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衍惑

16、兵刃相接

　　虽然不知道确切方式，不过温渝淮还是松了口气。

　　“那行，”他拍拍宋穷时的肩膀，“回教室去，早点午休，下午看你表演。”

　　二人向着教室走去。

　　c市的布谷回来得很早，四月份的天热得让人穿不住厚衣裳。

　　趴在桌上午休的宋穷时被热得醒来，三两下脱了毛衣，只穿着单薄的T恤便又要趴下。

　　迷糊的睡眼之间，他好像看见温渝淮正偷偷看什么人的照片，手机缩在桌肚边，手撑着头。
　　虽然只是半个背影，他好像也能看见温渝淮脸上的笑。

　　但毕竟困意难耐，他并未多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回去。

　　下午，操场。
　　所有班级就位后，比赛继续进行。

　　宋穷时百无聊赖地扇着扇子，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温渝淮头上揉着。

　　“撸狗呢你？”温渝淮正在看比赛时间表，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
　　“老温，我现在有点激动，”宋穷时收回手，眼里闪着光，“你说，三班那周什么的要是看到没整成，会露出什么表情啊？”
　　“真是想想就有趣。”

　　温渝淮“啪”一声将表拍在他脸上：“别得瑟了你，决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他将吸管插好，喝了口牛奶：“要人帮忙吗？我觉得三班那人挺猛。”

　　宋穷时随手翻动时间表，嘴角带着坏笑：“我一个人的事，怎么能扯上你们？”

　　他说得挺大声，招来班里以及二班一些人的目光。

　　“老宋，有需要尽管说。”
　　“其实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多亏了你，现在有个发泄的口子……要不让我上？”

　　周绅的事被好些人知道，这会儿和宋穷时关系好些的人都开始踊跃报名。

　　“诶诶诶，凑什么热闹，这是我一个人的局，都别跟我抢啊。”
　　宋穷时伸出手指扫视周围片刻，将那些有心思的全堵了回去。

　　他准备先热热身，便从座位上站起，背靠大片阳光：
　　“我老宋，就没怕过。”
　　温渝淮看着他将要离去的背影，五味杂陈。

　　临近台阶，宋穷时转过身，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渝淮笑了。
　　这人，真是嚣张。

　　宋穷时走下台阶时，早早等在楼梯下的几个人便围了过来。
　　他并不迟钝。看着几张早上出了洋相的脸，他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宋穷时松松肩膀，将手摁得“咯吱咯吱”作响：
　　“改变策略了？打一架？我奉……”

　　话说到一半，他便被齐声声的“对不起”打断了。

　　“……啊？”宋穷时有点懵，静静看着弯下腰的人影。
　　“搞什么幺蛾子？快点起来，来打一架来，”不多时，他回过神边说边往空地上走，“我可不信周绅这么轻易就能放过我，快来。”

　　“我们是代替周绅来向你道歉的，”为首的那个消瘦的人影抬起头，露出因营养不良而发青的脸，“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们不对，还请你原谅我们。”

　　他打了个手势，原本已经站直的人又齐刷刷弯下腰：
　　“对不起！”

　　“啊……没事了没事了，”宋穷时息事宁人，“不过再有下次，就不会是打一架这么轻松了，记住。”
　　为首的人点点头，接着目送一头雾水的宋穷时离开。

　　他刚一走远，这人背后的人便窜了个向前：
　　“文哥，成了！”
　　“文哥，你可太他妈牛逼了，这方法不够阴险都想不出来！”

　　被称为“文哥”的那个瞟了眼，后者立马闭嘴不说。

　　于文勾了勾嘴角，干瘦的脸被硬生生挤出几条枯枝一般的细纹：“走，回去找绅哥。”

　　宋穷时并未热身，而是先偷偷回了趟班级。

　　温渝淮正玩着手机，被人拍了肩膀忙不迭抬起头，见是宋穷时，倍感纳闷：“你怎么还没去？要检录了。”
　　宋穷时坐下，凑在他耳边将刚刚的情况复述一遍。

　　温渝淮皱起了眉头。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到时候咱还是注意点，别被他阴了。”宋穷时拍拍他的肩，起身离开。

　　百米决赛很快开始。

　　由于初赛第一，宋穷时这次被分到第一道。
　　他看了看越过一个人的周绅，又看看终点线站着的寥寥几人，实在是没看出什么事来。

　　不等他细想，裁判响了枪。
　　他冲出去，一骑绝尘。

　　宋穷时就是宋穷时，哪怕在路上东张西望提防着，也还是没有悬念地拿下第一。

　　最后冲过终点线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

　　没了？
　　这就没了？
　　他走到草地上，确定了四周确实没有周绅的人。

　　身后陆陆续续来了人，他回头看，是选手跑过终点。
　　其中一个拍拍他的肩膀，冲他竖起大拇指：“你不愧是你啊，宋穷时。”

