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番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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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个月的蜜月旅行，起始点却不是之前高瞻说过的法国，而是首都。
这是严旬安的主意。
虽然梦中也到过此地，但到底要真正来一趟才算圆满。
严旬安带着高瞻到博物馆看了许多历史瑰宝，包括高瞻喜爱的《踏歌图》。
他们爬了长城，游逛了恢宏大气、历史感沉重的故宫，凌晨起来吃一杯味道独特的豆汁儿，拍下红通通的旭日，又与五湖四海的人们共同迎接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高高低低的声音汇成同一个刻进骨子里的歌曲旋律。
过后，高瞻与严旬安在天安门下合影。
站立的位置与高瞻父母多年前来此摄影留念的一致。
那时候，父母们还很年轻，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憧憬。
高瞻握着新鲜出炉的照片，久久不能回神。后来，他牵着严旬安走在旧街巷中，走了很久，他突然停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严旬安。
严旬安回拥高瞻，在人来人往中，静静呵护着他无声的思念。
在首都呆了一周左右，接下来的旅程便全在国外。
法国的冬季湿冷粘腻得让人骨头都难受，却别有一番风景。
经过了数年的后续治疗与疗养，高瞻的腿在湿度较大的环境中不会再有剧烈的疼痛，但还是会有些隐隐约约的酸涨感。
严旬安让高瞻穿上保暖的秋衣秋裤，下飞机前又仔仔细细给他检查一番，确保裤脚塞进袜子里不会漏风等情况，然后到处贴上持久发热的暖宝宝。
接着，严旬安才收拾自己，把高瞻给她织的围巾手套都戴上——这是严旬安今年收到的生日礼物之一，高瞻无意中得知了严旬安丢失他第一次给她织的织物，而且她一直心虚又暗暗的渴望着他能再给她织，收拾完毕，她才揽着高瞻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观赏异域的风光是一种新奇又有趣的体验。尤其是，有爱人做伴。
高瞻由着严旬安带他一路闲逛一路作详细的介绍，期间还享用了不少当地富有特色的美食。
回严旬安留学时期所住的公寓前，高瞻突然停住了脚步，朝左边看去。
“那边是个旧广场。”严旬安观察着高瞻的神色，“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
高瞻果然是感兴趣的。
晚上广场人不多，有几个年轻人或在嬉戏打雪仗或在抽烟聊天，本来见到他们，年轻人有些好奇，但很快便慑于跟随他们其后的便衣保镖们凌厉的气势，不敢多瞧了。
高瞻一路走来，身体有些发热，坐在长椅上正准备松一松围巾，就被严旬安一个眼神给制止。
严旬安经验老道，“听我的，这里寒气深，稍不注意就会感冒。”
高瞻想了想，说：“这倒是。”
严旬安一愣，“什么？”
高瞻将严旬安拥入怀中，她冰冷的发丝触到了他的唇，他坦白道：“我曾来过这里。”
严旬安迟钝的脑子缓慢的转了一下，她一点点抬头，望进高瞻的眼里，声音喑哑，“是你腿刚好的时候吗？”
“是。”
绑架案后，高瞻能重新站立除了依靠高超的医术外，还有他惊人的意志力，他忍住蚀骨的疼痛一遍遍的做着康复训练，直到医生惊奇的诊断他行走无虞。
那时候，严旬安虽远在国外，却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保护着高瞻。
可有一阵子，高瞻突然不见了。
严旬安被告知这个消息时，当场吐血晕迷了过去。
刚到法国的半年，她的精神状态很差，躁郁症发作的频率非常高，有时她想见高瞻想到整夜落泪、自责得要对自己动刀子，得亏没有买高楼层的公寓，且把窗户都封了，否则她恐怕要一跃而下；有时，又因见不到高瞻愤怒得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打砸得稀巴烂。偶尔她还会出现了幻觉：高瞻趴在桌上，他所处之地由高中教室向医院过渡，他身上的衣服变了，从黑白色的校服变成了白蓝条纹的病服，他脸色渐白，就好像他正向死亡迈近。
严旬安昏迷后惊醒，顾不上似是被撕裂了的胸口痛楚，鞋也不穿，赤脚往外跑，歇斯底里的要回国去寻高瞻。
朱云贞与一众保镖竟都跟不上她这个病人。
高瞻看着此刻仍心有余悸的严旬安，道：“大概是觉得自己失去得已经够多的了。我当时确实不想看见你，但我对你所在的地方有着本能的渴望。所以，我就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天很冷，但没下雪。”
