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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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真的可以帮我吗】
【是的】
【放心，价格不贵】
【是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在你之前，已经有八个人实现了愿望】
【相信我的话，后天下午三点前一个人到这里来】
【xxx，xxxx，xx】
【记得换上我跟你说的装扮：黑色鸭舌帽、黑色衣裤、黑色口罩，黑色手套】
【安全起见你可以带上联络工具，事成之后再给钱】
【交易内容不能告诉任何人】
【否则我将单方面取消交易】
周三上午，能见度低，天气转阴。
常钦按照那人的吩咐穿戴好，外面又裹了一件深蓝色的长风衣，只露出双漂亮的丹凤眼。低头见短信发送成功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迅速从二楼放下伸缩梯，等到双脚落地把梯子往灌木丛里一藏，压下帽檐贴墙快速离开。
那个约定的地方刚好在隔离区的边缘，常钦目测自己避开了大部分摄像头，而大街上明显没有几个人，只有一辆辆运输物资的车和几个负责巡逻的。
这片周围对于他来说都很熟悉，要走哪条道，往哪个方向能避开人都一清二楚。
巷口有一架侧翻的黑色公共自行车。
常钦顾不得上脏，刷了钱骑上就往目的地拐。
一路上完完全全是生死时速、心脏狂跳，等到约定的老旧住宅楼下，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距离三点只剩下不到五分钟。
避过派送车，插点撞到狗，冲进水洼溅了一裤腿泥，拐弯的时候还差点和巡逻队来个贴脸杀。
那人说最后的五十米要走过去。
于是常钦乖乖靠边停好自行车，脱下长长的风衣挂在车把手上，还卷了卷，以免衣摆掉到地上。
老树上隐蔽的微型摄像头一闪一闪的，照出一个瘦高的人影。
黑色鸭舌帽盖住了脸，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的衣装内，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虚无的阴影。
背后是一片暂停施工的水泥墙，墙上贴着一圈大大的广告纸，长而宅的破路被夹在中间，边上稀稀拉拉种了几棵树，站着几只鸦。
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快速从容地迈进破旧荒废的烂尾楼群。
这里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
常钦稍稍捂住口罩拉开锈绿的安全门，四下无人的楼口缓缓张开深不见底的巨口，“滋呀——”。
一楼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常钦站在楼梯旁向上探头，什么都看不清。
也不知道建造楼房的材料是什么，明明外面天还亮着，从一楼转角往上就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里。
早就料到对方不会真身到场，常钦也没有旺盛的好奇心。
【西水街靠马路，正对施工墙的那棵老树右数第二栋，一楼402】
“402……402……”
食指隔空画了一个圈，然后弯腰点到一处。
信箱都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啊。
这样想着，常钦拉开了方方正正锈迹斑斑的铁片。
白色粉笔在绿色铁皮门上涂了“402”三个数字的信箱没有上锁，被打开的瞬间，一大坨灰尘劈头盖脸地喷出来，饶是戴上了口罩，常钦猝不及防之下仍然呛得都眼角通红，扶着信箱门狼狈地弯下腰。
“咳咳……天、咳咳……”
左手用力驱了驱，常钦捂紧微咳的嘴，往里看了一眼。
顿了五秒。
然后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进去，摸出一个黑色的很普通的小方盒。
很轻，有些许晃动感，像看上去廉价的戒指盒。
可能是因为楼道里空气太浑浊了，他感到一阵毫无征兆的晕眩，他不欲久呆，低头把盒子纳到手心，提起脚尖——
