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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NO13.

      东宫丽正殿。

      “二位可有何发现?”

      李承乾翻着矮案上的卷宗头也不抬的对着立在两旁的魏尚书与赵武侯问道。

      魏晋与赵旬交换了下眼神,魏晋拱手道:“臣等发现了一个线索。”

      太子殿下抬起头看着两人了然的笑了笑,“巧了,吾也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不知与二位是否一样,那便一起说如何?”

      “佛龛。”

      三道不同的音色道出了一样的信息,接着三人便因这默契开心的大笑起来。

      殿内的气氛也随着轻松愉悦起来。

      小主簿和门外的内侍则是一头雾水,全程跟随的两人大约也就只起到了端茶倒水打杂跑腿的作用了——嗯,这个作用也蛮大的。

      而毕篌野看着开怀大笑的三人,心里有些泛酸,他也发现了佛龛疑点的,所有的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重合的证据里都有它,那么案子的突破口便也只可能是佛龛,只是却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听得到他,他只能酸唧唧的瞧着殿上聊的热火朝天的三人,百无聊赖的抠脚,呵—他还不屑加入他们呢。

      但是不管他如何想法,殿上三人因为案子的突破口已经兴奋的讨论起来。

      赵旬得到太子殿下的示意便开口说:“卑职发现这些死者家中都有习惯供奉佛龛。”

      魏尚书及时接上,“对,只是本朝崇尚佛教,很多人家中都摆有佛龛,家慈也常去寺庙上香,故而开始并未在意这一疑点。”

      赵六郎适时的调笑了他几句:“既如此,魏尚书又是何时察觉不妥的。”

      “昨日,却也是晚了些,昨日觉察到后属下便又回到之前走访过的几户人家进行了确认,近九成都供有佛像。”

      太子殿下含笑问,“可有问清这些佛龛香烛出自何处?”

      “ 大兴善寺。”

      “既如此,这大兴善寺必是要探一探了,只是为避免打草惊蛇,明日我们乔装而去,切忌不可暴露身份。”

      决定好了明日的行程太子殿下便贴心的示意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两人便行礼拜别离去。

      NO14.

      万籁此都寂,惟余钟磬音。

      大兴善寺,始建于晋武帝二年,并于隋文帝开皇年间迁至靖善坊,同年被定为国寺,同太庙责,贞观三年太宗皇帝令以波颇大师主持寺内事务。

      这座百年寺庙以其宏厚敦伟的姿态屹立于攘攘世间,山河几经易主,都未曾损毁丝毫。

      毕篌野站在飞檐重阁的山门外,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牌匾,悲怆的想,他不会一进山门连大殿一角都没挨着就魂飞魄散了吧。

      要是可以选择,他是决计不会来这找死的,哦,他已经死了,他是决决不会来自找魂儿灭的。

      可是我命由他不由我,他不禁满含哀怨的望着罪魁祸首李承乾,想他堂堂毕篌野前辈子何等的风光,那里吃过这样的亏,要知道有今天这出,当初就该使劲折腾折腾李承乾这货的壳子。

      尽管何其不愿,受制于玉的毕某人也只得跟着前面的一行人走进了这座百年古刹。

      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等着闪着金光的佛陀把他这可怜的孤魂野鬼一棒子打的魂飞魄散。

      很意外!

      他没事!

      反而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充斥着周身,像母亲抚摸着游子的鬓发一般,安慰着漂泊的不安。

      他甚至可以看到微小的金色颗粒自四面八方而来,欢欣愉悦的涌进他的魂魄,然后虚幻的身影竟开始一点点的凝实?

      这,这年头佛祖连鬼都普渡了?还是说他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鬼,是那种背后站着很大靠山,一不小心下凡历劫的鬼?

      捡了大便宜的毕篌野,禁不住的开始歪歪自己有了不得的身世,不管怎么样他好像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了过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毕篌野这厮绝对是个中翘楚。

      刚刚现了个实体就开始折腾,在作死的边缘不断的试探,试探着能不能远离李承乾。

      “废话,无自由,毋宁死!”毕篌野很坚定的渴望自由。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的,他离不开。

      只要距离300米之外,他的心就像裂开一样疼,毫不夸张,他感觉到了一种分尸一样的痛楚。

      “好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毕篌野同样坚定的放弃了自由。

      简直毫无原则。

      然后便乖的不能再乖的尾随在李承乾身后。

      NO15.

