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死亡号角》渝中

55、第二个项目

　　二月的风还很冷，哈利站在黑湖边，衣着单薄，脸被冻得有些发白。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德拉科昨晚给他的那瓶药剂，目光却在观众席逡巡着。

　　没有德拉科。

　　事实上，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再见到德拉科了。

　　与德拉科一同不见的人还有赫敏。

　　在破解了金蛋的秘密之后，哈利已经隐隐猜到他们去了哪里——大概率是被隐藏在了黑湖下面，作为勇士的宝贝等待着他们去寻找。毫无疑问，德拉科是自己的宝贝。

　　可是赫敏呢？

　　哈利又看向随风泛起波纹的黑湖。

　　事实上，它在不久之前，还是一片冰封的景象。哈利简直不敢想象德拉科他们在黑湖下面待了多久，在这么冷的天气下……

　　哈利不知道他又在那里等了多久，直到他开始因为过度担心而焦虑，他才终于听见了那一声哨响，然后喝下药剂，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水中。

　　湖水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冰冷，他感到那股寒意直接刺进了他的骨头里，然后，他原本失去知觉的身体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但很快这种情况就得到了缓解——哈利的脸部很快发生了变形，在他的耳前长出了向鱼鳍一样的东西。他开始自然地用新长出的部分进行水下呼吸，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自动适应了水里的一切。

　　哈利一只手握紧了魔杖，然后朝更深的地方游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学校的黑湖居然这么深，随着他的下潜，阳光离他越来越远，周围也变得黑暗起来。

　　哈利不得不点亮了自己的魔杖，然而在水里，魔杖顶端的那一抹微光能照到的地方极为有限，哈利只能凭着直觉，在黑乎乎的，朦朦胧胧的景象中游着。

　　他看到各种各样的鱼类从自己身边游过，无数他没有见过的水生植物随着微不可见的水流飘荡，缠绕。哈利略过了一团水草，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其他的勇士，没有人鱼，当然啦，谢天谢地，他也没看到那只经常会浮上水面的巨乌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了刚刚那团水草中藏着的一只格林迪洛。

　　但哈利三年级经常在卢平教授的办公室看到这种丑陋的小水怪，他对付起它们来简直得心应手。哈利朝那只格林迪洛发射了一个咒语，它立刻松开了缠住哈利的触角，然后飞快逃远了。

　　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哈利继续游着，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鱼类都消失了，在哈利忍不住怀疑这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生物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那隐隐约约的曼妙歌声。

　　现在他正处于接近湖底的地方，下面的一团污泥因为他的到来被搅动，和湖水混在一起，稍稍阻隔了视线。但哈利没有停留，他立刻朝着歌声传来的地方游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的四周有很多粗糙的由大贝壳制作的蜗居，一群人鱼站在他们的小窝前，手持长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并不像麻瓜的童话故事中描写的那样，是美丽的化身。相反，他们皮肉灰白，头发是墨绿色，看起来有些脏。他们的眼睛是黄色的，牙齿残缺不全。在哈利游过来时，他们一齐朝他看来，然后发出不怀好意的笑。

　　但哈利并未给他们过多关注，因为他已经看到被绑在岩石上的德拉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皮肤天生比较苍白，哈利总觉得他的状态要比其他人更差些，起码另外三个女孩子——芙蓉的妹妹加布丽，赫敏还有拉文克劳的秋·张的唇上还有血色，看起来只是昏迷了。而不像他——唇色和脸色一样苍白，看起来就好像生命垂危，随时要离去似的。

　　哈利的心口猛地一痛，他快速游到德拉科身边，然后用魔法解开了捆绑着德拉科的绳子，看着他手腕上明显的勒痕，心疼地吻了吻。

　　哈利知道自己该走了，德拉科已经在水里待了太长时间。但是他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赫敏，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这会儿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多久，但是他不可能把赫敏单独留在这里——万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勇士赶不过来呢？

　　可是他才刚上前一步，那些人鱼就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的长矛指着哈利，表情凶狠。