“这就准备离开了吗？”
常钦猛然一惊，手掌握得更紧了点，随后维持着姿势缓缓转眸。
银发男人穿着黑西装和一条格格不入的大裤衩子，脚下还蹬着双运动鞋，笑眯眯地堵住出口，帅气的脸逆着光，有些吓人。身后是几队荷枪实弹的巡逻人员。
……喉结滚了滚。
一众高大的男人中间，身板挺直地走着一个相较之下格外瘦弱的黑衣男人，除了步子有些沉重，乍看一点儿不像个被扣押的嫌犯。
脸上的口罩已经被摘掉了，露出一张平平无奇、苍白清秀的脸，此刻双手反铐在身后，无伊绕着人啧啧审视一番后大手一挥，连人带自行车打包端回局子里。
冷酷无情。
至于那个黑色小盒子，则被专车一路绿灯保驾护航进了柯组长的科研室。
再度回到熟悉的审讯房。
面对着熟悉的老调查员。
两人相对坐着，久久无言：上回进来的时候，常钦看着好歹还像个良民。
老调查员面部表情极其复杂，混合着诸如痛恨扎心、恨铁不成钢、怀疑人生等等。
最后还是常钦打破了沉默。
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用笑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没笑出来，想换个姿势，结果帽子一滑，帽檐直接掉到了下巴：“……我本意不是这样。”
老调查员：“……”
常钦：“……”
老调查员：逗我呢小兔崽子：）？
“麻烦一下，我手机在风衣右侧口袋里。”常钦闷在帽子下叹了口气，叹出了饱经风霜的沉重感，“大概一点四十分左右我曾给你们办公处发过邮件，为什么去，去哪里，去干什么都交代了。”
“标题很长，发件人是一串数字，1开头82结尾。我这么说你们负责这块的应该有印象，为了以防万一我发一模一样发了两份。”
没有给对方继续提问的机会，常钦垂下眼睛，语速极快地坦白：“我本来预想的是拿到东西后送到这，但中途考虑到对方打着免费的旗号大概率会在上面做些手脚……”
他看了眼右侧玻璃：“不过阴阳差错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不论如何，间接接触到幕后人的我都属于你们的保护对象。”
无伊站在外面看着，室内白色的光照在他脸上，深刻立体的五官投下淡淡的阴影。一阵规律的脚步响起，从边上递来一只银白色的手机。
“跟他说的一样？”
男人点点头。
无伊扯过外套披上，接过手机往外走。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一粒药丸，外表看就是普通感冒药，但成分不明，正在科研室分析。”
“药吗……有意思。总局那边呢，怎么说？”
“从现在开始七十二小时全权交给我们。”
“72小时。”无伊勾起嘴角，“可以。让所有灵犬跟进柯成祖的化验室辨认，之后分出三队，一队带到大学城医院，一队去王福强家里，一队去袭击者出现过的地方，看看是否有相似物质，最好能顺藤摸瓜把那个躲躲藏藏的家伙揪出来。”
等待吩咐的几个组长纷纷跟上。
“图侦组全程跟进，尽快把范围分析交上来。还有，让陈科提前结束休假，我们需要他的进化大脑。”
“如果没猜错的话，小黑盒子的东西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这回那小老板可是帮大忙了，赶紧地把人请出来腾个好房间让他先住着。”无伊看了看腕表，四点二十，“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排除幕后之人想要解决掉知情者的可能，在追踪到目标前必须确保他的安危。”
“明白。”两人在三楼分开，程易准备下楼去犬舍牵狗，走之前喊住无伊：“对了组长，总局请来的外援后天下午三点到达机场，张处说让你找辆车把人接过来。”
无伊目瞪口呆转头：“劳资忙得要死还得给他撑排场？他咋不自个上呢这**小熊蛋子！”
程易无奈耸肩：“张处说算加班费，喏，这个数。”
伸手比了个七。
哦豁。无伊默默咽下了拒绝的声音，哽着最后一丝打工人的倔强阴阳怪气扭头就走：“能有幸去接总局的大人物，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后天下午是吧，我保证把他大爷稳稳当当接、回、来。”
——
那面，老调查员接了个快线。
挂掉电话后，一张中年叔脸仿佛看尽了世间百态，唏嘘几下化作一声长叹，唠唠叨叨地给常钦松开手送到门口，用力拍拍他的背：“造孽啊……出去吧小伙子。往前走到那拐角，绿箩看见没，到那等等有人来接你去临时住的地方，一会儿跟着走就行。”
