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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路虎带着文浩离开的那个下午,文雨照常插上手机卡用不同的号码分别和那些她丝毫不知底细的人联系。其中一人行至广西省界时遇上些麻烦,他怀疑自己被警察盯上了,问路虎下一步该怎么走。
      “按我给你说的路线绕路,尽量走乡道,再有问题给另一个号码打电话。”
      “你他妈说的轻巧,乡道路窄车多,我这不上赶着给警察送业绩吗?至少死刑起步!你少说点儿没用的,到底该咋走,你狗日的不信任我我还不信任你呢!”
      文雨闻言僵在原地,没敢再多问一句。隔天和路虎日常联络时,她在谈话间不小心露了怯,试图旁敲侧击的措辞引起了路虎的注意。路虎也不废话,将手机放到浩浩耳边:“妈妈的电话,你想不想她?”
      “妈妈,我想你了!”文浩大声宣布,孩子从未离开妈妈这么久过,心理极不适应。
      “嗯……”文雨紧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抽泣出声,“妈妈也想你……”
      路虎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瓜,把手机搁回自己嘴边,语气温柔,却令文雨的皮肤浮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把床垫运完我就带浩浩回去看你。”
      她自是不敢报警,只能干笑着应下:“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文雨心里清楚,若董思诚出事,她的孩子决计是没有活路了。
      直到叶乐乐和她的同事出现,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恨自己识人不清,几乎要亲手断送了自己儿子的性命。文雨双膝下跪,被叶乐乐及时扶起,泪如雨下:“警察同志,求求你救救我儿子,都怨我!求你救救他……”
      “一定!”双臂托紧她的肩窝,叶乐乐轻柔拍打她的后背帮助其稳定心绪,“你先冷静下来,相信我们。”
      用手背蹭掉满脸的泪痕,文雨深吸口气,冷静为她提供线索:“我和那群人四天前就联系不上了,董思诚大概把联系方式接到他手里了。”说完她顿了顿,无助地呢喃,“董思诚是贩毒的吧……”
      叶乐乐见她恢复气力,直接撤开手臂,目光坚定不移:“请你相信警方,我们一定把文浩接回你身边。”
      ——
      这些帮忙运货的人什么底细、家人住处、是否可信路虎一清二楚,一共十位跑货司机,六个人是自己找的,剩余四人是另一位马仔毛盛提供的人手。十人在与文雨联系,自己的人手同时保持着与路虎的双线联系,同时监控着其余四人的位置和动向。
      妈逼的毛盛果然给他下了绊子,找来四个弱智帮他运货,奈何谭伟杰偏偏信任这傻逼。
      在保山的跑货人刚被抓,路虎第二天就得了消息,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联系远在缅甸的谭伟杰让他抓卧底。
      谭伟杰被卧底扇了扇耳边风,说哪天是黄道吉日,哪条道升官发财,谭伟杰还真就是个迷信的人,听得五迷三道的便吩咐路虎就在选定那个日子出发。
      路虎向来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但也不生他的气,只是感慨谭伟杰老了,万事求稳,遵从天命,失去了从前杀伐果断的决策头脑,于是他决定亲自“清君侧”。
      谭伟杰听完路虎的分析也后知后觉自己上了当,扭过头找卧底的那刻才发现人早就跑了,立刻花大价钱派杀手进国内把他家人拖出来枪毙,即使下了葬也得挖出来鞭尸!
