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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戏 ...

  •   今夜一战,张启山和叶离等人成功的守住了长沙城。不仅赶走了恶名远扬的谢锦年,今晚的表现还让他们一战成名。
      这枪炮声震耳欲聋的,估摸着消息已经走漏。明日上报纸是不可避免了。一行人大捷而归,但这次战役也牺牲了不少战士。莫景行从城墙下来对他们嘘寒问暖一会儿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办公室写密报,向上头报告今晚的遭遇并处理战后的繁琐事了。
      叶离跟着大部队回到城内军中休整,毕竟这个时间点风月楼想必已经关门。而且她的戏服上溅满了的污血,这么晚回到风月楼一不小心吓到人就不好了。
      她茫然的看着两双水袖。战损严重,几乎都染红了。一想到清洗也很不便……这套戏服算是废了。看着曾经光鲜亮丽的青色长衫落到如此下场一一要是十四娘看见不得拿着扇子追着她几条街。
      张启山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那个让他一直朝思暮想、藏在他心上多年的故人。
      仍记1928那年,他带着几个族人从日本集中营逃了出来。连夜赶路数十日,一次幸从心善的船家口中得知北平有一支部队正在招新兵,待人数满后便一路南下运往长沙,据说是暮军座赠给故交长沙莫军座的兵力。又因为关内盗墓的大本营在长沙,他和几个族人打定主意,前往北平当新兵,后面跟着部队一路南下到长沙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们刚到北平的那一年,顺利入伍后却遭到他人恶意追杀。在他最落魄、最重伤垂死的时候,是她救了他,并收留了他。她身手卓绝,文武双全,又是清风明月楼当红名旦。美人玉骨冰肌,犹如雪中寒梅。甚至在他最擅长的风水之术上,与他的见解不分上下。
      他漂泊逃命许久,头一回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朝夕相伴,相互扶持,历经生死,他从一个不起眼的新兵一路晋升到暮军座的得力副官。
      随着时间流逝,命运让他的红线彻底与她纠缠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夜雨入梦,听一曲相思。少年情窦初开,可遇却不可求。不为人知的欲望在心中阴暗扭曲生长。
      偶然一次,他在暮军座那无意得知清风明月楼是她家族的产业之一。整理档案时,关于她家族的档案却只有寥寥几笔,而且文件袋用的是绝密。
      他只知道叶家内部高手无数,善分金定穴,熟知世间千万龙脉的走向。这是除了东北张家以外,他从未见过的神秘隐世大家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能与张家人势均力敌的人。
      当年在北平,他所见过的叶家人的肉身力量竟异常高于一个成年人所能拥有的。如果说张家人是异类的话,那么他们家族的人都是怪物,凌驾于平常人与异常人之上的怪物。
      北平旧事回忆到这里就已经到尽头了,原本他以为她会一直留在北平。为了她,他几度放弃了去长沙当莫军座的亲兵。后来她不辞而别,他用尽所有手段去探查她的行踪。可到最后只探查到一张通往长沙的火车票。
      他最终还是坐上前往长沙的军列。不远万里来到长沙重头拼搏,一边提升职位的同时一边等待她出现。这一等,就是二年。
      如今,等了整整二年的故人终于出现。他一边忍耐着内心中的狂喜,一边向她走去。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青涩少年成长成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曾经单纯的爱慕与喜欢逐渐扭曲成占有欲与暴烈的爱意。
      行走过程,张启山褪去平时一副阴冷沉默,变得温和近人走到叶离旁边坐下。
      “离小姐,你可是在愁没有洗浴用的衣服?若不嫌弃,我的衬衫借你一用。不必担心,是干净的没有穿过。”
      他托着下巴,眼中带着笑意。直直的盯着正在发呆的叶离,语气诚恳中带着几分温柔。本来在思考如何摆脱谢锦年这个疯子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应了一句:
      “啊……谢谢。”
      闻言,得知计划通的他默默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坐在附近的四队军士们全程看戏,一听到她答应下来,个个阴阳怪气的跟着张日山起了哄。
      此时的叶离还没有明白他们起哄的点在哪。张启山看着她茫然的目光,瞬间看出没想到她竟对这种含义的事了解不多。
      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她和自己绑在一起,他在心中暗想道。
      叶离迷迷糊糊的拿着他给的白衬衫洗浴过后,穿上去才发现尺码太大了。两个人的身高差本来就很大,一米八多的白衬衫套在一米七上……她觉得直接可以当裙子穿了。而且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很不舒服。
