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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红煞(完) ...

  •   天机书苑的回信在午时送了过来,随寄的还有一封书函,火封单字一个张。彼时林霁正在吃饭,拿到信件二话不说扔下碗筷就跑进了屋子。她先拆看了随信,这封是张振明寄来的,信中提及妖族近日有异动,似于京畿地区有关,他受师父之命赶来上京,不日抵达,同时叮嘱她万事小心。

      妖族的异动多半跟男女主有关,但在自己阻止了男主出手,又掩了男主身上妖气之后还能这么快赶来,说明上京城中早就有妖物识出了男主身份,所谓男主被迫出手暴露妖气只是个催化剂罢了。

      林霁将信纸置于火烛之上,静静看着墨字被火焰吞食,信的最后一页只有一个大写的北字,那是她师父张道一的笔迹。她的命劫在北,这是在提醒她大劫将至?张振明赶赴上京,原文该有的角色都齐了,原文的结局她又改变了多少呢。

      林霁深吸一口气,看完了天机书苑的信函,然后走出门宣布了引煞的方法。

      她没有时间了,与其等最后众妖乱京,不如她先把埋在上京的钉子一颗颗拔除。

      时间定在了戌时,王家几乎是忙不择路地动用全府上下所有仆人帮着布置喜堂,只是在最后确定扮演新郎新娘的人选方面出了岔子。林霁本意是想顾无言和赵溪瑶这一对刚好,赵溪瑶没什么意见,结果被顾无言和齐绫以担心她的安全问题给否了。

      好吧,毕竟女主还有个皇室公主的身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点林霁理解了。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变成顾无言和……

      “不如阿霁和绫姐姐扮演吧,有阿霁在绫姐姐身边一定不会出问题!”赵溪瑶笑眯眯说着,意有所指的目光从林霁平平无奇的胸脯扫过:“而且我觉得以阿霁的身量,很适合扮演新郎啊。”

      林霁:?

      女主你这说得像话吗???

      吗?

      林霁心中悲愤地握紧了拳,她君子坦荡荡怎么了!

      齐绫捂嘴掩笑,在林霁越发幽怨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不明所以的江善黑着脸道:“虽只是权宜之计,但绫表妹与林公子都尚未婚嫁,这让旁人见了要是误以为是私相授受,辱了两位名声……”

      赵溪瑶奇道:“江公子说得好生奇怪,王府上下对这里避之不及,今晚只有我们五人在此,旁人如何得知?”

      江善面色一僵,齐绫已经大咧咧地揽过林霁肩膀,道:“为民办事,名声算什么!嗯,阿霁觉得呢?”

      林霁:“……吃饭重要。呃,我的意思是,阿绫说得都好,做得都对!”

      此事再无异议。

      江善面皮抖了抖,他出身高门,平日所交也是地位相近的贵族子弟,断然没有见过像林霁这般吃软饭吃得心安理得的男子。前世恍若一场大梦,今生没有了妖物的掺和,却又多出来个一穷二白的林霁!江善想不明白,他与她青梅竹马,两家门当户对,可她宁愿喜欢一个凶残卑劣的妖物,宁愿喜欢一个吃软饭的贱种也不喜欢他。

      他几乎克制不住满心的怨愤,额上青经凸起,不发一言。是他太过仁慈,让齐绫被这两人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待他回去便回信宫中那人,总归他不能再错过这一世了。

      江善眼中沸腾的怨气和一闪而逝的决绝,林霁看得清清楚楚。她还能说什么?大兄弟你现在这么恨我,最后发现恨错了人岂不是很可笑。林霁挠挠头,她倒是有心撮合,但谁让齐绫不喜欢呢,那她只好扮一回恶人咯。

      喜堂由仆人重新打扫,一些阵法暗符也交给顾无言主持布置,林霁独自离开了王府,按地图指引寻到了聚水池所在。聚水池由地下挖渠引庄外河水而成,池水碧波荡漾,清晰倒映出她的影子。林霁挥出一张符纸,黄符触及水面迅速笔直沉了下去,十秒后从水底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池面溅起一朵水花。

      “原来在这里。”林霁轻声呢喃。物质,是运动的物质!小河测不出的阴气,随着渠道的开挖转移到了聚水池底。王家用来保命的镇祟之法最后成了催命符,世事难料。

      “王家在上京城外设棚施粥无家可归之人,若是女子则可入夜喜庄私塾念书。我方才去看了,学堂破败不堪,积灰已久。很奇怪的是,从以往名册来看,庄中子弟无一人在此读书。”齐绫走到她身边:“阿霁急匆匆决意引鬼,可是知道了什么?”

