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67、迷案出水

　　雨后的济南空气清新，泉水透彻，两人沿着曲水通幽的泉街一路走来，谈笑间虽然微微有些陌生的羞怯，却也舒心。
　　杜云姗乐观开朗的脾性，加上常在江湖行走，性子爽朗，让她很快也没有了那份因为爱慕而生出来的拘束，她不停地问邓铭一些京城趣闻，或者柳滢曦和徐允恭之间的事情。
　　邓铭见她性子活泼，却不庸俗，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怀，看着她的神色也柔和不少，把自己知道的奇闻趣事，也都一一告诉她。
　　走到珍珠泉附近的时候，邓铭无意间抬首，恍然看到一个极像吴景儿的身影，由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小巷急急穿过。
　　而那条小巷并不是回巡抚别院的方向，邓铭见状心中生出疑惑和警惕，便快步走上前跟了上去。
　　杜云姗见邓铭面色有变，也忙跟过去，沿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吴景儿的身影，奇怪的说：“咦，那不是吴景儿么？她这是去哪儿啊？”
　　邓铭神色一沉，刚到济南府，自己没来的及安排人手去查探她，难道是她这么快就要有什么动作么？
　　还好被自己遇到了，正好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邓铭转而向杜云姗说：“杜姑娘，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做。”
　　杜云姗看了一眼吴景儿走去的方向说：“就是她把滢曦逼走的吧，我也想看看她倒是是做什么的。”
　　邓铭知道杜云姗的脾气，但是却不想她跟着陷入其中，表情明显不乐意。
　　“你对济南不熟悉吧，跟我来吧。”
　　这话倒是真的，邓铭不再多言，两人便远远跟在吴景儿的身后，见她转过了好几个胡同，又绕过一条繁华街市，两人来到了大明湖畔一个茶楼下面，由后门闪身进去了。
　　邓铭见她对道路十分熟悉，倒也在意料之中。
　　这时杜云姗开口对他说：“这儿是‘花莺楼’，听说以前是有名的青楼，后来被一个由姑苏地区来的茶商买下，改作茶楼，不过这里面的很多献茶艺的女子，都是姑苏地区的。”
　　这些之前邓铭派人调查的时候，这些事情已经知晓了，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后门又打开了。
　　邓铭担心两人被发现，忙将杜云姗拉到身侧，见侧面有个堆积了杂物的墙角，拖着她闪身进入墙角躲避。
　　只是两墙之间本就空间狭小，又被搁置了竹篮、木棍等物，更显拥挤。
　　好在两人身量匀称，邓铭拥住杜云姗尽可能往里躲闪。
　　两人刚刚躲过，便有一个脑袋从门缝中露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那人四下细细查探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老者，还有一个披了罗素披风，头戴遮面斗笠的女子，三人一起往北面走去。
　　虽然那女子遮了面，穿了披风，但是看她的影迹，邓铭一眼便认出那女子正是吴景儿，而那老者和那青年邓铭却不认识，便转向杜云姗问：“那两个人你认识么？”
　　杜云姗抬头看了看，摇摇头说：“不认识。”
　　说话间她，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下了头。
　　邓铭这才意识到，刚才情急之下，光想着躲避不被发现，自己正一手揽着她的腰，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见那三人已经走远，邓铭忙放开杜云姗，尴尬的干咳一声，道歉说：“杜姑娘，在下失礼了。”
　　杜云姗含羞一笑，说了一声：“快走吧。”便向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邓铭只得快步跟上。
　　吴景儿三人十分谨慎，时常查探有无被人跟踪，好在大明湖畔树木繁茂，邓铭与杜云锡也都借着草木躲过。
　　曲曲折折的走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到了北岸，三人闪身进入一处高大古朴的建筑中。
　　杜云姗悄悄向邓铭说：“那儿是北极阁。”
　　“北极阁？”
　　邓铭并不熟悉这儿的建筑，奇怪的问向杜云姗。
　　杜云姗点点头，接着说：“恩，北极阁正殿原本供奉北方水神真武帝君像，后来连年战火，几乎被毁了，现在很少有人来。”
　　邓铭听杜云姗这么一说，更加奇怪，既然是一座被毁了的庙宇，吴景儿几人到此，那么这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呢？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见邓铭神色狐疑，杜云姗自己也十分好奇。
　　邓铭不想打草惊蛇，他们现在对吴景儿了解的实在太少了，而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吴景儿真的一点都不简单，自己不能贸然行动，还是找允恭商量一下的好。
　　向杜云姗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便往回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见湖边有游船停靠，杜云姗提议说：“邓大哥，不如我们坐船回去吧。”
　　“好。”
　　画船上，杜云姗奇怪的问：“邓大哥，为什么不进去？你想怎么做？”
　　邓铭不想她卷入这件事，便对她说：“我要先跟允恭商量一下，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杜云姗含笑点点头，两人上岸后，杜云姗知道邓铭有事，不再缠着他，两人也便告辞分别。
　　邓铭回到别院之后，来到书房找徐允恭。
　　徐允恭见他神色有异，放下手中的书折，问他：“这么久才回来，滢曦…她好么？”
　　邓铭抬头看了看徐允恭，勉强点点头：“挺好的，有杜姑娘在她身边，心情还不错。”
　　“那就好。”
　　其实他很想知道，滢曦她现在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正要相问，邓铭开口说：“不过…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吴景儿了。”
　　徐允恭闻言抬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见她悄悄的去了 ‘花莺楼’，后来和两个男子去了一个叫做‘北极阁’的地方。”
　　“北极阁？那是什么地方？”
　　徐允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快就有所动作了？这吴景儿还真是胆大！
　　“听说那儿是元初修建的庙宇，只是在混战中被毁，现在少有人去。”
　　“你进去了么？”
　　邓铭摇摇头：“没有，我担心打草惊蛇。”
　　徐允恭微微一沉思，向他说：“我们今晚去走一趟。”
　　徐允恭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即便是这么长时间风平浪静，吴景儿身后一定藏着一些秘密，既然发现了线索，就一定要把真相找出来。
　　吴景儿回到王府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徐允恭留意察觉她的眼神有些红，似乎是流过泪的样子，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问。
　　吃过晚饭后，吴景儿借口身体不舒服，便早早休息了。
　　徐允恭安排耿瑄注意吴景儿的动静，亥时过后，他自己和邓铭悄悄换了行装往北极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