      这位卧底人成忠叔,跟了谭伟杰二十多年,除了谭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据说和谭伟杰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才如此受谭敬重。说完那套神神鬼鬼的卜辞后他借口料理买卖悄无声息回了国内,与警方交换完消息,一身轻松地带着家人从此隐匿于广袤无际的黄土地间。
      路虎心知这是一桩注定会赔钱的买卖,全国的警力大概都盯上他了,思索片刻选择保住部分原材料和躲在江西的制毒人才,先行撤出大陆再另做打算。
      有文浩这么个值钱的挡箭牌在,出国应该不难。
      ——
      “五条线上的车跟丢了。”
      方正珩顿了顿,这么久没信儿果然是坏消息:“剩下的五条线也甭跟了,直接按人。”
      其中四条线分别位于广东、湖南、贵州、广西,当地的缉毒警已经部署警力意图抓个人赃俱获。方正珩带领的支队原本已行至怀化,得知最后一辆小货车还在重庆的乡道上行驶后当即决定抽掉四个人掉头协助重庆禁毒大队缉拿毒贩。
      “乐乐、鱼蛋、沙康跟着我留下,你们几个继续开,尽快赶到福建。”
      叶乐乐坐在副驾,和队友熬了几个大夜现在皮肤蜡黄,说话却仍旧中气十足:“方哥,联系支援吗?”
      “别急,人不一定来,车牌号多少?”
      鱼蛋报了一串牌号:“□□,一路上能让他套好几个,换脸换的,画皮似的。”
      “这人和之前抓的那的四个蠢蛋不一样。”沙康指着地图上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大路,“期间至少两次发觉到当地警方的追踪,换了两次车,调过四次头,没有明确方向,应该是不打算去原先目的地了。”
      “路虎打算弃车保帅了。”叶乐乐紧跟着分析出这个结论。
      “这个人必须抓住,大概只有他有路虎的联系方式。”
      警方和跑货毒贩在重庆周边乡道省道兜了一整天的圈子,被卡在前后二十公里的空旷省道中间,终于无路可退。
      “嘶,宏宏啊,”鱼蛋举着望远镜探查远处慢速行进的货车,猛地察觉不对劲,“这狗日的车上咋多了一个人?”
      “原先报的几个人?”
      “一个啊。”
      “联系特警支援,特警不能来就武警,哪个近来哪个,抓紧!”
      货车被前后两头夹击,司机不慌不忙地点了刹车,缓缓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满脸疑惑地看向屁股后面的方正珩:“你是谁啊,老追我干什么?”
      方正珩右手背后,握紧枪柄,笑容和煦:“警察,在后面吆喝半天了你没听见吗?”
      “那谁能听见,车厢里放着歌呢,不信你自己听。”司机缩回头特地调大歌曲音量。
      “嚯,迪斯科舞曲,你还挺前卫啊!”
      “警察同志,啥事儿啊,我还急着回去交差。”
      方正珩没有轻举妄动,通过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竭力弥补增援抵达的时间差:“麻烦你配合调查,开个车厢门让我看看就行,不多耽搁。”
      司机大大方方跳下车,站在方正珩面前上下打量片刻,戏弄般撇嘴:“你说你是警察,证件呢?让我看看。”
      从上衣口袋拿出证件递给他,方正珩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别给我弄坏了啊。”
      “我稀罕你这证件,”司机嫌弃地夺过证件,转着圈地摆弄,嘴里絮絮叨叨地说这年头谁还没个证了,“方正——这字儿咋念来着?”
      方正珩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缓缓将子弹上膛,握着枪柄前后挥舞示意队友准备行动,这般避重就轻的发言肯定有问题:“珩,念做横七竖八的横。”
      司机把证件递回去,不再较真:“文化人啊,那行吧,我去拿钥匙给你开车厢门。”
      话音已落,司机却站着不动,学着方正珩缓缓将右手背到身后,过了几秒又把左手背了过去,依旧用正脸面对他,喉咙发出几声哼笑:“你背着手干啥啊?手里有枪?”
      方正珩故作惊奇地睁大眼,同样发出阵阵哼笑:“要真有呢?”
      “我可是良民,你拿枪对准善良老百姓的脑袋不违反规定啊?”
      “双手举过头。”方正珩沉声说道。
      司机依旧老神在在地背着手,权当听不见他的恫吓,笑呵呵地说道:“你是宜宾禁毒大队的支队长吧,我就说我肯定在哪儿听说过你!”
      “举过头顶!”
