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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破坏 ...

  •   赵孟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面对关瑶礼貌性的关心目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但长兄如父,就算是半路上杀出来资助他上大学的长兄也算长兄。父命不可违,即使很无厘头,但他还是给阙洲发去了消息。

      阙洲慢悠悠的逛回了公寓,刚到家,就收到了现在理应在约会的副班任的消息。
      “今天那个心理医生,让我转告你,叫你注意保护个人隐私。”
      “你是去果奔还是把身份证印成传单了?”
      很明显,后面那个问题是赵孟言自己单纯的好奇心而已。
      阙洲一愣,不明所以,过了一会之后给赵孟言回了否认的消息。

      景夙那边,并没有意识到他一个人让一对师生大眼瞪小眼这件事,还在拿着他的画分析。
      墙上的时钟指到十一点,这个点并不算晚,但对于他这样一个职业来说,这个点睡觉正合适,能把休息时间补一补。
      晚睡真的对身体不好,景夙是知道的。
      好在他这个人的体质比较抗打。他大学一心一意跟着导师做研究那会,工作起来比现在还感人,一个项目开始之后,基本上就是连轴转,睡少了什么的事情经常有。他一般是在研究期间瘦十斤,然后在放假之后吃吃睡睡补回去,再投入一项新的课题。
      很忙,但痛快。
      因此他没有选择立刻睡觉。

      他伸手捞了一个枕头垫在身后。
      别人都是睡几个人就买几个枕头,所以还可以靠枕头的数量来判断这个人的感情状况,屡试不爽。
      但这方法在景夙这里并不奏效。
      他一意孤行的坚持认为枕头这种东西——无论是枕头、靠枕还是抱枕,软软的物件对人的腰、颈椎什么的特别友好,可以缓解肌肉疲劳什么的。所以他装修的时候就买了这种同样色系特别多的枕头,大的小的都有,像个摆摊的。
      所以不能靠数枕头来判断家里有几个人,不然会认为他是睡大通铺的,一夜打回解放前,说你家睡觉怎么还人垒人,叠罗汉是不是很好玩。

      他靠着枕头,目光转向了钢笔画上的那所学校。
      学校里本来应该有很多建筑,不过这次阙洲只画了一栋教学楼。
      还是同样的思路,二楼最右边的那两间窗子画的最走心,应该就是他们班的教室。
      阙洲之前说自己住学校,景夙就有点不信,单纯是感觉。后来后视镜里隐隐约约看到他出校门,也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在看到阙洲画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基本笃定了。
      现在有多了一项证据。
      阙洲画的学校里,根本就没有学生宿舍。

      如果是一个常年住在学校里的人,宿舍扮演着家的地位,那么提到自己最熟悉的环境的时候,不可能连最亲切的住所都能忘记——人本能的会先想到一些自己接触频繁的,对自己有重要意义的事物。
      阙洲这种,跟家人因为一些原因不和,这时候能收留他的地方无疑是雪中送炭,任何时候都不可能被他完全抛之于脑后。
      很显然,这个地方不是宿舍。
      更可能是六层小公寓。
      景夙又在小便签上记了两笔。

      这幅画暴露的点很多,不过他如果硬要倔着今天晚上看完,明天估计就会出现“菏州第二人民医院心理科医生于深夜猝死于床上”这一新闻。
      毕竟,这种分析方法费脑子。
      起码对他来说。
      他想了想,把画纸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推上抽屉之前,他好像看到了阙洲画的学校门口有一出不起眼的保安亭,看上去是信笔所至。
      但连宿舍都粗枝大叶没提及的人,有怎么会去细心雕琢一个保安亭呢?
      毫无疑问,保安亭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景夙现在摊倒在床上,睡衣拉扯露出一截极富肌肉线条的腰。只不过他也无暇管这些,也没工夫管保安亭的细节。
      工作用脑用神,现在还费眼睛。景夙揉了两下干涩无以缓解的眼睛,用睡觉前仅凭的一点精神和信念关了灯,然后彻底陷入睡眠。

