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禅梦

6、宴会

　　武鸣回到鸣风院，天已大亮，院内的众人还在操练，想想屋内的账册，如果不是之前被张睿逼着看过一些军营里的账册，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懂，看着那院内的二三十号人，一个也指望不上，张睿如果在还用得上自己上吗？又是想念张睿的一天。
　　而此时远在镇北军的张睿，张小军师，一次又一次的念叨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将军，甩手掌柜。
　　武鸣又想到昨日宫里传来的嘱咐，说什么今晚宫里举办了一场给安乐侯的接风宴，京都五品以上官员都在受邀之列，均可带家眷出席。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宴会，规矩还死多，说话时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弹劾，想到这里，武鸣感觉自己又要掉一大把的头发了。
　　他还需要安排人一同进宫，武鸣抬头看看院内哪个都不是太能带的出去。
　　武鸣心想罢了罢了，就带着小六子凑合吧，看着兴高采烈地小六子，武鸣不禁抬手抚眉想着找个这么天真的小六子，是不是选错了。
　　此时的青龙街，往常的寂静被一辆辆镌刻着不同家族名字的马车打破。
　　路边有了更多的守卫，来守卫这些高官贵人。
　　安乐侯府距皇宫也不是太远，再者家中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马车随从，俩人便悠哉悠哉出门走着前去赴宴。
　　武鸣快步的走在前面，却见跟在身后的小六子磨磨唧唧好不自在，应当是在军营时间久了，现在却穿着这文人般的长袍，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物一般。
　　他们穿的料子虽不是极好的，款式也不是时下流行的，但穿在他们身上，文人与武将的韵味相互融合，如果不看那顺拐的小六子，还是意外的融洽。
　　马车一直都是如今人们出行的必备之物，从平民百姓到豪门权贵，有钱的是各式各样的马车，没钱的就是驴车牛车落在之类了，再穷一些的出个远门也只能说租车行的，或者只能靠着两条腿了。
　　马车也成了攀比之物，不再简简单单的是一个出行的工具。
　　马车一直从宫门排了几里之距，武鸣突然感觉到穷还是有穷的好处，至少不用在这眼巴巴的等着。
　　两人走在一堆豪华马车之中，看着这各式各样的骏马车厢，嘴里不禁发出“啧啧啧~”羡慕还是相当羡慕的。
　　有的马车里，坐着的女眷会掀开小窗，和旁边相邻的女眷浅谈一番，算是打发一下这个等待的时光。有些稍微大胆一些的，便会探出身子，向宫门看去，算一下几时才能排到自己。
　　远远望去，巍峨高耸的暗红色宫墙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暗红的墙体与金黄的墙檐交相辉映，一阵庄严。
　　小六子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着，越往前去，那股无法言说的感情越是强烈，娘诶～我这也是来过皇宫的人了。
　　三角型的屋顶以金色琉璃瓦覆盖，日光洒下，映射出阵阵光晕，屋顶四角边沿处坐落着雕刻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阵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铃发出青脆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如同交响乐一般。
　　武鸣和小六子快到宫门之际，正好前面是兵部尚书吴尚书一家下车检查，他们的马车被下人从左侧牵走，等待宫宴结束之前再来此等待。他们这些马夫都是一些老手了，参加什么样的宴会，需要多久，心里门清儿。
　　武鸣快步走上前去，兵部尚书？这不是给他量身打造的机会吗，镇北军的将士们还缺少一些趁手的兵器，这不得套套近乎。
　　就在侍卫马上检查完的时候，武鸣拉着小六子快步的插了个队“我们就俩人，先检查我俩，快的很”说着便非常自觉的转个圈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顺便帮着把小六子也检查了。
　　小六子本来已经够懵了，这一顿操作下来，差点没有记起自己在哪。
　　门口侍卫看着这衣着普通的二人，没敢小觑，连忙摆手放行。开玩笑，这次宴会来的都是五品以上的，看这打扮的虽然一般，但那通身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武鸣看到前面在宫女带领下慢悠悠走着的吴尚书一家子，“哎呦，这不是吴尚书吗，多年不见啊”听到这自来熟的语气，吴尚书一家转过身来。
　　尚书夫人看着语气熟稔的青年疑惑的看了一眼吴尚书，“这是安乐侯，快请侯爷安”吴尚书解释道。
　　武鸣连忙摆手“不必客气”说着这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吴尚书的肩上。尚书夫人见状，连忙带着女儿低身行礼后离开。
