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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粥铺 ...

  •   程奕整个人基本从睡梦当中抽出身来,透过窗帘堪堪看见些光,很亮,甚至有些烈。时间应该已经不早。

      其实他中途醒了两次,每次坐起,抬头一看正对着床的时钟,脑子里面就冒出这么几个想法:

      起来吗?但是除了睡觉还能干嘛?啧,好像还没睡醒。要不然继续睡?

      经过大脑与身体的极限拉扯,终究是本能占了上风。

      接着整个人就跟突然失去提线的木偶一般,一下子重新瘫倒在了床上。

      醒来后发现已经快7点半了。程奕躺在床上,伸手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才舍得转个头。打开手机。

      好家伙。江程下午三点给他发过一条消息。最近一条是15分钟前的。

      他们学校的高二暂时还没有传统意义上一点要拖到晚上十点的晚自习,但临放学也是有一节自习的。基本上是7点左右放学,从学校到他们小区通畅的话大概是15分钟的路程。

      程奕不想离开床,所以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对策:

      当朵拉——装瞎。

      啧,早上才说要请人家吃饭,这就忘了。人家把他送到医务室,还等他上车才回班。而且!他们家离得这么近,鬼知道江程会不会“杀”过来。

      好像于情于理都得同意。

      最后,程奕叹了口气。

      【CY:抱歉抱歉抱歉。刚睡醒。】

      【CY:哪里见面?】

      【CY:问号jpg.】

      【当代活雷锋(嘴欠版:……】

      【当代活雷锋(嘴欠版:10分钟,换衣服下楼。】

      【CY:哦。】

      程奕把最后一个字发出去,打开柜子随手掏了件衣服套上,进洗手间洗了把脸。低着头正好瞥见那盆薄荷,他伸出手指碰下,又捏了捏,才发觉自己有段时间没浇水了,再晚点发现估计第二天就全蔫掉了。

      程奕掬一捧水,从叶片之上落下滋润。

      ——————

      程奕下楼,一手打字准备给他发消息,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

      【CY:我去找你还是怎么样?】

      程奕把消息发出来,另一只手上用点力,把门把按了下去。

      紧接着就看见某位低着头站在他家门口。

      程奕一脸错愕:“我靠?”

      江程听见声音一抬头,往前走了两步:“走吧。”

      程奕“哦”一声跟在他后面,又想到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江程声音没什么起伏道。

      虽然但是,他甚至提前了5分钟。

      还是说这人发消息时就在楼下?

      他低着头走路,忽然撞到前面的人。

      “操。”程奕赶快往后退两步,抬头看他,没忍住爆粗,“你怎么还停下来了?”

      江程转过身,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红灯:“你要闯红灯?”

      话音刚落,一辆车就很配合的疾驰而过。

      程奕目光刚刚好对着那辆车,喉结动了下接着冲他摆了摆手:“还是算了,我惜命。”

      江程转过身,背对着他。程奕往自己的斜前方跨一步:“诶。”

      江程把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说。”

      “到底吃什么啊?”

      程奕本人其实是个重度选择困难症患者。对于这种情况,他自己向来临时都做不出来决定,所以要么在家里提前想好再出门,要么就由同行的人说。

      江程的手在屏幕前顿了,接着转头看他:“你没想好?”

       程奕往江程手机上疯狂投去目光,不知道什么让他这么感兴趣,但嘴上可没耽误:“我有选择困难症呗,你定吧。”

      “嗯,”江程暗了屏幕,“今天吃粥。”

      “???”

      ——————

      某位“厌粥主义者”被拉进了粥铺。

      而且还是一家生意火爆的粥铺。

      虽然它生意好,但一点都不影响程奕的主观判断。

      他、真、的、不、喜、欢、粥。

      “我不想吃粥。”程奕此刻被迫坐在店内的桌子前,而自己对面的人正若无其事地看菜单。

      程奕见他没反应,语气重了点:“诶,我说!我不想吃粥!”

      江程看着菜单轻飘飘“嗯”一声。

      程奕可以被这人气死。

      前者抬头补充道:“那你要吃什么?”

      程奕思考了一会,接着自己底气不足地说出了一句:“不知道。”

      他觉得现在可能是江程要被气死。

      “既然我做不了选择,菜单也得给我看看吧。”程奕最终向现实妥协。

      江程把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

      他敷衍道:“哦,知道了。”

      然后被打脸——一个不喜欢粥的人看上了这家店店的招牌,海鲜粥。

      名字巨简单,但是看图片就知道人家很有内涵。

      程奕将菜单转了个方向,点点那张图:“这个。”

      “不是说不想吃粥?”江程抬头。

      但被程奕那副“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的模样逼得低头:“好。”

      接着在手机上按下下单键。

      早猜到程奕会看上那个粥了。

      ——————

      程奕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当菜上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马上要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妈的,这菜还能再上的慢一点吗?

      到现在就他妈上了一份白切鸡?!