高瞻像是寻求安慰一般吻了吻严旬安的额头，继续道：“我没想过要找到你，一个人无目闲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那会是白天，人很多，鸽子也很多，白色的鸽子有的在人们身边徘徊想要面包，有的在高高的塔上左右晃着小脑袋俯视着底下的人们，有的扑腾飞远。”
洁白的羽翼在蔚蓝天空中，仿佛带了渺茫而易碎的希望。
“我记得，当时有一个流浪汉在那里睡觉。”高瞻指向不远处的长椅。
“我也是坐在这里，旁边有个少年在卖花，棕发蓝眼，他往地上铺着一层格子布，上面很用心的根据颜色深浅依次摆放着花，细细分辨，其实都是同一类花，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而已。”
高瞻笑了一下，呼出的白气，氤氲成过往一件有趣又渺小的事情。
“不知是买花的人少，少年无所事事，还是我的目光停留过久的缘故，他也看了我一会，咧着嘴笑了，用着不大正宗的中文问我要不要买花。”
“我有些累，随意指了那一束蓝色的花，他立即捧着花过来了。”
“多出来的小费，令他高兴不已，他跟我说了好多话，说因为各种因素影响，今年的中国游客少了，又说了关于这花的一些传说与花语之类。”
“过了一会，有其他人来买花，他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跑回摊位招待客人了。”
“那花叫澳洲腊梅，是这里比较常见，你应该见过。极致的深蓝小巧花朵与沉绿针状叶子交融在一起，看起来极为鲜明又庄重，很漂亮。”
“我坐了很久，然后就回去了。”
严旬安一路安静的听下来，直到这时，她才出声问：“你把花带走了吗？”
高瞻一顿，如实回答：“没有。”
欧洲腊梅的花语是忠贞不渝的爱情。
可当时的他……
他把花放进机场的垃圾桶上，就走了。
若是可以，那束象征爱情的欧洲腊梅，还能成全一段爱情。
下雪了。
高瞻将携带的伞打开，伞很大，完完全全保护着他与严旬安。
严旬安拼命的挤进高瞻怀中，隔着厚厚的衣服听他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严旬安哽咽道：“我没想到你是来这里。”
“那几天，我回国找你了。”
所以就这么错过了。
高瞻说：“我知道。”
他都料到了。
按照严旬安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放他自由，她一定让人监视着他，得知他失踪，她肯定要采取必要的措施。
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每个月都悄悄回来看你。”
“我知道。”高瞻对此有所察觉。
严旬安声音被水渗透，携带了诸多的愧疚与心疼，“……你回来后，我跟着你从g市到了z市，走过很多地方。”
跟着高瞻走走停停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高瞻拥住严旬安，在严旬安头上烙下一个冰凉又温热的吻，“我知道。只是，当时我太累了。”
累到无法捡拾这段感情。
严旬安心里酸涩又涨疼，她不能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来为自己开脱。
而纵然她为此如何弥补，也无济于事了。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诚如高瞻以前所言，他并非原谅了她以前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他往后绝不会原谅。只是当下平静美满的生活让他放下了心结。他不愿追究，自寻烦恼。
严旬安的泪水渗到了高瞻心里。
高瞻道：“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要。”
尽管没用，也要说。
“对不起。”
高瞻笑了笑，“我认为，我爱你比对不起有用得多。”
自严旬安在孕期，高瞻怒斥了她的爱意畸形可笑后，她就在方面缄默如失了声。
她不敢再那么说了。
如今得了高瞻的应允与鼓励，她怯怯道：“我爱你。”
高瞻心疼了一瞬，微微抬起严旬安的下颌，严旬安顺从的仰脸，恰好迎上了高瞻的稍纵即逝却又满是怜惜的轻吻。
“我也爱你。”
高瞻短短四字，烫得严旬安心口直发热发酸。
第二天，高瞻一觉醒来，房间里铺满了是欧洲腊梅，各色齐全，浓烈又灿烂，争抢着挤进高瞻眼底，而其中最甚的是被鲜花簇拥的严旬安。
严旬安身穿蕾丝白裙，乌发长铺，如同驻于花间的精灵，她漫步上前，蹲在床边，注视躺在被窝中微微失神的高瞻，她上挑的眼角氤氲着馨暖的春情。
“喜欢吗？”
“嗯。”高瞻怔怔回应。
