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华年》日头灯影走

5、第 5 章

　　轮回井就在眼下，黑黢黢的洞口，看不清任何东西。上空一圈一圈的飞着仙鹤。君上已经像整个神界宣告，太子屈无迎娶元辉将军之女华年，四方祝贺。

　　今日便要下凡渡劫，为期十日，散去一身仙器法术下轮回井，人世命运司命早已写好，只是顺着命本走一遭，回来后不久便会举行大婚，也无甚特别。

　　华年的心思并未在这，回来后只剩一个月，她还无从头绪去找玉符。那人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她能救朝阳吗？元辉将军和屈无要是知道她是假的会怎么样？

　　想着这些她有些发愣，她此刻站在轮回井旁，内心有种说不清的忐忑不安，手腕上还带着无稽夫人送的手串。两侧站着送行的仙娥女官。

　　“华年小姐，这手串并非什么神器，不过求个寓意好，你也可一同带入凡间，算图个吉利。”女官正在给她摘除身上的器物装饰，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华年看着轮回井，“仙官，跳下这井就完全变成凡人了吗？”

　　女官看华年呆滞的表情以为她是害怕，笑了笑，“小姐别担心，这轮回井只是仙者用来渡劫去往凡间的通道，只是法力不能用，但仙骨还是在的。待小姐从人世归来，灵力法术自然会回来的。”

　　“等小姐渡了人世劫难冷暖，就会长大许多了。”女官摘下她身上最后一件华服。“小姐，待你进了轮回井，这井上的命盘就会显示你的命格。人界发生的事将军也可大致了解。”女官指了指那命盘。

　　悬在半空的硕大石盘上，拓着许多奇怪的字符，她也看不懂。

　　已经许多年没有举行大婚的礼仪，当年君上和馨泽君后大婚，正是秦渊重建之时，婚宴都是草草了事，这些礼数也没有用上。

　　今日又见新人的大婚，且太子本就生得俊秀，太子妃也是容貌无比出众，这样一对出众的人儿，女官也是感到欣喜。

　　仙娥将褪下来的衣物收好退了下去。

　　这秦渊皇族成婚前下凡历劫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屈无是储君，这该做的礼仪定是不能少的。

　　身上衣物尽褪，只留下手上的手串，华年很是不适应，她低头摸了摸那手串，血红的手串印着她雪一般的肌肤，很是扎眼。

　　“小姐，该走了。”女官说道。

　　华年走上轮回井，井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知前处是何路，一跃而下。

　　（人界十七年）

　　“小姐，快一些吧，将军和夫人催了，这宴会马上开始了，咱们去晚了不好。”侍女云霞小声叫唤，其实时间还早，只是夫人不愿意等。

　　“知道了。”悦耳的女声从屋内传来，平淡如常没半分情绪。

　　今天是国宴，王上邀请满朝官眷，自然少不了将军府，思楠作为将军府的独女自然更是要出席。

　　她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各路人阿谀奉承惺惺作态，最是厌恶。她但不好叫父母难做。

　　前厅，罗将军和夫人等了一会，思楠从寝房出来。

　　罗夫人看女儿的装扮，似有些不满，微微蹙眉，淡淡问道“你就穿这个，也太素了。”

　　思楠身着浅蓝纱裙，钗环素淡，看上去就要和侍女融为一起，很是不起眼。

　　罗将军看了一眼女儿，又对夫人说，“这本就是国宴，这世子必然会到，咱们女儿天资出色，她不愿入世子的眼，随她去吧，这样挺好，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思楠淡淡一笑，“还是父亲懂得女儿。”

　　将军夫人不理会她们父女二人“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管家和侍女早就在府外候着，见到主人出来，服侍思楠和夫人进了一辆马车，将军骑着马在车旁随行。

　　“今日国宴，势必会有许多官眷到场，这些妇人最善口舌，你说话做事不要太过张扬。”罗夫人吩咐思楠。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在一旁不言语半分。”思楠笑着说。

　　夫人也浅浅弯了弯嘴角，抬手轻轻打了打思楠的手。

　　车外的将军突然发了声，“夫人不必担心，思楠还是懂得分寸的。”