      “昨日托人调查王家,查到一些有趣的事。王家自四代以前王老太爷一辈开始发家,在那时夜喜庄还不叫夜喜庄,庄中也只有两三户人家,自王家举家搬来以后,大肆扩建庄园,夜喜庄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如今庄中半数以上人家实则都是王家血脉。”林霁淡淡一笑,继续道:“至于王家为何选中这块地,大概便是所谓的高人指点,阴阳齐聚,也方便他们做‘生意’吧。”

      “生意?说来王家究竟是作何生意起家的,神神秘秘,每一笔数额又如此巨大。”齐绫困惑不解,脑子里忽然记起一事,忙道:“对了阿霁,钱侍郎的长子前不久病殁了,丧子之痛,难怪那日见他神色萎靡。”

      林霁看着她,默不吱声。

      齐绫想了想,恍然道:“咦,那日钱侍郎说来与王家做生意,莫非王家做的是殡葬生意?棺作材料自来是一柏二松三榆木,这庄外种了柏树林,正好用来打棺材。”

      林霁追问道:“柏木用来打棺材,那剩下的桃木又作何用呢?”

      齐绫一怔,想了半天摇头道:“不知。阿霁之前说桃木阳气足,莫非只是用来平阴阳?”

      林霁长叹一气:“还记得死者的死状吗?双手双脚并心口都有被锥状物刺破的血洞。这原是种镇邪的法子,以桃木钉钉入人体五心以达到破阴除怨的目的,然而被钉死的冤魂永远锁在了棺材里,从此下不了冥府渡不了轮回,这与我道家理念不符,也与上天有好生之德相悖。凡道门中人皆不会用这等法子,只有民间还能看到它的踪影。”

      “你道王家做的是什么生意?那些被王家资助的少女又去了哪里?王家为何要挂百字明和拔罪经?因为王家也知道他们罪孽深重,这鬼煞是王家自己作出来的!当怨气积攒到桃木钉也镇不住的时候,便是冤魂反噬报复的开始。”

      齐绫倒吸一口凉气,悚然心惊:“王家,王家难道是以行善为借口,哄骗女子回庄以配冥婚?!”

      “不错。”林霁冷冷道:“夜喜,夜喜?何谓夜喜,冥婚也!”

      “那未写完的‘兆’实则是个‘桃’字,我道那道人法力不弱又有法剑在手为何保命都难,因为他一开始就对鬼怪估计错了!王家根本没有向他坦明真相,生前被桃木所害而化成的鬼煞,又怎会惧怕桃木所制的法剑!”

      齐绫沉默许久,才道:“阿霁来这,是否已经察觉到根源所在?”

      林霁朝着聚水池努了努嘴:“喏,为祸的棺材就在这下面。王家大概某次运送棺木出了岔子,棺材坠入庄外小河后又顺着开挖的暗渠进入了聚水池。这里原是太极阴眼所在,阴气极重,与棺木怨气冲撞就放出了里头的鬼煞,也破了王家精心布置的风水局。”

      “既是如此,这下面应有暗穴所在,趁着日头正烈我们可以下水一探!”

      “……”

      林霁手指不易察觉地颤了颤,嘴唇翕动了几下道:“我不会水。”

      不会到堪称恐惧的程度。

      齐绫看了看她,笑道:“原来阿霁怕水。”

      怕啊,当然怕。在封建糟粕根深蒂固的小乡村,水塘漂浮了许多夭折的灵魂,她们的性别是最大的原罪,即使幸存也会被冠以赔钱货、断香火等莫须有的罪名。少有的开蒙与善良在一片混沌里显得岌岌可危,她的父母很爱她,但是她的爷爷奶奶厌恶她挡了她们家可以继承“皇位”的宝贝,所以在林霁七岁的时候,她被血缘上的亲人推下了池塘。

      好在邻家姐姐打那路过,救下了不会水的林霁,在经历呛水与窒息之后她格外讨厌池塘、水库这些水深的地方。

      齐绫没有深究,挽过她的肩膀:“走吧,今晚拜堂呢,阿霁可要好好打扮一番。”

      “我觉得这话和江善说,他会很开心加乐意——”林霁戛然而止,脖颈骤然增加的沉重感让她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她看着齐绫和蔼的面色,讨好地抱住她的胳膊:“阿绫我开玩笑的,我一定好好收拾我自己。”

      齐绫突然问道:“阿霁可曾想过以后会与何样的人携手余生?”

