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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杀人动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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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真决定去派出所当警察啦?那我们怎么办?”周子浩扔掉一根烟,踩了踩地上的一堆烟蒂,有些苦恼又有些郁闷地盯着正对面的姜至虎,“以后要是我们打架被你抓到了,你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姜至虎倚在他那辆二手摩托车上,低下头兀自点了颗烟。许久没抽这玩意儿,还怪想念的,围在他左右的小混混都在等他开口说话,他摸了摸耳朵,掏出手机用XX地图定了个位,随后把手机怼到他们面前,说:“有时间就帮我去走走这几条路,记下每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啊?什……什么意思啊?”
包括周子浩在内,在场所有小混混都愣住了。
“如果你们愿意听我安排,我当了警察也会继续罩着你们。”
“真的?你还是我们老大吗?”
姜至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说直白点吧,我让你们做的绝对是大事,那些正儿八经的警察还未必有你们派得上用场。”
周子浩那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老大,你说真的?你可别唬我们!”
“就是啊,老大,还有什么事是警察不能做,咱们能做的?”
“别废话。”姜至虎不耐烦道:“你们到底干不干?”
“干!当然干!既然老大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要一起干一票大的!”
“好,那你们最近就别老是待在文曲路不出来了,多在梧桐路这一带走动走动,尤其是我指出的这几个地方,务必给我详细画出每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可是老大,梧桐路是赵睿的地盘,要是被他发现我们经常在这边出入的话,那家伙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有人提出了异议。
姜至虎眼神一暗,叼着烟不屑说道:“有我在,他不敢找你们的麻烦,如果到时真的和他发生碰撞,别鲁莽行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老大,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周子浩笑眯眯地凑上前,朝他拍胸脯保证道:“不就这几条路嘛,咱们兄弟几个多走两天就记住了!不过,老大,你老实告诉我,你正在做的这件事是不是和之前在这发生的一起命案有关啊?”
姜至虎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他点点头,目光望向前方嘈杂的街区,沉声道:“嗯,这里死了人,可不止死了人这么简单。”
他直觉,凶手就隐藏于这热闹的街区中,并伺机寻找下一个适合下手的“猎物”。警方如果仅把胡艳艳的死当成一起普通命案处理,就这么敷衍了事,日后一定会为今天的迟钝付出代价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做这些完全不是为了惩奸除恶,也不是为了向谁邀功,一方面,他想验证自己的预感,顺势找出这个胆大心细的杀人犯,另一方面,他还在暗中和贺华较劲,心里头幼稚得很,一定要向贺华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哼。”想起那个只会对他说教的死板的男人,姜至虎就浑身不对劲。他把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灭烟头,招了招手让身边几个小弟围拢过来,搭着他们的肩膀低声吩咐道:“每周五晚在台球室汇合,有什么情况我们再商量。”
“好的!老大!”
早上的派出所特别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儿人气,从昨天下午值班到现在的民警早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所长蒋玉锋端着杯水从办公室里出来,假模假样地在大厅巡视,一瞧见外面有人,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那位值班的民警面前,“小杨啊,小杨!”
小杨同志慌慌张张地从睡梦中醒来,“怎么了!怎么了!”
“唉……”蒋玉锋摇摇头,视线一一扫过其他几个在自己的岗位上无动于衷的民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看他睡觉怎么就不叫醒他呢!”
文静弱弱地举起手,“所长,是你说的,自己都睡不好,没有精神头,很难为民众解困。”
“噗嗤!”
角落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蒋玉锋瞬间恼羞成怒,“笑什么笑!啊,笑什么笑!小杨,你,给我滚回办公室里睡!”
“好、好的,所长!”
小杨同志前脚刚走,姜至虎后脚就开着摩托车来了。“轰隆隆”的引擎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蒋玉锋踮脚看出去,一瞧见姜至虎那身不正经的打扮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是个难管教的,估计比他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爹还要麻烦,让他进派出所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所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在姜至虎抱着摩托车头盔大喇喇迈入派出所大门时,蒋玉锋轻咳了一声,“姜小虎,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来派出所报到啊?”