      一从浴室出来,就引起了广大军士们的注意。
      穿着这件像裙子一样的白衬衫,无疑是把两条白暂光滑的细腿暴露在众多视野之下。再加上衬衫又是低领,完美无瑕的锁骨也露了出来。幸好衬衫不是紧身的,要是把身材给勾勒出来,那是真的大型社会死亡。
      叶离这般模样,看得他们春心荡漾的。
      上了妆的叶离固然是好看,没想到洗尽粉墨的她竟然美得倾城。墨色的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肩上,犹如神明亲手雕刻的五官精致得动人,一双狐狸眼勾人且不自知。诱人的雪肌透着洗浴过后的红,有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本来在战场上支透体力已经筋疲力尽的军士们,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张启山侧过身来,护食般的帮她挡住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他阴鹜又凌厉的眼神狠狠的扫视着所有人,滔天杀意一下子笼罩了四周,压得让军士们险些喘不过气来。吓得他们唯唯诺诺的转过头去,留下张启山独自坐在她旁边欣赏这一抹人间绝色。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可是大费周章的托人买来了冻酸奶给她当宵夜。
      叶离一听到有宵夜吃,就觉醒了奇怪的属性。
      她开心得像一个天真孩童,两双纤细玉手端着冻酸奶,白暂柔软的细腿悠悠的荡着,认认真真的吃了起来。对旁边虎视眈眈的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叶离吃冻酸奶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她纯真的一面,而眼前美好的画面被张启山默默的收尽眼里。
      他面色阴沉的眯了眯眼,眸中满是危险。每当靠近她都会闻到一阵冷淡的水生调香味。似是来自雪山的味道,清幽又勾魂的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是体香吗……真是特别。”
      他盯着她,暗沉的目光暧昧不明,好似忍耐着占有的欲望。
      不过好在她身上的那件衬衫掩盖了身上大部分的香味。那件白色衬衫,可是沾染了他的气息。
      镜头转向另一边。
      “哎哎,副队长!队长为什么要给离小姐穿上那件衣服啊?!那件可不是一一”
      徐晓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左顾右望确认张启山没有发现他后,悄咪咪的蹲到张日山脚边小声的问。
      “那件衣服…我记得是队长一直最喜欢穿着的那件吧?”
      坐在一旁的陈铭的耳朵灵光着呢,一听到这风吹草动,立马凑过头来也加入了打听八卦中。
      “我说徐晓哇,你这没说到重点啊?不是,你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
      坐在对面磕了一桌瓜子的刘董树手里捧着几撮葵瓜子,转过身来翘着二郎腿,对着徐晓等人大喊。
      怕打听八卦失败的徐晓立马对刘董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张启山,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还生动形象的露出痛苦的表情。
      “刘哥,你知道些啥嘛!给大伙说来听听呗!”
      坐在刘董树旁边的任风平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搬个凳子挑了个好地方坐下,并喊来周围的军士过来听听。
      “想必大伙都知道那件衣服是队长最喜欢穿的那件吧?那这名堂就来啦!你们可知这种行为在歌舞厅那表示的是啥意思?”
      刘董树清了清嗓子,撑着肥大的啤酒肚坐在石桌上认真的给大伙讲道。到关键地方还不忘卖个关子。
      “一般啊,只有热恋中的男女才会有这种亲密的举动一一男方给女方穿自己经常穿的衣服,是宣誓主权!”
      围着桌下坐着的军士们一片哗然。
      “刘哥,为啥给女方穿自己经常穿的衣服就是宣誓主权啊?”
      徐晓像是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知识,双眼直发光。一下子刷的举起了手,红着耳朵大声发问。
      “哈?徐晓你真他妈的是一个木头啊!老子都点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啊?!”
      刘董树本来还想磕上一回瓜子,听到这,转眼间又把瓜子给放下了。气得胡子都蹬直了,叉着腰对着徐晓就是一顿训斥。
      “是气味,队长经常穿的衬衫上会沾染自己的气味。而且看这样子,沾染的应该是他的荷尔蒙气味。在双方单身的情况下,队长把衬衫“借”给离小姐穿,摆明了就是表示他看上她了,碰不得。”
      站在一边看戏久久不发声的张日山突然开口,他往后一靠,在树下懒懒的向正吵得欢的大伙解释着。
      “原来如此,副队长我们悟了!!!”
