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四章-盈虧（最終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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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擺脫你們這些活麻煩啦。接下來大叔我要好好地享受生活……”
夏馬爾站在停機坪上伸著懶腰左右搖晃，弗蘭拎著行李站在他對面，還是目無尊長的老樣子。“小心染上花柳病哦老師～”
“胡說，小屁孩懂什麼男人的浪漫！！”
“Me的意思是您雖然心有餘但肯定力不足——啊痛！”
另一邊的獄寺隼人瞅著山本武碼了一地的大箱小箱皺眉頭。“這啥？”
“壽司店的家當。”山本天然地回答，然後看對方和預想中的一樣火氣怒長。“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跟去了！！混蛋，你……你的棒球怎麼辦！！！！”
“啊，棒球器具我也帶上了喲。”
“——不是說這個！！！！！！！！！（怒）”
草壁哲矢作為風紀一方的遣送人，遠遠地立在彭哥列專機翅膀的陰影之下面注視他們。案件已經接近尾聲。沢田屬過失引火而無罪開釋，獄寺隼人和弗蘭則因危害公共安全而被移交Interpol處罰，實際上是暫時遣返回義大利。雲雀的確說過擾亂風紀的傢伙要從並盛消失，但是，手段中果然還是微妙地留下了餘地。
在NK醫院發生第六場火的時候，他被恭先生派去指揮封鎖、滅火和處理屍體，因而並沒有看到彭哥列與復仇者那邊對峙的全過程。處理好全部事務之後草壁準備向雲雀請示，但卻碰到了Reborn，門外顧問告訴他，再等等。
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看見雲雀回來，走進警署大門時渾身上下帶著一夜的寒氣，眼裡的亮光沉澱著細沙般，堅硬又柔軟。他有些愕然，小心地問骸先生去了哪裡。
雲雀很乾脆地甩出一句。
“咬殺了。”
第二天，黑曜中心的四周被架起了鐵絲網，禁止任何人靠近。後來在並盛町開始傳出流言，據說有個窮凶極惡的罪犯被“流放”在那裡。而在時隔很久之後，一代代物是人非，漫漫青藤都已爬滿那些漲滿銹色的圍欄倒刺，真相依然無解。
Chapter14.盈虧 （最終話）
“現場證據已經收集完畢。人帶回去了……您要馬上提審嗎？”
他打開表蓋瞥了一眼，又啪地合上。“不用了，你們先回署裡去。我想一個人走走。”
部下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警車旋轉發亮的紅燈逐漸遠去，映著漠漠的晚霞，顯出一片結束時分的安詳。金屬外殼的停表貼在手心裡像一枚鵝卵石，光滑而帶著雲雀自己的體溫。弗蘭在走之前把這東西交給了他，少年說那是骸每次都會帶在身上的寶貝。翻過來輕輕一叩，蓋子彈開，他看見露出裏面微縮的收發器感應裝置。
那上面，像脈搏般跳動的光點，是自己現在的坐標。它在圓盤正中忽閃忽閃地無辜停駐。在從前，骸經常憑藉這玩意找到他的所在地。
如今呢？
骸，如今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你？
天知道，維持著不動聲色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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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第六次火災映照下的那個深夜，他配合著六道骸的幻術，演了生平最難熬的一場戲。骸并沒有向敵人乖乖就范的打算，但如果公然選擇抵抗的話，在場的大家一定會出手幫忙，從而演變成集體反擊復仇者……骸不想讓他們為此而與黑手黨界的秩序為敵，那將成為牽引出更大混亂的未來——
這種時候只有他們兩人。
只有他們之間，才能夠做出不用有任何顧忌的決斷，能夠不用再謹小慎微，篤定邁向各自選定的路。
當四下里的人們閉上眼睛的時候，骸的地獄道開始運轉。看不見，看不見真正的情形是怎樣，雲雀的耳邊響著子虛烏有的釋放令，身後是毫不知情的安心笑臉，但他明白那喀啦啦的鎖鏈聲意味著什麼……在他們視覺之外的地方，就在眼睜睜的前方不遠，六道骸正獨自一人去面對復仇者真正的鐵索和鐐銬……
像是正在溺水卻不可以呼救，像是看著一個人溺水卻不可以伸出手去——他不能動，不能出聲，甚至不能向骸離開的方向注視得太久。全身上下都因緊繃的神經而細小地抖動，雲雀覺得自己淹沒在一片令人暈眩的假象當中，直到沢田跑到身邊，褪下戒指時他才發現自己早就滿眼水霧瀰漫。
輸給你了，六道骸……
這麼丟臉的樣子，一輩子僅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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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停下腳步。街道盡頭能看得見一片荒草瀰漫在鐵絲網格後面。已經到了黑曜的地界。轉角的沙沙響動讓他從記憶裡回過神來，敏銳地掃視過去，黑衣人的影子一晃而逝。