      司机背后的左手上下搬弄,清脆的上膛声响彻天际:“那你的命可比我的命值钱。”
      叶乐乐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他的头,大喝道:“别动!”
      “没有!什么都没有!”司机笑嘻嘻地将双手举过头顶,对着他们转了一圈以示清白,“别激动!口技口技!我什么都没拿!”
      方正珩被他这一通涮也没有动气,沉声让他高举双手转过身去,掏出手铐把人拷结实了,接着问道:“车里还有几个人?把他们叫下来。”
      司机乖乖转过去,脚步向前晃了一米:“还有两个人,一个在副驾,一个在车厢看货。”
      “什么货?”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啥感冒药。你没干过跟你说你也不懂,司机这行,想多挣钱就不能瞎问,你说我说的对不,谁知道是什么药。”
      鱼蛋蹲在车身暗处,抬起食指向队长的方向一晃,示意武警第一机动大队马上就到。
      “把副驾上的人叫下来,现在。”
      “行,我这就给您叫。”司机突然变了态度,背对着他点头哈腰,“北北!下车!警察同志要检查一下咱的车!”
      副驾驶位安静了半分钟,玻璃上疑似有两道人影晃动须臾,一柄黑色的短圆柱桶从右侧降半高的车窗玻璃伸出。方正珩反应奇快,立刻向叶乐乐吼道:“隐蔽!”
      司机毫不迟疑,反应比方正珩还快,撒丫子跑向货车驾驶位。
      一颗突击步枪的子弹准确楔进方正珩的左胸,他踉跄两步,狼狈地侧滚回车身后方。
      叶乐乐俯下身用力按压他不断涌血的枪洞,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圈:“能撑住吗?”
      “沙康,他拿的是什么枪看清了吗?”
      “□□步枪,”鱼蛋抢答道,接替叶乐乐的动作死命按压方正珩的伤口,“你这左胸里的肌肉八成打碎一多半了,忍住啊,增援二十分钟就到。”
      见四人全部躲回车身后方,副驾的枪口终于收了回去,“北北”用液压钳剪断司机的手铐,货车车头随机调转方向朝方正珩四人藏匿的汽车驶来,意欲如何不用多说。
      方正珩面色苍白,顺着沙康的力道起身:“快上车。”
      “坐稳了。”叶乐乐转动方向盘一脚油门逃开货车的行径路线,鱼蛋独自开着另一辆车阻挠司机企图撞击方正珩所在车辆的歹心。
      “朝来援的方向开,让鱼蛋夹在他后面,得把人留住。”冷汗爬了满脸,方正珩有失血过多的征兆,呼吸浅快,需要尽早治疗。
      话音刚落,货车车窗降下一半,副驾伸出黑硬的枪管向鱼蛋扫射十几秒,鱼蛋转瞬降速转向才堪堪躲过。
      “鱼蛋你有事儿没?”
      “奶奶个攥儿,”鱼蛋歇斯底里的骂声从听筒传来,“都这节骨眼了他们他妈啥意思啊!被路虎放弃就真不要命了?!”
      “他们认识宏宏。”沙康的小臂肌肉微微颤抖,已然来到了负荷极限。
      “好家伙,不会真有谁买咱队长的命吧?”
      叶乐乐踩下油门,极速朝旁边一闪,沉着声说:“可能。”
      “宏宏,方队?”沙康抽出一只手猛然扇向方正珩的脸,“你他妈给我清醒点儿!”
      “别你奶奶的趁机公报私仇啊!”方正珩怠倦地笑骂着,精力早已捉襟见肘,却仍旧瞪大双眼看向车顶后视镜观测货车下一步的可能动向,“他打算拐到东边,截住他!”