　　哈利知道他们的意思，每个勇士只能带走自己的宝贝。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赫敏的勇士还没有来！

　　没有别的办法，哈利轻吻了一下德拉科的唇，然后小声说:“我们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他并没有等多久，很快，把脑袋围在气泡里的塞德里克就游了过来。

　　“我迷路了。”他神情紧张，对哈利说着，游到秋·张身边。哈利看着他拿出一把小刀割断了绳子，很快带着秋·张离开了。

　　哈利继续等着，把自己半个身子变形成鲨鱼的克鲁姆也赶到了，哈利惊讶地看着他游向赫敏，用锋利的牙齿割断绳子——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担心赫敏的胳膊会不会被他咬断了。

　　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克鲁姆顺利解救了他的人质，然后抱着赫敏就想离开。

　　“等一下，你看见芙蓉了吗？”

　　克鲁姆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很快也远去了。

　　哈利看了被绑住的小女孩，咬了咬牙。

　　不能再等了！

　　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往加布丽那里走了一步，人鱼又想围过来，但这次哈利没有退让。

　　“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他恶狠狠地说。

　　人鱼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温顺地退下了。

　　哈利一手抱着德拉科，一手拽着加布丽，拼了命地往湖面游去。

　　可是两个人的重量还是拖累了哈利的速度，他不一会儿就感到了疲惫，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环顾四周，发现仍然一片漆黑。

　　他现在肯定还在很深的地方，没有亮光，离湖面还有很远……

　　人鱼和他一起游了上来，但它们可比他轻快多了。哈利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时间一到，它们就会把他拉回湖底吗？

　　他感觉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同时，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艰难。药剂的时间到了，他就要变回人类了……

　　哈利努力蹬着水，他已经看到湖面了，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游出去了！

　　但药效已经完全过了，哈利狠狠呛了一口水，抱住德拉科的一只手也失了力气。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波特！”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哈利的耳朵，同时他的腰被人揽紧，哈利下意识抓紧了左手边的加布丽，“我就知道万一有什么情况，你肯定压制不住你那该死的圣母心！”

　　哈利没有说话，因为就在他听到德拉科声音的下一刻，他们就猛地窜出了水面。

　　哈利在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咳嗽了几声，然后冲着满脸阴沉的德拉科讨好地笑了笑。德拉科也不管刚睁开眼睛的加布丽茫然的目光——反正芙蓉已经朝她妹妹奔来——拉着哈利就往岸上走。

　　“别生气了德拉科，我总不能放着加布丽不管——”

　　“你明明知道邓布利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事的，即使你不救她。反倒是你，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你这个白痴！”

　　哈利想发驳，可是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岸上，他的脑袋立刻被庞弗雷夫人用一张大毛毯围上，然后不由分说给他灌了一瓶药剂。

　　哈利感觉他仿佛喝了一瓶辣椒水，但效果立竿见影，他的耳朵冒出了两道烟，而且立刻就暖了起来。

　　哈利偷偷看向德拉科，他也没比自己好多少，耳朵里冒出的白烟让这位斯莱特林的王子难得多了些滑稽。德拉科瞥见哈利的目光，大概也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立刻就不自在了起来，连冲哈利生气都忘了。

　　哈利又环顾四周。

　　芙蓉正把她的小妹妹抱在怀里，哭泣着道歉。其他两组和他们一样，被毯子包得严严实实。而赫敏离开了克鲁姆，朝哈利奔过来，当着德拉科的面给了哈利一个拥抱。

　　“哦，哈利，你做得很好！”哈利知道她在说他留在人鱼部落一直到最后的事。

　　德拉科看了赫敏一眼，眼带警告，但是赫敏根本没有理他。

　　“赫米—恩，你的头发上有一只甲虫。”克鲁姆走到赫敏身边，指了指她的头发。哈利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好像是在刻意吸引赫敏的注意力，但他无疑成功了。因为赫敏马上开始满世界地找镜子，而德拉科向克鲁姆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现在，他已经完全忘记他不久前还在生哈利气的事情了。