　　国都临城，将军府就在城中，离王宫不远，马车不一会便到了王城外，今日国宴，大臣官眷入宫，宫门口也不同往日的严肃，官眷国戚的车吗来来往往，很有几分热闹。

　　思楠拉开布帘，看着王宫的景色，马车过了城门后，视野就开阔许多了。

　　临怡是大国，这王城自然也是气派无比，往年国宴思楠都因年纪小不便出席，今年正好十七岁，也算个大人了，初次陪父母进到这王城内，这般气派的景象也是第一次见。

　　入了宫城，侍从扶着思楠下了马车，夫人随后。将军先行一步去见王上。

　　远处来了辆刚驶进城口的马车，很是惹眼，思楠看过去，那车极尽奢华，金漆文饰。

　　从车上出来的的是一位面容艳丽的年轻姑娘，穿着粉黄色的长裙，在这昏暗的傍晚依旧亮眼，那姑娘微微昂头，很是自信却也不失大方。随后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行动缓缓尽显贵妇做派。

　　“那是白丞相的女儿，白琦雪。”罗夫人顺着思楠的眼光看去，“丞相一家最是嚣张跋扈，入宫排场竟也敢如此张扬。”罗夫人冷哼一声，她最是看不惯丞相家的官眷。

　　思楠听出了母亲的不悦，“走吧，母亲。”

　　罗夫人早已把目光收回，她也不愿逗留太久，转身向大殿走去。

　　没想到这丞相夫人的声音竟从身后追了过来，“罗夫人。”

　　将军夫人顿了顿，只得无奈回过身。

　　丞相夫人走到了面前，身旁的白琦雪也跟了过来。

　　丞相夫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将军夫人身旁的思楠，“这是？”

　　“小女思楠。”罗夫人介绍思楠，声音淡然无波。

　　思楠向她福了福身。

　　林夫人有些吃惊的样子“哎呀，都说罗将军的千金模样过人，这么多年到是第一次见。这长的真是漂亮，很有将军夫人当年的风姿呢。”

　　罗夫人没有接她的话，淡淡看着她。林夫人看了她的神情，被她这么看着，她心里有些发虚，知道她脾气不好惹，也没再说下去。

　　转了话头，丞相夫人牵过后面女子的手，向她们介绍，“这是小女琦雪。”

　　白琦雪向她行礼，她看起来到没有她母亲那般张扬，不过这衣着看起来也很是用心打扮了一番，仔细一看，其实这白琦雪的姿容并不甚出色，今日细细打扮来也算得上一个美人。

　　罗夫人向白琦雪点了点头。

　　“罗夫人自己去大殿，怎么没有叫内官引路？”林夫人看看罗夫人身后，掩面笑了笑。

　　罗夫人扫了她一眼，“不劳林夫人费心，刚才高公公带了将军去见太后，知道王宫的路我认得也就没有再派人手带路。”

　　“那就好了。”白夫人被怼，语气也燥了一点。

　　如果说朝廷一文一武中，林丞相是文官之首，那罗将军便是武官之首，满朝官员也只有罗将军家的敢当面这样应她，她与这罗夫人很是不对付。

　　“时候也不早了，我与小女先行一步。”罗夫人一句也不想与之再聊下去，转身便走。留下身后的白夫人。

　　思楠向林夫人福了福身，很快跟上母亲，跟在她身后也没再说话。

　　罗夫人步伐变得很快，思楠在身后紧紧跟着。

　　白夫人看着罗夫人渐远的身影，十分恼火，恨恨说，“疯女人…”

　　白琦雪素日便知母亲的性子，跋扈张扬，但别人都碍于丞相府都不敢有所说辞，今日到第一次见到母亲被怼，也是有些意外。“母亲不要过于失态。”

　　白夫人听到女儿提醒自己，看到了旁边目光躲闪的小内官，立即恢复了常态。跟着内官向大殿走去。

　　“琦雪，你今日如此美丽，定能叫众人惊了眼。”白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尽是得意。

