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Geese

14、第 14 章

　　陆离一边忘红汤锅里下虾滑，一边招呼着余裴:“你别客气啊，吃吧吃吧。”
　　余裴倒是没打算客气，只是陆离激动过度，菜下多了，满锅漂浮着的金针菇，撒尿牛丸，毛肚，鸭肠，余裴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
　　余裴把毛肚和鸭肠通通捞了出来，放进陆离碗里，说:“毛肚和鸭肠煮太久会不好吃，不脆了。”
　　陆离有些不好意思，一口一口地吃余裴给他夹的肉，说:“那咱也得保证煮熟。”
　　注意到陆离碗里的调料几乎都是葱姜蒜末和辣椒，连油都没放，余裴有些纳闷儿:“你们不是爱吃芝麻酱吗？”
　　陆离动作一滞，看了看自己的碗，笑道:“那你们是人人出生就能吃辣吗？”
　　余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陆离还在不停歇地下菜，余裴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先吃吧，你别下太多，我去上个厕所。”说着，余裴起身去了厕所。
　　余裴刚走没一会儿，陆离感觉包间门开了，由于背对着门坐，看不到来人，他只以为是余裴回来了，含含糊糊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男人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跟你说。”
　　“哥哥。”身后张举的声音传来。
　　陆离被吓了一跳，嘴里还吃着虾滑，一口气没顺上来，被呛了一口，咳个不停。
　　陆离心说见了鬼了，怎么哪儿都能遇上，真是阴魂不散。
　　张举连忙倒了杯水给，双手递给陆离，陆离一时来不及矫情，接过之后猛灌了两口，这才顺下气来。
　　没等陆离开口，张举解释道:“我和你们班曾奇野他们今天约了在这吃饭，刚在楼下就看到你们了，真巧。”
　　陆离心说真是巧得很，余裴一走你就来了，谁信。
　　陆离心里膈应得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难得放假嘛。”
　　张举自然而然地坐到陆离旁边，歪着头，一派天真地看着陆离，说道:“陆离哥，你可真好看。”
　　陆离总觉得张举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当他是奉承自己，于是官方地回答道:“谢谢啊，你也是。”
　　陆离浑身不自在，偏偏余裴还不回来，陆离感觉口口都像是在嚼蜡，被张举这么死盯着，山珍海味都吃不下了。
　　张举却好像浑然不觉陆离的尴尬，自顾自地说:“陆离哥，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你同意一下嘛。”
　　陆离心里不太愿意，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太好意思当面扫了人家的面子，只得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张举还要说什么，包间门突然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去厕所许久才回来的余裴，陆离心里谢天谢地谢了余裴三秒钟。
　　余裴面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烦躁，不过不是对陆离，他有些厌烦地冲着张举说:“你干什么？”
　　张举连忙起身，有些慌张地说:“我就是看见陆离学长，想来打个招呼。”
　　余裴淡声道:“招呼打完了，可以走了。”
　　张举看了一眼陆离，嘴唇微抿，似乎想说什么。
　　陆离见余裴来势汹汹，琢磨着余裴为什么每次见了张举都这副要吃人的模样。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陆离只好打圆场道:“对啊，他们肯定还在等你呢，快去吃饭吧。”
　　张举有些委屈，只好走了。
　　余裴把门关上，反手就上了锁。
　　陆离的八卦心已经快要从胸膛里飞出来了，等到余裴重新落座，陆离才开口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烦他呢？”
　　余裴不屑地笑了笑，说:“他配吗？”
　　陆离倒了杯水，双手奉上，狗腿地说:“那这小奴是如何犯下滔天大罪，碍了皇上您的眼。”
　　余裴想起了什么，蹙了蹙眉，终是没说出口，只说:“别理他就是了。”
　　陆离幽幽叹了口气，见余裴无心再说，也只好闷头认真吃饭，边吃还要边发表感言:“好好珍惜这一顿，下次再饱餐一顿就是下个月的事了。”
　　两人耍耍闹闹就过了一个下午，第二天还是颇有自觉性地做了作业，陆离破天荒地琢磨了半天余裴给的思维导图，硬是又刷了几道立体几何的题。
　　余裴当然也被迫钻研了一会儿诗歌鉴赏，有没有渐悟还不好说。
　　月假很快就过去了，放出去的饿狼陆陆续续归了山，返校是周日，没有正课，大家昏昏沉沉上了一下午自习，到了课间教室里趴了一大片。
　　陆离和余裴是少数几个没趴的，前桌的曾奇野回过头，有些郁闷地问陆离:“你俩不厚道啊，昨天吃饭也不带上我。”
　　余裴没理他，陆离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不是佳人有约了吗？”
　　江逾白似乎觉得听到了八卦，也转了过来:“什么佳人？”
　　曾奇野正烦着呢，拍了江逾白一掌，说:“什么佳人，谁想和他约，隔壁那gay。”
　　陆离先是一怔，然后意识到曾奇野说的是谁，“你说，那个张举？”说完后，陆离不动声色地瞟了余裴一眼。
　　余裴还在认真刷题，仿佛对他们聊的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曾奇野苦大仇深地点点头:“对啊，妈的死给，非要拉个群，让我约你出来吃饭。”
　　陆离大为震惊，就说呢，总觉得张举奇奇怪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他是热情过度了，没想到他居然……那余裴这么厌烦他，该不会……
　　陆离脑中正天人交战，江逾白的话马上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个啊，不是以前还对余裴有点什么想法吗？怎么这么快换成我离哥了。”江逾白摸摸下巴，兴趣盎然。
　　余裴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江逾白，说:“他敢有什么想法，我打到他没有想法。”
　　江逾白竖起大拇指:“裴哥威武。”
　　曾奇野附和道:“裴哥霸气。”
　　曾奇野接着说:“不过我觉得这也忒恶心人了。”
　　陆离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也不尽然吧，性取向也不能算个问题。”
　　余裴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说:“话是这么说的，理是这么个道理。”
　　曾奇野反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觉得他这人怪膈应人的，眼神滑腻腻的，见个帅哥都得往上凑。”
　　江逾白笑道:“你应该庆幸你不是个典型的帅哥。”
　　曾奇野拍拍胸脯，道:“我可是非典型性帅哥。”
　　陆离懒得听他们两人插科打诨了，反而对余裴起了心思:“裴哥，你和那张举到底有什么渊源？”
　　余裴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弯曲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想知道？”
　　陆离重重点头，眼里充满了期待，说:“想！”
　　“真想？”
　　“真想！”
　　“真的？”
　　“真的！”
　　“把这张立体几何补偿训练写完，我就告诉你。”
　　陆离这才意识到余裴是在戏耍他，顿时泄了气，没精打采地说:“突然失去了求知欲。”
　　余裴“噗嗤”一笑，然后凑到陆离耳边轻声低语道:“今晚上回宿舍再说给你听。”
　　“哦，好吧。”陆离不确定余裴是不是在吊自己胃口，蔫蔫地埋头写起了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