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心》周伟逸

58、禁宫秘事

　　姜乐康如闻晴天霹雳，惊道：“娘，你不是说，我的生父已经在崖底自尽了吗？他怎会是我爹！”杨珍抱着姜乐康，面朝姜志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想相信，你就这样离开了我。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再见到你！”姜志也认出了杨珍，更绝对没想到，自己竟多出一个儿子。这十七年来，他所经历的种种往事，迅速浮现眼前……
　　十七年前，金石派掌门徐允常，为了称霸武林，先是盗抢白莲教的宝物明王泥塑，再假传消息，嫁祸给烟火派，导致秦天发妻被杀。后又举行亮剑大会，高举讨伐魔教的大旗，一心要当武林盟主。怎知烟火派眼线遍及江湖，识穿徐允常的阴谋。为了报仇，秦天重金策反一个金石门人，骗他托运一箱搜购得来的金石兵器，再自行劫下，诬陷金石派勾结魔教，更在天下英雄面前，破了徐允常的归心剑法。徐允常霸业梦碎，自绝身亡。自此，金石派一蹶不振。姜志亲眼目睹恩师徐允常自尽一幕，悲痛不已，更因其偶然赠予杨珍家人的宝剑，离奇出现在军械箱中，被同门师兄弟怀疑，含冤莫白，壮志难酬。
　　接连遭受打击，姜志性情大变，立誓要称霸武林，让秦天血债血偿。他的情人杨珍，反成了他最大的包袱。为了制造自杀的假象，让杨珍彻底死心，让敌人放松警惕，姜志独自下了湛卢山，杀了一个与自己体型差不多的无辜山民，把他的头颅割下，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并用人血写下一封遗书，躲在高处看着百花帮帮主苏义妁将其救下，方才离开。此后，姜志改名换姓，化名“马顺”，在江湖上漂泊。但他不知道的是，其时杨珍已经怀有他的骨肉，后又移居岭南桃花村，抚养姜乐康长大。
　　烟火派在武林中声势浩大，一呼百应，单凭姜志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其抗衡。要想扳倒秦天，必须借助外力，驱策他人为己卖命。相传先帝曾倾举国之力，主持编撰一部类书，名为《永乐大典》，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医术、武林绝学等事无所不包，藏于紫禁城文渊阁中，闲杂人等无法得见。姜志心生一计，来到京城，揭榜应诏，成为一名锦衣卫，从最底层的校尉做起。这样一来，姜志既能借职务之便，打探情报，又能隐藏自己，避开烟火派的耳目，还能接触常人无法得见的武学典籍，可谓一举多得。
　　姜志武功不俗，办事狠辣，深得上司赏识，很快就得到进出深宫、担当侍卫的机会。他趁着换班交接之时，偷偷留在宫内，趁机潜入文渊阁，盗抄武学典籍，再及时归还原书。某夜，他如常来到文渊阁，却听到一阵凄凉的啜泣声。姜志心中一惊，循声源处走去，发现了一个美貌的年轻宫女，名叫杜鹃。原来，杜鹃是战俘之后，因有几分姿色，被大臣送进皇宫。她过不惯沉闷压抑的宫廷生活，悄悄从内廷跑出，误进了文渊殿。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又怕被人抓去受罚，便躲在一角哭泣。其时姜志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他同情杜鹃的际遇，护送她返回住处。一来二往之下，两人□□焚身，颠鸾倒凤，行苟合之事。
　　不久，杜鹃怀上了姜志的骨肉，腹部渐渐隆起，终于被人发现了。给皇帝戴绿帽，那是胆大包天的死罪。杜鹃被逼服食红花和麝香，使腹中胎儿流产，又被打进冷宫囚禁，等候皇帝发落。敬事房太监多番逼问杜鹃，要她说出胎儿父亲是谁，她都守口如瓶。太监没有办法，在宫中秘密彻查此事。姜志收到风声，惊骇不已。他怕杜鹃供出自己，偷偷来到冷宫。杜鹃见姜志来了，以为他要救她走，欣喜不已。没想到姜志取出一条麻绳，活活把杜鹃勒死，再伪造成上吊自杀的迹象。宫中众人都以为杜鹃是畏罪自杀。追查胎儿父亲之事，也不了了之。
　　就在那段时间，姜志盗抄了百花帮绝学《清心真经》。这是一门奇功，一旦练成，便可青春不老，百毒不侵。但有一个前提，就是修炼者必须清心寡欲，不可犯下色戒，否则就会邪毒攻心，烈火焚身。姜志寻思，欲成就大事者，势必忍辱负重，六亲不认。为了修炼奇功，也为免因情误事，招致杀祸，姜志把心一横，挥刀自宫。此后数年，姜志处事愈发阴狠，武功也日渐精进，从校尉升任为百户、千户，直至缇帅，可统率锦衣卫，为其办案杀人。他又巴结上皇帝身边的红人宦官王振，一时间权倾朝野，连进朝议事的大臣见到他，都畏他三分。
　　与此同时，秦天也被推举为武林盟主，他决心要剿灭白莲教，为发妻报仇。为了对抗秦天，姜志安排王纶等多个细作，到五行盟派当门人，刺探各派消息。自己则化身神秘人，暗中泄密给白莲教教主范雄，借白莲教之手，削弱烟火派实力。这些年来，秦天数次设伏偷袭白莲教，都是功亏一篑，正是有人泄密之故。后来，秦天蛰伏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是修炼武功，二是备足粮草，打算号召天下群豪，彻底剿灭白莲教，连任武林盟主。武林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寂静。
　　然而，姜志见秦天许久没有动静，以为他就此放弃，于是在江湖上犯下多宗血案：他先是假传圣旨，率众到金石派招安，收缴大批刀剑军械，把昔日冷落自己的师兄弟通通杀光，余下门人收编麾下；然后派部下到点墨派，放火烧掉奎文阁的《江湖志》，把当年发生之事的记载全部烧掉；再从塞外弄来两个身染天花的病人，送到百花帮清心殿外，故意散播瘟疫恶疾，但因苏义妁觅到防治之法，竟又放纵部下污蔑杀害了她。这几宗血案，全是冲着五行盟派而去，武林中人不知内情，都以为是白莲教所为，一时群情激奋，正着了姜志的阴谋。
　　此时，秦天果然有所动作，在开封举行誓师大会，统率武林群豪，讨伐白莲魔教。王纶潜伏在枯木派当中，与刘玉轩过从甚密，在他口中得知行军作战的方略，再传讯告知姜志。姜志权衡强弱之别，又把行军方略泄露给范雄，促使他有所提防，负隅顽抗，以此削弱整个武林，让秦天威名扫地，在群豪面前出丑。但让姜志、秦天、范雄三个枭雄没想到的是，白莲教圣姑范芊云甘愿献身求和，化解了一场足以祸及整个武林的大杀戮。
　　眼见武林重归平静，秦天更不知所踪，姜志找到失明后淡出江湖的梅傲霜，生挖了名妓天香的眼珠，命御医帮梅傲霜治好眼睛，又以《清心真经》为筹码，要挟她刺杀刘玉轩，打算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梅傲霜生平最恨浪荡子弟，满口答应下来，正好成了姜志手中的杀人之刀。此事果然震惊江湖，人人都以为白莲教撕毁和约，报复杀人。刘喻皓痛失爱子，誓要剿灭魔教，重开武林大会。秦天也终于再度现身。一切就像姜志预想那般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