　　白琦雪笑笑。

　　“不过那个罗思楠…。”白夫人想起了刚才的罗夫人身旁的姑娘，那样貌真的罕见。

　　丞相府和将军府都是王朝的重臣，虽本朝文武相平，但近来边疆战乱四起，不久罗将军便会出征，难保王上不会为了安抚罗将军，封罗思楠为世子妃。

　　“母亲不必担心。”白琦雪莫名来的自信。

　　“也是，那罗思楠跟我的琦雪比是差远了，一个名门贵女穿的却和宫人一般。”白夫人素来眼光粗陋短浅。

　　白琦雪扬了扬嘴角。

　　“母亲，快些走吧，我们本就来的有些晚了。”白琦雪提醒道。

　　思楠和罗夫人很快就到了大殿，人们都来的差不多了，思楠跟在罗夫人身后，因穿着太过普通，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内官上前来，带着罗夫人到了位置。

　　因为宴请朝臣，大殿上都仔细装饰了一下，一向大殿都是肃穆的样子，来了这么多人，倒十分热闹。

　　罗将军的位置在右手首位，罗夫人带着思楠了下来。

　　思楠到是第一次进王宫，看到恢宏的大殿，面上并未显得很是惊讶，但心底也微微惊叹了一下。

　　一般人家的女儿见到王宫都是有些手足无错的，看到思楠如此懂礼，罗夫人心里也是十分满意。

　　罗夫人带着罗思楠入座，面前已摆好了一些食物，王上还未来。

　　不一会林夫人也带着林月容来了，许是林月容的打扮衣着招眼，许多男眷都侧目，都想看看这丞相府的千金是何姿色，那林月容心里很是得意，但面上依旧平静。

　　渐渐人大致都来齐了，大内官一声喊叫，王上从后殿出来，众宾客齐齐起身，拜见王上。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王上身后的王世子石凛，跟在王上身后。容颜清秀俊逸，身姿挺拔，身着淡黄莹袍，这样出众的人物还是世子，实在令在场的女眷心都紧张起来。

　　“众卿家坐吧。”王上走到了王座上坐下，笑着向众人摆了摆手。

　　石凛背手伫立在王上身侧，这位极其出色的世子一出现，在座的人都有些骚动。

　　这次国宴无非是王上给各位卿家一些放松的机会。边疆战事紧急，将士节节溃败，城池一座座被攻下，马上镇国将军就要出征，人们心中都有些惶惶不安。

　　“母亲，父亲呢？”思楠头向罗夫人一侧靠去。

　　罗夫人皱了皱眉，笑着答道“许是王上派他去办事了。”刚进宫门就被内官带了去见王上，现在王上都到了，他还没回来，许是边疆有变。但也不能告诉思楠，以免她担心。她又抬头看了看对面林家，林丞相也一样不在。

　　“罗将军的夫人可在？”王上突然问。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罗夫人一边，罗家向来低调，刚也未注意到。

　　“是，王上。”罗夫人起身行礼。身旁的思楠也即刻起身，学着母亲的样子行礼。

　　“坐吧。太后想念罗将军，刚叫了去看望，同罗夫人讲一声。”这位王上向来平易近人，说话也是很少顾显君臣之别。

　　罗将军是孤儿，多年前太后出宫捡到了年仅五岁的他，照顾了他几年，随后便入了军营，一直到现在。几年的养育之情很是入太后的心，经常传罗将军入宫觐见，特别是近年太后年迈难以走动，更是频繁。这番说辞也是很正常。

　　“劳烦王上亲自告诉。”罗夫人说。

　　众人见王上对罗将军一家无比关注，心里也有些羡慕。

　　王上向她微微点头。

　　“夫人身旁的这位可是罗将军的独女？”胡大人突然问。

　　罗夫人介绍道，“是小女思楠。”