      围着石桌的那帮战士们纷纷转头看向张日山,个个激动得高声直呼内行。
      徐晓和任风平更是勾肩搭背了起来,大喊好家伙。
      “问题是好像离小姐并不知道这个意思,队长是不是要把离小姐给骗回家了???”
      老实人陈铭听到后默默开口,心上替叶离捏了几把汗。毕竟队长真要是把离小姐给骗了,那真的是羊入狼口啊。
      “哎呀陈铭,这种事就轮不到我们管啦~”
      刘董树和徐晓两个人不怀好意地走过来,双手分别重重的搭在陈铭的肩膀上,身后的弟兄们更是一个个奸笑着,吓得陈铭一下子闭上了嘴。
      徐晓拉着任风平,对张日山使了个眼色。只见任风平手里拿着一个药箱,张日山光看一眼就知道他俩打的是什么坏主意了。
      他笑笑不说话,带着他们两个走到张启山旁边。
      “哎呦喂,队长您伤的这么重~怎么还没处理伤口呢?!”
      徐晓浮夸的瞪大了眼睛,直接展示他那独门演技一一只见泪如雨声聚下,一声声凄惨的哭喊胜过街边说书人。
      任风平也不甘示弱,随眼查看张启山身上刮破的的伤口后也大哭了起来,喊:
      “队长啊~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呜呜呜!你看你的血都染满了整件衣服了 !!”
      周边的气氛突然变得悲情起来。
      张启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张日山。只见张日山默默向他打了个暗号,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便转过头来垂眸,偷偷的抿嘴一笑。
      叶离突然听见他们两个悲惨的鬼哭狼嚎时,刚才发呆思考如何暗杀谢锦年的计划一下子被打断。她急忙转头,却看到他整个人十分痛苦的瘫倒在了石凳上。
      “张启山?他怎么了??”
      她的双眸流露出几丝着急,惊慌失措的跑到他旁边。她微微弯下腰,细细查看他的伤势。
      有几处伤口发炎了,再这么下去……
      “把他扶到房间里去,伤口需要马上处理。”
      她皱着黛眉,娇容上满是担忧之色。
      徐晓和任风平欢快的应了一声后,快速的把张启山扛到了他房间里。俊美的男人躺在床上,隔着破碎已被染红的白衬衫,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可怖的伤口。
      徐晓给她递了药箱后,拉着任风平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了她独自为他处理伤口。
      她认真挑选药膏和纱布时,窗外拂进来的晚风不经意的勾勒出藏在衬衫中风流袅娜的身姿。
      他挑了挑剑眉,眼神幽深的看了她好久。待到她转身过来时,脸上瞬间替换成一幅虚弱的表情。微睁的双眼有一丝抑制不住的痛苦闪过,转瞬归于平静。他故作吃力地挣扎从床上起来,表情和动作一步到位。
      见这惨状,她眼眸中本能的淡漠一寸寸融化,变成温如止水的心疼。她急忙走到他身旁坐下,刚想伸手扶他起来时却被莫名的冲击力把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撞入他怀中。
      他像是早料到会如此。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搂过她的腰,紧紧的把她束在怀里。
      叶离对上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顿时整个人茫然了起来。被束在怀里的她双手扯着他破损的衬衫,反应青涩又懵懂。
      “你怕痛吗?那我下手轻点吧。”
      她不懂感情。又因为张启山身上有伤口加持,下意识认为是他怕痛的本能反应。便不以为然地说道。
      只见她侧过身去一把抓过药膏和纱布。仔细的拧开盖子后,食指沾着点药膏,轻轻地抹到他的伤口上。在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中任由他束着她的腰,她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张启山上的枪伤早已被军医处理过了。因为伤员过多,军医们顾及不了他。便开了一些药膏让他自己回来上药。明知道伤口严重成这样了,可他却对这些刀伤置之不理。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溃烂发炎的伤口上,宛如冰与火交融。一袭凉意过后,便是火辣的疼痛。剧烈又清晰,像是骨肉被深深撕裂一样。他紧绷着身体咬紧牙关,硬是不让自己发出痛哼。即便脸色苍白虚弱,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身上。
      可他那如同铁墙刚壁的强壮身躯挡住了她所有视线,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些伤口身上,未曾察觉他那灼热目光。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体温极速上升。纹在他身上的穷奇纹身如水墨般逐渐在他皮肤上一点点浮现。直到完整的穷奇纹身突兀的显现在叶离面前,她眼眸中的无悲无喜一瞬间支离破碎。
      这世间只有一人拥有这样的穷奇纹身。
      “你是……张落凡?!”