      向现实低头,他已经饿到不行,筷子轻颤着伸向宽大的餐桌上那个小巧的盘子。

      夹起来放到自己嘴边,咬下一口。油脂在嘴中迸开,不腻,看着极柴的鸡肉却嫩得不得了,而且并没有想象当中的腥味。

      出乎意料啊。

      算是解锁一个“新地图”吧。

      然后程奕彻底上头。欲夹第四块时,盛着那份粥的锅终于被店员端上桌,在旁边搅拌。

      程奕内心按耐不住,开始疯狂咆哮;儿子!我他妈等你等得好苦啊!!!

      画风好像不太对。但是至少他表面上还是十分矜持的。

      他嘴里嚼着那一块鸡肉身体默默坐直往锅里看。

      跟卖家秀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而且看着真的巨没食欲。

      程奕内心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盯着那口锅:我靠,欺骗消费者呢?!店家,你没事吧!

      他回到原位,将手搭在额前。

      他妈的。

      他端起一个碗,准备伸出手去拿勺子,打算“以身试毒”。

      但是,好像有更好的人选。程奕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越过了那口锅,瞥了眼对面的人。那位跟看不见一样,然后就是一块鸡肉吃出了米其林三星的既视感。

      到这人手里的东西是会自动增值还是怎么样?

      ——————

      程奕正嘀嘀咕咕的。接着那锅往旁边挪了一些,面前瞬间豁然开朗。

      然后,一碗舀着粥的碗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不是饿了吗?”对面声音掺了点疑惑。

      是饿了啊,这不是等着你“试毒”吗!

      “嗯。”程奕抬头对上江程的眼睛,又低下头看了眼后者的碗,说了句:“你不吃吗?”

      “没胃口。你吃吧。”江程回。

      程奕问:“你中午吃太多了?”

      “早餐吃的比较饱。所以不饿。”

      ???

      虽然但是。

      大哥,距离早餐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程奕把手放到那个碗前,曲着的手指慢慢伸直,将碗推到江程面前:“我自己盛就好。”

      然后发现。

      没推动。

      最后他选择放弃抵抗,盛了一碗放到江程面前:“你不饿的话也吃点,要不然被你盯着吃饭总觉得怪怪的。”

      “嗯。”江程同意的倒是很快,拿起勺子舀一勺放到了嘴里。

      程奕观察着他的反应,但是对方没有任何波澜。

      程奕问:“味道如何?”

      江程“嗯”了一会儿,抬头发现程奕直勾勾看着他,声音染上了些许笑意:“好了,没毒。味道不错,卖相不太好而已。”

      好像被看透了一样。

      在江程把碗里的粥吃完后,程奕吃饭的后续基本就是在前者的目光中结束。

      被人看着吃饭真的并不怎么舒服。

      ——————

      两个人吃完饭往门口走,程奕在收银台前停住。

      江程转头:“干嘛?”

      “结账啊。”程奕不假思索。

      “付过了。”江程说完又补了句,“点单的时候就付完了。”

      出了店,程奕拍了下江程的肩膀:“不是说好我请的?”

      “系统让先付的,我也没办法。”

      程奕“哦”了一声,低头看手机,和江程在路边走。

      然后感受到一股拉力,他抬头一脸懵逼:“我靠,你拽我干嘛?”

      “不拽你你人就没了。”江程口头上怼程奕,但默默和他换了个位置,把程奕扯到内道,“走路别玩手机。”

      程奕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这不是我妈给我消息轰炸吗。”

      江程蹙了下眉:“很急?”

      “其实还好。”程奕大拇指按下关机键,手机黑了屏,“因为我下午在睡觉,一直没回她消息,她急了呗。”

      早就和很阿姨打好招呼的江程抬头就听着他睁眼说瞎话。

      程奕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盯得出来会神,莫名心虚:“好吧,我撒谎了。是林宇恒和徐闫给我消息轰炸,要帮我对答案,估个分。”

      江程甩下句“回家再说”便往前走。

      程奕突然想到什么:“诶,对了。”

      “嗯?”

      “你分数估出来多少?”程奕看着他。

      本来已经大概定好范围的程奕听到那人丢了句“忘了。”

      ? ? ?

      程奕搂住江程的肩:“不是吧。这都能忘?”

      程奕虽然可能没有那么在意学习,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意分数和排名。

      江程语调听着轻松:“对啊。”

      程奕不死心:“名次呢?”

      “前2。”

      “班级?”

      “年级。”

      程奕突然感觉自己问题问的莫名弱智。

      因为这人向来只看年级。

      程奕语调扬了些:“这么自信?班上还是卧虎藏龙的。”

      江程话里带着些笑:“当然自信了。”

      除了这句,程奕好像还听到了别的:“还有什么?”

      “没什么。”

      程奕没放在心上,继续盘问:“你怎么不说第一?”

      “谦虚一下。”

      有点找打。

      而且是超越程奕的“有点找打。”

      耳畔响着大自然的奏鸣曲,天边深蓝与鲜亮的橙色相互交融,程奕用手摆出一个相机,对着天空按下快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粥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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