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66、邓铭的隐瞒

　　这时，有人敲门，朱棣让人进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手中端着一个汤煲。
　　柳滢曦认出来他是在洪武十八年被朱元璋赐给朱棣的宦官马和。
　　马和将汤煲放在桌子上向朱棣说：“四爷，燕窝做好了。”
　　朱棣点点头，转向柳滢曦说：“先吃点东西吧。”
　　“好。”
　　柳滢曦应声，又向马和道谢：“有劳马大人。”
　　见柳滢曦还记的自己，马和一边盛了一碗燕窝，一边向她含笑说：“柳姑娘客气了。”
　　马和将燕窝粥递给朱棣便退了出去，朱棣舀起一勺，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才递到柳滢曦唇边。
　　“殿下，我自己来吧。”
　　柳滢曦有些难为情的说着伸手去接燕窝粥。
　　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对他的刻意疏离，不想让她觉得太为难，朱棣也便没有勉强，把瓷碗递到她手中。
　　奇怪朱棣怎么会出现在济南府这边，柳滢曦一边喝粥一边问他：“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朱棣闻言略微一怔，便笑着说：“本王…听说这个时节大明湖的景色不错，过来游玩，只是不想意外遇到了你，也算是个意外的缘分和惊喜。”
　　其实他此来济南府只是路过，他本是与远在青州府的齐王朱榑相约，但是藩王之间相约这样的事情，是父皇所不允许的，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便对她也没有实说。
　　至于在济南遇到她，也是朱能意外探知她离开徐允恭，提前回到济南府，他起了好奇，便让朱能派人暗中调查，所以便知道了她的举动。
　　昨天徐允恭到济南，也没见她去见他，朱棣自然上心，听人回报柳滢曦一个人离开了振威镖局，他便亲自过来了，正好看到她晕倒的那一幕。
　　柳滢曦不了解朱棣的行事作风，自然也没有对他的话起疑心，却记起之前看到徐哥哥的时候，看着他和吴景儿共撑一把伞，自己的确心慌了，心慌到不敢去面对他。
　　朱棣看她失神，心知她应该是想起了徐允恭，便打岔提醒她：“再不喝的话，燕窝粥要凉了。”
　　柳滢曦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便将粥喝了下去，过了不会儿，又见马和端来草药，朱棣送到她手边问：“怕苦么？”
　　柳滢曦含笑摇摇头：“没事。”
　　马和笑着说：“良药苦口，殿下这样细心，相信柳姑娘很快就好起来了。”
　　马和说话的时候，朱棣眼神中的殷切，柳滢曦是感觉到了，只是她刻意避开了眼神，只清淡一笑，没再多说，端起草药一饮而尽。
　　马和又端过水让她漱了口，见柳滢曦有些疲乏，朱棣叮嘱她安心休息，也便离开了。
　　雨停了之后，邓铭又来到振威镖局，这一次杜云锡已经回到镖局了。
　　见到杜云锡之后，邓铭这才知道，原来柳滢曦并没有和杜云锡兄妹一起出去，而杜云锡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那儿。
　　就在此时，有人回禀说有位公子拜访，事关柳姑娘。
　　杜云锡一听忙命人将那人请进来，
　　邓铭见到来人的时候，心中“咯噔”一下，原来，来的人正是朱棣的贴身护卫——燕山中护卫副千户朱能。
　　邓铭知道朱能出现在这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燕王也在这儿，而朱能来是为了告知柳滢曦去向，难道说滢曦和燕王殿下在一起么？
　　朱能看到邓铭也是十分意外，还是不动声色的上前拱手：“朱武见过邓大人，见过杜镖主。”
　　邓铭一听他自称朱武，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想让人知道燕王的身份，便笑着还礼：“朱公子免礼。”
　　杜云锡见状，奇怪的问邓铭：“你们认识？”
　　“杜大哥，这位是…”
　　“在下朱武，陪同我家公子来济南游玩。”
　　邓铭正想要介绍，朱能生怕他说多了，忙抢着自我介绍了。
　　杜云锡闻言，向朱能抱拳施礼：“原来是朱公子，幸会幸会。”
