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岁岁有花开

23、Chapter23

　　把纪寻带到了家门口，历筠宜才有点愣了

　　张嫂还在家

　　但这次她没想支开张嫂，她想把纪寻正式介绍给她唯一敬重的长辈

　　历筠宜的住处挺多，但市中心这套顶层公寓她住得最多，因为离公司近，上下班也方便

　　两人搭乘着电梯上楼，历筠宜竟莫名觉得紧张，有点出神地盯着电梯门缝，直到攥着她的宽大手掌蜷了一下才回神

　　“姐姐，你怎么了？”，纪寻凑近她问道

　　她扯了个笑：“没事”

　　“姐姐是不是紧张？”

　　历筠宜一惊，惊讶于他的敏锐

　　纪寻却捂着嘴笑：“原来姐姐还会紧张？”

　　他摸摸历筠宜的头，说道：“是不是那个阿姨今天在家？没关系，不要担心，交给我好了”

　　“你怎么……”

　　纪寻笑：“我猜的，除了第一次，之后每次去的时候那个阿姨都不在”

　　他早看出来了，每次他去她的住处，她都故意支走了张嫂，是觉得没必要让他见

　　历筠宜欲开口

　　纪寻很会看形式，赶紧岔开话题：“姐姐怎么跟阿姨说的？”

　　这时电梯也到了楼层

　　两人齐步跨出去，纪寻还在琢磨：“我现在应该是你的追求者还是其他什么身份？”，他冲着历筠宜抛媚眼

　　历筠宜挑眉，按了门铃：“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说”

　　纪寻咧嘴笑，握上她的手，语调轻快：“当然”

　　门一开，纪寻对着屋里的人乖巧的笑：“张嫂好”

　　而历筠宜反倒有点僵硬

　　张嫂只怔了一秒，面无表情转身：“进来吧”

　　“好嘞”

　　纪寻拉着历筠宜的手：“姐姐，走吧”

　　历筠宜有点疑惑，张嫂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好说话了？

　　谁料两人一进屋，一根木条就迎面甩了过来，是冲着历筠宜来的

　　纪寻一把揽过历筠宜，手臂一挡，鸡毛掸子直接“啪”一声打在他后背，他穿的卫衣，木条甩在上面只有一声闷响

　　“张嫂！”，历筠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后，见状赶紧挡到纪寻前面

　　张嫂沉着脸，又欲抬手

　　纪寻见她的动作赶紧把历筠宜揽到背后，扯到背后火辣辣的刺痛，‘嘶’了声蹙起眉头：“姐姐，要打的是你”

　　他话音刚落，张嫂就抬手又准备直接拿着木条就抽过来

　　历筠宜也急了：“张嫂，够了！”

　　她吼完，张嫂却一言不发离开了，只是脸色竟不再那么难看

　　“没事吧？”，历筠宜看着张嫂彻底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才问纪寻，扯开他脖颈的衣领看

　　纪寻耳梢被擦了一下，耳垂是绯红的，他气势一下子软下来：“有点疼”

　　“现在知道疼？你也不动动脑子，明知道她就是试探你，不会真对我动手”

　　纪寻噘了噘嘴：“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到我不挡着你，万一她真的打了你怎么办？”

　　“傻不傻？”

　　纪寻嘿嘿地笑，一副求表扬笑道：“我刚刚表现好吧？”

　　历筠宜扯扯唇角，哭笑不得

　　“好，行了吧？考验第一步应该还算让她满意”，将包放在桌上，说道：“二楼左转第一间是我的房间，有洗手间，去看看背上严重吗？严重的话抹点药，我先烧水煮面”

　　“那遇到那个阿姨怎么办？”

　　历筠宜转身打开电视柜提出医药箱，放进他怀里：“她不会出来的”

　　纪寻捧着，嘟嘴抱怨：“姐姐不帮我？”

　　历筠宜笑了，把纪寻往楼道口推：“好了，别撒娇了，自己弄”

　　“哦……”

　　纪寻还是亦步亦趋上去了，直到身影彻底看不见，历筠宜才笑着摇摇头进了厨房

　　夜色已经沉了下来，天气渐好后，夜间云层看不见了，月亮挂着，光线被挡在窗帘外，天空还有星星

　　历筠宜动作很快，十分钟就煮好了，端好放客厅桌上却听到一声叫唤

　　“啊！姐姐！”

　　她被吓了一跳，急匆匆往房间走，上楼就看见张嫂杵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视线却在历筠宜房门上，她皱着眉头问：“他喊什么？”

　　历筠宜扯扯嘴角，指了指房门：“不知道，我去看看？”

　　“年纪小就是容易心浮气躁”，她哼了声，话里话外就是说纪寻太小，靠不住

　　“……他可能是扯着伤了”，她本来想解释一下，谁料张嫂问：“怎么？怪我打他了？”