      却说李承乾与众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混杂在一众上香祈福的人群中进入了寺庙,便开始各自行事。

      魏晋去大殿祈福,顺便捐点香火钱请尊佛像回家,走一遍受害者的流程。

      赵旬门路广,人又机灵玲珑,便去想办法接近派香的僧人,打听香的来源。

      小主簿与内侍流川,则从礼部借了两身形头,假借礼部身份,查阅寺内信徒数量与账目往来。

      至于李承乾,总揽全局,眼观八方,坐镇中场的...闲逛,美名曰:体察民情。

      天王殿里慈眉善目的大肚弥勒佛笑吟吟,满怀慈悲的看着世间愚昧的众人,也一样的望着进来的李承乾。

      李承乾注视着那渡人间苦难的佛,并不跪拜。

      “死别离,求不得。”这满天的神佛替他留不住阿娘,也给不了他想要的,自阿娘死后,他便再也不信了,自此之后他想要的只靠自己去拿,自此之后他只信自己。

      他绕过偌大的佛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另一头的毕篌野则维持着和李承乾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寺里溜达,一会瞅瞅庄严的佛像,一会看看上香的人群,全然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哪里热闹哪里钻。

      这会儿又围在人群里开始观摩寺里的一场大型开光仪式,毕篌野前世从未接触过佛教,这样的仪式在他眼里是比较新奇的。只见大殿内一群身披袈裟的和尚正绕着偌大的佛像一遍遍的转圈,边转边诵念着“唵嘛呢叭咪吽”。

      一圈圈的险些将他绕晕时,终于迎来了下一个步骤,一位身着黄色法袍,眉毛极长的老僧将案上摆放的各类佛像摆件、挂饰依次擦拭,随后又是几轮的“唵嘛呢叭咪吽”,终于在快把他念睡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位年长的老僧手持一只朱砂笔依次的将朱砂点在每尊佛的眉头,完成了开光仪式。

      原本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的他在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已经开始敬畏鬼神了,不然这么冗长繁杂的仪式,在从前他是绝对没耐心看完的,不管神佛是出于什么原因普渡了他,让他在几千年后又作为人活一世,总归拿人手短,所以还是去磕个头吧,或许再顺便求个签呢,问一问还能回二十一世纪不?

      李承乾自天王殿出来后,欲去寻魏晋,但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是小妖的的嗓音不错,这小妖好生不知轻重,竟敢跑来寺里。

      尽管知道看不见,李承乾还是担忧的望向了声音来处。

      这一望便愣住了,一位身着蓝色窄袖裤装,一头短发的男子正用与小妖一样的声音与一位僧人大声争辩着什么。许是于外邦刚来不久,那口官话说的总有一些错漏。

      “不是说好了,求签不取分文,解签还要钱,敢情你这前期免费,后期要钱,跟我这玩钓鱼呢。这叫欺诈懂吗,赤果果的欺诈!”

      那男子跳脚争论的背影,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了阿娘以前养的猫,小时候他总爱一不小心的踩到它的尾巴,看它每每炸毛的模样就觉得天空是蓝色的,院子是生机勃勃的。

      那圆脸小阿弥似是应付多了这样的香客,也不生气,只管笑眯眯的同那黑衣男子解释着什么。

      声音小了些他听不真切,便向前走了几步,身旁逐渐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那好歹也得把签的下半阙给我吧,给一半留一半,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那总一直笑眯眯的沙弥似是被缠磨的失了耐心,也或许是做生意这话在佛门中人心里过于刺耳,小沙弥脸上聚起了气愤的红晕。

      “施主请慎言,若再做纠缠,休怪贫僧只能将你请出本寺了。”,说完便彭的关上了大殿的门。

      那男子还欲力争,却结结实实的被门撞上,眼看就要摔在被踩的窗明几亮的大理石上。

      李承乾忙向前一步扶住了他,尽管眼前这男子端做的是滋扰佛门的举动,但他却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不愿其受伤,或许是和小妖的声音相似吧。

      短发男子被人扶住,倒也是懂礼数的,忙转过头来同李承乾道谢。

      白净俊秀,眉目清朗,是个好看的郎君,却不像是西域胡人,难道是高句丽人,可他印象里高丽人也不是这副打扮形容?

      李承乾正思考着这人的来历,却未曾料到那郎君看到他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嗷的一嗓子就跑开了,倒把李承乾差点也吓了个趔趄。

      自己在外邦人眼中长得很吓人吗?李承乾郁闷了,只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安静的躺着枚竹签,拾之便见:“魂入堂府敛造业,目障康旅拨云散。”

      “这是何意?”李承乾倒是有了兴趣,想知道下半阙内容是何,只是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便摇了摇头离去。

      NO16.

