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擦肩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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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温渝谦干脆将车停在路旁打开双闪，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温渝淮咬着嘴唇，几次都生生咽了回去。
他有太多太多想要说的，此时竟不知从何讲起。
温渝谦将靠背向后挪了些，静静地看着他，也不问，等着他开口。
时有车辆经过，带来喧嚣的轰鸣，像是过往的路人，缘悭一面却仅擦肩而过。
车里的温渝淮攥着衣角，鼓起勇气问道：“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温渝谦皱了皱眉头。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暂时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并且对于自己养大的小孩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莫名的膈应。
哪怕日后真的确定了心意，作为温家唯一的苗子，他也得给人掰回去。
于是他答道：“有了，或许你很快就会有个嫂子了。”
他可以很清晰地发现，对方的眼睛瞬间被阴云笼罩。
这小孩，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了。
温渝谦像是被扎穿了心，但同时也感到释然。
二人都不好过，但这又好像是最好的办法——
断除念想，不留希望。
温渝谦看着他的脸，强忍着心中的绞痛：这是最好的选择。
小淮，别怨我，哥哥还有很多得做，哥哥还得报恩。
车子重新发动，二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时间尚早。
温渝淮从车上下来，拿着自己的随身物品上了楼，“砰”的一声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温渝谦锁了车门，在他之后上了楼，见状只是无言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也关上门。
二人的房间仅一墙之隔，有时声音大了能让隔壁听见。
温渝淮有前车之鉴——
他某次打游戏到深更半夜，打赢了喊得大了点，被他哥发现，揪出来训了一顿。
温渝淮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人步履平稳，内心的酸楚越发凝重。
怪自己心思偏差，世界上男男女女那么多，偏偏要对亲哥上手。完了没成功还委屈上，哭哭啼啼不像样。
他抹了把泪水。
仔细想来，自己这些年都有哥罩着，大大小小的事儿都不用愁，受欺负了有哥撑腰，闯祸了有哥顶。
现在平白来了个嫂子……
温渝淮想起这茬，又要哭了。
他不敢哭出声，怕被人听见，只能默默地流泪。
外面忽地响起开门声，隔壁温渝谦从房中走出，似是有什么事，匆匆下了楼。
温渝淮哭累了，便回床上躺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敲门声。
“嗯？”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看见他哥拿着个托盘看着他。
“饿了吗？”还是一贯的温柔语气，好像先前的事情从未发生，“我给你煮了面，先垫一下。家里没菜了，等下带你出去吃。”
温渝淮此时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给人让开身，看着他将托盘放在书桌上。
直到温渝谦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示意他过去吃，他才如梦初醒，睡去前的事如洪水一般重新涌入大脑。
他借着困劲掩盖异样的情绪，挪动双腿坐在书桌边拿起筷子。
温渝谦窝在沙发上看手机，漫无目的地划拉着屏幕，内心乱得一塌糊涂。
目光在手机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到书桌边低头吃面的人身上。
他知道，这是他异父异母的弟弟，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亦是他需要报恩对象唯一的子嗣。
他要有任何非分之想，这些想法都会在日后变成束缚他折磨他的枷锁。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件事。
最后他们坐上车准备出发时，温耘开着车回家了。
他将车停进车库，打开车门走下来和两个孩子打招呼：“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
温渝淮摇下车窗：“我们出去吃饭，爸你去吗？”
温耘摆摆手表示他已经吃过了。忽然他瞥见小儿子眼角的一抹红，忙问：“哭过了？”
“啊……”温渝淮遮遮掩掩想了个借口，“电影太感人了。”
他慌得很，不过好在温耘也没多想，憨憨地笑了一声，又与驾驶位上的温渝谦聊了会儿，叮嘱他们早点回来后就放行了。
已是天黑，二人就近找了个小饭店吃饭。
晚上吃的是日料，古朴的日式小房间里铺着榻榻米，草蒲席子围着一张矮木桌，房顶悬挂着一盏特地做旧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淡黄色灯光。
二人面对面坐着，点好餐后便又陷入沉寂。
温渝淮端着手机不知该干什么，又不想面对他哥，只能强撑着继续看。
温渝谦把玩着手中的筷子，无言。
一直到吃饭之前，空气都是冷的。
先前吃了碗面，温渝淮现在并未感觉到饿，便只是拿筷子戳碗里的猪扒。
一双筷子忽地挡住他糟蹋食物的手，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别糟蹋，不想吃的给我。”
“我没，”他想争辩，对上那双眼睛时险些身躯一震，“我只是……还不饿。”
心头那一颤险些让他缴械投降，只是他明白，一旦松手，脚下的不是柔软的土地，而是无尽的深渊。
他会活在痴心妄想中，碌碌无为。
温渝谦想起这茬，抱歉地松了眉头，揉了揉对面的脸：“吃不下就先放着，等下再吃。”
温渝淮点点头，不敢有太大动作。
一顿饭吃完，温渝淮揉着肚子，正准备出去，忽然被他哥叫住了。
“小淮，你看这儿。”
他回过头，顺着他哥指着的方向看去。
墙角的花瓶里，插着一枝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梅。
只是这梅竟还盛开着，娇艳地红在枝头，凑近些好像还能嗅到那一点香。
“这花明明不属于这个季节。”温渝淮很纳闷。
“嗯，”温渝谦盯着那花，喃喃道，“花该谢了。”
他将目光静静放在看着梅的人身上，掐去心头含苞的骨朵，不顾冒出的血珠，将其掷于大地。
到家后，兄弟二人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
温渝谦感到有些烦躁，随手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书桌上，自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带来微乎其微的慰藉，他却抓住机会贪婪地汲取着，几乎要把自己溺毙。
过了很久，他才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于是因没收到电话而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温渝淮，又一次受到了视觉冲击：
眼前这人仅在腰部以下围着浴巾，上半身的肌肉匀称而富有美感，腰部以下的人鱼线隐进浴巾深处，令人遐想万千。
再配上那张脸以及此人随性的擦头发的动作，一举一动都在散发着雄性荷尔蒙。
温渝淮霎时间感到小腹一紧，连忙站起来：“哥……”
温渝谦没想到他在这儿，也是一愣：“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过来看看了。”
温渝谦想起被自己扔在书桌上的手机，点了点头。
“我有一件事，”温渝淮竭力压制内心的躁动，眼神飘乎不定，“我……我想看看嫂子的照片。”
怕对方多想，他故作轻松道：“宋穷时他表哥的妻子长得可好看了，生的孩子也特别可爱……我也想要一个可爱的侄子，所以嫂子的颜值我得把把关！”
眼瞧着对方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他紧张了：“那个……你要不答应也行，到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我看了能过关就行。”
温渝谦原本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听了这句话心里又酸又苦，扯着嘴角说：“好，到时候带回来给你看。”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
砰。
门被关上，屋外的人停留片刻，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待关门声又一次响起时，温渝谦走过去将门上锁，扯过挂在椅背上的睡衣穿好。
仿佛精力被瞬间抽干了一般，他重重地倒在床上，手挡在眼睛前。
半晌，他长久地叹了口气。
温渝淮回到房间把门锁好，转身打开抽屉拿出香囊。
那香囊先前一直被他带在身上，但还是保存得很好，香囊上绣着的花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他将其打开，掏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平安符，符上写着的是他哥的名字。
他将香囊和平安符紧紧地贴在胸口，眼角挂着泪，喃喃道：“妈妈，保佑我哥娶个好媳妇。”
挂绳顶端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似是回应，亦似叹息。
沉寂的夜色里，二人仅一墙之隔，却好似远在天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