　　“没有，别多想”她语气有点无奈

　　纪寻又在房间里喊她：“姐姐，帮我一下”

　　“我先看看他去，您也见过他了，不早了，早点休息”

　　张嫂叹口气：“筠宜，老太太昨天把我叫回去了”

　　历筠宜的步子在房门口滞住了

　　张嫂叹口气，猜她懂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老太太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让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是劝诫，更像警告和提醒

　　“你和他这样终究没办法长久”，张嫂说这话是出于长辈的劝告

　　她陪着历筠宜长大，照顾她的起居，说是保姆，也是历筠宜身边时时警醒她的言行的人，毕竟人都有七情，有六欲

　　饶是历筠宜多稳重，也不免被有心人激怒，而张嫂便是时时在她身边提醒她的人

　　“为什么不可能？”

　　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她们都心知肚明，她历筠宜要和纪寻恋爱可以，但他们也仅止于此，其他的，历老太太不会允许，历氏整个家族都不会允许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用我多说什么”

　　历筠宜眼眸垂下

　　张嫂瞥了她房门一眼：“去吧，注意分寸，不光历氏，就谈到纪家，你觉得他们能允许吗？”

　　他们之间无关年龄，是两个家族的商业牵扯

　　纪家会允许纪寻找门当户对的另一半，但倘若还可能压过纪家一头的，纪家必定不会同意，放在任何一个族氏里都不被允许

　　历筠宜目光深邃，跟她说：“但如果我想赌一把呢？”

　　看了那些日记，她知道，纪寻迟早是要脱离纪家的，他一定会

　　而历氏的长辈们，她会处理得好的，尽管那是场豪赌

　　“您会支持我吗？”

　　张嫂就那么站在那儿，眼窝很深，似乎有点疲倦，她看着历筠宜也不说话，像在思考什么

　　半晌，没给历筠宜答案，兀自关上房门

　　历筠宜立在那儿，尽管猜到结果，心里还是隐隐失落

　　“跟我说你们分手了，现在又突然和好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分手吵架怎么回事？也想不多问，但如果你觉得值，那想做什么就去做，张嫂在呢！”

　　正当历筠宜准备进房间了，隔着门传来声音，是喊出来的，但又与平时怒骂历筠宜时的吼叫不同，那声音里带着关爱和关怀，像母亲叮嘱女儿般

　　历筠宜进房间后，眼眸有点酸涩，吸吸气很快调整好状态

　　“纪寻？”，她左右张望

　　纪寻的声音从侧面的浴室传来：“姐姐，进来”

　　“严重吗？要不要上药？”，历筠宜并没有抬脚，还是站在原地，只是冲着浴室问

　　“要上，但是…”，纪寻声音都在用力：“我勾不着”

　　历筠宜脑子都能想象他现在使劲伸着手臂往后背擦药的场景画面，勾唇笑了下

　　“出来弄，浴室太挤了，也不方便”

　　历筠宜脱了西装外套搭到沙发上

　　浴室里纪寻没有动静

　　“纪寻？”，历筠宜困惑，朝着那门叫了他一声

　　没有应答

　　“没事吧？”，历筠宜往浴室走：“怎么不说话？让你出来我给你——啊——”

　　刚一开门，历筠宜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拽了进去，额头“咚”一下闷响撞在纪寻胸膛上，他上身是裸着的

　　纪寻弓腰贴着她的脖子，气息尽数洒在她脖颈的白皙皮肤上，不禁让历筠宜打了个颤

　　他声音低沉，带着笑：“什么不方便？”

　　历筠宜感受到他的轻喘，猛然一怔看着纪寻：“你……”

　　纪寻刚才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他低低笑了下，又在历筠宜脖颈间拱了拱，像小狗撒娇一样：“一想到这里是姐姐的房间，一想到姐姐每天就是在这里洗澡，我就忍不住”

　　说完他轻吻了下历筠宜的脖子，又不禁让历筠宜僵了下

　　纪寻声音带着情欲，有几分喑哑：“这里面很方便，出去反而不方便呢姐姐”，他视线往下瞟

　　“是你定力太差”，历筠宜被挑逗，但还是比较镇定

　　“是姐姐魅力太大，那怎么办呢？”

　　历筠宜眉头一挑，与纪寻拉开着距离，她往后一步，纪寻就往前一步

　　最后挣脱无果，整个人任由纪寻抱在怀里，她笑着说：“我还没追到你呢，我们两个这个关系顶多就是个暧昧对象，我这个人呢……”

　　她在纪寻裸露的胸膛点了点：“比较保守，背地里又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一言一行不注重就完蛋了”

　　“所以……”

　　在纪寻期待的眼神里，她邪恶的笑了下，说道：“我恐怕爱莫能助”

　　纪寻不依，搂着历筠宜的腰，噘嘴道：“之前在门口你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

　　纪寻：“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历筠宜问：“我说了？原话？”，她挑眉与纪寻对视，嘴角藏着坏笑

