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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首次登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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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叶离狼狈的从张府里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清晨的东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远远近近都能听到香烟贩子的吆喝声。沙哑的扯着条子嘎叽嘎叽叫黄包车时不时穿梭在每个路口。还有汽车的鸣笛声,孩童的欢笑声…在这么一个喧哗中又别样繁华的地带,竟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烟火气。
随着一声嚎亮的吆喝声响起,站在风月楼门前的叶离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号外号外!!昨夜以谢锦年为首的西北大军意图吞并长沙城,却被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逃!!!”
一听到这消息,路过的西装男子说给我来一份报后,卖报童便乐呵呵的停下来。待他结了帐,递给了男子一份长沙日报后,又扯起了一道清澈的童音,蹦蹦跳跳的在街上大声吆喝着。
“昨夜惊魂一战中,冲锋在前的青衣是风月楼的当家名旦!”
“昨夜护城英雄张启山与风月楼的当家名旦颜如玉突入敌军重围!护我长沙一方平安!!”
一位老者闻言买了一份长沙日报后,他挑了挑戴着的老花镜,垂头细细的看着整份令人热血无比的报道。等他抬起头来时,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却有几丝疑惑之色。
他不紧不慢的追上刚蹦哒不远的卖报童,手里揣着那份报纸。苍老的右手有力的指着上面的一行字怔怔的问卖报童,问:
“小报童,你可知这颜如玉和风月楼是什么来头?一个青衣竟然有如此强得不可言说的武艺?!不唱刀马旦跟武旦着实可惜啊!”
被老者叫停下来的卖报童听完他说后,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左手比划了一个隐晦的手势:“想打听消息,得加钱。”
老者当机立断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了几个银元,放到卖报童的左手掌上。卖报童看到这个数目,心满意足的把银元揣进口袋里后才给老者细心的讲来。
“老爷子,看你这副模样,想必也是一个戏迷吧?”
卖报童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老者的穿扮后,露出一个稚嫩俏皮的笑脸,对他幽幽道。
“这风月楼在前几个月就已经在长沙开张了。但因为是新建起的戏楼,名声自然没有老牌的梨园响亮。大伙都赶着去听二爷的戏,所以有的人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
卖报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说起来这风月楼名声虽然没有梨园的响亮,但人家那里头可都是真刀真枪的硬本事。您老没去过风月楼吧?那地方可是一个神仙地。啊,用你们文人骚客来说的话…是叫雅致吧?有一次有幸跟我们报社的老板进去过,那里头,怎能用一个绝字来形容得了!啊呀,差点忘了。一说到颜如玉,不瞒您说我觉得她唱得不比二爷差。我不像您一样读的书多,肚里没多少笔墨来形容啦!您要是真想瞧个仔细,就找机会进去风月楼看看吧!”
说罢,卖报童再次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老者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报纸,陷入了沉思。
自从昨夜惊魂一战后,第二天报纸漫天飞舞。
东南西北四大街上、大大小小巷子里对于张启山和风月楼的颜如玉这两个人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可是保卫了长沙城的两个大英雄!军阀配戏子,才子配佳人。
民间都开始创作并流传着那晚一战的话本子,甚至有戏剧作词家把这件事写了一本戏词,当下在民间戏院中火着呢。可以说,因为这一场保卫战,一夜之间风月楼一炮而红,名声不仅与梨园持平,还获得了社会上高低层的拥护与赏识。
一时间,进入风月楼的金丝帕千金难买。
许多高官与社会名流个个争破头也没能进去,这么多人为之癫狂的想进风月楼,必定都是冲着当家名旦颜如玉去的。毕竟今早有参与此战的人去报社把叶离的消息给透露出去了,报道一出,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
关于风月楼的颜如玉,那一篇报道是这样写的:
“长沙有角儿,其颜美如玉。声声柔止水,步步生莲华。昨夜敌来犯,城外危在旦。美人手执扇,悲啼桃花戏。复啼再折扇,意与共存亡。寒刃疾如风,孤身斩万敌。敌寇闻丧胆,兵败如山倒。谢郎生退意,太平还长沙。”
就是因为这篇有点文采但又不是很多的报道,硬生生的把颜如玉的名声给捧起来了。
可被莫名捧出名的叶离此刻却是高兴不起来。
只见报纸上的头条白纸黑字赫然写着“谢锦年与颜如玉”,坐在朱漆雕花云龙纹椅上的她恨不得把手中这份报纸给撕开两半。这出版商怕是被谢锦年那混蛋给收买了吧?专门出版报纸来恶心她?