　　他这才回过神，将方才纷乱的思绪排出脑海。

　　也正是在这时，他才看见看台上的人。

　　班长挥动班牌，恣意呐喊。纵使听不清内容，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她的激动。
　　其他人的脸上也带着笑，冲他招手。

　　宋穷时夺冠的场景众人已经看过数遍，但还是沸腾了。
　　“老宋第一，老宋牛逼！”
　　“恭喜宋穷时夺魁，给自己的金牌堆再加一枚！”

　　宋穷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完成绩以后便回看台去。

　　踏上看台的一瞬间，掌声雷动。
　　他红着脸挠挠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温渝淮给他递了瓶水，淡淡笑道：“恭喜，初三的记录也被你打破了。”
　　“这么快就公布了？”宋穷时接过喝了一口。
　　温渝淮将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贴吧。

　　火红的大字充斥着半个屏幕：
　　《热烈庆祝我校初三学生宋穷时打破百米纪录》

　　好家伙，还是官帖。

　　帖内详细介绍了宋穷时的个人信息，以及他三年来的丰功伟绩。
　　末了，还有他刚升初三时拍的证件照，青涩但自信的脸庞，还带着笑。

　　可能是红底的缘故，这张帖子活脱像是征婚广告。

　　宋穷时第一眼便给他看错了，真以为是谁给自己发了个恶作剧的征婚帖。

　　温渝淮道：“恭喜，今晚该请客了。”
　　宋穷时抬起头“嘿嘿”一笑：“请请请。”
　　他又对着办班里人喊了声：“晚饭别吃，今天你老宋请客，都给我空着肚子去！”

　　大伙儿的欢呼声和掌声经久不息。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周绅一行人隐藏在黑暗之中。
　　其中一个人说了句什么，剩下的人都露出阴险的笑。

　　下午还有班里其他人的比赛，因此所有人若没有特殊情况便待在看台上加油呐喊助威。
　　直到晚上，所有人都累得不轻。

　　宋穷时张罗着请大家去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饭，要了几张桌，点了好些菜。
　　晚饭时分，所有人到齐后，店员开始上菜。
　　“老宋，怎么没酒啊？”其中一个人问道，“没酒都不像庆祝啊。”
　　还有好些人附和：“就是就是！”

　　“多大点小屁孩学大人喝酒，喝你的可乐吧！”宋穷时一脸严父相，将一瓶冰可乐扔给他。
　　“好好吃你们的东西吧，别打岔，别学坏。”

　　那几个人灰溜溜地转回去不再说话。

　　“小东西，跟你宋哥要酒。”宋穷时喃喃道，转过来继续吃。
　　被他硬拉着坐在旁边的温渝淮笑笑：“咱们不一般大？”
　　“少贫了，”宋穷时瞄他一眼，认真道，“我说的事记住没？”
　　“是是是，需不需要给你背一遍？”温渝淮点头如捣蒜。

　　宋穷时瞪眼：“没跟你开玩笑，周绅那些人的手段脏得很，我才去打听过。”
　　“明天你有比赛，当心点知道没？”
　　温渝淮：“知道了。”

　　大伙儿一顿饭吃得尽兴，丝毫没有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第二天早晨，天公作美，万里无云。
　　宋穷时给别号码布的温渝淮打气：“加油，不论如何扑过去，让你爹看看你的实力，也给你爹长长脸！”

　　“嘁，”温渝淮白他一眼，“我拿奖了我就是你爹。”
　　“行啊，看你本事。”宋穷时看他被激起干劲，便顺着他的话说道。
　　男生之间的干劲，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很快到了初三男子跳高初赛时间，温渝淮被某不知名冠军像赶小鸡一般赶去检录处。

　　站在队列中，温渝淮大老远便看到周绅一行人。
　　周绅拍拍某个人的肩膀，露出奸笑，示意他往自己这边走。

　　那人回头看看温渝淮，面无表情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诧异。
　　不明就里的温渝淮看着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奈何他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企图，此时跑开也颇为引人注目，便只好等在队伍中，随机应变。

　　那人走到他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温渝淮有些纳闷，“怎么了？”
　　“昨天，我们见过。”那人道。
　　温渝淮疑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没记忆？”

　　不过他心底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就是昨天被你在食堂问候了周考成绩的那个。”那人坦白道。
　　“！！”
　　温渝淮愣了，同时感叹世界真小。

　　“不过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人指指周绅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这些人叫我搞你。我不乐意，他们就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
　　那人自嘲地笑笑：“爷看起来缺钱？”

　　“……所以你想怎么样？”温渝淮提防着。

　　他看着这人转过头：“问你。”
　　“你想怎么样。我看这帮人不大顺眼，他们只是看上我仅次于宋穷时的跳高能力罢了，不过我看不上他们。”

　　阳光耀眼的草坪上，温渝淮看见眼前的人眼里暗色的光。

　　“我帮你一把，问你要怎么样。”
　　“爷要弄他。”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