      在寂静的夜色中,她的声音稍带着一丝颤抖。叶离左手差点拿不稳药膏,在他伤口上抹药的右手也迅速停了下来。
      “张落凡是我在北平时用的化名,张启山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他直视着她,目光算不上清白。怀里娇小的她茫然无措,点缀水光的墨眸满是震惊。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眼前这个阴郁沉默、充满危险的男人竟然是当初在北平里无意间救下的青涩少年。二年的时间把他从相貌平平雕刻成仪容堂堂,曾经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终究还是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历史长河中偶然救下的过客而已,现在应该在北平安居成家立业才对,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任务的核心人物?
      档案里完全没有写明张启山其实就是张落凡。
      当年他带着族人逃去北平,一路上都是靠着从周边大大小小的古墓挖掘出来的古件儿来换取银元。可到达北平时,身上的银元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无奈之下只好与族人去码头那边帮人扛大米运往粮仓。这是个苦差事,给的少还得多干活。他和那几个族人的体力还算不错,他自身口才好挺会打交道,因此受到雇主的赏识。在雇主的推荐下,他和那几个族人顺利入了那个准备南下去长沙的军队。新兵入伍期间,他也不忘去码头扛大米赚取生活费。可惜他锋芒太盛,终是引起了周围人的嫉妒。
      和他一起扛米的队伍里有三十个人,同样跟他也是出身贫苦。又恰巧碰到战乱才逃来北平谋生,大家起点都一样,凭什么就他能摆脱这样的贫苦日子扶摇直上?对于他们来说,能入军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可是一个铁饭碗,每个月都能准时领到一份军饷。虽然不是很多,但比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底层的人每个月所得的银元多了几倍。有了军饷就不必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也不必为了解决温饱而四处奔波。
      可在这个队伍当中,只有他和他的族人被选上,其他人都落选了。
      因为一个“凭什么”,那些人联合当地的兵痞对他和他的族人进行了迫害与追杀。这场恶意争斗一直延续到了入冬。他因习得他父亲一身真本事躲过了好几次围剿,后来在巷子里设计死局把这群人一个个抹杀才侥幸活了下来。可他的几个族人却没能撑过这个冬天。
      他和她初次见面便是在挤满落雪的深巷中。如若不是她把奄奄一息的他带回清风明月楼救治,他会死在这个冬天里。
      她给了他这条命。
      这份恩情他永远铭记在心,连同那些曾经的伤疤一并烙入他的骨肉里。起初他在想如何才能偿还,后来他变得越来越贪婪。此生若不能偿还便把她永远的留在身边,直到能偿还所有给她。
      包括他的满腔爱意。
      “张落凡”取自于当时他在底层过得落魄,但他不甘当平凡人。而他的本名“张启山”倒像是取自于谐音字东山再起。
      如此野心,也难怪他会是核心人物。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那种。
      晚风从雕花木窗外阵阵涌入房间,血腥味与水生香萦绕四周。他凝固在俊颜上的冷戾散去了不少,垂眸便瞧见她对他嫣然一笑。
      宛如一束光芒照进黑暗深处,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得以重见光明。
      霎时间,他所有感官都快速被攻破。看向她的眼眸失了神,朦胧之间只见听见她轻声道。
      “好久不见。”
      他的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眼神失控的盯着她。心烦意乱之下,他像一只饥饿已久的孤狼一样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亳无技巧,只有本能的掠夺与凶残。辗转缠绵之下,沦陷于红唇中的甜蜜。
      她惊恐的瞪大了墨眸,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和羞愤。她想逃脱他的控制,却被他的左手狠狠束缚着腰动弹不得。他的右手高高攀上她的后颈,更是让她对这个暴风雨般的吻无处可躲。他疯狂的攻城掠地,几乎击碎她所有的防线。天旋地转之间,沉沦于深海之中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一直挣扎无果的她挥起两只细软的玉手拼命敲打着他的胸膛。力度不轻不重,宛如蜻蜓点水。
      直至喘不过气来,他松口的那一刻她恶狠狠地反咬了他薄唇一口。
      若强吻她的人是谢锦年,她早就伸手掐死他了。可是眼前的人是张启山,是那个在北平她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干净少年,亦是她在北平朝夕相伴最有默契的好朋友。
      可他怎能有这样的妄思?