　　“思楠？”王上看过去，问道。

　　“是。”思楠应到。

　　“思楠，今年多大了？”王上突然问道。众人都惊了惊。

　　罗夫人也没有想到思楠这么快就被王上注意到，有些害怕王上接下来的话。更害怕思楠会成为众矢之的。

　　林夫人顿时目露凶光，看向思楠。白琦雪虽不像她母亲那般藏不住事，但也警惕起来，笑看着思楠，拳头却紧紧的攥着，她素来心气就高。

　　“臣女今年刚满十七。”思楠起身，恭恭敬敬的回答。

　　“十七，真是花样年华啊。众位卿家都老了。”王上说完看了几位老臣几眼，笑了几声。

　　这话到是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位老臣笑着说“王上正直盛年。”

　　王上听到此话，心中欢喜，又笑了几声，谁也没听出笑声里的一丝勉强，突然感到胸口一阵不爽，咳了咳。

　　思楠笑着站在那，等王上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坐下，她才坐了下来。

　　宴席过了大半，大殿人们欢声笑语，歌舞不停，思楠觉得这里的气息实在有些闷。

　　“母亲我想出去透透气。”思楠在罗夫人耳边低声。

　　罗夫人向她点点头，她不好走开，只能嘱咐道，“快去快回。”

　　思楠赢了一声，转身叫了身后不远处的内官，“大人。”

　　内官将思楠带了出来，跟着内官走了不远，“大人，你指了地方，我自己去寻，不麻烦你了。”

　　内官刚也听到了她与罗夫人的对话，这小姐连个丫鬟也不带，心也真够大的。低着点了点头，细细指了方向，说了地点。

　　她本就找个借口出来，素不喜有人陪伴侍奉，随遇应了几句，内官就回去了。

　　大殿内欢歌，声音十分热闹，夜已黑，殿内透出的光也微微照亮了外面。

　　思楠找了个高台，离大殿不算远。外面的空气就清爽多了，这夏季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十分舒爽。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思楠转身看，那荧黄色的袍子微微反着光，是刚才的世子，身后还跟了两个侍从，一个侍从手上抱了许多的书卷，世子见是她，停下了脚步。

　　思楠曲曲身，“世子殿下。”

　　石凛看清思楠的脸，罗将军的独女，刚才父王好像还有有意给她指婚，“思楠小姐。”她为何现在在此，“思楠小姐怎么出来了？”

　　“刚无意喝了几口酒，就出来吹吹风解解酒意。”思楠解释道。

　　“原是这样。”石凛看了眼思楠微微泛红的双颊，应是不小心错喝了酒，酒量浅。“酒醉可消了？”

　　“消了大半。世子这时出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思楠问道，眼光意有所指的看向石凛身后的侍从。她刚出来没多久，还想着吹吹风，心中想快些赶走这个世子。

　　“一些书卷忘在了父王处，现来搬走。”世子笑着解释。

　　这世子明显随意找了个借口，假的不行，书什么时候不能搬，需要现在亲自来搬。思楠笑了笑。

　　石凛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借口的粗陋，也笑了笑。石凛看她笑的好看，仔细看来这姑娘本就生的好，这容貌胜过平常人不知几何，先前衣服太过简单实是凸现不出她的容貌。

　　思楠注意到石凛的目光，“世子殿下如果没有事的话，臣女先回大殿了。”她不愿与这世子有何交情。

　　石凛点头，带着侍从很快向另一侧走了。

　　思楠转身准备回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琦雪正笑着走过来。

　　石凛也看到了白琦雪，转身便走了。

　　白琦雪看到世子走了，脸上的笑也消失了，看着面前正走过来的思楠，她拦住思楠的去路，“罗小姐。”

　　思楠停住，看着她，“林小姐有什么事吗？”她与白琦雪从未有交集，在这被她拦住，看她的样子，思楠也明白了大半，无非就是因为她看到了刚才她与世子说话。

　　“罗小姐与世子的关系很是不错呢。”白琦雪笑着说道。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还是带了几分阴声怪气。

　　“从未见过，只是刚才碰到闲谈了几句，白小姐想多了。”思楠不愿与她多说。

　　白琦雪当然不会信，刚才她就是看着世子出了大殿，才跟了出来，却看到罗思楠在跟他说话，虽然身边有随从，但还是十分让她不悦。“想来罗小姐也不会说假话。”