严旬安低头以唇摩挲着高瞻的唇，将爱意由口传递到他的心里，“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忠贞不渝，至死不渝。”
唇舌相互舔触交融，打开了彼此的身体与灵魂。
她赠予他满屋子的花，也让他把花开在她身上。
——
之后的数天，完全了解严旬安以往在此生活的一切，期间还去了附近的滑雪场滑雪，高瞻才与严旬安离开，前往冰岛。
此刻，冰岛被清冽而肃穆的静谧所笼罩。
大雪冰封千里，长夜永寂。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与家灯悄然抵抗着黑暗。
严旬安与高瞻抵达提前买好了的公寓，叫上当地特色的海鲜汤与烤羊排，围着火炉大快朵颐，然后相拥而眠。
次日，他们吃了早餐，来到南岸。
南安沙滩结冰，透明的碎冰在日光下光彩熠熠，碧蓝海水中大块冰块漂浮着，不远处雪山连绵，自然风光如梦如幻。
高瞻与严旬安手牵手漫步，默默的感受着这奇幻而空灵的美景。
异乡异地，只有彼此能完全信任依靠，这种经历最能增进感情。
傍晚，他们依偎着泡温泉，仿佛水中相互纠缠不分彼此的树与藤。
严旬安从后面抱住高瞻，下巴抵着他的左肩，诱惑似的问道：“你有没有更爱我？”
高瞻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随着他身体轻微的震动传到严旬安的脑中。
严旬安羞恼得一口咬住了高瞻肩膀，力道轻得不足以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有。”高瞻舍不得让严旬安再多等了，“我更加爱你了。”
严旬安松口，舔着高瞻耳后那块轻薄泛红的皮肤，呢喃着：“我可还要想你多爱我一点。”
再怎么心疼严旬安都不为过，高瞻轻声哄着：“我每天都在努力，现在，我就很想把你揣在口袋里，走到哪都带着，看一看，捏一捏你，让你跟我都开开心心。”
严旬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孩子。
高瞻转过身来，拥着严旬安，承诺道：“以后我还会多说，一直说，说到你听腻了为止。”
严旬安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说：“我永远都不会腻。”
今天天气明朗，夜里可能会出现极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严旬安与高瞻在向导的带领下，前往观看极光的较佳场所。
很幸运，他们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
不多时，天空出现了一道道隐隐约约上升的白光，渐渐灵动的飘扬着，颜色与形状都发生了改变，终于形成了绚丽而梦幻轻绿色极光。
肉眼可见的极光虽不及专业摄像镜头中的那么美丽，却更加震撼人心。
“听说，看到极光许愿都会成真。”严旬安道。
她与高瞻一起披着保暖的毯子坐在车顶，爱人就身侧的满足感令她变得有些天真，她凝视高瞻的侧脸，被他一双倒映着美轮美奂景象的淡眸深深攫取住了视线，移都移不开。
高瞻闻言转头，一双桃花眼很亮很亮，倒映眷恋着他的她。
严旬安问：“老公，你有什么心愿？”
高瞻以额轻轻抵着严旬安的额，嗓音低低，却虔诚至极：“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你和我，还有崽崽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朋友，甚至包括，这世间值得爱与被爱的人们，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受她的影响，高瞻也天真的说起了不大切实的愿望。
严旬安心头一酸，她知道他定是想起了年纪轻轻就离世的朱肖喜，这极光也曾是朱肖喜所心心念念的要来看的景光啊。
严旬安用唇点了点高瞻的嘴角，“我尽量帮你实现。”
因为高瞻，她决定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做慈善。
“谢谢你。”
高瞻握住严旬安的手。
二人继续同看短暂的美景。
回程时，高瞻问严旬安：“那你呢？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严旬安头枕着高瞻的肩膀，“我暂时不想告诉你，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高瞻一怔，笑了笑，“那我等着。”
他想，他应该知道了，她还是迫切的想要个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番外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