挑開一絲輕蔑的笑，他的心卻變得安定了些。看來還在監視這裡呢……這意味著，他們至今仍沒有抓到六道骸。
那天後半夜他在離開其他人之後就到了這個地方。在消息沒來之前，路顯得太過沉重，他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樣一個人走完的。坐上黑曜樂園空曠的屋頂，能看得很遠，樹海像一塊茸茸的地毯被風吹出一道道皺起的波紋。雲雀默默守在這裡，等待著他和骸的賭注見出分曉。在天將亮起之前，他在遠遠俯瞰中看見了那些黑色使者正像一道無聲的洄流，向著黑曜這裡衝過來。
“雲之守護者，如實回答我們。”
為首的傢伙仍然是那副動作但語氣裡有著氣急敗壞的意思。雲雀看見空蕩蕩的鎖鏈正曳在身後的地面上。
“……六道骸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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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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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青年仍安坐著，只冷冷抬了抬眼。“難道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
沒有反駁他的諷刺，復仇者道：“被帶走的那個六道骸是幻覺，走到中途就消失了。”
原來是雙重幻覺麽。雲雀臉色不變，而胸腔裡突然輕盈起來，好像一塊巨石化成了灰煙消散。“留下來的那個六道骸也是幻覺。我不知道。”回答輕描淡寫，他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們想搜遍並盛或者調查我都無所謂，不過恐怕只是白費力氣。——哦，還有……我已經不是什麼雲守了。”
啊啊。
這一瞬間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超——得意。
對於六道骸究竟如何從復仇者眼皮底下消失的，雲雀也並不知道。鐵壁機關半信半疑，但也束手無策，曾經逃獄十年的頭號罪犯就這樣再次蒸發得無影無踪。想到雲雀恭彌與六道骸有特殊關係，復仇者只能試圖守株待兔，寄希望於骸回來找雲雀。因此，之後他們一直暗中監視著雲雀的生活。
但是，只要那傢伙頭腦清醒，就不會傻到上門送死。
幾個月來雲雀回到了正常的日程和軌道上。處理案件，例行巡視，不同的只是不再有那個人的電話，那個人做的料理，那個人黏過來的笑臉。知道骸成功逃脫時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仍然時刻懸在那裡，重複著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為了安全，骸不能來見他，而他也不能知道骸的行踪。幽閉的傳言被當作真實，對外封鎖的範圍之內是虛假的禁地。他走進這個空鳥籠，像十年前那樣，翻倒在地的寶座，依然在等待著它的王者歸來。最後一個謊言安然運行，像籠罩在人們頭頂的一把透明傘，雲雀拿著它往前走，帶著骸給他留下的東西——一只機械停表，三千多個日子的回憶，還有黑曜天文臺所能望見的億萬繁星。
——『幸せ』—→
“所以說，那是為了保護骸大人吧？”
家裡已經上燈。庫洛姆坐在桌對面看過來，她的臉龐有恬美的紅暈。從這角度看過去，綱吉總會想起有個夜晚，坐在相同地方滿臉怨氣的那個鳳梨髮型的青年。他站在芸芸眾生的行列裡，而那個人就像是偶爾出海遠洋航行，隔著的，就是這麼一點距離，外面接著大風大浪，裡面裝滿淺笑低吟。
“大概吧。從最後的火災那晚起，骸在被保釋之後就再沒露過面。學長大義滅親地把他關起來了……”
這個定語裡已經默認了某些關係。當事人都不在場，沒有誰來反駁。燈下兩個人安好對坐，綱吉放下手裡的空碗，正聽見髑髏喃喃道：“骸大人他……怎樣了呢。聽說雲雀先生每天都會一個人進去黑曜那裡的樣子……”
她托著下頜失神，左手中指上真正的訂婚戒指倏地一閃。
青年不禁要嘆氣，想想又忍住。“之前請求去探視，都被學長回絕了呢。不過有學長在的話骸也不會太寂寞的——”朝自己的未婚妻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他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等半年期限無事地過去，復仇者不再追究，雲雀學長也總有一天會放他出來的吧。”
“……啊！”
“怎麼了？”
隨著姑娘的手指方向朝窗外望過去，暮色裡他們看見枝頭沁出的第一抹緋紅，春天正綻放著不知情的幸福。綱吉笑了笑。
“日子真快呀。櫻花都開了呢。”
——『此時的復仇者監獄』—→
“誒呀？好久不見!”