　　“尚书大人别来无恙啊，不知尚书大人近来可好”
　　“哈哈哈~侯爷还是如此风姿卓越，气宇非凡”吴尚书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离开了那个搭在肩上的手臂。
　　武鸣看着如此行为的吴尚书，舌尖不自主的踢了后槽牙一下，无声发出一个啧~不想再和吴尚书互相恭维，直接奔入主题。
　　“边疆之地自然不能和京都相比，尚书大人在这京都之中，自然是不明白咱们边境将士的苦楚啊，每日不是操练打仗就是操心粮草兵器，看我的头发都是一把一把的掉着”武鸣不自主的扒拉扒拉头发。
　　“尤其是咱们的兵器，几年都换不了一次，刀刃都没有了的大刀，都被咱们的将士当宝贝一样的供着，你看我旁边这位兄弟，他有一个至亲好友，那叫一个勇猛异常，之前北疆来犯，那是杀了个七进七出，如果不是那把卷曲的连菜刀都不如的兵器，也不至于落那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武鸣用着低沉的语气边说边拉过小六子，虽然小六子不在状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勇猛异常的好友，但他还的颜色还是有的，眼泪说来就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是啊，是啊，侯爷说的是啊，我那苦命的兄弟啊”
　　吴尚书听到这二人唱戏一般的对话，知道对方是夸大其词，那在军营里，武鸣的地盘，那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但这是宫中，就算知道这是武鸣下的套，也最怕隔墙有耳，人言可畏，内心斟酌着推诿道“侯爷啊，您说的是，咱们边境的将士不容易啊，我这个尚书也是很想帮您一把，但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您是不知道，我这尚书做的也苦啊”
　　“兵器不是寻常之物，产量本就不高，那么多地方的兵器都从兵部申请，今天这个申请点儿，那个申请点儿，咱们守卫皇城的禁卫军也都是几年才能换一波，当然，咱们边境也是很重要的，侯爷不用担心，下一波，兵部肯定会选一批兵器优先往您那儿送”
　　听着吴尚书卖惨一般的回答，武鸣知道，这次是得不到一个想要的数量了，有一点算一点吧，下次再找吴尚书捞一笔。
　　武鸣心中一阵吐槽，tui~老狐狸，京都禁卫军县衙这些能和边境比吗，他们最多就是抓抓宵小之辈。那兵器别说几年，十年换一次都错错有余。
　　武鸣不想和吴尚书多加言语，正好远处有一宫女缓缓走来，到他们面前屈膝说道“侯爷、尚书大人，宴会快开始了，众人已经开始入座了”
　　两人又面和心不和的聊了几句，在宫女的带领下，一同前往御花园赴宴。
　　虽是早春，按理说应当没有太多品种的花卉，但御花园里一直有着技艺高超的花匠进行专门的花卉养殖，以保证园内花团锦簇。
　　有多少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珍惜品种就这样随意的种在园内，随便的一株都可以换取普通百姓一辈子的银两。
　　园内有一部分是近日专门移栽过来的，内务府花费高额的银两培育的花卉，就为了这一日的宴会而存活。园内掺杂着一些巧夺天工的属于手艺人的花卉动物，它们嬉戏打闹，仿若真实之境。
　　御花园内，争相绽放的奇珍异草让人找不到应该属于三月春光的一丝痕迹。
　　武鸣虽说久在边疆，但对宫内的奢侈日常还是有所了解。在小六子的眼中，先不说那些比他们穿的好了百倍的达官贵人，就伺候的奴才，园内的的花草都比他们活的精致得当。
　　小六子不禁眼花缭乱，在边疆之地，只有春冬两季，冬日是漫长的寒冷的，不是干枯的草地，就是满眼的雪花。军营建在了远离人群之地，天未亮就开始了一天的训练，更不要说什么玩乐，就算好不容易的休息也都是在军营度过，最多也就是几个人凑一堆躺在草地上谈天说地，他哪能想到还可以这样活着。
　　小六子只能僵硬的跟在身后，机械性的走着。
　　御花园稍大的空地上摆满了桌椅，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有明确安排的，根据职位高低决定离主位远近。
　　主位之下两侧最近的就是四位皇子的席位，武鸣的位置就在皇子席位的下方，如果是往常，他肯定做不到如此近的位置，毕竟今日说的是给他的接风宴，那位置肯定也需要相应的往前挪一挪。
　　席位桌子上摆着的不属于现下之季的瓜果菜蔬，琉璃盏内盛着的是宫廷御酒离人醉，初而闻之无味，轻轻晃动，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众人已落座七七八八，身后的宫女一一上前为众人斟酒。小六子拿起酒杯的手僵硬着，本来都没有怎么见过女子的他，看到这粉衣女子离的如此之近，脸唰的一下爆红，连忙用手遮住酒杯结巴说道“不~不用了”
　　仿佛看出他的不自在，那女子斟酒的手不自主的一顿，轻轻一笑，退到原来的位置。看到这幕一股沉闷的笑声从旁边那位看戏的侯爷胸膛传出。
　　小六子恶狠狠的瞪了武鸣一眼，头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