一看见这份报纸,她脑海便一直循环播放着他昨夜说的“婚书”二字。哈哈,是真的晦气。
“哟,谢家那小子当真对小离儿“用情至深”啊~瞧瞧,竟为小离儿出版成千上万张“婚书”,闹得满城皆知。”
“像这样的“好”郎君,在这世间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小离儿,你不如从了他吧~”
难得能看到这样一场大戏,十四娘怎会轻易放过。只见她慵懒的靠坐在对面的朱漆纹金紫檀长榻上幸灾乐祸般轻声调笑。
她身着碧色旗袍,上面用金丝绣满了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披着镶嵌二十颗红宝石的白狐貂,柔长黑发随意挽起用一支金步摇简单定住。想看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从她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
十四娘最喜奢华。
她本人就如同这旗袍上的海棠一样,热情似火又精于算计。瞧她表面看上去平易近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蛇蝎美人。倘若没有半点铁血手段,她就不是这风月楼的掌权人了。
家族里的成员什么都样样精通,优点多得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要说这唯一的坏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坑自己人。也许是儿时家族的残忍试炼给他们每一个人都留下了阴影,以至于让他们把家族长辈以前喜欢坑他们的习惯毫无保留的传了下来。
然后成长到可以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背刺自己人,挖坑给人跳了。
他们就喜欢在任务执行到关键的时候突然坑人,往往被坑的人都很惨。但不管被坑得怎样惨都不会把人给坑到死。要是把自己人给坑死了,那就不是属于坑人了,那属于谋杀。
然而那些谋杀自己家族人的人下场往往都是十分惨不忍睹。
所以他们坑人都有分寸,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乐趣。倘若不小心被坑到他们就会当作是一个茶后笑话来讲出来,让大家都幸灾乐祸一下。
现如今,她跟谢锦年的“婚约”就是十四娘故意挖坑来坑她的铁证。
叶离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十四娘一眼,墨眸中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谁会愿意嫁给谢锦年那个疯子。”
很少人知道叶家和谢家以前是关系特别好的世交。若非因为那件事使两家产生了分歧,继而恶化成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她跟谢锦年算是青梅竹马。
可他们两个不是那种寻常的青梅竹马。
寻常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关系特别好,他们两个因为家族的族规从小就是互相攀比、相互搏斗,把对方视为最痛恨的敌人而不断地突破自己,直到击败对方为止。
别的青梅竹马是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他们两个是在弄死对方的边缘反复横跳中长大。
两个都是从小被寄予厚望又是未来家族的继承人。只有不断的对比,不断的争斗才能激发他们的成长价值与潜能。
毕竟家族从来都不养没有成长价值和潜能的废物。
在家族里有成长价值的人能担任一些其他打打下手的事务,还算是一个有用的人。没有成长价值但是有潜能的会安排到一些比较危险的职位。倘若是没有成长价值就又没有潜能的,这种人在家族里的地位是最低的,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属于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谢锦年从小就被培养成了杀人机器。她也好不到哪去,情丝被斩断又被强行抹去七情。叶家和谢家就这样硬生生的培养出一个噬血残暴的疯子和一个不懂感情的怪物。
