众人都羡慕着京都的繁华。便让好不容易来一趟的众人一同逛夜市,整个京都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此起彼伏的各种叫卖声,与白日一般无二。
京都没有什么宵禁,每晚都有禁卫军交替巡逻,处理闹事,晚上出门也很是安全,极大的保障了商户与游人的安全,便有不少只有晚上得闲的人出来摆摊卖一些小玩具贴补家用。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看着,虽然兜里没多少银子,但是看看摸摸又不掏钱,压抑的心情在这热闹的氛围里不过片刻便烟消云散。
晚上最过热闹的地方当属那烟花巷。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烟花楼都聚集开在五盛路中青龙与朱雀街的一小段上,便形成着烟花巷。
五盛路基本是将四条主街连接起来的路,以皇宫为中心,一圈一圈的,从高处看,便能看出那似圆似方的纹路。最外围为一,最内为九,象征帝王九九之数。
一到夜幕降临,烟花巷便人来人往,歌舞笙箫,热闹非凡。不乏有风流才子题诗写词“一入烟花不知归,如梦似幻已日明。”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柳绿花红,三年前突然崛地而起,在那之后每一年的花魁比试中都夺得魁首,据说它的背后有高管撑腰,曾经有高管子弟找茬闹事,想逼迫楼中女子,不过几日,京都便再无那人消息。
而此时,离着柳绿花红门口不远处蹲了一排人,一个挨着一个,这二三十个人,整整齐齐。就这样看着门口的男男女女来来回回搂搂抱抱。将路过人的目光视若无物。
武鸣其实并不想过来,但耐不住手底下人的软磨硬泡,你说这进去吧还行,蹲在门口看着像什么样子,这幸亏是他们刚来京城不久,不然第二日就会有监察官把“安乐侯带手下逛青楼”这种折子放到圣上面前。
“我说,咱们已经在这儿小半个时辰了,可以回了吧?等咱们有钱了,一定带着你们进一回,享受享受。”
“将军的话俺可不敢信”旁边蹲着的石头接道。
一个巴掌“啪”的拍到他的头上“哎~你将军我呸呸呸,在京都要叫我侯爷,来的路上说过多少次了,军营里才能叫将军”武鸣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啦?”
众人一阵唏嘘“切~”
第二日一大早,天边刚露出一片鱼白。
有一个布衣老人颤颤巍巍的从一个满是野草的假山旁走出,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少年怀里抱着一个木箱子,真不知这看似无力的瘦弱少年是如何抱得动这木箱的。
他们刚走到院外,便听见从远处传来乒铃乓啷的刀枪剑戟碰撞声。
院内是一个个赤膊汉子,有的在切磋互搏,有的在静立扎马步,从他们身上的热气可以看出,他们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
人老了觉也少了,刘老每日都早早起来,今日本来想着需要在院外等上一段时间,但他没想到这些将士比他起的还要早,哪怕没在军营也没有懈怠,怪不得镇北军被称为盛月的守护军。
刘老二人在已经敞开的木门上敲了敲,随后便被站起身披上外衣的小六子带去了正屋,武鸣知道今天刘老要来送账本,便早早的在正屋候着了。
刘老上前拜见,“拜见侯爷,老奴是府内掌管库房账册的刘三,这是阿德,刘士德,十来年前老奴碰见的流浪儿,因着老奴无儿无女,就想着碰见即是缘,便让他一同与奴生活,想让他给奴养老送终,近些年发现阿德在处理账目上很有天分,希望侯爷让阿德帮助奴一同处理账目”说着刘老拽了一下身后的少年“快给侯爷请安”
不等他放下木箱躬身行礼,武鸣便道“准了,以后账目便你们二人处理吧”
阿德连忙上前跪下“谢侯爷恩准”
刘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指指地上的木箱“侯爷,这是侯府与军营对接的专用账册,都在这里了,老奴已经按照月份摆好了,需要老奴候着吗?”
“不必,稍后我自己看即可,有什么问题会再找你,先带我去府里的库房看看”武鸣起身率先向外走去。
在刘老的带领下,顺着正院左侧,路过那个假山,继续往前走,便看见一个破旧的库房,那房门推开时都在嘎吱作响。
库房满是灰尘,基本上算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些破旧残缺的桌椅兵器,别说银子,就一些正经能用的东西都没有,看了一眼武鸣便转身离开,一个正经的侯府,连一个正经的库房都没有。
库房旁边是一个相对干净却同样破旧的屋子,看到那屋子,武鸣疑惑问道“那是?”
“回侯爷的话,那是奴和阿德的住所,之前库房还在用的时候,便在离库房近的地方寻了一间屋子安家,方便对库房进行核算,之后便一直住着了”刘老连忙低声回复。
“嗯,无事,剩下的事你们看着处理便可。”
“是”两人便在原地看着武鸣跨步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