白蘭老遠就朝這邊揮手，積雪裡重重踩出亂七八糟腳印。入江正一看他興高采烈像是要開出一堆花來，習慣性就產生吐槽慾念，但又發現彭哥列那邊兩人淡定異常，便也由他去了。
“好久不見。”風雪中門外顧問Reborn點點頭，弗蘭站在他身後搓著手哈氣，眼神飄忽地望著面前的穴式建築。“好冷——再不快點me就要凍僵了……”
“那就去冬眠。”男人頭也不回拋去一句挖苦，毒舌起來這些小鬼們可不是他的對手。他皺眉望著白蘭在雪地裡踩來踩去，眼鏡青年裹得厚厚的，臉頰彤紅，沿著上司踩出的小路慢騰騰跟著走。“密魯菲奧雷那兩隻到底在幹嗎啊？又不是蜜月旅行……”
“就是，萬一骸先生急不可耐，在這節骨眼上捅了什麼簍子出來怎麼辦。”
“哦呀，你們應該相信骸君的自製力嘛～”
白蘭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伸手扶了入江一把。另外兩人沒說什麼，朝不同角度翻了翻眼睛。自製力那種東西六道骸真的有就好了。
不再做多餘的寒暄，復仇者出現在了他們對面。這次他們是為洽談而來——Reborn從大衣裡抽出了一打東西，白蘭則是從入江正一那裡拿了過來，然後他們把材料合併在了一起。笑是相同的。
“……這樣，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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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無法起訴而仍在Interpol穩據著警監地位，白蘭抓緊了國際運作中自身勢力的擴展。入江正一作為副手常常在具體手段上和他發生分歧，但由於白蘭總是把事務交給入江處理，所以服從決策前提下的執行方法時不時大出他意料之外。不過，似乎這已經成了密魯菲奧雷高層的日常樂趣之一。
彭哥列對於六道骸事件意見不一，也有人認為協助骸爭取脫罪實在得不償失，因為這對彭哥列毫無好處。但密魯菲奧雷的迅速膨脹，與彭哥列在義大利大有二分天下之勢，合作已逐漸成為主要出路。
藉由擴張之機，與艾斯托拉涅歐有舊仇的零散小家族紛紛被吞併為同盟，白蘭因此略施手腕便爭取到了它們的聯名同意書。彭哥列方表態之後，協議終於浮出水面……
“鑒於多數家族的聯合申請，茲於今日起——永久終止對艾斯托拉涅歐舊黨、逃犯六道骸的追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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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哥列。其實我想問一句～”
四個人踏上各自歸程時白蘭壓低聲音衝著霧屬性少年開口。
“那天晚上骸君究竟是怎麼擺脫復仇者的啊？你能看得破吧。”
Reborn也側頭注意聽去。他們兩人都是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骸和雲雀的意圖。該說什麼——那樣化狂瀾於靜水的選擇，站在岸邊的人又有什麼資格阻止。雖然如此，順水推舟卻可以推得更遠一些。
弗蘭歪了歪腦袋。“骸先生同時做了兩個幻覺，一個被保釋的給沢田他們看到，另一個乖乖束手就擒的給復仇者看到。原理很簡單，但把幻覺做到這個強度，讓雙方都毫無衝突地相信眼前的一切，恐怕世界上也只有骸先生一人能辦到吧。”
“是這樣……但重點呢？那小子是怎麼逃走的？幻覺什麼的不可能一直有效啊。”
少年突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嘆惋表情。
“是個很大膽的方法，不過真的很讓人無語呢……應該說不愧是骸先生……”
黑手黨們穿出風雪分道揚鑣。此時越過大洋的另一端，陽光正沉入並盛的群山之下，一切恍然如舊，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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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or』—→
雲雀在殘破的樓層間轉了很久。這是一個有月亮的夜晚，好久沒見過了，清凌凌的光線正從上方薄紗般垂落下來。
他就在那些薄紗裡穿行，腳下不時踩過陳年的碎玻璃，發出咯吱一聲。這裡沒有櫻花……在年少初遇的那時，那些嗆著血的氣味的花瓣，那些落在裸露的身體上的花瓣，那些掉進溫暖浴池的花瓣，——都是幻覺。
連一點痕跡也找不到的幻覺。即使它的觸感曾經那樣真實。
他在冰涼的月輝裡被澆淋著，它太亮了，星星都被襯得黯淡無光、隱匿不見。拐上了天文臺的轉梯，他慢慢走上去，然後在當初自己坐過的那張躺椅上坐下。