      看来人还能说话,鱼蛋松了口气,按照他的吩咐毅然封锁货车路线。
      叶乐乐配合扭转方向盘,逐步松油门试图截停货车,却被货车司机一脚油门撞开。叶乐乐稳住方向盘后立刻踩刹车,从货车左屁股转而驶向右侧与鱼蛋携手掐灭货车的逃跑意图。
      “咋他妈还没来啊!”鱼蛋被撞的眼冒金星,一颗子弹甚至擦着他的喉头掠过,举起手枪连连反击,却连副驾玻璃都打不穿,急得他直骂街,“宏宏带的兵果然比他本人还磨蹭!早挑明不完事儿了谈个恋爱能拖到现在!”
      方正珩闻言乐出了声,伤口因为颠簸涌了不少血,这句话倒把他笑清醒了:“女追男隔层纱,女方也得积极行动,男同志咋就不能含蓄点儿了。”
      “玩儿去吧你!”叶乐乐动作敏捷,一边甩开货车的冲撞一边应付这群闲人的调侃,“是谁他娘的在我刚进队的时候反复强调自己不近女色非让我保持距离的!”
      “哎,确实,宏宏啊,你自己作的!”
      愉悦的笑声还没持续几秒便戛然而止,耳机里传来一阵倒抽气的声音:“额——”
      “鱼蛋?鱼蛋!说话!”
      鱼蛋的车失去控制,一头扎向路边的枯树。
      “没事儿……打着肚子了,出的血不多,你们继续追……”
      据沙康观察,这辆货车轮胎为钢丝轮胎,轮毂坚固,基本打不穿,卡车主副驾位玻璃也经过特殊改造,9mm碰上去大约相当于无痛刮痧。三人别无他法,只有靠叶乐乐继续围追堵截,将货车逼到增援驰来的路上。
      货车上的人好像失了耐心,主动放缓车速与方正珩并齐。司机摇下车窗放声朝三人吆喝:“方队啊,你没事儿吧?”
      “停车!”
      “你肯定不认识我,但咱俩老早就有交情了!油松子是你抓的吧?”
      方正珩恍惚间忆起五年前抓住的某位绰号为“松子”的青年毒贩,他咬死不供自己的上下线,最后被判了死刑,两年前执行的。
      “我这么多年就见着这么一个和咱肝胆相照的真兄弟,我拿他当亲儿子养着,你说崩就给我崩了,你说我能不记仇吗?”司机谈起这人不由得唉声叹气,油松子可谓是义薄云天,可惜谨小慎微二十多年的他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疏漏被方正珩给盯上了。
      “这趟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得弄死你,给我兄弟报仇。这么的,反正你们的增援快到了,你把车停下让我打两枪,要不你这群兄弟都得陪着你上路。”
      叶乐乐拉上车窗,坚定地说:“方哥,我踩油门了。”
      “踩吧,增援就在前面。”
      脚刚踩上踏板,一颗子弹射穿警车的橡胶轮胎,叶乐乐握紧方向盘将车稳稳靠在路边,嘴边低骂,打开车门下车,让沙康带着方正珩伏低,自己则掏出手枪准备反击。
      副驾依旧落下仅供枪管通过的缝隙,顺应卡车的速度向警车扫射。
      “你狗日的有种下车!”
      “呦,还有女警呢?”司机惊奇不已,穿好防弹衣拉开车门,步履从容不迫,“不是我胆儿小,子弹打身上疼啊!方队,你说你造孽不,人女孩子家家大好的青春年华现在得因为你连命都赔上。”
      方正珩神色淡漠,脸色惨白,连着呼吸都在颤抖,拉着叶乐乐的腕子断断续续地轻声说道:“呼,我刚想好了,结婚戒指得买纯金的,保值,啥真爱钻石全扯淡。”
      生死关头抛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令叶乐乐哭笑不得,她回握方正珩冰冷的手掌:“那就再给孩子打个金锁,要足金的,少一分我就跟你翻脸。”
      “你俩真是……”沙康低低闷笑,夫妻相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准未婚夫妻同时将子弹上膛,分别滚向掩体前后开枪射击不远处嚣张跋扈的毒贩。
      沙康刚想动作,直觉有个球形物体飞至眼前:“妈的手雷!躲开!”
