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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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祺很少准时去学校，老班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女孩，教英语的，不高，特娇小，管的特别多，但是管不住。每次都被周祺这几个不听话的气红眼，瘪着嘴要哭不哭的。
周祺最怕她哭，所以尽量不太过分。一般他迟到可以从校门口签个字扣个班级分，然后大摇大摆进去，这才符合“问题少年”的特质。但他总是从后门那片砖墙翻进去。
进了班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了，李乐却没在。李乐浑但怕家长，几乎从不逃课，在学校表现还是要装个样子的。
上午总共五节课，周祺上了两节英语课准备走人，这时候李乐回来了，脸上青青紫紫的，额头贴了一块纱布。
周祺一怔，问他：“你爸打的？”
“不是，”他撇了撇嘴，像是不想说，他冲周祺呲牙，“但屁股上那几下是他揍的，你要看吗？”
周祺笑了：“你昨晚不是跟王北他们在一起吗，脸上这伤咋整的？”
“你先别问，晚上咱堵个人，太没脸了。”
周祺挑眉：“行吧，到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教师公寓后面有个车库，这儿的围墙不高，下面摞了好几块砖，上面带刺儿的铁丝网也几近被周祺这类身先士卒冒着断子绝孙的风险的人踩平了。平时住校生开小灶拿外卖就从早上周祺翻的砖墙，但是一般到了上课时段，那边十有八九有老师守着，就只能翻车库这儿的围墙。周祺走到长满了爬山虎的那面墙，远远瞧见一个灵活的身影，仔细一瞧，这不是宋季嘛。周祺过去的时候宋季刚好爬上去。
这墙吧，爬上容易下去难，离地面特远，水泥修的特陡一斜坡，落地是个草坪，一不注意磕在斜坡上就摔胳膊断腿的，周祺第一次见的时候都腿抖。周祺还没来得及多想，宋季就跳下去了。
周祺卧槽一声，急忙爬上去看，宋季已经平稳地走远了。
周祺也跳了下去，小电驴在学校前门等他，他又绕过去。
车刚在店门口停下，就听见老板嚷嚷：“你小子不想干了？不是说好今天一上午都能来吗？”老板其实人很好，就是嘴欠了点。
“不是，我这样的总犯点事遭扣着。”周祺笑道。
周祺在影碟店打工，按月算钱，做多做少都那么多工资。工作也简单，收拾分类碟片，给老板的珍藏品扫灰。店大也暗，从外头瞅进来像个黑店，不过周祺每次看到几张比较需要放在暗处的碟片，都暗自感叹，这特么就是个黑店。
周祺不看这些，初中时一群男的拿几个小板凳挤在寝室看这玩意儿，看得阵阵抽气，周祺只瞄了一眼。
高尚的运动。
他们笑他：“周祺你是不是不行？”
“怕你们自卑。”周祺嘴炮从来没输过。
后来店老板还调侃他：“我还准备挣你工资呢！”
店里挣钱店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这工作虽说挣的少，但不累，店老板跟着个做慈善的似的，周祺有时候大半月没来他也照常给发工资。其实周祺早就想辍学去挣钱了，他不怕老周揍他，就怕老周哭着看以前的旧照片，闹心。
周祺一整天没回学校，直到李乐给他打电话，周祺走到店最里面，店老板在吊床上熟睡，他晃了晃吊床：“走了啊，别睡了，看着点店。”
老板头都没抬，摆了摆手。
周祺骑着小电驴跟他们汇合。王北毕业好几年了，剃了个贴头皮的寸头，张口闭口不良少年，其实憨的要命，但打起架还是不含糊。
这会儿才知道，昨天晚上王北送李乐回家，有人一挑二，给他俩揍了一顿。
周祺看看面前的小孩，立马把手里的棒球棒一扔，又瞧了眼身后一群彪壮大汉，贼兮兮地躲后面去了。揍他们的竟然是宋季，早上隔远了没看清，这会儿近看才发现宋季脸上也青青紫紫的，但好歹没李乐严重。
丢脸丢大发了，放学一群大汉堵个一米六的小孩。
周祺不想管这事，兄弟这边受伤了，他不好去拦着他们揍宋季。
这会儿宋季抬眼看他们，眼睛里的光冷冽锋锐，充满敌意。突然他目光闪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变得软软的，看着周祺的方向，柔着声音叫：“哥哥。”
周祺几乎也是一瞬间冲出人群，蹲在他面前，像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掌，凭着惯性向前，还踉跄了好几步。
“堵错人了，”周祺弯腰，语气还是冷的，不见得多哄小孩，“小孩，你挡路了回家去。”
小孩抓着周祺手不动，抬着眼睛看他，泪汪汪的。