“……你們要跟到什麼時候？不是之前已經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麼。”
隨著發問，黑色的使者從暗處走了出來。雲雀沒朝那方向看，向後仰了仰，上弦月正高掛在屋頂的缺口位置之內，彷彿伸手就能夠到。黑髮青年垂下眼簾，嘴角帶上冷笑。
“怎麼？打算逼問？還是說那個沒用的鳳梨終於被你們逮住了？”
後半句的語氣仍然平靜，但他懸著的那一半心臟在這一刻正逐漸揪緊。對方要說什麼，是那傢伙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錯。”
雲雀的笑意消失了。月光在他縮小的瞳孔中顫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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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他猛地站起身轉過去，黑衣人像死神立在幾步之外，斗篷在後方鼓盪飄搖。明明在之前Reborn還聯繫說放棄搜捕的命令就要下達了，為什麼在這種時候——！！
“多虧了你——他一輩子也跑不了了。”那復仇者深吸一口氣，淡淡補充上尾句。
不。不。那淡然太過殘忍。簡單的幾個字句，同時宣判兩個人死刑。雲雀看見自己呼出的氣息在粼粼層層的光線中翻騰攪動，指尖開始發涼，他因驚訝而睜大的鳳眸一點一點變得凝滯。該怎麼做才是恰當的……努力了多長的時間，拼盡了自己的實力耐力與感情，還想要怎樣的掠奪才能讓命運饜足！！！！記憶和星空都不能捨棄，那麼能給的也只有自己的性命——但那是骸絕不會允許的吧。
“……讓我見他。”
復仇者一言不發。雲雀加重語氣，“讓我見他！！！”
眼見對方仍然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他奔湧的情緒再也無法抑制地從全身各處的血液裡向外衝擊。飛起一拐頂上來人的頸項，聲調透出濃重的殺意：“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那是上挑的、輕浮似的問句。不是求證，而是明知答案卻惡劣地想要再聽一遍——再聽很多遍——再看那雙眼睛裡如何重新充滿難以置信的晶亮就如驟漲的春水，太多太多，太久太久，太深太深，世界的一切都蘊在那裡——雲雀恭彌的臉上有短暫的微怔，然後融化成一個太過熟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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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殺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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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拐毫不猶豫地揮了過去，打進的不是人體而是憑空擋出的金屬武器，兩下相碰鏗鏘一響，衝力巨大，對手一下子失去重心，直接踏空地板從樓梯上跌了下去。雲雀聽見下面乒乓鈍響，慘叫聲完全失去形象。舔了舔乾澀的唇角，他微笑凜凜，高高站上樓梯頂端。
彷彿就變回了十年前走進這裡的那個少年。
說著『你就是惡作劇的主謀嗎』那個少年。
他望向那個“復仇者”，後者正齜牙咧嘴躺樓梯下面，手裡的三叉戟噹啷一聲松掉。像是被揍得只剩笑的力氣，那個人乾脆把自己攤開在臺階上，仰面倒過來看著他。明淨的光線灑滿了他們周圍。
“kufufu……今天的雲好漂亮呢。”
“——正常的都應該夸月亮才對吧。”
一隻拐子打著旋飛撲過去，被攻擊者一骨碌滾到一邊，拍著灰直起身子。“不幹了不幹了……這玩法有生命危險……”
“哇哦，你還真夠膽啊？”
他邁步走下的時候對方開始慢慢摘下兜帽，脫下斗篷，卸開手上和臉上的白色繃帶。他先看見的是藍色的鳳梨葉子，然後是修長的、骨節突出的手，然後是白皙的脖頸，帶著笑的薄嘴唇，再然後是，一紅一藍的，寶石一樣完好的雙眼。
六道骸看著他。“結束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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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 miss』—→
