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乌龙》吴若离

8、第 8 章

　　合约敲定，尚佑虞懒得再回公司，对岑枫说：“我要去找我女朋友，你自己回去吧。”
　　女朋友是他单方面认定的，不过这是早晚的事而已，他有信心。
　　岑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
　　尚佑虞郑重邀请林嘉程他们去参加音乐节。
　　霍磊最忐忑，自己什么水平，他心里有数的。
　　尚佑虞今天开了车过来，带上了合成器，和他们合奏了几首之后，再把自己前些天临时作的新曲，还有音乐节表演邀请卡递给他们。
　　“练练这个。”选经典曲目的话，就乐队这水平，差得太远，会被人无限挑刺。如果是新曲子，至少在表演的时候，能稍微掩盖下技巧上的不足。
　　“我先收一下东西，你们有空就练练，最好是能再找个键盘或者吉他。”
　　键盘不适合等下背着走，还是早点放车上去比较好。
　　他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没再蹲地下通道，直接去福圆找她。
　　因为两人提前说好的，她就在店里等，但今天老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直守在这边训话没走。
　　尚佑虞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谈芝莘隔着玻璃对他使了个眼色，洪昉栀嗤了一声，悄悄溜了个白眼。
　　老板瞧了个分明，往身后一看，以为是来了她们在争的客户，直接说：“散会，小谈，小宋，你们俩等一下。”
　　方子佳和洪昉栀对了一眼，这两人是老板指派给她们带的，如今是业绩榜的倒数一二。她们怕惹火上身，两人都拿包起身走出了店门。
　　洪昉栀知道门口那位是来找谈芝莘的，没好气地撇撇嘴走了。这男人长得再有气质有什么用，眼神不好使，瞧上那傻瓜，切！
　　方子佳上次没注意，但洪昉栀什么人，她最清楚，她都不打算来事，那就是没戏的，也直接走了。
　　老板留了谈芝莘和宋湘雨，确实是为了催业绩。
　　谈芝莘这个月虽然成交了一单，但金额低，店里提成少，是没有达到标准的。
　　而宋湘雨来了两个月，还没开过张。
　　老板念念叨叨好一会才走人，他那一堆话，总结下来就是一句：没业绩就走人。
　　宋湘雨紧张得要死，哭丧着脸。
　　“谈姐，怎么办？”
　　“好好干吧。”
　　一起被训话，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她想指导也没那个能耐。
　　老板走了，谈芝莘立刻松了口气，出门来找尚佑虞。
　　尚佑虞没在门口等，坐在了旁边奶茶店，看她出来，就问她：“你喝常温还是冰的？”
　　谈芝莘走过去，贴着他站了，说：“常温的吧。”
　　尚佑虞朝奶茶店员工示意，里面忙着配奶茶，他就看她。
　　谈芝莘笑了一下，然后说：“这份工作可能干不成了。刚才那是老板，催我们要单子。我原先想的可能错了，我以为帮着找房源也算工作业绩，原来不算啊。抱歉，我之前告诉你的都不对。”
　　尚佑虞本来就没打算去卖房子，也不认为卖房子这事适合她，所以很平静地说：“那就做别的好了。”
　　谈芝莘特别愧疚，他跟着她混了两个星期，结果自己的做法完全不对，浪费了他的时间和精力。
　　“对不起啊，我还以为自己琢磨透了呢，结果方向都错了。”
　　她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又小声说：“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和我说。是我耽误了你半个月呢。”
　　看看，明明没她什么事，她总把责任揽头上。这家伙，不好好护着只怕被人卖了，还要自责自己不够好卖不了高价。