“知道了，您辛苦。”
这倒霉孩子还跟人鞠躬呢？前脚刚到准备捞人的余卜觉得自己脑壳嗡嗡的，尤其那一身黑，简直是这几晚的噩梦源头。
常钦告别老调查员，转头就看见了一对白耳朵，当即扬起嘴角，扶正帽子快步走过去：“哟。”
“你还哟！”余卜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抽，感觉二十年的好脾气都炸在了这个哟字上，咬牙切齿地一巴掌把手机拍到他胸口，“二进宫的常老板，好大的本事呢！”
常钦手忙脚乱接住手机，被拽着衣角拖走还不忘熟练顺毛哄——别生气，人没事，下次不会了。
行走间身后的影子逐渐并排，更高的那个伸出手，覆上柔软的兔耳摸了摸。
“余卜，我拿你当妹妹看。”
“所以绝不会报着以防万一的侥幸，放你去有可能接触到危险的任何地方。”
协调处给安排的是一间酒店大床房样的屋子，余卜红着眼睛一路上跟他絮絮叨叨掰开了讲，上头安排住三天，期间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提出来，有热水热饭冷空调还有免费的Wi-Fi，当然视情况而定续租也可，一天二百五，不包伙食费。
“条件不错了啦。”余卜总结道，晃了晃手机，“卿卿，我要去加班了，之后联系！这两天乖乖呆着，千万不要出去哦！”
常钦撑在门框上，抬起手臂挥了挥，温和柔软的眼睛注视着蹦蹦跳跳的小身板消失在电梯里。
常钦伸手合上门，坐到沙发上，检查完手机并没有被新安装什么□□后，点击备忘录。
——必购清单。
王福强下面多了行字。
再下一行是“致幻、粉”，常钦把这一行全部删了，重新输入：
药：半成品（？）
科研室里灯光大亮，终年无休的监控运作在每格夹角，里面摆了满墙满柜的药剂和培养管。
不眠不休的第47小时后，小黑盒中白色药丸的成分被成功解析了出来。
复杂完整的内容被存在电脑里，单独提取出来的两张简单文字报告叠放在桌上，一张是关于那些袭击者，后被命名“狂化体”的研究报告，另一份则关于神秘药丸。
两个年轻的研究员已经支撑不住被抬去休息，剩下柯成祖和陈科正在激烈讨论。
陈科属梦妖一族的分支，经历了漫长演变，舍弃掉无用的□□，转而进化自身的脑域，这一族名唤痴梦，四肢萎缩，大脑巨大化，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头颅。
他也确实离地飘浮，因为需要过分强大外溢的妖力保护住脆弱的身体，乃至连行走的能力都被放弃。
有记载的历史里，痴梦一族多是神采奕奕的脑力研究者，创造了无数堪称奇迹的成果。
陈科虽说也有个超级大脑，但他却是局里出名的懒。
一年365天，有200天都在自己的小窝里休假，还不能催他逼他，因为众所周知，痴梦内心极度脆弱，稍有不如意就会暴毙。
此刻，这个超级大脑下四条长长的肉管（退化四肢）卷起文字报告，递给外头负责跑腿的实习生，等人走后一管子抽上门，然后开始啪啪地敲桌，活像某火锅店的头牌拉面师傅。
“不行，这事我管不了！”
一颗属于儒雅中年男子的头颅爆出数条青筋，身后的手术台上还有几滴实验体温热的鲜血，一根肉管子戳到柯成祖的脸上，紧绷的皮肤凹下去。
“你，还有其他几个！真是疯了全都疯了！魔气！乌鬼！幻蝶！瞧瞧，随便挑出一个在总局都是最高机密，几条命够你们这么瞎霍霍！”
“总之研究已经结束了，别想再把我这条老命扯进来！”
陈科暴躁地飘在一人高的高度团团转了好几圈，然后怒火中烧地把自己赶出了科研室，空荡荡的房间里好似还回荡着响亮的摔门声。
留下柯成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架，拿起一支细长的试管凑到眼珠子前，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出星点紫色的荧光，耀眼夺目。
他用一种机械且怪异的姿势，将脸贴到试管壁上，神情恍惚。
“美，真美啊，传说中的幻蝶。”
——
房间里。
男声：“人被抓进去了。”
女声：“东西怎么办，被拿走了。”
男声：“不要紧，让他们拿，一颗药而已。而且就算分析出来了又怎样。”他轻嗤一声，“那人中了暗示，他们再查不出什么了。”
男声：“再等等，我马上就能……”
女声：“好，好，我爱你。”
男声：“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