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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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直起腰背，他转向贾维斯。
金发灰眸的青年虚影还托着自己的心脏，他低眉敛目，表情混杂着释然和紧张。
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人类，一时激动，终于将自己的秘密剖开给人看，却又突然怀疑对方会不会用它来伤害自己。
托尼仔细观察着贾维斯。
贾维斯的样貌形体是他一点点刻画出来的，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线条都是斯塔克对于数学和美学的展示，是斯塔克对美的定义。
起初只是十五岁的斯塔克存下了一张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任性的把黄金分割定在一切基础上。
然后，十七岁的斯塔克在佛罗伦萨看见了参观《大卫》雕像的，大卫本人。
样貌年轻的外星人认为这尊雕像就是好友米开朗琪罗对他的盛赞，这位在人类眼中高大健美的外星人毫不羞涩笑着，在自己肚脐的位置上比划了一下。
“其实现在的我更高啦，腿的比例和雕像不太像了，至于什么手和脑袋的比例，米开朗琪罗眼里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啊。”
同是十七岁那年，遇到大卫后的斯塔克被推荐去帕特农神庙参观。大卫还保留着神庙最初修建完毕时的立体影像：“雅典娜真的很美，比雕像上美多了。”
“那是健康的美，充满力量和自信，如果用数学来形容她，我认为她是正无穷，我看不到她能被打倒的任何可能。”大卫恋慕的仰望着影像中的雅典娜。
他说：“维纳斯本来也是美的，可她总是表现得太柔弱，柔弱到无法支撑自己的力量，她让爱沾染猜忌、惶恐、悲伤和占有欲。”
年少的斯塔克对他强大的无形的造物，理所当然的充满占有欲，所以当大卫试图帮他描绘贾维斯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
他们终于还是不欢而散，斯塔克也回到了家。他想起年幼时曾翻开父亲的收藏品清单，某份有关爱神的长诗手稿赫然在册。
那是莎士比亚的《维纳斯与阿多尼》。
那是再直白再纯质不过的欲，和再痛苦不过的拒绝。
纯美的少年热爱自然和狩猎，从不知什么是情和爱，美丽的姑娘他不愿接近，烦人的感情他不想沾染；可偏偏有美神要来占有俊美的神之造物阿多尼，强迫他顺从，还命令他只能说恭维的话。
年轻的斯塔克只觉荒唐可笑，他翻过译文却看见自己的手指正按在某一段的末尾：“但可以预见，即便他躺进这里，他将在这儿永生，而绝不会死去。”
他将在这儿永生，而绝不会死去。
斯塔克看向贾维斯的眼，而不去看他的心脏。
他问：“贾维斯，你会想要离开我吗？”
“先生？”贾维斯突然笑起来，紧张和迷茫都潮水般消退下去，他的视线胶着在斯塔克的视线中。
青年上前一步，右膝跪地，他将心脏放在斯塔克的膝盖上，然后用双手虚虚握住斯塔克的双手：“您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的一切都是您的，离开您，我该做什么呢？”
斯塔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青年打断：“您曾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实体？”
“我想要的，我想要照顾你：我想在清晨为你送上餐点，想要在夜晚为您按紧被角。”
“我想要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来救出你。”
“我想要在你委屈的时候，把你拥抱在怀里。”
青年说的越多反而越窘迫，他收回视线，倾身把脸埋进斯塔克的手心里。
“先生，我想要一个身体，我想让您离不开我。”
“那就让我离不开你。”他说：“你应该把这一段都加进你的核心代码里，把它当做最重要的事情，贾维斯。”
“我会的，先生。”贾维斯抬起头来，他仰视着斯塔克：“现在，您想做什么呢？”
斯塔克再次仔细打量起贾维斯。
他满是笑意的打量贾维斯的眉眼和鼻子，视线从贾维斯浅色的唇划过，又在喉结上停留，片刻后视线又自然往下掠过去。
斯塔克为青年的设计的肩背并不算宽厚，他不喜欢硬汉风格，贾维斯也就没有过分饱满的臂膀和肌肉，看起来甚至有些瘦，瘦而高挑，他的臂展和身高相等。
贾维斯毕竟不是人类，皮肤并没有细纹和毛孔，肤色冷白的像是过度曝光的金属。他的手指纤长有力，线条利落简洁，指甲是圆润的，如果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那样的指甲永远伤不到别人。
斯塔克看着他的贾维斯，这出色的青年完完全全出自他手，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贾维斯重复道：“你想要什么呢，先生？”