她至少还懂得分辨善恶,有一颗悲悯世人的心。而他则是极端的走在恶之中,没有同情心没有羞耻心。
以前他俩见一面就会吵架。
他笑她伪善,她骂他暴戾。他笑她自作多情清高自傲,她骂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两个人就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又干不掉对方就很糟心。但好景不长,他们这种状态延续到在北平那年忽然之间就发生了巨大转变。那年谢锦年在北平被人设计深陷困境,是她偶然撞见后又舍命救下他,两人关系才得以缓和。
可是她不想缓和关系啊。
他们之间的胜负至今都没有分出来,她只是不想让他轻易的死在这里。结果就因为这一次搭救,谢锦年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开始对她温柔关怀,这种不正常的行为一下子就吓到她了。不认识他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大暖男,要是认识他的他实际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残暴的疯子能对他的死敌温柔关怀,那必定有诈。现如今,他又拿出一个口头婚约过来说要守护承诺。像他这种人没恩将仇报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现在还要千里迢迢过来说要报恩。
“谢锦年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他不过是想利用我没有七情这弱点让我愚蠢的上钩罢了。”
她接过十四娘递过来的青花盏。脸色骤然一变,像是释怀般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既然选择了第二个方案…小离儿可得咬着牙也要坚持完成哦~”
“记得别入戏太深,别忘了那个计划。”
所有的慵懒调侃随着声音变得逐渐冰冷刺骨。
十四娘端庄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盏,极品香茗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和空气缠绕着。顿时芬芳四起,让人闻着安神平静。
今晚六点,是风月楼的颜如玉首次正式出演。
只唱一出:离人怨。这本是风月楼自家写的戏词,神秘得很。
众所周知,风月楼从来不按常规的套路出牌,不唱大众所熟知的戏。大伙一听这三个名字,心上立马按耐不住新鲜感和好奇了,一个个早早的就在风月楼外的风云阁排起长队来买进出凤月楼的千金帕。
千金帕虽有点小贵,但价格公道。
这唯一缺点也就是难买到。
更重要的是,风月楼视一切听客平等。就算你是个平民,进了风月楼后你就是尊贵的座上客,待遇与服务一律平等。
据传,现在的风月楼可是一个各路神仙聚集的高雅之地。捧场的可都是各界高管、社会名流和文人骚客。
可见风月楼深得人心民意。
今晚这场就更加不用说了。就因那一份关于颜如玉的报道,把名声捧得大红大紫的。今晚颜如玉首次露面,来捧场人想必都不简单啊。
转眼天色暗沉下来,临近六点时,风月楼外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和黄包车。要说最突兀的,就是那两辆体型庞大的军车。
一位老者从一辆豪华又修长的汽车中走下来,淡淡的瞄了那两辆军车一眼。苍老的容颜不禁露出几分笑意,他微微摇头苦笑着道:
“哎呀,莫景行这臭小子!竟然比我抢先一步到!”
老者随手挥了一下,示意让身后的保镖们跟上。
风月楼是一座典型的古式木楼,四周有一大圈高低不齐的亭台楼阁把它包围起来。
别看正面是一座孤零零的木楼,其实它占地面积非常大。当然,这也是要进去里面才能见识到风月楼的宏伟之处。
它的外表是红樯配上八角飞檐,飞檐上雕着各种奇珍异兽和装配着墨绿色的琉璃瓦。它的门面更是装饰的无伦绝比,十二阶青石梯直通入口,青石梯两旁立着两座用玉石雕刻的巨大、长得凶神恶煞的风水兽。瞧这高度至少有3米,好不威风。
这想进入风月楼啊,有一个规定。
来客必须要手执千金帕和接待童子对一下暗语。
