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悖论》liberta

5、你会担心吗

　　两人在游戏里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在游戏外过着一起学习的日子。眨眼时间，到了期末。
　　全班进入了复习状态，他们两个也更多时间学习起来。到了考试前夕，虞扬有些紧张起来，这算是他很久之后第一次正经参加考试。
　　江岚看出了他的焦虑，安慰他，“别想那么多，一般卷子会比平时的简单。”
　　“我不是怕题难，而是不知道怎么考试。”以前虞扬进去写个名字就睡觉了，现在让他好好考试反而不知道流程。
　　江岚在学习上很少有紧张的时候，他说，“不用怕，你什么都不带，监考老师也会给你的。”
　　。。。
　　江岚总有些不属于正常人的思考，但也缓和了虞扬的焦虑。
　　“嗯。”虞扬回答。
　　考试当天，两人一起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了两个鸡蛋，一根油条，一碗冬天的胡辣汤。虽然说满分已经不是一百，但鸡蛋和油条仍代表着满分。
　　除去噱头，吃这个仿佛也能让心情放松。
　　江岚还是双手捧着吃东西，这样看起来总是很乖。虞扬忽然想到了游戏里的羊，如果抢过他手里的油条，会让他跟着自己走吗？
　　两个人话都不多，即使玩了很久，也做不出像别人那样的打闹举动，所以虞扬也就只能想想。
　　坐在考场的座位上，虞扬拿着笔写下每一个笔画，每解出一个答案，就仿佛得到一个馈赠。学习是为数不多的，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东西。
　　为期两天的考试很快结束，考试后有两天休假，第三天来学校就可以领到成绩，然后再上一周的课就可以放寒假。
　　两天的休假里，虞扬和江岚正在玩游戏，江岚随口说到最近在建的建筑，是仿建市内的一所博物馆。
　　江岚很少说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听到话后虞扬问，“要不要去看看？”
　　江岚答应了。他并不算死宅，只是没有人和他一起去玩，赵帜是个真正的死宅，他永远不会出门的。江岚说，“那我们一个小时后博物馆见？”
　　“好。”虞扬没想到江岚答应这么快，而且很速度。一个小时，车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他需要在半个小时内起床洗脸刷牙，选择一套衣服，出门吃早餐，然后前往博物馆。
　　目的地是一所地质博物馆，入门开始便是一些化石，二层会发现有许多宝石，三层则是一些木材。每一个的价值不菲，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以为地质博物馆会是比较贫穷的，万万没想到可能是最富有的。
　　两人逛到四楼时，有一些雕刻作品，未免会有人体形象。虞扬不太愿意看这些，江岚看它们就像看一头好看的猪。
　　江岚平时爱看些有趣的科普书，有认识的便给虞扬解释几句，不认识的就一起去看说明。
　　两人正兴致高的逛着，忽然江岚的手机响了，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当然班主任是不知道江岚电话的，那么只能是开学那天虞扬写的电话号码。
　　江岚有些头大，把电话递给了虞扬，说，“你自己接吧。”
　　虞扬接过了电话，“老师，我是虞扬，您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你妈妈不在吗？”
　　虞扬的面色沉了下去，说，“老师你直接跟我说吧，我妈不管我的事。”
　　班主任那边停滞了一会儿，说，“那等开学你来了再说吧。”
　　虞扬回了声好，挂了电话。
　　虞扬心情明显的变差，江岚也不想逛了，他说，“咱们出去吃饭吧，快到两点了。”
　　虞扬点了点头。
　　地质博物馆较为偏僻，周围的餐厅并没有很多人，两人坐在角落里，基本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
　　如果是以前，江岚是不会理虞扬的，但现在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些，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对方，至少要询问一下，“你不开心可以说出来，我帮你分担一下。”
　　虞扬抿了口水，问，“你想听吗？”
　　“你说我就听。”江岚回看他。
　　虞扬看着深色的墙壁，平静的说，“我妈是小三，我爸每个月会寄钱给我们。这些钱足够我拿花了，但是我妈并不知足，她还是会去找各种各样的男人，她不缺钱，她缺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江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他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唯一的办法只有不去想，想办法离开。
　　“别在意那么多，他们和你无关。”
　　“我已经不在意了，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有目标。”
　　“你要听听我的想法吗？我家里也不算和睦，我想考上b市大学，然后在那里工作定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也多个照应。”
　　虞扬看着江岚，对方眼里带着对未来的向往，闪闪发光，虞扬回答：
　　“好啊。”
　　两人订下了约定，愉快的吃了午饭，在博物馆旁边的公园溜了一圈，讨论下昨天的考试，或说些游戏里的事情。
　　时间近四点半，冬日的天已经阴沉起来，可能要下雪。两人分道扬镳，挥挥手告别。
　　晚上，两人又在游戏里相遇。
　　不同的是，虞扬看着江岚为他造的房间，总会想到以后两个人可能也会这样生活，他好像明白了一些装饰物的意义。也有了对未来的期许。
　　返校的第二节课后，窗外阳光格外绚和。
　　江岚正睡的香，脸上细细的绒毛散发着柔光。
　　忽然教室一阵纷乱，成绩单出来了。
　　“江岚还能考第六？”
　　“牛批。”
　　“我也想天天睡觉考第六。”
　　“.....”