      闹钟声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响起,惊动了窗外的几只麻雀,飞离了树枝,窗外夏叶摇曳摆动。
      那是一段纯音乐,从前一段的水流淙淙娓娓道来,舒缓而有质感,到后来的渐变跳跃。
      本来是一首很好听的纯音乐。
      但是成了闹钟铃声后又会有多讨喜呢?
      景夙确实是不会对闹钟铃声免疫,但是他容易形成针对于闹钟音乐的条件反射。其主要症状表现为,一定到相同的音乐就立马开始困。
      所以一个铃声用久了,也得换。
      他一边想着,一边一脸惺忪但是异常冷漠的神色按掉了闹钟。

      早餐很平常的解决了,一个煎蛋加一些基本不重样的速食食品,可以作为一天的开端。
      也是,厨房凶手也不适合拿着高难度但是糊了的食物来开始美妙的一天。
      这个称号是赵孟言赐予的,说“厨房杀手”这个名字力度不够,要“厨房凶手”才行。景夙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杀手”和“凶手”有什么区别。

      半个小时候,他出现在了心理科。
      本来以为会很安宁,结果今天也并不安宁。
      他刚到,关瑶就通知说心理科门诊的门被撬了,可能有人进来偷东西,叫他赶紧去检查检查自己的办公桌里有没有丢东西。

      “你不是值完夜班今天应该放假吗?怎么你还在这?”景夙一边问一边问一边快步往办公室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关瑶确实是值过夜班的人,精神状态极差,眼底微微青紫,淡淡的黑眼眶根本挡不住,头发都从辫子散下来了几根。
      “是啊,”关瑶说,每一句话都带着疲惫,“到早上七点的夜班,刚回家一个多小时就被黄主任很抱歉的召唤回来了。”
      景夙点点头,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会客沙发上同样精神疲惫的赵孟言。
      真是为了爱不顾一切。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人民教师没课。

      景夙办公桌里的东西虽然多,但没多少重要物品,有价值的就是几个U盘,还都好好的躺在那,一点位置都没挪。
      “黄主任,我U盘都没丢,不是冲着研究结果来的,”景夙赶紧冲着走道里忙里忙外催人检查自己东西的科室主任大喊,好让金贵的老人家放点心。
      “……就是芒果夹心的饼干少了两袋。”景夙补充。
      一方面是确实丢了,另一方面是为了缓解气氛和低气压,不让整个科室那么紧张,
      办公室外面果然有两个护士低着头笑了。

      黄主任嘱托说一会还会有警察来,因为心理科档案室被破门了,那里面储存着近十几年来菏州第二人民医院所有的病患档案,所以有没有泄露病人隐私什么的很难说,必须要警方介入调查。
      主治们没什么意见,毕竟可以当带薪放小假。

      其实说来,心理科除了诊室和洗手间的所有门都被撬了一遍,是个人都能判断出来,这是在隐藏行踪、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

      刑侦人员是在二十几分钟之后来的,黄主任应该是提前就报了警。
      一开始就来了三个人,一身警服穿的倒是很正式。
      整体结构像是一个大哥带着两个小弟。
      带头的那个像是三个人中大哥的人物,首先上来和主任握手。
      “菏州刑警支队技术科二组组长……”那位大哥伸手很正经的在警服外套内口袋里掏警官证,掏了半天没掏出个所以然,眉头一皱。
      跟在他后面那位小弟压低了声音提醒他,“风哥,证在你裤子口袋里。”
      “大哥”伸手往裤子口袋一掏,果然找到了警官证,很不好意思的对着黄主任一笑,亮出证件,坚持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二组组长,程微风。”
      黄主任倒也认为能不能找得到自己的警官证并不是检验一个警察是否够格的标准,很慈祥的对程警官这个年轻人客套了两句,催促他们开始工作。