周祺憋着气，给他憋笑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笑，周祺看着李乐，又瞥了眼王北：“不是，你个虎玩意儿被这么个小孩打了？”
李乐额头上还包着渗血的纱布，眼角乌青：“那小子下手贼黑，还偷袭，老子特么的回家还被老爸又揍了一顿。”
周祺看起来不信，调笑：“你给警察叔叔打电话啊？”一堆人又笑作一团。
见李乐真生气了，周祺立马讨饶：“给我个面子，这我弟，这次算我的，请你们吃火锅。”他指了指宋季。
宋季无视周围讶异的眼神，拉着他的手轻轻说：“我也要去。”
“小孩去什么呀，回去写作业去。”周祺把手抽出来。
小孩走的时候挺不高兴的。
一行人，五六个吧。吃了饭还要去电玩城，周祺小半月工资都没了。
十一点才回家，老周还没睡，脸沉沉的。宋季也没回去，趴在小黑身上昏昏欲睡，小黑时不时舔一下他的头发。
一进门老周就叫他过去，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对，但周祺还是过去了，他一没打架二没犯法的，其他小毛病唠叨唠叨也就过去了。
然后他就看见老周探身拿他那根拐杖，周祺脸色一下就变了，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咱有啥能好好说不？别动不动就动手。”
老周气势汹汹地站起来问他：“你瞧你把小季打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他才多大！”
周祺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猛地扭过头，入目的是宋季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你说谁打的？”声音有点大，吼出来的。
宋季一骨碌站起身，跑到老周身后，眨巴着他那双童叟可欺的大眼睛。
老周比周祺声音还大：“你吼什么？别吓他！”
周祺只能忍着，轻声说：“你再说说谁打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哥哥……哥哥打的。”
话音一落，老周手里的武器就招呼在他身上了。打的不重，算是警告。周祺却笑了，生生给他气笑了：“我怎么觉着你有了二胎虐待老大呢？”
“唉，小季就算在学校表现不好，你也不能这么揍他呀！”
周祺怔了一下，瞥了眼宋季，随后轻声答道：“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太晚了，宋季今天没回，老周拉着他跟自己睡，老周身体不好，睡眠却非常好，晚上打呼噜能吓死一头牛。
宋季跑到周祺房间里的时候周祺还没睡。小小的一只，抱着个枕头，穿着周祺的大号白T恤，两只腿晃悠晃悠，白的发光。
周祺给他开门，却没让他进来：“老周睡了？吵着了？吵着了就睡沙发去，别搁我这挤，小心我打击报复。”
宋季一下就焉了，小小声说：“对不起哥哥。”
周祺低头看他，眼睛里蕴着情绪：“为什么那么说？”
“我怕叔叔知道我打架难受，但我没说你坏话，我说你有哥哥的样子，教育我来的。”他抬头看他，求表扬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确实，虽说相处没多久，但宋季都看得出来的老周的心思。
“可我今天挨打了怎么办？背黑锅挨的，”周祺就笑，笑得挺坏，“要是我真打了你我就认了，可……要不你让我打回来我出口气？”
“打，打哪儿？”他像吓着了，往后退了一步。
“去床上趴着。”周祺指了指房间里面。
宋季下意识捂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我十二岁了，不能挨打了。”
“我十八了刚还挨了一下呢！”他又调笑道，“你十二岁了？看不出来，这身高顶天了九岁。”其实宋季也没那么矮，就比同龄男生矮了那么一点点。
周祺轻轻扯了一下宋季身上的衣服，像是催促。宋季赴死般顶着张大红脸走到床边趴着。
周祺觉得有意思，半天没动。宋季心里满满都是：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保不住了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下一秒灯灭了，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周祺走过去，轻轻拍了他屁股一下，宋季立马绷紧了身体，没有迎接到下一巴掌。
“睡里面去，挡着我了。”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和语气，却让宋季脸红了大半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