　　江岚听见了，睁开眼睛看虞扬，问，“你要去看成绩吗？”
　　虞扬面上什么都没有，但心里挺紧张。尽管他知道自己有的题做对了，但总有一些悲观的想法认为会错。
　　江岚手机看了一下班级群，有同学已经把成绩发在群里，虞扬考了425，班级第二十几名，其实还不错。
　　“你要看吗？考得还不错。”江岚把手机递了过去。
　　虞扬低头去看，一时没找到自己，看到了江岚，612，第六名，江岚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他接着往下看，在第二十六名看到了自己，其实他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也就能摆脱倒数而已，能跑到中等真的有些惊喜。
　　他脸上的喜色难以掩盖，江岚收回了手机，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就等着班主任夸你吧。”
　　第三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他拿着成绩单进来，不出所料，第一眼看向了虞扬。但还是先表扬了班上的优等生，然后批评了最差的差等生，最后说这学期最大的进步是虞扬。
　　老师带头鼓掌，大家也很识相的跟随，江岚也正对着给虞扬鼓了掌。
　　课后，老师把两人都叫去了办公室，除了夸虞扬，也问到了江岚的成绩不该后退名次。
　　其实江岚并不在乎，他想考的那所大学也是二本，他更希望他的高中能均衡一点，比如交朋友，阅读更多的名著和科普。
　　他把真实的想法与老师说了，从老师把办公室让给他们的决定来看，这是一名开明的老师。
　　老师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要尽量保持好成绩，更好的学校有更宽广的世界。
　　临近寒假的几天总是过得比较快，老师们讲解着期末卷，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放假前夕的会上，班主任说寒假来了就可以住校了，有意愿的，现在报名。
　　江岚和虞扬很快报了。
　　老师出去后，很多同学讨论寒假去哪玩。宋安也喊着问他们俩，“你们寒假去哪儿玩吗？”
　　江岚：“宅家。”
　　虞扬：“学习。”
　　宋羽：“有病。”然后去和李新聊天了。
　　放假回家早，江岚放纵自己直接睡觉。可能是床太舒服了，江岚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
　　四点二十三。
　　江岚打开游戏，熟悉的好友都在线。今天不上学，江岚担着队长的大旗跑完了任务，五点游戏更新假期玩法，公屏还算热闹。江岚聊了一会儿，五点玩新活动到六点半。起床洗漱，学习昨天没学的课程。
　　一直学到十二点半，江岚点了外卖，坐在客厅吃完，正午的阳光照着洁白的地砖刺眼，但江岚舍不得拉上帘。
　　吃完躺在沙发椅上，晒着太阳睡午觉。
　　睡到两点多，赵帜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出去玩，说他网恋对象来了，他们俩可以带他这个单身狗逛逛。
　　江岚没有拒绝，毕竟一个人过节，没有氛围。而且，那两个人根本不在乎多个电灯泡，毕竟他们俩很喜欢秀。
　　可江岚万万没想到赵帜的网恋对象是同性，啊这，虽然挺帅的，完全对接不上少女音。
　　赵帜跟他介绍，“这是杨跃，虽然不是少女音，但他是低音炮，所以我就接受了。”
　　江岚：“你的节操有点低。”
　　赵帜过去挽住杨跃，“这是江岚，我发小。”
　　杨跃微笑：“你好。”
　　“你好。”江岚默默点头。他并不歧视同性恋，他对于任何形式的恋爱都不会歧视，毕竟他不会谈恋爱，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独身主义者。