      司机笑嘻嘻地小跑至方正珩身旁,端起手枪朝他身上胡乱开了几枪,见人彻底不动了才收手,在方正珩的头颅上跺上两脚后终于心满意足,快步离开。原则性“极强”,说只打死方正珩就决不朝其他人动手。
      破碎的弹片扎进叶乐乐的大腿,她晃了晃脑袋,甩手朝自己脸上用力来一巴掌,忍住疼痛开始骂娘:“别他妈让我逮着那群吃里扒外帮他在云南边境枪支走私的狗娘养的!”
      司机正乐着,一只手刚摸上货车门把,小腿肚被趴在地面上艰难匍匐的叶乐乐举枪打穿,他惨叫一声,带着哭腔向副驾上的人喊道:“就他妈会看热闹,把这娘们儿射烂!”
      沙康紧捂着腰上的伤口两发子弹发发命中司机的大腿:“你能跑得了老子他妈跟你姓!”
      “他可是我们队神枪手!”叶乐乐拔高声音跟他一唱一和,“神,下一枪打爆他的头!”
      副驾上的人随手朝他们扔了一个手雷,借了司机一个力把他拖了上去。
      飞扑到方正珩的身上,叶乐乐两手缚紧他的肩膀,咬牙将他拖离手雷可能的落地点。
      “嘭!”破片手雷在沙康的身体上打了数不清的窟窿,强撑着一丝神志将深度昏迷的叶乐乐拉到货车的视点死角,眼前旋即被黑暗笼罩。
      雷宏提前派出迂回包抄的B组在半道上截住了那辆打算绕进乡村的运毒货车,击毙一名副驾上的武装份子,成功生擒司机及其另一名同伙,缴获共计五十公斤麻/黄/碱以及内含伪麻/黄/碱的管制类药物两千盒,不多不少,刚好卡在量刑标准之下。
      与队友搭手将四人抬上车,手指飞速探向方正珩的颈动脉,雷宏闭了闭眼。
      鱼蛋被抬上车时还算清醒,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地说:“真‘宏宏’来了!方队说他结婚你至少得随三千份子,孩子满月酒额外加两千。”
      雷宏照旧沉静的声音传来:“好。”
      四人经过紧急抢救,鱼蛋还算幸运,脾碎了,摘除后至少保住了命,就是以后得戒油戒辣;叶乐乐被手雷炸的遍体鳞伤,手雷的音波差点炸坏她的耳膜,右耳周围更是血肉模糊,清创手术做了很长时间才得已结束;弹片埋进沙康的腰椎,再加上他先前拽叶乐乐的动作不当,令碎片挤得更深,日后可能有瘫痪的风险;至于方正珩,进抢救室前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现在纯粹靠着机器将将吊命。
      收到消息后,远在省厅的张仪气得砸桌摔杯,不他娘的抓住路虎这孙子他誓不为人!
      ——
      路虎刚带着文浩抵达福建便收到了胡峰和警察发生枪战的消息,他没多意外,新仇旧恨该报就得报,他心下有数,即使胡峰被生擒活捉也不敢交代关于他的半句情报,是个人就有弱点,胡峰这等凡夫俗子也不例外。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找妈妈啊?”
      他揉了揉文浩的小脑袋瓜,抱着孩子转了半圈:“她过两天就来见我们了。”
      “哇哈哈哈哈!”得知妈妈要来,文浩兴奋极了,张开双手大喊着,“再飞再飞!”
      ——
      李壮协助刑警队按了三个被境外毒贩用金钱腐蚀的边检人员和村民,他根本不想费这唾沫星子给他们这群狗娘养的上课,烦躁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是我。”
      “……壮子,”小枝吞吞吐吐,同样难以接受现实,“方哥下午带队和武装份子交了火,受了重伤,可能快不行了……”
      “……”李壮捏着手机不发一语,几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急速穿过,他眼疾手快抓住了一个,果断按照其内容行动。几个呼吸间迈到犯罪嫌疑人面前,喘着粗气一脚将其踹飞。
      “哎哎哎!壮子冷静点儿!”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架走。
      “就他妈为了钱!”李壮双目猩红,反复咆哮这句话,“你们就他妈为了那点儿钱!”
