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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意已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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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耘没让司机接送,自己驱车去了岳母家。
为了看起来更有诚意,他受到传唤后便订了些保健品,亲自载了过去。
依旧是金碧辉煌的高档洋房区,每隔百米方才到另一幢的门口。整片区域没几座房子,因此温耘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他熄火下车,从后备箱拿出礼品,跟着一身黑的随行保镖走了进去。
房内奢华依旧,只是少了分人气,就显得寂寞了。
将东西放下后,温耘跟着保镖上了二楼。他看着那一身黑的人在主卧门外站住,示意他进去。
温耘无声无息地咽了口唾沫,敲了敲门,而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秦霜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向户外,听见他来也没给他个眼神,只是缓缓说了句“来了”。
温耘不敢碰床,忐忑地找了处沙发坐下,像小学生听课一般挺直,听候发落。
只是等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布谷也嫌烦叫了很长时间,藤椅上的人却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温耘忐忑不安的心越发躁动,在站起来的前一刻,那人开了口。
秦霜转过来看着他,目光如平静的水面,激不起一点浪花:“臭小子,我不找你,你还不来看看我老人家了?”
意识到她没事,温耘松了口气,赔笑道:“这不是公司事多嘛。等事情办完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常来。”
“这还差不多。”
秦霜从藤椅上站起,打开衣柜里的保险箱,把其中的一份文件扔给他:“看看满不满意。”
温耘打开文件,映入眼帘的便是“遗产分配”四个大字。
他慌了,扔了纸抓住秦霜的胳膊:“妈,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瞒着我!”
“手拿开,”秦霜被他甩得烦了,“我没事,只是先拟了以防万一。”
温耘这才把手放开,复又拿起那叠纸看了起来。
秦霜在一旁絮絮叨叨:“以后房子、公司、股份都留给你们,但我会把我名下账户所有钱财捐给儿童基金会。”
温耘点点头,看向她:“妈,我懂的。”
“还有,我的股份不多,所以只留给了小淮一个人,否则咱们家会失去在公司董事会的话语权。我怕小谦多想,你记得和他说。”
“好。”
被交代了好几句之后,温耘把那份协议收了起来。
秦霜看着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没说很多:“照顾好身体,看你眼圈青得。”
“谢谢妈。”
秦霜打算留温耘吃饭,在那之前二人先去后花园坐着叙叙旧——当然是以秦霜单方面的唠叨为主。
在这之前,温耘先给兄弟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晚饭自己解决。
“哥,爸和你说什么啊?”温渝淮看着温渝谦放下手机,问道。
“爸说,晚饭我们自己解决,他要和外婆一起吃,有事要谈。”温渝谦放下手机,问他,“晚饭要吃什么?”
“还早呢,再说吧,我现在不饿。”
“那行。”
二人聊着,等到时间便进了场。
今天他们看的是一部网络评分很高的悬疑推理电影,热度高,即使是末班车场内依旧坐无虚席。
这部电影略带些恐怖元素。温渝谦起初有点担心,毕竟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温先生唯二怕的就是鬼以及高。
但看着小孩兴奋的脸,他脑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自动下单了。
坐在昏暗的放映厅里,温渝谦低头把玩着手里撕了副票的电影票,将其折成纸飞机,又摊平重新折成千纸鹤。
龙标都放完了,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温渝淮双手抱着爆米花,发现了他哥不寻常的举动。
这人是在……紧张吗?
他就着暗色的光仔细辨别对方的表情,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全新的发现让他既兴奋又愧疚。
兴奋的是他发现了他哥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愧疚的是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却隔了这么久才发现。
他悄悄伸出手抽走了电影票,将其塞在座位放水瓶的地方,复又把手放了回去,凑到那人耳旁低声道:“哥,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抓我的手。”
黑暗中,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手被稍稍握紧了些。
这让他很高兴,差点傻笑出声。
在他身旁,那个黑暗中的人顿了顿,低着头也慢慢地笑了。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对夫妻遭遇意外导致一死一伤,丈夫出院后发现端倪展开调查,最后找出真凶的故事。
由于真凶藏在暗处,导演为了渲染诡谲的氛围,特地穿插了灵异事件。
当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出现在男主身后时,温渝淮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骤然握紧了。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气的声音,看来被吓着的不止他身边的那个人。
温渝淮把吃了一半的爆米花放在一边,双手捧着他哥的脸,强迫他转过来直视他的眼睛。
座位紧紧相连,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咫尺。
温渝谦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柔软的嘴唇。他不仅有些心跳加快,小声问:“怎么了?”
“哥,别怕,都是假的。”温渝淮看进他的双眼,险些陷进去。
温渝谦一愣,刚刚小小的举措也被这孩子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笑了笑,捏捏对方软乎乎的脸蛋:“哥没事。”
再三确认后,温渝淮才舍得松手,把手重新放到他哥手上,继续美滋滋地盯着荧幕。
一场电影下来,真凶是谁他不知道,甚至男主的脸他都没记得住。
但他知道,鬼总共出现过三次,一次在男主身后,一次在昏暗的房间里,还有一次在警察面前。
电影结束后,温渝谦尽力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腿,故作镇定地牵着身后意犹未尽的弟弟走出放映厅。
他把人带到等候区的座位上坐下,问:“时间还早,有什么想吃的吗?”
“唔……我想上卫生间。”温渝淮不好意思地说。
方才吃吃喝喝太过开心,现在他的膀胱硬得像石头。
温渝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快去,我在这儿等你。”他坐下,看着那人跑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人不多。温渝淮快速地解完手,回到洗手台洗手时,猛地想起——
三个月前,大年初一的时候,他站在这儿,脸红了个遍。
好像从那个时候起,每次看见他哥,他的心都会像是有蚂蚁在爬一般,痒得透彻。
想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想天天黏着他,一想到他就开心得冒泡。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还是知道,这叫喜欢。
无时无地的脸红,早就映证了一切。
一如现在——
温渝淮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从耳根红到嘴角的血色。
这下,他可以绝对肯定,就像是誓词一般,出现在神圣的殿堂中。
“我喜欢我哥,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了。”他想。
只是,他们是血亲,是兄弟。
虽然可以相伴终生,但绝不可能是他想要的那种方式。
温渝淮低下头,洗了把脸。
天气回暖,但水流尚冷。冷水扑在脸上,让他脸上的红晕没那么烫了。
温渝淮冷静下来,想着今后应该怎么办。
是沉默祝福,看着他哥结婚生子,二人和平地作为兄弟过一生——
还是飞蛾扑火,明知不可而为之,即使只有一点点点点希望也勇敢追爱。
温渝淮犯了难。
他怕赌输了,二人的关系跌入冰点。
但要他看着心上人结婚生子,他也不甘。
另一边,温渝谦长时间没见人回来,心生疑惑,起身去卫生间找。
刚走进去,他便看见自家小孩愣愣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他看得那么认真,全然没有发现他哥的到来。
他走过去摸摸这人的头:“怎么了?”
温渝淮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再一次攀上脸颊。
他慌忙后退半步,把对方的手握住:“没、没事……我好了,我们回家吧。”
温渝谦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这小朋友,合着刚刚意淫自己呢。
这个猜想让他悄然产生了些喜悦。
温渝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把人牵出电影院带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温渝淮坐在副驾上。从驾驶位的角度看去,他正勤勤恳恳地点着手机,如同耕耘劳作的农民一般。
路上行人不多,温渝谦四下看看,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腾出一只手来撸了把毛绒绒的脑袋。
“干嘛呢,神神秘秘的。”他问。
温渝谦看着对方放下手机长吸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
“哥,我有话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