　　江岚蹭着他们俩的约会攻略，坐着过山车等待开始，手机叮咚一声，□□显示虞扬问他题怎么做。
　　赵帜和杨跃在另一边甜言蜜语，说着无意义的屁话。
　　江岚看还有很多人没上来，就看了看题，不难，只是有些绕，步骤比较多，江岚准备打字，发现需要打好多，于是打了个语音电话。
　　“你把那个公式换化成求a的，把题目里已知的代进去就行了，主要是换化那里比较麻烦，你先把一一”
　　过山车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起来，江岚对着电话说：“我在坐过山车，一会下去了和你讲。”
　　正要点挂的时候过山车开始向上冲，杨跃忽然大声喊了一句：“赵帜！我爱你！”吓得江岚手一滑手机差点掉了，还直接灭了屏。
　　眼看快缓冲到顶点了，江岚赶紧把手机塞进口袋拉上拉链。
　　俯冲的那一下，仿佛听见了虞扬说话。但很快被下坠的刺激打乱，周围响起尖叫声。江岚被刺激的氛围感染，试图放飞自己，但身体就是紧张的难以融入，脑中离奇想着以当前速度大概几秒后到达底部开始上爬。
　　心脏迫于压强有些刺激，还算好玩。
　　下了过山车，心跳更是砰砰砰的跳跃，仿佛他也活过来了似的。这种兴奋让他拉着赵帜诉说，“虽然我腿有点软，但心跳加速的感觉真爽！”
　　杨跃被江岚抢了男朋友，拉过赵帜抱着撒娇，“你管江岚不管我，要抱抱。”
　　看着他们俩抱在一起，江岚骂了一句，“狗情侣。”
　　赵帜贱兮兮的说，“江岚给我们拍个照吧，带你来其实就是为了让你帮忙拍照的。”
　　嘴上毒心里还是祝福的，江岚拿出手机，看着通话中陷入了迷茫。
　　“喂？虞扬？”
　　“我在。”
　　“那个...我还有事，等我晚上回去再和你讲吧，我先挂了啊。”
　　说完，江岚挂了电话给他俩拍照，然后再发给赵帜。
　　玩完游乐场，又去玩密室逃脱，最后赵帜和杨跃去看电影，江岚一个人回家。
　　时间八点多，家里空无一人。
　　□□动态里，赵帜发了他们玩过山车的图片。很荣幸，一张都没发江岚。
　　江岚闲的去私聊赵帜：“重色轻友，发男朋友不发我。”
　　赵帜把带他的图片发过来一堆，“宝贝，你忘记你的心脏病人设了吗？”
　　草。
　　“草，我真忘了。祝你们俩今晚幸福，再见。”
　　发过去又发了69的红包。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没有啊，人家可是纯洁的小处男呢。”
　　对面发过来一个呕吐表情包。
　　江岚发过去一个69表情包。
　　然后对面就没了动静。
　　江岚打赢了嘴炮战争，美滋滋的回到卧室开始学习，坐在书桌前，打开课本。忽然想起还没给虞扬解题。
　　然后就看到了打电话之前的聊天记录。
　　“你有心脏病还去玩过山车？”
　　“你是嫌命长吗？”
　　江岚不知道该回什么，要解释自己心脏病是伪造的吗？他点开数学题，洋洋洒洒写了一页步骤，拍了照片给虞扬发过去，等待对方回消息。
　　对方迟迟没有消息，江岚也不打算坦白，他很清楚，虞扬对他的好，一半可能有他生病的因素。
　　一开始他造了这份假病例，是为了躲早晨跑操和校园暴力。但后来，他发现老师不会在他睡觉时叫他，同学也对他小心翼翼，校园暴力从来没有找上过他。
　　江岚就懂了，这个世界有强者特权，也有弱者特权。被关爱，被照顾，可以适当违背规则的特权。
　　恰好，现在的他需要这个，在家里已足够让他摇摇欲坠，他希望在学校里可以轻松一点。
　　他并不讨厌虞扬，相反他羡慕对方无家一身轻，和眉宇中不宜察觉的桀骜不驯。
　　“叮～”手机响了。
　　“以后别去玩刺激的活动。”
　　你会担心吗？江岚鬼使神差在对话框打下这句话，又删掉了，自己该不会受狗赵帜刺激了吧。
　　最后打下“以后不去了”发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江岚都在家用游戏和作业度过了。虞扬也没再问问题，但江岚养成了隔一会儿看一下手机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