      来长沙之前,叶江庭曾给他算过命数。
      一连三十六卦,在二十七卦中推算出他有一个命定的妻子。但那个命定的妻子不是她,也幸好不是她。他与他的妻子在命里注定有一情劫,只要她帮他们安全度过,这两口子绝对是情根深种。而且他在建功立业当中会有诸多困难也需要她暗中出手,帮他摆平安全度过。
      她这次来长沙的任务是以绝代名旦身份在长沙城里稳定脚根,通过十四娘接近军方,并在军中势力稳定声望获取信任与身份庇护。控制历史并推动局势。帮助核心人物张启山建立自己的并提供经济支持与军火需求势力,在任务期限内完成捍卫长沙城与一方平安,还有那一个计划。
      十四娘其实给过她两个方案。
      一种是当谍中谍,以路人身份出现暗中帮助张启山化解危机。第二种就是当未婚妻,行动不受其他因素阻挡,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化解危机。但是当的未婚妻是空有头衔的那种,不能拜堂,更不能越界。
      她的情丝早被她哥斩得干干净净了,才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况且他有命定的妻子,选第二个方案岂不是要让她当小三?可是选了第二个方案的话,她可以暂时摆脱谢锦年这个疯子的纠缠。而且他遇见他命定的妻子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保持以前对他的相处方式混水摸鱼。等到时机成熟,就设计一个局让他跟他命定的妻子一见倾心!就算到时候他不死心又怎么样?她可以拿跟谢锦年的假婚约让他彻底死心啊!等到他跟他命定的妻子好上的时候她就可以趁机跑路了,然后再找个机会暗杀谢锦年。
      一想到又可以逍遥自在,独醉清风明月楼的时候一一那日子可是快活似神仙。
      但是这台戏还是要演下去。不就是亲一个吗?谁怕谁啊?!
      她咬着被吻得红肿的唇恨恨的瞪着他,冰冷的目光中杂夹了大量的不屑。
      这无疑是在向他挑衅。
      他恶劣的抹了抹唇,像是不过瘾似的再度欺身而上加重这绵长的吻。这次她没有拼命挣扎,双手反倒是示弱般紧紧抓住他的破损白衬衫,暧昧不明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了周围。她承受着他最暴烈的爱意,左胸口感受着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和迅速上升的体温。这种感觉却很怪异,好像他们真的一直深爱了许久。
      其实她也分不清爱跟喜欢到底是什么。虽然看过不少街边卖的话本子,但还是不太明白。
      待到他尽情品尝过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就在缠绵断开的那一秒,她找准时机反手就是给他一巴掌,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越界了。”
      “我心悦你。”
      脸上传来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晰。
      他像一只失控许久还不愿清醒的野兽,贪恋着眼前人。他卸下方才的狠戾模样,垂首靠在她的香肩上。轻轻的蹭着,像是哀求她不要再一次推开他。
      这是第二次,他第二次向她低头。
      她不知道,她是他寻觅世间遥不可及的奢望。他以为永远触碰不到的幻影,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她永远的留在身边?
      他知她最怜悯世人,却不知她是否还能再次怜悯他。他像是她最虔诚的信徒,甘愿低头苦苦祈求着回应。
      她咬着红肿的樱唇,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泛着水光泠泠。黛眉微蹙,眼角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桃花红。两只白玉手用力的抓着他破碎白衬衫,复杂又矛盾。不知是念起昔日形同手足的情谊还是不忍折了他的傲骨,她紧绷的双手迟迟没有发力推开他。
      她本该把他推开的。
      这已经越界了,不是吗?可就算把他推开又如何,他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罢了。
      这一点倒是像谢锦年那家伙,一样的讨人厌。
      沉默半晌,她终是妥协般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阵晚风拂过他的脸庞,炽热而又温柔。窗台上点燃的蜡烛被消然吹灭,像似有若无的回应。窗户的鸟儿鸣叫几声后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在她瞧不见的角度中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暗下的疯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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