　　“我没事啊，你怎么办，现在就换工作吗？”
　　她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干这行的，虽然人心细，但是做中介这行，舌灿如花才好忽悠。就她，肯定会老老实实地把房子的缺点也吐个干净，而且不好意思和同事争客户，这样成交的概率太低了。
　　谈芝莘接过他递来的奶茶，凑到嘴边嘬了一口，然后看着他，认真回答：“我再想想吧。”
　　尚佑虞笑，她就是这样，自己的事，什么也不急，就惦记着操心别人。
　　两人一起往外走，谈芝莘没说要去那些小区晃悠，只问他：“看电影去不去？”
　　尚佑虞挑眉看她，她赶紧解释：“我刚才想过了，不做算了，我想得太简单了。姐姐说得对，我不适合。你放心，我这个月工资不去领，所以现在不算占用工作时间的。你有事要去忙吗？”
　　刚刚才说完“再想想”，现在就决定了，这就是她。所以尚佑虞实在好奇，她怎么做到这么不急不慌的。
　　“去看电影吧。你不领工资，生活怎么办？”
　　“我还有存款，够用的。”
　　谈芝莘吸了一口奶茶，抬起手，看着剩下的容量，有些为难：喝还是不喝？
　　尚佑虞并没有给自己点，他没喝这个的习惯。看她这动作，是不喜欢喝？
　　“不好喝就扔了吧。”
　　谈芝莘摇头，说：“不是，挺好喝的，她家奶茶味道可以，不会很甜。我是……不能再胖了。”
　　“你不胖啊，喜欢就喝，不喜欢就丢。”尚佑虞又不懂了。
　　谈芝莘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易胖体质，这几天胖了四斤。”
　　“哦，胖点也没事，挺好看的。”
　　“谢谢你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好看呢。
　　她看尚佑虞拿手机出来翻，忙说：“电影院就在前面，直接到那买票吧。”
　　尚佑虞收了手机，说：“好。”
　　他伸手，把她那杯奶茶接了过来，吸上一口，说：“我喝掉就是了。”
　　谈芝莘看他就那样顺其自然地就着刚才她用过的吸管开始喝起奶茶，心里想法很多，可她一时又弄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什么。
　　过去那两段恋爱，于她，更像是一段奇怪的友情。她对他们，他们对她，好像就是走得近一点而已。而小虞待她，是不一样的。
　　尚佑虞存着表白的心思，所以特意选的一个国产爱情片。然而，进了场，开映了，太过牵强的表演，逼死强迫症的的构图，黏黏糊糊的台词，像汹涌的洪水一样将他的旖旎心思冲散冲跑。
　　他扶额，就这剧情，实在是养鸡皮疙瘩的好饲料。看这电影，真的是度秒如年。
　　他痛苦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屏幕，注意到身边的她，这是……在掉眼泪吗？
　　他轻轻碰碰她胳膊，小声问：“怎么了？”
　　谈芝莘用纸印了一下眼睛，然后凑近了，更小声地说：“我觉得他老婆好可怜，老公心里一直爱着别人。”
　　他压根就没注意到电影里男人的老婆在哪出现过，就无所谓地对她这句话下结论：“那么垃圾的老公，早点离了就是。”
　　谈芝莘叹了口气，说：“是啊。”主角们相爱却不能相守，确实遗憾，可是他老婆又做错了什么！
　　她看得这么纠结，他干脆说：“出去吧，我想上厕所了。”
　　“好。”
　　谈芝莘立刻起身，弓着腰，低着头往外走。
　　电影只看了一小半，尚佑虞看时间还早，说：“我们走远点，换个地方吃饭吧。”
　　他这是又要请自己吃饭了，谈芝莘想了想，说：“我们买点菜回去做饭吧。”
　　可以啊，多去她家，刷熟练度更快。
　　尚佑虞忙说：“好。”
　　谈芝莘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信心，小声说：“我火候把握不好，每次炒得有点过。”