      关于成亲这个问题林霁坦然地抖了抖衣袖,不假思索道:“阿绫你看我这一穷二白的娶得起谁啊。”

      “娶?”齐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啊,哦,嫁人我也没想过。”林霁讪笑两声:“咳咳,我一心向道,没有这种世俗的愿望。”

      她在感情上迟钝得很,而且不管现实还是书中,她都不忘初心从始至终的——穷!养活自己都蛮费劲的,囧。

      林霁自顾自想着,齐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题移到了晚上的仪式:“阿霁,桃木对鬼煞无效,你带的桃木剑岂不是也不能用?”

      “害,那就换!我又不是只带了一个法器。”

      “嗯,不过阿霁似乎无论去哪都背着这把黑剑,却从来不用。不知今晚能否见识到阿霁的剑术?”

      “嗯……不能,我命格有缺,这把剑是师父给我镇命的。”林霁顿了顿,道“而且,它只能出鞘三次。”

      “竟然还规定了出鞘次数,这倒是稀奇……”

      确实稀奇,她这五行缺五行也稀奇啊!!!

      ……

      从王家库房里翻出两套喜服,林霁身姿高挑,男装穿在身上个头恰好,体型方面显得有些宽大,不过这也方便她将一些法器灵符藏在衣服里。等她出来时,便看到早早坐在椅子上正与赵溪瑶闲聊的齐绫,她的面上重新细敷了脂粉,点了唇脂,眉描如月,眸亮似星,一席大红衣袍璀璨流烨。

      林霁呆了呆,难怪有言道女子最美在喜妆,这这这确实是极好看的。

      “哟,咱们的新郎官儿来啦。”赵溪瑶率先朝林霁打了个招呼,见着她呆愣的模样又老气横秋地挥了挥手挡在齐绫前面,道:“唉唉,这可只是逢场作戏啊!想真娶得收嫁妆的。”

      林霁哭笑不得,移开目光道:“还是算逢场作戏吧,丞相家的嫁妆我可出不起。”

      “没关系啊,出不起嫁妆阿霁可以选择入赘嘛,反正我养得起阿霁。”齐绫手肘撑着桌面,偏着脑袋笑意满满地看向林霁。

      林霁不置可否。

      说者未必无心,听者必然有意。与顾无言一同进来的江善面色一白,看向林霁的眼里带了怨气,他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险些忘了,绫表妹,齐伯母过些时日似要在府上设宴,伯母叮嘱我若是见了你务必告知要你回府一趟。”

      “介时我也会与娘亲一同拜访。”

      齐绫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淡淡地道了句“知道了”。林霁看了看两人,心中摇头,这男三情商忒低了点,齐绫本就反感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排,他还拿齐绫娘亲施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霁。”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赵溪瑶偷偷窜到林霁耳边低语:“这江善好讨厌,你一定要打败他!不能让他的计谋得逞。”

      林霁茫然:“虽然但是,他情敌也不该是我啊……”

      虽然暂时是。

      林霁深深叹了一口气,谁让这些男配设定都瞎呢……

      谁让她……

      这一场婚宴林霁心不在焉。双红喜字,红烛幽幽,她牵着红绸一头,听赵溪瑶清嗓喊过“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她父母早亡,对着两张空椅下跪,纵是作戏一场,也算携手拜过高堂。

      直至“夫妻对拜”,林霁躬身一刹,心绪稠如春酒。她听见自己心头鼓动,眼眶泛热,只道是喜袍灼灼如烈火,最是璀璨流光,烫红了眼。

      “阿霁!”

      在她抬手去揭之前,阴风掠起了红盖头,红绸吹远,灯烛灭。她莫名升起一线遗憾,身侧劲风袭过,林霁步伐一转躲过,反手抛出袖中法钉。

      金属相撞之声响起,法钉被弹飞,林霁讶异,来得不是红煞,而是一具身着褴褛红袍的男性僵尸,体有白毛,跳步快而远,已是飞僵之兆。布下的一切防御在它面前宛若脆纸,驱鬼的符箓被撕得粉碎,林霁踏步上墙从飞僵头顶一跃而过,在落地瞬间反身甩出墨线,顾无言自堂后跃起接过墨线,同时一尺拍上飞僵眉心,将其重重击飞。

      飞僵翻滚着落在屋外空地,月光下腐烂生蛆的面孔清晰可见,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漆黑的指甲在触及墨线的地方剧烈反应,林霁与顾无言相视点头,同时移动步伐,分别沿顺逆时针绕圈,墨斗线与尸肉接触升起一圈圈白烟。

      墨斗线在掌心勒出血痕,林霁长吸一气,将绳端抛给顾无言,摘下腰间玉印握在手中,血如泼墨染没玉印,在清辉下散发出暗红色光泽,她飞步上前翻掌拍向飞僵面门。

      “朝天五岳,镇定乾坤!”