      张光宇、大头等人星夜兼程赶到福建配合当地警方抓捕路虎,坏消息和他们前后脚抵达,几人充耳不闻,不抓住路虎所有心血全部都会付诸东流。邵志荣队及时提供出确切的嫌疑人画像,数量庞大的警力全部其中,在茫茫人海四处翻找路虎的踪迹。
      便衣在码头发现躲在渔船中的路虎和文浩,孩子什么都不懂,委屈地看着路虎,抱着他的脖子反复强调自己想回去找妈妈。
      路虎揉捏他的小胖手,掏出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警察不来你还有可能回得去。”
      “爸爸……”文浩的小身体下意识哆嗦一下,懵懂地伸手去夺那柄铁黑的枪筒。
      “别动啊乖,等外面那群坏人走了我就带你回家找妈妈。”
      文浩扬起下巴好奇地问他:“什么坏人啊?”
      路虎指着不远处的几位右手背后的便衣,利用循循善诱的口吻给孩子洗脑:“除了爸爸其他人都不可信,看见那几人了吗?他们也想害你。”
      “那他们会伤害爸爸吗?”
      路虎笑着点头:“会,所以你偶尔也要懂点事儿,帮爸爸挡几发子弹。”
      “好!”文浩拔高音调宣布自己也要当一次超人,挺身而出保护爸爸的人身安全。
      “路虎!”
      “坏人吓唬你的时候你不要怕,”路虎执起手枪动作轻柔地抵在文浩太阳穴边,“勇敢站起来保护爸爸。还记得上次在村里遇见的那条狗吗?你越后退他就越会蹬鼻子上脸。”
      文浩抱着路虎的脖子,皱着小脸向那位便衣大吼:“不许过来!”
      “浩浩,你妈妈文雨让我来接你回家,别怕啊。”
      “我不跟你回去!”文浩虎着脸大喝一声,“你是坏人!”
      警察没料到孩子会如此信任路虎,他继续说:“路虎,把孩子放了,一切都可以商量。”
      路虎靠在死角,只把孩子推到阳光下,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对准文浩的太阳穴。他语气慵懒,一副破罐破摔的姿态:“你得看孩子愿不愿意跟你走了。”
      张光宇带着队友及时赶到,当机立断拨通文雨的电话,开启扩音举向半空:“浩浩,你妈妈的电话,你想听吗?”
      文浩沉默片刻,顶着枪口扭头征询路虎的意见:“爸爸,我能去听吗?”
      “爸爸和他你相信哪一个?”
      “当然是爸爸!”文浩恍然大悟地点头,细腻的额头抵在枪口前,开心地抓着路虎放在板机上的那根手指,差点就帮他开了那一枪,“他们是坏人!我们要把妈妈救出来!”
      “妈妈为了保命可能会说些假话,你要学会辨认。”
      文雨接了电话后果不其然说了许多不利于路虎的话,孩子对自己亲生母亲的信任度大打折扣,顽固认为她说这些话都是被“坏人”逼得,死活不愿意离开路虎。
      “浩浩!回来吧,妈妈想你了。”
      孩子啜泣不已,哭着问道:“妈妈和坏人是一伙的吗?”
      文雨不可置信地嗫喏着:“浩浩……妈妈、妈妈怎么会害你啊!”
      “可是你要害爸爸!”
      “他是……”文雨不知道如何安排措辞才避免伤害孩子的心,“他才是坏人,这些叔叔都是警察,他们会带你回家的!”
      “爸爸……”浩浩扭过头看向路虎,踌躇不定地组织语言,“我们能相信妈妈吗?”