      程警官也知道,这时候现场肯定被走来走去的各种医护破坏等等干干净净了,所以没向上面请示带痕检科的人手过来,现在看来是一个很正确的判断。
      黄主任带着他去电子档案室。
      当这位警官看见被踹了两脚砸了两下又撬开的门边,一位保洁阿姨正在勤勤恳恳的拎着水桶擦着门拖着地的时候……
      他当即扶了一下额。
      哪还有什么保护案发现场可言。

      程微风在档案室一通别人看不懂的操作恢复使用记录,两个护士在旁边守着。另一边,程警官手底下的两个小弟正在受命调取监控,大多数医生护士围在那边,包括黄主任。
      主要是因为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而前者的热闹太高级又不是很围观的懂,所以狭小的监控室里一时挤进去了很多人。

      监控加了倍速,从前一天晚上看起,第一幕就是高近天早退。
      高近天:“……”
      黄主任:“……”

      世界就是那么巧合。
      世界就是那么不友好。
      高近天此时此刻就是想扳过两位警员的头问一句,你们说说这小偷是不是冲我早退被抓这五十块钱来的。
      景夙左边是怒火中烧准备旁若无人的张口开始教训人的黄主任,右边是诚惶诚恐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高近天。
      他赶紧按住两个人的手,然后对着黄主任,“我怂恿的他早退,您别生气,从我的工资里扣,看监控。”
      高近天的眼神仿佛是见到了天使。

      一群人开始看监控,两个警员还拿着纸笔准备随时记录一点什么。
      五点五十五,高近天早退。
      六点,一众医生下班,留在科室的只有几个前台护士以及景夙。关瑶去了住院部。
      黄主任投来询问的目光,景夙一脸淡然,向屏幕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继续看。
      六点半,赵孟言独自上来,跟景夙说了两句话就飞快的跑下去,景夙去楼道抽烟。
      “这是我弟弟,一个老师,他说他们班有一个好像有心理疾病的同学,叫我帮忙看看。”景夙言简意赅,解释着。
      六点五十,果然二十分钟后,赵孟言带着另一个人上来,是阙洲。几个人在外面说了几句话,进了心理咨询室。
      七点半,景夙和阙洲从心理咨询室出来,景夙去了一趟办公室,然后又跟阙洲说了两句话,阙洲走了。
      此时,景夙把包往前台一放,去了住院楼,二十分钟左右回来,领了包走了。
      现在是七点五十。

      之后的监控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赵孟言和关瑶在科室里百无聊赖的值班,还有前台几个护士也哈欠连连。后来赵孟言和关瑶开始聊天,有几个前台也来加入他们的火热唠嗑团体。
      医护值班无聊,聊聊天提神什么的不算奇怪,也可以包容。
      毕竟之前他们医院的心脏科有几个医护也是半夜无聊,在值班的过程中在科室大厅玩真人cs,给监控室值班的保安看的津津有味,院长知道了还夸他们有创意。
      中途赵孟言还下了一趟楼,十几分钟后回来,拎了两杯咖啡,请了关瑶一杯。
      景夙很不情愿的替赵孟言跟黄主任解释:“……我这位兄弟是关医生的追求者。”
      黄主任点头,并没有干涉下属谈恋爱的打算。

      早上七点,值晚班的医护下班,关瑶准时去通知前台的护士可以回家了。
      七点零二分,几个人都收拾好东西,关上心理科的大门,各回各家,赵孟言应该是去送关瑶了。
      事到如今,心理科所有的医护人员均排除嫌疑。
      黄主任松了一口气。

      晚班跟早班中间有一个小时的空白期。
      七点十三分,一个一身黑、高挑、起码有一米九的男士穿戴严实,墨镜和黑色口罩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男人没在心理科门口站了五秒,就从腰间跟抽刺刀似的,干净利落地抽出一根棒球棍。
      轰隆一声,男人一挥,心理科的一块玻璃门碎了个干净。
      满地都是破碎是玻璃渣,零零星星的反射一些没有规律的、刺眼的尖光,像是在挑衅监控室屏幕前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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