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19、狩猎

　　回京第二日，徐允恭便进宫面见皇上，呈上此次出巡山东沿海的图舆和奏章。
　　朱元璋看过图舆和奏折，见徐允恭做事如此细致踏实，且见解独到，有理有据，加上徐允恭心思纯和，赤胆忠心一如他的父亲，朱元璋心中宽慰：总算中山王后继有人，徐允恭没有让自己失望。
　　连日捷报频传，朱元璋龙心大悦，便命向礼部和光禄寺授命：九月初二，在牛首山皇家猎苑，举行为期五日的狩猎活动。
　　礼部与光禄寺接到谕令，不敢怠慢，立刻着手准备，按照朱元璋的意思，众人白天狩猎，晚上便住在牛首山下的天阙行宫就寝。
　　狩猎仪式，也安排在天阙行宫东面的天台举行。
　　自大明建国以来，西南和北方战事频发，沿海也经常受到倭寇侵扰，皇上也思虑百姓疾苦，恪守勤俭，而今众臣闻言皇上要举行狩猎，都十分兴奋，各位皇子都应召回京，准备狩猎一事。
　　在外的几位藩王，也都赶回了京城，京城一时十分热闹。
　　其中，最为意气风发的，当属年初巡视大宁建功，又于五月份，顺利建立兀良哈三卫的燕王朱棣。
　　只是朱棣心知自己现在正在风头，也刻意保持低调，尤其是秦晋两王也在，之前发生的印章之事，朱棣尚记忆犹新，自己的这两个皇兄是什么品行，他还是了解的。
　　在一班年轻的功勋后代中，自然以徐允恭为最先，只是他一向低调，在朝中，也不喜逢迎之事，所以到了狩猎这一日，他也只是守着自己的本分。
　　只有李景隆却是憋着一股子劲，想要出风头。
　　此番狩猎，也是朱元璋想借此机会巩固君臣关系，并未做太过严格的限制，甚至皇上带了几位地位尊崇的后妃，和一班尚未出阁的公主、郡主前往。
　　皇长女临安公主也带着女儿李之卉，随着夫君驸马都尉李祺前来，流华郡主也在其中。
　　在礼部住持下，一系列仪式完成后，狩猎开始。
　　朱元璋并未参加狩猎，却由郭宁妃带着几位公主和年纪尚幼的几位皇子，以及一班文臣的陪同，去观赏在此豢养的孔雀、麋鹿、丹顶鹤等，由着众位青年皇子和年轻武将去狩猎。
　　虽然皇上并没有要求分队作战，但是很自然的，太子朱标是众人巴结逢迎的对象。
　　几位皇子和李景隆等人，都众星捧月般围在太子朱标身边，倒是朱棣和徐允恭因为之前已经冰释前嫌，这次难得相见，便聚在一起聊天。
　　徐允恭不经意间发现，湘王朱柏看向自己的神色，总是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是自己与湘王并不像燕王一般熟络，只当是自己想多想了，也不以为意。
　　朱标见众人浩浩荡荡的围绕在自己身边，明显有些无奈：“今日狩猎，大家不必拘束，都使出真本事，获胜者，父皇自有重赏。”
　　太子的话大家听了也都明白，于是便都渐渐散去。
　　朱标策马来到朱棣和徐允恭身边，两人忙向朱标施礼。
　　朱标笑着对他们说：“也就你们俩，能闲庭信步般的从容。”
　　“殿下说笑了，只是看皇兄适才忙碌，我们没有上前。”
　　朱标听了朱棣的话，也只是宽和一笑：“那就一起吧！”
　　“是。”
　　三人说完，便一起往牛首山深处走去。
　　为了此次狩猎，宫中早已陪人在山中放养了赤鹿、林麝、山羊、狐狸、野兔、果子狸、雉鸡等飞禽走兽，皇上这一天指定的猎物，是一头壮年的雄性梅花鹿，得梅花鹿者为胜。
　　梅花鹿性情机警，行动敏捷，胆小易惊。奔跑迅速，跳跃能力很强，尤其擅长攀登陡坡，速度轻快敏捷，能在灌木丛中穿梭自如，或隐或现，不易捕杀。
　　或者正因为如此，朱元璋才选择梅花鹿，来作为此次狩猎的裁定胜者的猎物。
　　朝廷初次举行这样盛大的狩猎活动，获胜者自然会有不菲的奖赏，既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容易得到皇上的青睐，所以一班人马，都想着能在狩猎中有所斩获。
　　朱标三人走了一段路程，便敏锐的察觉有猎物跑过，三人忙追上去，看到一只野兔极快的跑过。
　　三人都立刻拉弓射箭，不想朱标和朱棣的箭都被那野兔躲了过去，徐允恭一箭射到那野兔的腿上，便有随从立刻上前把那野兔抓了过来。
　　朱标见徐允恭箭法出众，笑着说：“本宫早听闻允恭你有百步穿杨的箭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棣微微一笑：“殿下，允恭这是慈悲心肠，不忍杀生呢。”
　　徐允恭神色谦和的说：“毕竟也是一条性命，既然是为狩猎，只要能捕捉住便可，没必要一定伤它们的性命。”
　　朱标闻言颔首：“允恭说的不错，那我们就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也未必就会耽误了收获。”
　　三人一边前行，一边搜寻猎物，等到了山林深处，都打到了一些狐狸、野兔和雉鸡，交给随从带着。
　　三人知道，这梅花鹿十分胆小易惊，刚才众人一同入山，必然已经惊扰到了它，为了找寻目标，朱标和朱棣便都命令随从不要跟随，三人轻装简行往里面走去。
　　果然，走了一段之后，在一处茂密灌木丛的掩护下，看到了一只健壮的梅花鹿影迹。
　　那梅花鹿似乎察觉到今日有危险邻近，一双美丽的眼睛，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三人屏住呼吸悄然靠近，都占据了有利位置后，悄悄搭箭。
　　徐允恭所占据的位置应该是最有利的，却因为顾虑太子和燕王两位皇子，有所犹豫，没有放箭。
　　这一犹豫间，却有极快的飞箭擦过，险险射中他的肩甲，向着那梅花鹿飞去。
　　徐允恭回头一看，看到李景隆，正搭弓瞄准，可惜刚才那一箭却并未射中梅花鹿，偏离到了梅花鹿旁边的一株灌木上。
　　那梅花鹿受了一惊，极快的往密林中跑去，李景隆气急败坏的又是一箭射出，不知是他心急失手，还是没有看准，那箭锋几乎是向着徐允恭飞来！
　　徐允恭忙侧身闪过，那箭凌厉的射入身后的树干上，梅花鹿却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