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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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睡美人单方面诉说衷情这种事大概第三天我就腻了。
一方面是腻了，二方面是说了这么多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索性就不说了。
既然不说了自然就跑出去吃饭，然后喝酒。
我喝酒不喜欢一个人喝，却也不喜欢找固定的人喝。最喜欢的就是穿得轻松点花个门票钱进PUB，先喝点酒养点情绪，养完喝腻了就下舞池乱蹭，蹭完后再回来下一杯继续。
算一算我已经过了快一周健康作息养老生活了。这在以前根本不能想象，我人生的宗旨就是随心所欲纵情享乐绝不亏待自己。那本书是怎么说的？明日的快乐没了，至少今天的快乐还是在的。
老哥以前老骂我是个没耐心的，－－切，没耐心你去对着尸体讲三天三夜的话看看啊？
从这里可以知道，人真是不能无聊，一无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差不多就在我快点头同意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半夜的前一刻，我的理智冲了上来，明明白白告诉我，度过这个下半夜以后可能不会过得太愉快。
所以我拒绝了。
可能是上下文反差太过巨大给了对方一种空前的冲击或者其它有的没的灵感，在下一波攻势凑上来以前我迅速地跟酒保结了帐，提着钱包踩着高跟鞋飞快地冲出了PUB，活像后面跟着洪水猛兽一样。
鉴于上次出来的经验这次我很乖巧的拦了出租车，以免又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回家，一次一个室友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
下了车，回到疗养院后意外发现灯火竟然还颇通明，走廊上有一半的灯是亮着。我有些犯晕，觉得整个白色的走廊快扭成白色的螺旋，但还是尽量轻手轻脚地走近房间，房门关着但门缝依然透出光来。
顿时心头一跳我有些害怕，算算天数，今天差不多也就是我那个老哥回门来巡诊的日子。
我一定是疯了才选这种日子出去喝酒。
我胆颤心惊地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墙角听了一阵也没听到什么，我努力想放轻动作，但却不能避免我几乎是用身体把门撞开这件事，天地万幸房里除了邻床的尸体以外没人，我没把门关上就东倒西歪，几乎是用扑的倒在自己的床上。
把高跟鞋踢掉，头埋在棉被上。我想我真的喝得有点多，一抬眼就看到那个倒在床上的睡美人像活佛一样化身万千转啊转的。
接下来的画面看起来有点蠢，基本上就是我在床上匍匐前进，翻过了床后我已经半跪在睡美人的床沿，她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灯管下看起来泛着青光。
就是醒了酒以后我也说不出这时候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跟她的脸距离很近，吐出的呼吸几乎可以回弹到我自己脸上，似乎多年以前我也是这样看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茶色的头发剪成利落的造型，指间有淡淡的烟草味道，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可爱的虎牙，跟他的年纪一点也不匹配。
那时候我说，我是幸福的。
可什么是幸福？
我瞇了瞇眼睛，以为自己错出了幻觉。
那个人应当是瘦瘦高高的、刚长成的青年还不脱稚气，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是谁？
又瞇了瞇眼，吃力的努力想要靠近对方一点，我的嘴唇可以清楚感觉到来自对方有些冰冰凉凉的气息，跟记忆里的温度不太对－－那个人一直都是温暖的－－他生病了吗？我突然有想哭的欲望。
我伸出手去，想碰碰他的脸。整个世界都在转，我的手在抖，但还是很轻很慢，怕不小心就碰坏了。
最后我碰到了他。
他跟我说，「雅思，妳会毁掉一切。」
有桶冰水迅速地从我的头顶淋了下来，冰块乒乒乓乓的雨滴般打在我头上手上身上，－－我碰到谁？我碰那个女孩子干嘛？
我吓得退后撞上我的床沿，抬眼就看见窗玻璃像镜子般反射我身后的一切。忍不住我遮住了眼睛，却挡不了已经映入眼底的画面。
吸气，用力的吸气，像溺水的鱼一样无法停止，冰凉感那一瞬间浸满了我整个大脑。
我两只手下放遮住口鼻，却不能停止继续吸气的动作，然后我冲出自己的房间，赤脚在走廊上奔驰，直到尽头出现了厕所，我拐了进去，马上撞倒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不要再吸了！快停止，不要再吸了！
我甚至揪起自己的上衣要掩住口鼻，眼泪啪搭啪搭的掉了出来，却不能停止对空气的饥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温暖的感觉从背部传来，大手抓开了我掩住口鼻的两爪，纸袋凑上，边缘紧贴住我的脸颊。
「慢一点，吸气，吐气，慢一点，吸气－－」
仰躺在对方的怀抱里，我的眼泪哗啦啦的更汹涌，胸腔剧烈的运动总算慢慢放缓了速度，最后，终于回归正常。
又让我吸了几口二氧化碳，确定没事了以后才放开了纸袋。
我的眼泪还卡在眼角，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这时候我早就要说壮士救我一命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老哥！
他把我从怀里慢慢扶起，在我的背上轻柔的拍了几下。
于是我一个忍不住，呕啦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哥……」我的眼泪还在流。
然后他叹了口气，脱下又被我报销了的一件白袍。
－－等我酒醒的时候对此不免十分后悔，打从一开始回了院就应当直接找间空病房洗洗睡下，而不是硬要找死回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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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
明日的快乐没了，至少今天的快乐还是在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这引用的版本来自《春香说…》，作者：于晴
雅思最后的病症是「过度呼吸」，因为血液中氧浓度过高（缺二氧化碳等）而引发的剧烈呼吸现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