　　尚佑虞唯一会的是煎牛排，煎牛排恰好是火候要求高，所以他说：“我们一起弄吧。对了，我今天开了车，离这不远。”
　　等谈芝莘跟着他走到车前，忍不住又要念叨了：“你这车……”
　　“租来的。”出门忘了多想一步，开的这车虽然没有以前的车“骚”包，但这是尚佐虞的车，也低调不到哪去。
　　男人要面子，谈芝莘对他租车这事不好多给建议，就说：“嗯，没车有时候是不太方便。”
　　两人上了车，尚佑虞发动车子，问她：“你拿了驾照吗？”
　　“嗯，以前卖童装，去拿货开车方便些。”
　　好像是知道他肯定会问，她又说：“现在在这上班，停车不方便，就让芗芗开走了。芗芗就是我姐姐，只比我大几个月。”
　　伯伯家的姐姐，他记得的。她在伯伯家住了几年，俩人听着像感情很好的样子，应该没被欺负。
　　“嗯，你这里……明天还来吗？”
　　谈芝莘犹豫了一下，说：“来吧，有个客户有些意动，只是还想考虑下，我明天看宋湘雨愿不愿意接手。她刚毕业，需要这份工作。”
　　尚佑虞不支持，说：“最好别这样，万一最后有什么问题，没准要怪到你头上。她自己不积极去争取客户，光靠你送的这个也没用。”
　　他在业绩榜上见过这个名字，倒数第一。谈芝莘此前是卖了一套，排她后面的宋湘雨业绩就是0了。与其让她操心，不如让那人早点认识到自己不行。何况，买房子这种事，能百分百满意的非常少，遇上计较点的，没准要把错往她头上推。
　　“会这样吗？”
　　“很有可能，”怕她盯着这事不自在，他接着说，“就你让的这个客户搞定，她也达不到业绩标准吧。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别的地方找份适合的工作。”
　　谈芝莘立刻就想到了他浪费掉的这两周，赶紧点头，说：“你说的对，是我想的不周全。”
　　尚佑虞岔开话题，说：“那你明天不去那了吧，准备做点什么？”
　　“我去看下外婆，有一阵子没去了。”
　　“外婆家在哪？”他好像什么时候听她说过是乡下。
　　“在东冧郊区。”
　　“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坐火车到东冧，站外就有客车到县里，县里再叫个车送去乡里就可以了，很方便的。”
　　又不是周末，来回浪费那么多时间，会害他丢工作的，那怎么行？
　　尚佑虞心里失落，不过知道急不得，两人还没正式确立关系呢，现在去见长辈好像是不太适合。
　　“嗯，有事你打我电话。对了，哪里有菜卖？”
　　他们离泰玶不远了，谈芝莘指挥他找到了菜市场，好在这边车位因为收费，所以停的车少。
　　顺利停了车，尚佑虞跟着她下车，谈芝莘边走边问他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
　　“我都行，没什么不吃的。”
　　谈芝莘笑眯眯的，说：“我也是。”
　　这是个很小的菜市场，能买的菜不多，两人挑了些虾，还有牛肉、一个猪脚，还有些蔬菜。
　　尚佑虞切菜洗菜都不擅长，只能看着。
　　谈芝莘显然是干惯了的，动作熟练。
　　烧热锅，她炒他看着。
　　谈芝莘从前做菜味道不行，是因为她总会觉得菜好像没熟透，因此炒过总忍不住加点水煮一煮，因此味道就不怎么美妙，用谈芝芗的话说就是“老人家吃着正合适”。
　　尚佑虞盯着菜的颜色变化，及时喊停。
　　谈芝莘就听话地关火盛菜。
　　两人合作，菜的味道居然不赖。
　　“真的，比我自己炒的要好吃得多呢。”
　　尚佑虞立刻说：“那是，你看我们两个搭配多好。”
　　谈芝莘没说话，只抓着碗笑。
　　唉，她没听懂他的暗示，尚佑虞只能鼓励自己再接再厉。
　　吃过饭，谈芝莘收完碗筷，没有立刻就洗，而是先送要离开的他。
　　“吃撑了，我下去走走也好。”
　　反正他拒绝，她也要送的，尚佑虞干脆随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