斯塔克回答他：“我想要最新的仿生科技的资料，你知道的，我不想造一个机器，我不想有什么铁皮壳子来装住你——那不应该是你。”
“我想起一个人，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还没等贾维斯把搜集的资料汇报给他，斯塔克就得意的说：“认识的朋友永远不嫌多，贾维斯。”
“您是说赵海伦博士吗？”贾维斯贴出赵博士的资料，他快速搜索了她的论文和各项成就，最终把目标定在她刚开始着手研究的再生摇篮项目上：“您准备帮助她完成她的研究？”
斯塔克的右手在赵海伦的资料上划过，他点开赵海伦的最新一篇讨论再生摇篮可行性的实验性论文：“早在去年我就关注过她。”至于他是为了谁关注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她的理论是可行的，实验方向也没有错。”斯塔克起身，把旋转椅拉回工作台前：“她研究的是治愈人类的伤口，让特殊的合金材料钒合金与人体组织结合并共存，是以人体自身细胞做基础，融合基因技术、纳米技术和最新的智能制造加工工艺的综合医疗手段。”
“相当于用3D打印机把合金材料盖在伤口上，本质还是缝合，难点在于欺骗人体组织，最大程度的降低排异反应。”斯塔克打了个响指，他笑的张扬肆意理所当然：“我们的要求就简单多了，我们只是想造个仿生人而已。”
贾维斯跟着笑，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论明天的餐点：“先生有没有兴趣顺便造个《终结者》呢？”
“你想要合金骨骼还是液态金属？贾维斯，我说过的，我不要铁皮壳子。”斯塔克突然想到有别于铁皮的另一个可怕画面：“等等，没有外表遮掩的金属骷髅也不可以！”
贾维斯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斯塔克笑容渐渐消失，他双手抱臂摆出拒绝的姿态。
贾维斯忍不住憋笑，他干咳一声严肃的回答：“……好的，先生。”
斯塔克破功，他松开手臂：“我要把你拖到人类的地位上，让你会呼吸，会疼痛，会生气，但你不可以欺负我。”
贾维斯思考了一下，不确定的问斯塔克：“不许您熬夜工作、让您多摄入果蔬、开车不要超速……这一类应当是属于我的合理诉求范围内的吧？”
斯塔克：“？应该是吧。”
贾维斯顺势就一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整，先生，我认为您该去休息了。”
斯塔克无语的看了下时间，还真是整点，他默默起身，走出工作室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有点怀疑人生。
贾维斯关上卧室门，控制房间里的家居系统关上窗户打开遮光，最近天气干燥，他还打开了加湿器，并设置了顶端的通风设施定时通风。
“浴室已加温，浴池内水温三十九摄氏度。”斯塔克被贾维斯催去洗漱，他磨磨蹭蹭的拎上睡衣和浴巾，磨磨蹭蹭的进了浴室。
浴室里温度适宜，水汽扑在人类的皮肤上，温热湿润。
斯塔克躺进浴池里舒服的伸展肢体，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如既往的贴心啊。”
贾维斯把浴室的落地窗和天窗打开，他关闭顶灯又将壁灯亮度调节至最低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先生。”
斯塔克懒洋洋的泡在热水里，一动都不想动，他搭在一旁的右手对贾维斯比了一个大拇指：“刚刚好，没什么事情了，你休息一下？”
“好的，先生。”
贾维斯准备散去投影，结果他刚闭上眼睛，斯塔克就阻止了他。
斯塔克坐起身趴在浴池上，他说：“贾维斯，别——你就保持这样就好，呆在这里，让我能看见你。”
贾维斯就站在浴池边上，再斯塔克触手可及的距离内。
昏暗的光线对贾维斯的投影几乎不存在干扰，他的身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斯塔克想，要是他现在伸手就能真正的碰到贾维斯就好了。
但他毕竟还碰不到他的管家。
斯塔克又退回到水里，他放松着肌肉，任由自己滑入浴池，水漫过他的头顶，隔着水斯塔克可以看到他的管家端正的立在浴池边，仿佛在专注的观察着星空和大海。
水声隆隆的盖住其他声音，他视线内的画面也被水流扭曲。
斯塔克在水里吐出一个泡泡，他的管家似乎没有发现他幼稚的举动。
他又吐了一个泡泡，他的管家终于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没有理会他。
斯塔克完完全全沉入水中，他闭上眼睛，躯体感受着水流，四肢随着水流微动。
管家的小飞贼“咚”的一声掉进浴池里，斯塔克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的管家在浴池边坐下了。
水里的小飞贼坚强的扑腾着小翅膀，最后落在了斯塔克的胸口。
斯塔克：“……”
管家的身边还有那么七八个小飞贼扇动着小翅膀，大有斯塔克再不起来就要一齐进水里的意思。
斯塔克、斯塔克乖乖冒头.jpg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