　　“白小姐这是不信？”思楠从来就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从罗将军身上的学的咄咄逼人的性子，从来是只多不少的，“那林小姐认为我刚才在与世子谈论什么？”

　　白琦雪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她自然不能说心中所想。

　　思楠看着白琦雪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笑了笑，留下白琦雪和她的婢女，直接回了大殿。

　　大殿内已没有了刚才的热闹，主上已回了内殿。大臣散了大部分，罗夫人四处张望，思楠怎么还不回来。

　　思楠悄悄从侧边回了位置，“母亲。”

　　罗夫人见是思楠，“走吧，回府吧。”

　　对面的白琦雪也回了座位。远远看着她望了一眼，白夫人很快拉过白琦雪，在询问些什么。

　　“好。”思楠应到。

　　等回了府，夜已经很深，府内如往日一般，可罗将军还没回来。

　　“母亲，父亲呢？”这一晚都没见到父亲的身影，回来还不见踪影，思楠觉得很是奇怪。加上罗夫人从晚宴开始就有些不对劲，思楠更加怀疑。

　　“齐阳已经打到还城了，王上今晚留你父亲探讨军情。”罗夫人坐在正座上，双眼紧闭，揉着紧缩的眉心。

　　思楠刚才便想过是边疆的战事的原因，却没想带这齐阳如此凶猛，这么快就攻到了还城。

　　“母亲不必担心，父亲从军多年，经验丰富，战事大大小小从无败绩，定能帮主上守住边疆。”

　　罗夫人缓缓睁眼，愁容缓了许多，看了看思楠，“今日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那母亲也早点休息。”思楠说道

　　月色明朗，已经入秋了，有这样的好月光真是不常见。但这气温也有些微冷发寒的，思楠的门窗也早早的闭了。

　　她不喜欢有人侍奉，只有一个侍女云霞随身伺候，但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做的。

　　书案前堆了许多书，都是她平日看的，书柜上放着许多小兵短刃。实在不像个闺阁少女的房间，连罗夫人都说她不知她到底是喜文还是喜武，房间里什么都有。

　　思楠随手拿起一本戏本看的津津有味，另只手上又不时拿着细小的银针把玩，仿佛这样她能看的更有趣。

　　父亲今日被王上叫走，到底还城战事如何，母亲也不愿多说，她刚才安慰她，母亲也是避开不答，看来情势并不乐观。

　　她今日有些看不下书，内心有些担忧的，准确的说是不安，父亲今日突然被叫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这还城到底是何种情形，不得而知。

　　夜已经很深，院外的大门缓缓开启，又轻轻关上。

　　第二日早朝，王上就下旨派罗将军出征还城。昨日宴会刚过，今日这样的旨意就下来，众人心里都有了大概，前阵的情形不容乐观。

　　昨日半晚，罗将军才回府，与罗夫人交代了出征事情。

　　天天蒙蒙亮，半片黑天半片明日。

　　思楠站在一侧城墙上，下面是浩浩汤汤的军队，罗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如虹。

　　王上站在城楼正中央，世子代为说话，讲些鼓舞军队气势的话语。

　　从王城出军，这可是近几十年头一次，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齐阳来势汹汹。

　　还城是边境要地，大批兵马驻扎。齐阳先前一举连拿两座城池，碰到还城这个硬骨头，也是举步维艰。在还城耗了近两月也毫无进展。

　　父亲是驻国大将军，不到难处怎会让他出面，此次出征，只能说明还城可能已经顶不住了。

　　罗将军驾着快马，带着人马飞快驰出城门。

　　“罗小姐。”

　　石凛已经站在了思楠身旁，思楠早就看见他从大殿口向这边走来，并不意外，“世子殿下。”思楠向他行了行礼。

　　“罗小姐不必担心，罗将军经验丰富，此行定能大获全胜。”

　　罗思楠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只要是战争，哪会没有损伤，她也不需要他说这些话来安慰。

　　天已经大亮。石凛见她也不愿多聊，“思楠小姐，既来了王宫，也可四处转转。”

　　“谢世子殿下，家中母亲还在等我，既已送完了父亲，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也好 ”她不愿多待，他也不必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