      毕篌野觉得大唐和他犯冲,绝对是八字不合,不说李承乾和那破玉了,全是一把辛酸泪,现在连个小和尚都敢欺负他。

      更糟心的是,眼下自己虽有了实体,可却被那玉栓的死死的,半步都离不了李承乾。宫外还好,他猫在李承乾身边就行,可他是太子,平日是住在宫庭里的,就他这一没体力二没法术的半吊子鬼,以前还会飘,现在屁都不会一个,连个皇城都混不进,更别提皇宫了。

      难道这千万年来真的要出一位被玉活活逼死的鬼了,他不甘呐!终于,生存的渴望逼迫的他敛起游戏人间的浪荡,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解决办法。

      一炷香后。

      “偷,偷玉珏。”毕篌野唯一觉得可行的办法就是把困住他的玉珏掌握在自己手里。

      果然不该对这货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怎么偷呢?

      趁乱偷。只有乱成一锅过粥,才好下手。

      那又要怎么乱呢?

      放把火吧!

      就这样,靠近李承乾最近的一处殿——平安地藏殿起火了,我们先不论毕某人是如何把火放起来的。

      就目前来看,计策是奏效的,烟雾一起火光一亮,人群便惊恐的四散而逃,李承乾周围满是慌忙求生的百姓。

      混乱中李承乾已经被连踩了数脚,正艰难的往骚乱的人群外挪动,忽然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再后来便是一双手在自己的胸口胡乱的摸着,他瞬间感觉到一阵电流扯起瘆人的鸡皮疙瘩自胸口处蔓延至全身。

      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何曾想过,有一天会体验一把民女被轻薄的感觉。更何况,那双手打眼一瞧便是个男人的手,这一下,他更接受不了了,怒火中烧目眦欲裂,他一定要砍了这个畜牲,是以极力的转过头要看清那贼人的脸。

      却只见一身僧衣,以及——一头短发?

      是刚刚被他吓跑的男子?

      他?穿着僧袍?轻薄自己?

      李承乾要被这个荒唐的事情气荒唐了,气的他把自己这十八年来一直恪守的规矩体面全抛了,他要给这个小贼好看。

      愤怒中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怪力,他奋力钳住了那短发男子的手腕,接着双手发力往左便是一拧,借着劲力转过身对着短发男子下身的部位就要狠命的一踹。

      尽管李承乾身形单薄瘦削,但这一脚是携着全身的怒气,带着十二分的力气,而且是踢向男子最脆弱的地方,若真踢实了,许是这短发男子下半辈子都不能人道了,李承乾心里有了些不忍,可是踢出去的脚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你他娘的黄花大姑娘呢,往人命根子上踢。”

      已经摸到玉珏,准备收手撤走的毕篌野却瞧见李承乾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粉色,含着恼怒的凤眼狠狠的瞪着他。摆着架势就要冲他下面踢来,那副怒而悲愤的俏模样,活像被色狼吃了豆腐的女子为保清白含恨使出的防狼十八式,他色胆包天之下实在忍不住揶揄。

      要么说毕某人嘴欠呢,这种要命的时候他想的不是先躲,而是先过嘴瘾,调戏的话张嘴就来,完全不看时机,殊不知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快断送了。

      听到这话的李承乾哪里还有半分不忍,只恨不的再加几把力气,踹死这个小贼,让他别再祸害人间。

      然而上天还是有好生之德,不忍两个小年轻因为今天意气之争的差错导致未来的幸生活不和谐。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被拥挤的人群推搡之间恰恰撞在了毕篌野身上,泰山般的质量带着巨大的惯性以一种澎湃的力道将其撞出了好远,却也刚好躲过了李承乾的断子绝孙脚。

      还未等李承乾喘匀了气再来一脚,欠抽的荤话又裹着得意洋洋的调调传来。

      “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少爷我还不想死,有缘再见咯!”

      说完便一个闪身混进了熙攘的人群,如鱼入海般消失了身影。

      李承乾努力的拂开眼前的人群想要追去,却哪里能拉扯过周围急忙求生毫无理智的人群,不仅如此,混乱中又被踩了几脚,疼的他心口发颤,最后只能盯着短发男子离去的方向恨恨的赌咒发誓,不要让我在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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