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03、燕王建功

　　元宵过后，在十六日早朝之时，朱元璋突然下旨，将大宗正院改为宗人府，设宗人令一人，左、右宗正各一人，左、右宗人各一人，并正一品。
　　以秦王朱樉为宗人令，晋王朱棡为左宗正，燕王朱棣为右宗正，周王朱捕为左宗人，楚王朱桢为右宗人，掌皇九族之属籍。
　　过了没两日，朱元璋又赐京卫及北平燕山诸卫军士，钞一千五十八万六千一百锭。
　　朝中之人纷纷猜测，如果说宗人府的设立，只算皇上为加强皇室管控的机构，那么后来赏赐北平燕山诸位军士，便是皇上开始，刻意培养皇子在兵权上的地位。
　　果然，到了二月初二，朱元璋下旨，命燕王朱棣选派精骑，巡视大宁、全宁。
　　大宁、全宁地处兀良哈一带，两年前宋国公冯胜兵不血刃的降服了纳哈出以后，朱元璋封纳哈出为海西侯，赐铁券丹书，便将其安置于此。
　　可是就在一年前，海西侯纳哈出随从傅友德往征云南的时候，途中卒于武昌舟中。
　　纳哈出去世后，其子察罕世袭了爵位，却并不能服众，虽然没什么大的冲突，但是部分降军有些不安分。
　　朱元璋得到线报，深思熟虑后，决定派燕王到辽东外解决这个麻烦。
　　其实朱元璋心中，早知道燕王的军事才能，他虽然有意让皇子掌权，但是因为有一班开国重臣，加上朱棣尚且年轻，若非万不得已，却不愿意他冒险领兵。
　　只是现在手中可用的将领不多，而如蓝玉这般能统帅全军之人，凭借战功，恃宠而骄的局面，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想来想去，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自己的儿子了。而在当时看来，燕王不论是才能还是品行，都最让朱元璋放心的合适人选。
　　朱棣心中也清楚，自己的父皇此举，一来是试一试自己的能力，二来也是为了给十七弟宁王朱权开府封地。
　　朱权是朱元璋十七子，洪武十四年被封为宁王，此时宁王已经十二岁，按照惯例，最迟再过三年，朱权便要到属地就藩，宁王的属地正是大宁。
　　大宁在喜峰口外，古会州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为军事巨镇。
　　朱权自幼聪慧且精于兵法、武艺，小小少年便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在一众兄弟中十分显眼，朱元璋肯将如此重地交给他，足见对他的期望，也能看出来，朱权的能力确实很高。
　　朱棣在北平接到圣旨之后，便很快集结精锐起兵，准备出军。
　　果然在老哈河南北，遇到了兀良哈军队，两军相遇自然免不了短兵相接，朱棣身先士卒，很容易便将兀良哈军队打败，朱棣乘胜追击直到朵彦一带。
　　消息传回京师的时候已是二月底，朱元璋闻言龙颜大悦。
　　捷报传来，朱元璋便命太子朱标对朱棣论功行赏。
　　旨意传到东宫文华殿的时候，徐允恭正陪伴在太子身侧，对着图舆，商议由朱标主持的湖广练兵之事。
　　待内侍传达完皇上的旨意后，朱标看了看北平府的捷报，含笑对徐允恭说：“四弟果然不负父皇的期望。”
　　说完，便将北平府的捷报递到徐允恭手中。
　　徐允恭打开看过，心中自然为燕王感到高兴，将奏折放回案牍之上，他笑着对朱标说：“燕王殿下旗开得胜，可喜可贺。”
　　朱标起身，面向文华殿外的远山缓缓说：“再有三年，十七弟便要就藩大宁，可是大宁一带太过苦寒，兀良哈又并非安稳之地，本宫一直为十七弟担心，燕王此番旗开得胜，也算是了了本宫一桩心事。”
　　“太子仁爱，相信有太子的思虑。众位殿下必然无忧。”
　　徐允恭知道太子朱标一向对众兄弟十分爱护，尤其是对几个年轻的弟弟，他说出这样的话绝非虚言。
　　“不过兀良哈一带，虽则现在臣服，但是本宫总是不放心。”
　　自纳哈出被迫投降，蒙古诸部失去屏障，其驻地随时可能遭到明朝的侵掠，虽然捕鱼儿海战役之后，大兴安岭以东的蒙古诸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只得归附明廷，但是却并不安生，否则朱元璋无需命朱棣北巡大宁。
　　见朱标这样说，徐允恭点头：“兀良哈地区民风彪悍，确实不易掌控。”
　　“对于兀良哈一带，你有什么看法？”
　　见朱标突然这样问自己，徐允恭微一沉思说：“虽然冯将军两年前降服了此地，但是海西侯纳哈出去世后，便有些不安稳，毕竟非我族类，若是想要将这一地带控制在手中，单靠我们自己确实有些困难。”
　　对于徐允恭的说法，朱标似乎很赞同，他点点头：“说下去。”
　　“圣上对蒙古一族一直宽大怀柔，并不想多起是非，连累天下百姓，微臣以为，以现在的形势，可以在兀良哈地址设置卫所，授以官位，以我大明官制实行管制，我大明待之如子民，以俸禄养军，或者可以以此控制此地。”
　　徐允恭说完，朱标面显赞许之色，缓步走到案几前，望着图舆问：“那你觉得，这卫所要如何设置，才为稳妥？”
　　徐允恭闻言微微一愣，毕竟此事太过突然，自己虽然思忖过边界形势，却并无把握。
　　只是见太子相问，不好不回答，也便转身看向图舆，想了一想，徐允恭的手指向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地说：“微臣以为可在这三处设卫。”
　　朱标望着图舆上的位置，微微一顿：“说来听听。”
　　徐允恭指着大兴安岭以东这一带说：“在这一地区驻牧和活动的蒙古部落很多，以兀良哈部、翁牛特部、乌齐叶特部和札剌亦儿部为首，而朵颜、泰宁、福余正是以兀良哈部、翁牛特部、和乌齐叶特部，大宁卫是要塞，微臣愚见，朝廷只要控制住大宁和这几个区域，这一地区便不会有大的危险。”
　　听完他的话，朱标又望着图舆细细思索了一阵之后，含了赞赏的笑意：“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允恭啊，你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能解决东北边界的大患。”
　　徐允恭闻言忙拱手谦让：“蒙殿下赞誉，只是微臣拙见，还需殿下斟酌。”
　　朱标赞赏的拍一拍徐允恭的肩膀说：“难怪父皇如此器重你，当初父皇有中山王辅佐，开创不世之功，本宫有你在身边，也当能不负父皇的期望，开创大明盛世。”
　　“太子言重了，微臣愧不敢当，殿下宅心仁厚，必然当得起皇上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