当然,这暗号就绣在千金帕左下角。来客通常买到的千金帕上都有暗语,每唱一场买的千金帕颜色与绣的暗语都不同。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混进一些来路不明的人。
一群人跟着接待童子进入风月楼后,个个见此景象无不惊叹。穿过两边挂着珠帘的中式弧形木雕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风月楼第一层的全貌。
楼内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精致奢华的戏台,那便是今晚颜如玉登台唱戏的地方。
戏台前方不远处修建了一个大型古式的平台,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檀木白玉雕花桌椅。每一桌都有昂贵秀丽的古式屏风隔着。此平台名唤近水台,取自于“近水楼台先得月。”通常坐的都是文人骚客和百姓。
两侧修建的则是古色古香的两层包厢,每层一共有六个厢房,坐在一层二层的通常是各界高官和社会名流。每一个厢房的装修风格不同,所以包厢房的人都是像拆盲盒一般。
坐包厢和坐台下是没得比的。坐台下的布置都已经这么的讲究,可想而知坐包厢的布置是多么的惊绝。
又因为坐包厢的人平均包厢都是五个月以上,所以一般人是真的抢不了坐这包厢。一层包厢名唤芳华阁,二层包厢名唤雪月阁,合着同称“雪月芳华。”
全场也就只有坐在雪月芳华里的人才有资格点戏。
两边的芳华阁每六间厢房里在中间平分修建了两条金丝楠木楼梯,直通两边的雪月阁。平日坐在雪月阁厢房的听客都会从这条楼梯上去。两条楼梯左右侧又连接了一条横在半空中的古式天桥,在正中央的地方摆放着一间极度奢华的厢房,那便是十四娘看戏的地方。正好对着下面的戏台,看得一清二楚。通常两边楼梯口都有十个接待童子严密把守着,不让外人轻易靠近十四娘坐的厢房。
今晚莫景行带着张启山等人也来了风月楼,给叶离捧场。
只见他们坐在左侧的雪月阁一号厢房里面。一台明月八仙桌,六把雪松雕花木椅,光是人工雕刻的手艺就已经价值千金。厢房顶上嵌着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琉璃花灯。厢房里的观台口上挂着一排排红宝石珠帘,观台名副其实就是厢房里可以走出来看到下面戏台的小阳台。
接待童子分别在两侧楼梯边上点的香炉散发出的阵阵幽香,仿佛让人置身在仙境之内。在座的来客们无不露出一副联想翩翩的舒适样。
眼看着听客们都到齐了。一位接待童子拍了拍手,随着低沉的弦鸣声响起,楼内顿时充斥着余音袅袅的天籁之曲。琴声在四周回荡,让坐在近水台的文人骚客们情不自禁的吟诵着诗词。
坐在张启山旁的徐晓警惕的观察四周后,他左手捂着嘴,对着莫景行一行人小声的说:
“将军,队长。你们可知这些童子并不是一般的接待童子?”
闻言,张启山皱着剑眉,略加思索的看着徐晓,说:
“你知道他们的来头?”
“那当然啦,队长!我可是人称江湖百晓生徐晓!!”
看见莫景行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徐晓识相地扭头转眼看向张启山,面色激动地说着。双眼无不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徐晓“咳咳”了两声,做了个样子后。右手悄咪咪的指着外面的一个接待童子,看着张启山他们说:
“你们看,下面的接待童子其实是分为两批的。一个是男童子,另一个是女童子。”
“如果我没瞧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太岁童生”。”
徐晓时不时说着,就紧张的瞄一眼下面。生怕被童子们听到。
“太岁者,蛊身童生也。以身养蛊,炼毒登仙。残躯而永生者,是为太岁。”
“这些可都是以前从我家老头子那听来的,你们可千万别小看这些童子!这些都是不好惹的主,邪门的很!”
坐在张日山旁边的陈铭是最不信邪的。一听到徐晓在那吓唬着,他不悦的看着徐晓质问道:
“你又怎能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太岁童生呢?凡事总得拿出点证据吧,在这吓唬谁呢!”
“好你个陈铭!!要证据是吧?行,我就给你看看证据!!!”