      “难为你了。”路虎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将枪口对准半空,“嘭”的一声,向警方证明自己的手枪上了膛,孩子就算自愿回去也得看他能否跑赢枪子儿了。
      “路虎!不要伤害孩子,有条件可以商量。”
      从怀疑谭伟杰身旁有卧底那一刻开始路虎就有了心理准备,这趟可能是有去无回,反正该安排都安排好了,警察也不是手眼通天,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到线索。但他惜命,别说死了,连擦伤也不愿受。
      和警方谈了一系列条件,路虎最终在回缅甸前一小时被警方击毙在关口,他临死前迅速举枪送了文浩一程,子弹顺着孩子的侧脸进入,最后扎根在右脑。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文浩才艰难保住性命。年仅四岁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偏瘫了近三年,终于在上初中前治好了右脑重度损伤带来的部分后遗症,却无奈要与左肢体不协调相伴余生。
      ——
      叶乐乐做完手术后的头天便恢复神智,等不了几天便挣扎着拄着拐来重症监护室看望方正珩。鱼蛋转着轮椅跟来,神情呆滞地僵直在窗边,自己头一天还生龙活虎的兄弟现在插着一身的管子瘫在一尘不染的白床单上,生死不定,任谁也无法接受。
      “大夫,他怎么样?”叶乐乐无力地垂着眼皮,麻木地问向一旁的医生。
      “不太好,还没恢复自主呼吸。”
      “哦。”叶乐乐摊开五指巴紧玻璃外墙,想说什么,停顿片刻后又自顾自地说道,“没让他爸妈知道吧,老两口身体瓤,吓出个好歹来没法交代。”
      “真不行就拔管吧,少让他活着受死罪。”
      鱼蛋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叶子……”
      “改嫁。”叶乐乐表情淡漠,兀自说完这些话,缓缓撑着拐离开。
      “改嫁誓言”发布的第二天下午,方正珩神乎其技般恢复了自主呼吸,各项指标也在缓步向好。鱼蛋坐着轮椅不住地啧啧称奇,要是自己老婆趁着他昏迷准备收拾包袱改嫁,他八成也得被急醒。
      “叶子,你说那话是故意气宏宏醒的吧?”
      沙康躺在病床上好奇地问道:“什么话?”
      “她说她要改嫁,还让医生把宏宏气管拔了。”
      沙康:“……”
      “真的。”右脸敷了一层又一层纱布,叶乐乐喝了点水润润喉,接着说道,“他如果醒不过来我总不能为他守一辈子寡,该换人就换人,及时止损。”
      狐疑地看着她故作冷淡的脸,鱼蛋立刻拆台:“拉倒吧你,昨儿还听见你偷摸哭来着。”
      “……”
      一周后方正珩终于醒了,夺回嗓音后第一句话就是:“谁要改嫁?”
      “她!”鱼蛋坐在他病床旁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地检举扯谎未遂的嫌疑人,“令人发指啊!”
      叶乐乐转脸瞪他:“……话多!咋以前没发现你嘴这么碎?”
      “老沙也听见了!”
      沙康立刻瘫倒在轮椅背上装聋作哑。
      “你确定啊,”方正珩温柔地笑笑,尝试抬手,将叶乐乐的食指包进掌心,“这么帅的老公,个头儿过关身板结实,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叶乐乐轻啐一声,用力掐着他的指尖:“脸上挂彩的老婆也独一份,谁也不比谁高级。”
      “你俩这誓词可当我俩面儿说完了?结婚的时候说啥?”
      李壮得知四人转危为安后哭成泪人,左手捏着手机右手执笔写了两篇儿检查:“我想着你不行了才踹的那一脚,没收住劲儿还给人肋骨干碎了,不行,你高低得替我写一篇儿。”
      “给你脸了,份子可以少随两百,以后活儿还多着,慢慢干吧。”
      “也是。”李壮撇了笔伸个懒腰,“哎,继续干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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