　　纪寻一想，还真不是原话，她也没有明确说他就是她的男朋友这句话

　　他开始耍赖，掰正她的脸就开始啃：“你自己说的要追我，我不管，反正我们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的关系”

　　他说话很露骨，又带着点撒娇，和被历筠宜耍了的委屈

　　“停停停，别拱了”，历筠宜被他的头发弄得脸痒：“张嫂还在，你注意点，不然那下都白挨了”

　　纪寻不理，在她下巴轻咬了下：“大不了再多挨几下”

　　他俨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往历筠宜身上靠

　　听见裤子拉链的声响，历筠宜呼吸也是一滞，而纪寻只是喘着粗气

　　解完自己的，又来解历筠宜的西装裤拉链

　　历筠宜顿感不妙，再不制止他，这小子要来真的

　　她冷下声音叫了他一声

　　“嗯？”，纪寻没太大反应，声音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低沉又蛊惑，带着雄性气息，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历筠宜眯着眼，拍拍他的脸，他双眼迷离，握着她的手亲了亲

　　而历筠宜说：“再不听话，我真生气了？”

　　兴许是她声音太冷，纪寻果然老实了

　　历筠宜推开他，将衣服整理好，拉链和扣子弄好，见纪寻委屈巴巴盯着自己动作，又不敢多言

　　弄好后，她亲了亲纪寻的唇，笑着：“乖乖的”，说完她就往外走

　　纪寻在她身后，还衣衫不整地立着，小声问：“那小小寻怎么办？”

　　历筠宜回头看他，视线向下瞥，坏笑：“那就得麻烦大大寻照顾一下了，料理好哦，我现在不用，以后还要用的”

　　纪寻又喊：“还没上药！”

　　“不是没伤着吗？小骗子”，历筠宜笑

　　纪寻背上完全看不出伤痕，他脱衣服不是擦药，是想耍流氓

　　“自己收拾，弄完下来吃面”，历筠宜撇撇嘴，朝他挥挥手离开了

　　浴室里的水龙头时不时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历筠宜下楼后显得更刺耳，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迸发出来般死寂

　　纪寻眸光深深盯着浴室的门，许久，垂下睫毛才把裤链拉上

　　而那滴答滴答的声响让他愈发暴躁，却又竭力压抑着

　　历筠宜的生活一下子恢复到了和纪寻交往那段时间一样轻松

　　不是工作上的，而是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不用再计划着怎么算计纪寻，不用时时谨慎担忧，也不用夜夜加班赶做TENSION这个大项目

　　移交到廷远发布，时间宽裕了很多

　　关于这个决定，她连个解释都没有，赵南也没再问，只是帮她安抚了海外集团的高层，为她接下来的一切工作铺好路

　　除此之外，他也知道，他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反而招她厌烦

　　一切都回归了正轨，历筠宜的生活比起从前却掺杂上甜蜜，从前，除了高岚她能说得上几句话，跟谁的话都少

　　如今状态却完全不同了

　　纪寻约历筠宜吃午饭，她听见手机有消息进来，立刻就回复了

　　两人来来回回发完消息，历筠宜唇角又沾染上笑意

　　视线落回电脑屏幕，一只手控制鼠标，一边问：“你还要看多久？”

　　高岚撑着下巴，坐在她对面意味不明的笑

　　历筠宜瞥她一眼

　　“怎么？”

　　高岚：“你发没发现你比以前爱笑了？”

　　历筠宜愣住，忽然又轻笑起来

　　是纪寻在改变她，

　　“我还以为你真要我帮忙呢”，高岚眼珠子一转，笑着调侃道：“啧啧啧，看看我们的董事长大人，多么神勇威武，将那小孩儿直接……”

　　她拧了拧手掌，攒成一个拳头，对着历筠宜眨眼：“一举拿下”

　　历筠宜任她说，没理她

　　“诶，那天启呢？天启你不要了？”，高岚有点好奇历筠宜到底什么打算

　　历筠宜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想要天启？”

　　“额……”，高岚一想：“对哦！你是想靠天启拴住纪寻的是吧？”

　　历筠宜别了她一眼，起身在书柜里找东西，一边不咸不淡说道：“出趟国把人出傻了”

　　“……”，高岚嘴角一抽：“你什么时候嘴巴也这么毒了？”

　　她啧啧摇头，学着历筠宜的口吻，不咸不淡道：“谈个恋爱把嘴谈毒了”

　　“……………”

　　“多半跟那小朋友学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多说话没什么不好……你真的变了好多”

　　她指的不止是她开始有笑容的事实，还有她渐渐改变的杀伐决断的个性

　　从前的历筠宜在感情和利益权衡时，利益一定是首位的

　　现在，她好像变温柔了……

　　这种改变，高岚也不知道好不好，心底莫名有点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