气急败坏的徐晓撸起了双袖,一把扯过陈明走到观台上。徐晓刚想说什么,厢房门就轻轻的“嘎吱”一下开了。
转过头来的徐晓和陈铭的脸,刷的一下子铁青了。两个人直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个太岁童生轻飘飘的走进来,双手分别捧着两盘看气飘飘的点心和一套精美别致的茶具。
黑童生身着一袭名贵的黑色唐装,唐服上赫然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白童生身着一袭高雅的白色唐装。与黑童生不同的是,唐装上面绣着是一只凶恶煞来血凤凰。
两个童生双脸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脸上还涂抹着胭脂水粉。让人看起来诡异又可怖。
值得让人注意的是,两个童子的双手和脖子上都缠满了绷带。没有穿鞋子,光着双脚行走。黑童生是左脚戴着七星铃铛,而白童生是右脚戴着七星铃铛。
两个童生轻手轻脚的把茶具和点心放下后,就轻飘飘的离开了。厢房的门又“嘎吱”的一下关了。
“陈…陈铭,你刚才看到了吧?刚才那两个童生身上缠着的绷带……”
刚才离开的那两个童生脖颈上都有一条深红色血痕。纵使是绷带严实包着,也能让人瞧见端倪。
徐晓抓着陈铭的手紧紧的颤抖着,牙齿打战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条深红色的血痕,是道痕啊……只有真正成为蛊童才会有这条血痕,这是身份的象征。”
“我看到了……这些童生真是邪门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门口摆着两座风水兽了。”
陈铭脸色复杂的看着下面,不禁咽了咽口水。
“可是,这儿的老板胆子都这么大吗?居然敢雇佣蛊童来当接待童子?”
“不然你以为这儿的老板是怎么黑白两道通吃的?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动动手指放个毒你得横死当场。”
事实上,张启山很清楚这些童生明面上是安全的。只是他没想到风月楼的安保系统竟然这么强大直接搬出太岁童生来,这个风月楼挺有意思。
“呸呸呸,不说了!晦气!咱坐下来看戏去!”
讨论了半天,徐晓也没这力气了,直接拽着陈铭坐回原来的位置去。
细心的张启山注意到了对面九号包厢坐着的正是九门的人,分别有解九爷,二爷和八爷。
对面的解九爷似乎注意到张启山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的视线,他举起手中的雨荷盏对张启山点头示意,张启山也笑着举起青花盏回礼,两人抬头把茶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的张启山注意到了八爷的表情。只见齐铁嘴面色苍白的盯着下面的童生,整个人一下子魔怔了。
看来八爷也认出了那下面的童子全是太岁童生。
徐晓和陈铭搞定洗茶和烫壶后,直接将风尘壶中的花茶倒入了青花盏中。盏中的梅花遇茶之后,立马着色的一瞬间,一阵梅花的清香传来。茶水呈淡淡的赤色,倒满的一瞬间,让人惊艳无比。
陈铭等人见状哪能忍?直接迫不及待的喝完了整盏。随着淡淡的梅花芬香充斥在口腔中,甘甘甜甜的回调清爽宜人。
最令人震撼的是,给在场的所有人端上来的花茶竟是冰的。在此之前,大家喜欢喝都是热花茶,从未有人喝过冰花茶。这是因为茶叶遇热挥发才有鲜甜味,要是冰镇处理的话口感可能会减少许多。今日头一次喝,多多少少有说不完的惊艳。
众人纷纷赞叹原来冰花茶也能做到这么美味。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包括那位老者,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把风月楼称之为神仙地。就仅仅是一壶冰花茶,就能让人快活似神仙。再唱上戏来还得了的?
“尊贵的听客们,此茶名为寒梅立雪。出自于颜如玉大人之手,是大人给今晚来听戏的听客们一点心意~还请各位笑纳~”
一位白童生拍了拍手示意全场安静后,站在戏台中央大声的幽幽道。
此言一出,一时间全场议论纷纷。
“啊?这冰花茶竟出自于颜如玉之手?!”
“这青衣不仅有一身武艺还有这等茶艺!当真是罕见!”
“这颜如玉是个不可多见的妙人啊……我都迫不及待的等她上场了!”
张启山若有所思的看着青花盏中的冰花茶,不禁勾唇一笑。他举起青花盏一饮而尽,再次倒满时默默回味着口中清香,笑着轻叹:
“好一个寒梅立雪,人如茶名。”
看到厢房下面的童生们纷纷把两盏龙首衔尾琉璃灯挂在戏台顶上时,就意味着颜如玉马上就要出场登台唱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