姜至虎耸了耸肩,“我昨天和贺警官一起出警了,有问题你问他。”
说完,一双眼直勾勾望向正在低头写报告的贺华。
贺华似乎打定主意要护着他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否认的话。他起身抓上警棍和警帽,敲了敲桌面向隔壁桌的宋强示意,片刻后,宋强从裤腰带上窸窸窣窣解下了一串钥匙,扔给他的同时,文静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了。
只见她用手捂着电话听筒,着急地说:“九溪街文曲路那边有警情,阿荷,你赶紧去一趟。”
贺华与姜至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说:“好,马上出发。”
……
同天上午,榕城市公安局审讯室内。
苏印抬头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黎淑华,女人双手交握在一起,面无表情。
他们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审讯室待了有将近一个小时了,然而,不管苏印列出多少看似对黎淑华不利的证据,她都能从容应对。
“你说安眠药是你丈夫秦正刚要求他的主治医师给他开的,那你知道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么?”
黎淑华摇了摇头,“就我所知,正刚他是最近才患上失眠的,他之前表现得很正常。”
“那你认为你丈夫为什么会失眠呢?”
“我猜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近段时间,他偶尔会向我抱怨公司的事。”
苏印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丈夫生前并没有受到工作上的困扰,他和同事关系融洽,也颇受上司的重视,你怎么会认为他失眠是因为工作不顺呢?”
黎淑华舔了舔唇,沉默了近半晌才平静回道:“这只是我的猜测,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好……”苏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心想,这次审讯可能会耗费很长一段时间,黎淑华这个女人可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多了。
“据知情人透露,你和你丈夫曾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你丈夫最后甚至摔门而出,这件事就发生在你丈夫被杀前一个月左右,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住在一起难免会有碰撞。”
“碰撞的原因呢?”
黎淑华不卑不亢地迎上他怀疑的目光,“自从我儿子离开家在学校寄宿后,我就一直很想在外面找一份工作。但我老公思想很保守,他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我委婉地跟他提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被他生气拒绝。后来我实在忍不住顶撞了他几句,他就恼羞成怒了,还冲我破口大骂,认为我是在挑衅他作为丈夫的权威。”
听她说完,苏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调查得来的信息显示,在外,秦正刚是个十分大方得体的男人,他待人温和,做事圆滑周到,以至于在他死后,同事或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不曾说过他一句坏话。
可是,为什么在黎淑华嘴里,他却成了一个脾气暴躁又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丈夫呢?
是黎淑华在撒谎吗?还是秦正刚一直在外人面前压抑自己的本性呢?
这时,审讯室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旁的女警看向苏印,在得到他的点头示意后才转身打开门。
外面的人走进来给他递去一份文件,“苏队,这是保险公司提供的信息。”
苏印早已知道这份文件的内容,所以他只潦草瞥了两眼,之后便放下文件重新审视起黎淑华。
“黎女士,我们调查到,你在你丈夫生前曾为他购买了一份保险,并且,受益人填的是你自己……”说着,他将手中那份保险单的复印件推到了黎淑华面前,“结合之前种种,警方现在很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杀害你丈夫秦正刚的凶手。”
黎淑华的视线落在那份保险单上,表情有丁点动摇,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依旧面不改色地说:“请你们调查清楚,我并没有单独为我老公购买这份保险,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买保险这件事是我和我老公一起商量好的,因为我们家的经济权掌握在他手里,如果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但你仍洗脱不了嫌疑,黎女士。”苏印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除了能够获得巨额的保险金之外,你还可以彻底摆脱掉你丈夫。正如你前面所说,秦正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者,结婚这么多年,你一直忍辱负重,从来没为自己考虑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这个家,然而,付出了这么多,你还是得不到你丈夫的理解,包括他家人的理解,我说得没错吧?黎女士。”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黎淑华总算有了些许激动的情绪,她咬着唇,眼中微微泛起了泪光,既愤怒又难过地看向苏印,“我承认,我在这个家确实不受待见,我心甘情愿呆在家里照顾丈夫儿子,也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但我从来没想过杀死我老公,除了正刚和我儿子,我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附的亲人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黎女士,不过,法不容情,你的动机已经很明朗了。”
黎淑华选择了沉默。
苏印也渐渐失去了耐性,他尽量沉住气对黎淑华说:“这些天我们调取了南华小区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所有监控,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并且,在杀死你丈夫的凶器上、你丈夫身上,以及屋内大部分的物件上,我们也没有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所以,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人是你杀的。”
“至于你给出的不在场证明,黎女士,相信我,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警方迟早会找出你杀人的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