　　哈利看到邓布利多蹲在水面，和人鱼首领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大概是水底发生的事情。

　　而不久后，他就回到了裁判席，和几个裁判一起商量分数。

　　芙蓉在这时走到了哈利身边，她看起来依然有些激动:“你救了加布丽——她不是你的人质，可是你依然救了她。”

　　“是啊。”哈利说，刚才比赛时没觉得，可是这会儿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傻。

　　自己明明知道的呀，邓布利多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的。

　　芙蓉低下头，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哈利的脸上亲了一下。

　　从来没有被女孩子亲过的哈利感觉自己的脸变得跟要烧着似的，而旁边的德拉科的脸也几乎同时变绿。

　　芙蓉并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的脸色，而且她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想要亲德拉科表示感谢的打算，只是笑眯眯地对哈利说:“非常感谢你，阿利。”然后就继续陪加布丽了。

　　“阿利?”德拉科面色不善地看着哈利，声音比刚才在水里还要阴阳怪气。

　　哈利看着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今天的德拉科确实有些不得梅林眷顾。

　　他忍着笑，凑到德拉科身边，小声地哄他。

　　“别气了，德拉科，等会儿回去我亲你好不好？”

　　德拉科挑挑眉，得寸进尺。

　　“我不要你吻我，”他轻笑一声，“我要你任我吻，我的——阿利。”

　　哈利在他的目光下无奈妥协。

　　就在这时，卢多·巴格曼那被魔法放大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突然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也使看台上的观众顿时安静下来。

　　哈利知道他要开始宣布分数了，但是他对自己的分数不抱希望，因为他毕竟是最晚出来的那个。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人鱼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哈利感觉到德拉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芙蓉·德拉库尔使用了一个完美的泡头咒，但是因为她被格林迪洛困住，因此未能成功解救出人质，因此，我们决定给她25分……”

　　哈利听见芙蓉嘟囔着说自己该得零分。

　　“塞德里克也使用了泡头咒，他第一个带着人质归来，但是离规定时间超出一分钟，因此，我们给他47分……”

　　哈利看见秋·张在塞德里克脸上吻了一下。

　　“威克多尔·克鲁姆使用了一个不完整的变形咒，但是很有效果，他第二个带领人质返回，因此，我们给他40分……”

　　卡卡洛夫鼓掌鼓得格外起劲儿，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哈利·波特使用了腮囊草改良的药剂，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他最后一个返回，但是我们通过人鱼首领了解到，波特先生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

　　哈利看到赫敏遗憾地看了自己一眼，他不知道看台上的罗恩怎么想，估计也会像德拉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大多数裁判，”说到这里，巴格曼非常不满地扫了卡卡洛夫一眼，“觉得这充分体现了高尚的道德风范。……波特先生的分数是45分。”

　　哈利懵住了，直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传来，他才回过神。

　　“好吧，看来圣人不止你一个。”德拉科小声说，但他看起来非常开心。

　　赫敏站在克鲁姆身边，激动得又蹦又跳——她刚刚听到克鲁姆的分数时可完全不是这个反应。芙蓉也在拼命为哈利鼓掌，看来哈利救了加布丽的行为让芙蓉好感大增。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将在6月24日傍晚进行，”巴格曼继续说道，“勇士们将提前一个月得知项目的具体内容。感谢大家对勇士们的支持。”

　　终于结束了，下次要等到六月份……哈利迷迷糊糊地跟着德拉科回了城堡，甚至忘记了罗恩。但他们根本没在城堡里走多久，只见德拉科熟练地带着哈利转了几个弯，下了几条楼梯，来到一个地下教室。

　　刚一进门，哈利就被德拉科压在了墙壁上，他瞬间清醒过来。

　　“任我亲，嗯？阿利?”

　　“别那样叫——”哈利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德拉科堵住。

　　和被芙蓉亲吻脸颊的不好意思不同，德拉科的吻——不管是轻是重，都让哈利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心动。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