　　朱能还礼之后，向杜云锡说：“杜镖主，我家公子遇到柳姑娘晕倒在路上，现正在府上修养，我家公子与柳姑娘是旧识，暂时会让柳姑娘住在府上，特来告知。”
　　见邓铭与他认识，杜云锡也不疑有他，只是，自己受徐允恭所托，照顾柳滢曦，所以杜云锡还是希望能把柳滢曦接回来，便对朱能说：“朱公子，杜某受人所托照顾柳姑娘，我觉得还是把她接回镖局中的好。”
　　朱能了解燕王的心思，听了杜云锡的话，便回答说：“邓大人知道我家公子和柳姑娘的交情，请杜镖主大可放心。”
　　此时，邓铭对徐允恭、朱棣、柳滢曦三人之间的纠葛并不清楚，见朱能让自己作证，只想着：难怪朱能年纪轻轻便被燕王视为左右手，做事果然稳妥周全。
　　见杜云锡望着自己，邓铭只得含笑说：“是，朱公子确实与柳姑娘相识。”
　　说完，他也担心滢曦的身体，便问朱能：“朱公子，滢曦她没事吧？”
　　“柳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大碍，等痊愈了，公子自然会送她回来。”
　　邓铭点头：“那就好。”
　　在邓铭看来，朱棣留住柳滢曦，倒也安全，却完全不了解徐允恭心中的忌讳。
　　而杜云锡见朱能这么说，不好坚持，只能笑着道谢。
　　朱能消息送到，把事情办妥，也便告辞离去。
　　望着朱能离开的身影，邓铭向杜云锡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允恭知道。”
　　他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现在别馆中还有一个吴景儿，且不说当初在鳌山卫的误会能不能解开，就算是徐允恭将柳滢曦待在身边，免不了的还要出乱子。
　　济南府不比鳌山卫，这次山东之行，是徐允恭初次练兵，决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皇上那儿，他无法交代。
　　若让他知道滢曦生病，他一定会要来看她，不如就对他说滢曦一切安好，让他先安心处理练兵和吴景儿的事情。
　　何况，燕王的身份势必不能张扬，既然燕王知道允恭在济南府练兵，若是想见他，自然会去找他，看刚才朱能的样子，似乎并不像被人知道燕王在济南，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燕王自然也不愿他声张，邓铭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倒不如什么也别和允恭说了，先把吴景儿这个棘手的问题处理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杜云锡虽然并不能完全明白邓铭的用意，转而想着等滢曦的身体好了再告诉允恭也好，便点点头：“也好，等滢曦身体好起来，再说吧。”
　　两人正说话间，便听到杜云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哥，有滢曦的消息了么？”
　　杜云姗一边说着一边跑了进来，差点撞到邓铭身上，待她立定看清楚邓铭的时候，面色微红，有些羞涩的微微屈膝施礼：“见过邓公子。”
　　邓铭也拱手还礼：“杜姑娘有礼。”
　　杜云姗微微一笑应过，转而问杜云锡：“刚才听说有人知道滢曦的消息，她在哪儿呢？”
　　杜云锡、邓铭相视一眼，杜云锡明白邓铭的意思，也便没有作声。
　　“滢曦今天出门正好遇到一位故友，暂时住在她的朋友那儿。”
　　杜云姗闻言，疑惑的问：“滢曦在济南还有其他的朋友么？我怎么没听她说过。”
　　杜云锡不想她多问疑心，便回答她：“总之放心好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杜云姗闻言点点头，邓铭见眼下只有这样，便要告辞离去。
　　杜云锡看了杜云姗一眼，他知道自己妹子的心思，自己对邓铭印象也不错，倒也有意撮合两人，便向邓铭说：“镖局有事要处理，恕我不能远送，就让舍妹代在下送邓公子一程吧。”
　　邓铭忙推辞说：“不必了，杜大哥去忙吧。”
　　杜云姗也没想到大哥会让自己去送邓铭，这样的提议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听到邓铭推辞，便说：“邓大哥远来是客，我们不能失了礼数，走吧。”
　　杜云锡见自己的这个妹妹这么主动，暗自摇头，邓铭也不好再推辞，便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