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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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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远形体被消后,人间恢复了太平。妖界与魔界失去了主心骨,也不敢在妄动。神界百官合乐,只是缺了一角,那便是神帝无人继承。
那次大战数忘忧的功劳最大,打的百位神官心服口服。月老更为领头人,想立忘忧于神帝,可被后者一再推脱,天界无首终不是可长久之计,为此急的众神官焦头烂额。
“这君主怎就不愿坐这位置!”百官吵杂,虽说忘忧不同意继承这神帝之位,但在众位神官中,她早就为女帝。
为此言语间也不唤她为“忘忧神君”,人人皆默契改口换做“君主”
“我看啊八成是那次大战中,君主受伤严重,想多点时间养伤吧。”
“司命神君说的对,那次大战我随月老坐于台下,我可是亲眼所见,当时君主走下魔坛时脸色苍白,嘴角带血。虽说我等不知伤势究竟如何,但恐怕也不轻。”
“是啊是啊……”
“老君说的对啊!真的受伤了……”
避邪神君站在一侧,听着众神官的话语想起那人他神力虚脱时看见忘忧消失半身之事,这件事已被他视为幻觉,可不知为何,午夜梦回之际还是能想到她。
好像那一刻她真的要消散一般,那种感觉十分强烈,无论他如何打压,都无事于补。
“神帝到!”
忘忧一袭白衣走进神殿,守门天兵照常通报,她神色没任何变化,一脸淡然。
众神官见她来,纷纷行礼:“君主至上!”
忘忧站在月老身侧,未曾踏上神坛。可见她还是为承认自己是神帝这一事,众神官面面相觑,最终无奈摇头。
“我要下界。”
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吓到众神发鬓竖起。月老行礼开口询问:“不知君主下界所为何事?”
“愁远消失前将自己的魔力惯藏于魔丹之中,魔丹也因为他身躯的分裂而分为四个部分掉落人间。愁远此人诡计多端,多半是将神识藏于魔丹之中,如若不将魔丹寻回,我只怕凡人会成为他新一批的魔将。”
忘忧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内容有些惊险,可她的语气确是那般平缓,让人不经心安。
“君主方才已说愁远此人诡计多端,君主贸然下界,恐有不妥。”月老开口想劝住忘忧。
“是啊!君主伤势未愈,怎能下界!我天界才勇之辈无数,随手抓一个便是不怕死之辈!此时我等去就好,望君主三思!”
武神侧走一步,腰弯的极低。
众神官纷纷附议。
忘忧淡淡一撇:“我去便好,不必将诸位神官卷进。此事就此定下,我即可下界,诸位保重。”话落,她便消失于神殿。
“恭送君主!”众神官行礼相送。
凡世—郢镇
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天上都快过去数十天了,人间也经历了数十年的沧桑变化。街道两侧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跟数十年前的人间炼狱形成鲜明对比。
“卖冰糖葫芦嘞!姑娘,要不要买一串!我这可甜了!送小郎君一定惹对方欢喜!”
来人拦住忘忧,试图留在。
忘忧礼貌拒绝,径直往前走。
她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白衣木簪,素雅温婉。
她脸色比先前好转不少,但仔细看还是有些苍白,即便再厚的胭脂也无法遮住她的憔悴。这次伤的太重,她足足养了数十天都不见好转。心底好似有一股气在冲撞,竟撞的生疼。
这种感觉太陌生,她从未体会过。当初愁远不知在她身体里留下什么,自那日起整个人就病恹恹的,稍微一使用神力胸口便疼的要命。
忘忧不是一次来凡世,她先前住在泗柱山时就下凡历劫过,凡间诸多恩怨此刻想来,也是明白些的。
她走到一家悠莱客栈前,这客栈跟前几家看起来要好一些,门口有小二揽客,采用千年檀木搭建而成。由此可见这客栈的当家是个大富贵的。
这些不过尔尔,最让忘忧好奇的地方便是她在来往郢镇的路上,远远看见这间客栈在发光,暂且不论是魔是妖还是神,总之这里一定有不凡之人。况且千年檀木是上好的材料,这个人能用之搭建,可见能力非同小可。
“哎,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哎呦,我看着天色渐黑,客官又是一女子,不如住下一晚,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小二是个机灵的。
忘忧把一袋钱放在他手中,迈步走了进去:“上房”
小二掂了掂那袋银子,腰弯的越发低,连同语调也提高不少。
“好嘞!上房一间!”