      一道红光照过,飞僵挣扎的动作渐趋迟缓,最后呆立在原地再无动静。林霁后背湿透,双腿酸软地半跪在地喘息,她带的符箓多是应付鬼煞的,能用的临时法器只有墨斗线和这枚五方印,动用五方印对付飞僵算是大材小用了,结果也几乎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阿霁!”

      “林霁!”

      江善铁青着脸跑到林霁面前,拽起她的衣襟大喊:“绫儿被女鬼抓走了,这就是你设的好局!她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滚开!”顾无言再看见江善身后跟来的赵溪瑶后,猛地上前一脚踹开了江善,和赵溪瑶一同扶起地上的林霁。

      “你刚刚就在里面,那你为什么看着女鬼抓走少卿?!”顾无言最恨这种推卸罪责的懦夫,他挡在林霁和赵溪瑶面前,防备地盯着摔倒在地上的江善。

      赵溪瑶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林霁再被江善问责时大脑空白了一瞬,此时已全然反应过来,她几句问清了详情,而后拒绝两人的搀扶,独自朝着聚水池方向跑去。

      “别跟过来。”林霁冲着身后喊道。

      那一线遗憾终究绵延成一腔怒气,足以将恐惧淹没,枯竭的体力在刹那激满,她发狠地咬破了指尖在掌心书下一笔咒符。

      「阿霁要拿出打虎的气势来打断花轿赶跑新郎,知道吗?」

      知道吗?

      没有花轿,新郎是她,新娘却不见了。

      “他妈的,该抢亲的人,明明是我啊。”

      林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刻骨的红色覆上眼膜,她扯掉红绸,毅然跳入了池水。她的记忆又回到七岁夏午的池塘,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她精疲力竭,身体在冰水中迅速失温,她几乎念不出一个像样的咒语,意识濒临在溃散的边缘。

      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趴在耳边对她说“这一次没有大姐姐来救你啦,这一次是你要去救你的小姐姐啦。”

      “快醒来啦林霁,再不醒来你又要失去你所拥有的了。”

      “那是你的新娘,那他妈的是你要抢的新娘啊!”

      发自心底,响乎耳彻。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她从来拥有的不多,能够失去的更是微乎其微。强烈的愤怒迫使林霁重新睁开双目,她看见了潜伏在水底的黑棺,她穿过冤气水膜,踹开了棺盖。

      棺材里安静熟睡的是她的新娘,被踹飞的棺盖里钉了一具腐烂尸体,一个红色的影子飘荡在棺盖上方,大红喜袍,清秀的面上两行血泪触目惊心,朱红的指甲指着林霁冷冷道:“你们这些道人,一个个大义凛然,说什么降妖除魔,捍卫正道,却只知对鬼类斩尽杀绝,又怎知我们被害死前亦是个人!那时满口仁义道德的你们又在哪里?谁来可怜我们,谁来可怜我们?!我恨,我恨,我不甘!”

      声声扭曲,尖锐至极,至末化作一声凄厉的长啸冲向林霁,林霁从棺中扶起齐绫,她垂眸,漠然抬起左手,掌心朱红敕令,冷冽如天罚。

      五雷符下,万鬼溃散。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救众生。她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想来以前她都是如此控诉别人的,想不到今日还反了过来,林霁苦笑。

      怀中美人这时轻轻哼了一声,费劲地睁开朦胧的眼眸,顿了许久,虚虚唤了声:“夫君?”

      林霁一怔,旋即大惊失色地摸上齐绫额头:“你被鬼上身了?”

      齐绫:“……”

      ……

      夜喜庄的案子至此算是告一段落,王家塞给她们想充当封口的银两被推拒了回去,一行人翌日赶着一大早离开了夜喜庄。晨光熹微,杳霭流玉,经此一役,众人心里各自藏着事,皆是沉默无言地催马赶路。

      “阿霁,绫姐姐,就这样结束吗?好生气啊!”赵溪瑶鼓着脸侧头询问。

      “存在是因为有需求,需求是因为有这样的理念存在。”林霁趴在齐绫背上,懒懒地道:“你是公主,若是不甘,待你回朝后可以想着参点折子下点政令来改正这些想法,事在人为,细水长流。”

      齐绫应声道:“阿霁说得不错,此次回去整理卷宗后,参与买卖的各家我也会上折子参奏。”

      赵溪瑶欣然笑道:“好!那我们一起努力。”

      “大哥,夜喜庄的鬼煞真的结束了吗?”顾无言犹豫问道:“为何我今日感知中……”

      “是啊是啊,是结束了。”林霁及时打断他的话,眼神示意一旁的江善,顾无言噤声会意。

      “不过嘛……”

      林霁灿然一笑。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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