雲雀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人。
骸走近了些，他還是一動不動，然後突然間把拐子一扔伸手揪住骸的臉使勁擰。
“唔啊啊啊啊！！恭彌我錯啦我再也不這樣嚇唬你啦快放開——”
好容易把雲雀的雙手從自己臉上掰下來，藍髮青年嘶嘶地抽著冷氣，抬頭看向仍然發呆的雲雀。“所以說怎麼突然就——”
“……本尊？！”
半晌雲雀偏了偏頭冒出一句。骸哭笑不得，“你以為啊！！”
“做夢吧？要不就是幻覺？”
說謊說太多了。這就是所謂的『狼來了』效應？
六道骸此刻深切體會到霧屬性的悲劇意義。
他們再度凝視彼此。距離上次，時間已經跨過了漫長的一整個冬天，彼時照他們分離的星象已經轉變成新的圖案。骸的氣息重新泛起波瀾，一把把雲雀拉進懷裡。彷彿從出生就在一直等待這個時刻，彷彿剛剛卸掉的不是斗篷和繃帶，而是所有的過往、所有的偽裝、所有曾經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東西——都一併放下了。
因為你啊。
因為我有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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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你在哪裡？”
沙沙的聲音透過緊貼的後背與胸腔直接傳遞。骸的手指摩挲著鑽進雲雀暖暖的頭髮。他們重新坐在了能看見月亮的穹頂下面，默然不語的銀暉如琴弦垂掛。
骸的額頭蹭上雲雀的後腦。“就在……你的身邊啊。”
一直在看著你。
不能動，不能靠近，不能出聲，只能遠遠地看著你——看著你一次次走進黑曜中心一坐就是一整夜，聽見你在四下無人時失神念出我的名字……和你配合我離開的那夜晚同樣，煎熬不止在一個人的心上，這也是老天公平的懲罰。
那天在撤掉雙重幻覺的同時，骸就裝成了復仇者的模樣混進他們中間。那些蒙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見長相特徵的傢伙，他們自身才是搜索的最大盲點。當然，人數上的差別很快就會被發現，所以他迅速地通過三叉戟契約控制了其中一個，奪取其意識，然後指揮並用幻術將其隱匿起來，自己則取而代之。
發覺骸脫逃之後，復仇者決定留下部分人在並盛監視雲雀的行動。——而骸就頂替在其中。
說是藏木於林也好，最危險的地方反倒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當然，現在肯定已經穿幫了，那個恢復意識的倒霉傢伙會跑回去報告的吧……只可惜，永久終止追捕的協議此刻早已塵埃落定。
“怎樣。很有傳奇色彩吧？啊疼疼疼……”
雲雀抽回胳膊肘，把臉往後仰了仰，靠上骸的頸窩。“白痴的要命……”他低聲說，然後抿嘴笑出來。骸看得出神，忽然露出一抹坏笑。
“那個……恭彌，你知不知道——其實量體溫有三種方法。”
把手慢慢滑到懷裡人的腰間，他不留痕跡地環緊，指尖摸索着扣上皮帶，吹息撲到了雲雀發熱的耳廓。
“一是腋下，二是口腔，三是……”
不良企圖突然被腕上涼而硬的觸感打斷。向上動了動，帶出一串清脆的喀喀聲響。“恭彌你怎麼搞突然襲擊！！！！！”
“跟你學的。”利索地掙脫他的臂彎，雲雀把手銬和被銬住的傢伙一起拉向自己。選擇性忽視六道骸的碎碎念，他另一手撥通了綱吉與庫洛姆家裡的電話。
“是我，雲雀恭彌。”
他的側臉有柔和的弧度。
“逮捕鳳梨一隻，現在過來認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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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了。
抓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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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真的—— 一輩子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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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四章-盈虧（最終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