一走进客栈没闻到檀木香,反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忘忧只觉得神经放松不少。
她走到二楼,看着身后的小二,揉了揉眉心:“晚膳不必了。”
小二表情呆滞了会,直到她把门关上才失落的离开。
在天界时她便开了一次探尘镜,查到这魔丹主要落想四个地方,郢镇,不归河,幻城以及南道国。
郢镇在凡世,找魔丹自然再轻松不过。可剩下的三个却是越发困难,不归河在冥界,冥界虽直属天界,但去到不归河的都是一些枉死的魂魄,想必也是一场硬战。
幻城是在妖界于人间的交界处,住在那里的基本上都是妖怪了,普通凡人是断然不敢去那的。南道国,天子脚下,妖魔鬼怪是没有,可那魔丹万一进入皇子体内,纵使她忘忧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弑天。
许久,忘忧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竟睡了过去。身体也不是睡前打坐的姿势,而是平躺在床上,被子盖的很严实。
她坐起思考片刻,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先前是否疲倦?又是否睡了下去。
想着想着,一道悦耳的琴音飘来。琴声婉转悠扬,娓娓动听,不知为何,忘忧听到这琴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那琴音好似良药,围绕着忘忧的身躯不断输力,力度温柔炙热,先前体内那股力量好似被安抚了,胸口也没之前那般闷,倒是开阔不少。
忘忧穿好鞋打开门寻着琴声走去。
未踏出门,她就感受到一股浓厚的魔气,忘忧瞳孔变红一瞬,听到对面楼阁有人在争执。
怎会如此巧,魔气显现之际,这客栈便出了事。
想着她便踏出门槛,往对面楼阁走去。她站到门口,想伸手推开门,与此同时门打开了,三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慌乱跑出,脸上竟全是惊慌之色
其中一红衣女子不小心摔倒,身侧的绿衣女子弯腰扶起,而另一位黄衣女子竟跑的如此之快,不顾同伴安危。
忘忧见此状况连忙起步往屋里走去,屋里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还混杂着一些“别的”味道。总而言之,是忘忧不喜欢的。
她巡视一圈屋里空无一人,之后她便把目光放在床上,床上的被褥有一半塌下落地,最里侧堆积着一些女人的内用品,地上全是凌乱的衣衫。
那个被褥搭的不高,看不出里面藏人,毕竟人体庞大,如若用被褥遮挡自然是不会如此平坦。忘忧冷静走过去,立战于床前,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掀开被褥。
那场面可算为相当血腥,被褥下是一张死皮和人类的五脏六腑,更为奇怪便是这些东西很干净,上面并不是血淋淋的,倒像是仔细清洗过而留下的。
还有一个奇怪的点,就是人的骨头呢?
忘忧眼神一变,转头看向门的方向不假思索追了出去。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整个客栈突然躁动起来。忘忧穿梭于人群中,眼神死死盯住前方的黄衣女子,那是刚才与另外两个女子一同从房间内跑出的。
不知为何,忘忧觉得她很奇怪。尤其是她方才经过自己时,故意把呼吸放的很轻,全身紧绷最终竟撒腿就跑,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客栈太乱了,住客都纷纷跑出,忘忧根本无法靠近那位黄衣女子。情急之下她腾空而起,从众人上方飞过,最终还是堵住黄衣女子的去处。
那位黄衣女子不由分说便抬手攻击忘忧,二人也因此打了起来。这个时候忘忧更加确定,这个女人是魔,她能感受到黄衣女子身上的魔气,得到这一结论,忘忧便不再留手,招招毙命。
就在她快要将其降服时,从侧边冒出一个偏偏蓝衫的姑娘,她将二人分开,自己上前一步跟忘忧打,为黄衣女子提供了逃跑的机会。
实在可恶之际!!
忘忧看到那位黄衣女子跑了,眼神伶俐看着面前的蓝衣女子,气的不行。
无奈面前女子并不是魔界之人,八成是位修道之人,她并不能下死手。
忘忧想绕过她去追人,可却被蓝衣女子堵住去路。
忘忧还是很温柔:“让开”
“凭什么?”蓝衣女子道。
忘忧不在于她分说,抬手一掌打在她肩膀上,而后追了上去。
客栈弯弯绕绕,小道很多,她几步就追上黄衣女子,眼看就要抓到了,此时黄衣女子一个拐弯,想利用地势将她甩开。
可忘忧跟的很紧,除了她们二人,忘忧身后还有一人,是那位蓝衣女子。
突然之间黄衣女子不跑了,她停在原地周身被红光笼罩,动弹不得。
忘忧赶去,诧异之际,看到一位白衣男子坐于高台之上,他面前放着一把红色的琴。红琴配白衣,竟是如此明艳。
男子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依依,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脸仿佛雕刻般五官分明,用俊美绝伦四字来形容竟毫不夸张。一双剑眉之下却是一对锋利的丹凤眼,由于施用法力的原因,暗红的瞳孔狠厉又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红琴在他的拨动下行成数道无形利剑刺向黄衣女子,那女子挣扎一会整个人就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指引着,她转过身施动魔力攻击那名男子。
忘忧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愁远的气息,她连忙出手相助,那股力量很强大,她需得惯出真气方才压制得住。
蓝衣女子于此时赶来,她站于身侧看着这一幕,不等她开口,弹琴男子便开口:“还不来帮忙?”他的声音低沉淳厚,富有磁性。
女子听到这句话连忙绕道男人身后,她施法的同时身体也随之腾空,力量皆灌入男人眼前那片红光之中,看上去应该是个阵法。
忘忧淡然一撇,最终两手一挥终断双方的打斗,男子受力被迫停下,一瞬的时间,忘忧凭空变出一条长白色的布,动作极其快速勒住黄衣女子的脖子。
蓝衣女子看到这一幕,试图伸手制止:“且慢……”
话还未说完,那黄衣女子的头竟是整个被勒了下来。先前那条白布已然变红。
忘忧十分自然松手,侧头向那二人方向看去时,恰好对上那名男子的眼神。那名男子凤眼中不似刚才那般冷漠,而是一种不可置信,一种怜惜。
不知为何,忘忧看到这眼神时,心中一阵抽痛。她只当是愁远给自己留下的东西在作祟,未曾深究。
“嫣然姐!”蓝衣女子大喊一声,而后便想抬手攻击忘忧,可被身侧的男人制止了。
“公子!??”
忘忧原是不打算有任何解释的,但她还是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她是魔。”
男人起身站到她身前,道:“她只是被魔附占体,用了识,她是人。”
忘忧疑惑:“一旦被用了识,便是魔”
——
“你不必杀她的”男人很有耐心。
忘忧抬眸与他对视,只是短短几秒,她便觉得心疼难忍。
“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