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滋味》走路不看景

5、第 5 章

　　贺涵和张子谦在厨房里忙乎，龙相宜和张小枚在客厅沙发上嗑瓜子。
　　龙相宜嗑瓜子可谓一绝，左手捏一枚瓜子，放在两颗门牙之间轻轻一扭便壳肉分离。
　　张小枚看得目瞪口呆：“嗑得真快！我和一清姐只会两只手慢慢掰壳，像小松鼠那样。”
　　龙相宜笑道：“你可以叫我大嗑学家！我们家那旮旯没啥零食，过年最大的好处，就是吃瓜子不限量。你瞧我，门牙上都嗑出了一个小坑。”说着龇了龇牙。
　　小枚定睛一看，果然有个小坑，忍不住上手去摸，被龙相宜轻轻闪开，娇嗔道：“讨厌，还想摸人家！”
　　小枚笑道：“摸的就是你！”顺便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妖孽啊，皮肤太好了吧！我嫉妒了！说说用了啥保养品？”
　　相宜格格地笑着，指尖轻点小枚说道：“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她笑得花枝乱颤的得意模样，真想让人狠狠戳两下。
　　嬉闹了一阵子，小枚问道：“听说你曾豪言壮语，要搞定我们队长，怎么半个月过去了不见动静？你啥时候表白，提前告诉我哈，我架好摄相机去围观你被打脸！”
　　相宜哼了一声，骄傲地说：“小孩子才表白，成年人直接勾引！”
　　小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相信地说：“就凭你？老贺是个正经人，而且武力值很高！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美貌说事，你别玩火啊！”
　　“正经人才值得！“相宜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勾引的要诀在于变虎，变猫，变成被雨淋得湿哒哒的狗狗！总有一款适合他！”看着小枚一脸不信的样子，她赌气道，“待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

　　厨房里，两个男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备菜。
　　张子谦问道：“之前你收她挺不情愿的，怎么突然转变了？是什么感化了你？”
　　贺涵一边切丝，一边说道：“她很有大局观，思路清晰、执行力强、做事可靠，足以独当一面，来我们小组算屈才了。对于有能力的人，即使有点特殊的癖好或目的，我难道会容不下？”他又转向子谦问道，“你们又凭啥对她有信心？合作过？”
　　子谦捏着手里的青菜，回忆着说道：“她出院后，何处把她带在身边大半年，一个一个认人，器重非常，最终却下放我们组。大家不是对她有信心，而是相信何处的眼光。你一直跑外勤，很少待在局里，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关窍。这么强悍的人，没有独立成组和你打擂台，已经是上面不遗余力的支持了；但你若压不住，又另当别论。老贺，花鸟之后，只怕你还能更进一步呢。”
　　贺涵笑了：“就这样，何叔还骗我说，她性子单纯……真不怕闪了舌头！”
　　子谦犹豫片刻，支支吾吾地问：“那你看，她比起一清姐，如何？”
　　贺涵放下刀，目光有些飘渺：“我看她做事的方式，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仔细看去，却又很陌生……也罢，终究不该投射过去的感情，否则对谁都不公平，不如重新认识她，了解她！”

　　四五个菜端上桌，贺涵一边解围裙一边说：“好久没做大餐了，但愿没失手。”
　　张小枚围着餐桌啧啧称赞：“卖相不错，这个龙虾，哇哇哇！”
　　龙相宜站在贺涵旁边，突然说道：“老贺，伸出手给我看看。”
　　贺涵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什么？”
　　龙相宜一把拉起他的手，仔细端详道：“给你看个手相——婚姻线绵长，宜室宜家呀！”她说着，用手指轻轻描着他掌心的纹路。
　　贺涵一怔，浑身像过了电似的。他想使劲抽回手，又担心表现得过于明显，只得用另一只手拂开龙相宜，义正词严地说道：“共/产/党/人，不要搞封建迷信！”
　　龙相宜放开了他的手，回头冲小枚媚然一笑，小枚赶紧环顾左右，不敢接话。贺涵看着她俩，似乎猜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别欺人太甚！快摆碗筷！我端汤去了。”说着便往厨房走去，那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错过了身后小枚和子谦的调侃：
　　“龙姐，太勇了吧！”
　　“你那不是勾引，是调戏！”
　　贺涵端汤出来，看到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顺口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子谦道：“龙姐讲了个故事，唐僧和白骨精西天取经，哈哈哈！”（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18653323）
　　贺涵望着龙相宜，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扔下一句话：“幼不幼稚？”
　　相宜狡黠地笑笑，眼睛眯眯，像一只餍足的猫。
　　贺涵也无奈地笑了笑，在主位坐下来道：“开饭了！”
　　不同于林一清食不言、寝不语，龙相宜绝对是饭局中最活跃的那种人，笑话不断、妙语连珠，每个人都照顾到了，谁也不会觉得受到冷落。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龙相宜很有分寸，没再干出挑衅队长的事情。
　　席间有一条红烧鱼，小枚问相宜：“会吐鱼刺吗？”
　　相宜说：“我是北方人，吃鱼少，一般的刺还是会吐，鱼尾那种就不行了。”
　　贺涵默默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肚，然后把鱼尾夹到自己碗里。
　　子谦对相宜说：“你想吃鱼尾都没戏。咱们小组的规矩，队长负责吃鱼尾！从一清姐开始的。”
　　相宜吃吃地笑道：“多谢队长心疼我！”
　　她说话的时候，正斜眼望着身旁的贺涵，目光流转。
　　贺涵板着脸道：“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枚又道：“相宜，听说你一直住在城中村那边。早点换地儿吧，那儿不安全。咱也不是刚工作那会儿了，难道还租不起好一点儿的地方？”
　　龙相宜叹了口气道：“其他地方，我租得起房，租不起车位！带车位的小区，价格太高了！”
　　子谦劝说道：“坐公交不行吗？我们俩一直都没买车。”
　　相宜摇了摇头说：“你们跑跑外勤就知道了，没车不行。局里推行私车公用，只报销油费和保养费，不报销停车费，说是局里免费停，真是官僚主义！”
　　贺涵道：“搬出来吧，城中村太不合适了。停车费的话，走公司的帐务报销。”
　　相宜道：“不用了，老贺以身作则，自己都没从公司报过停车费，我怎能开这个口子。再说吧，我正在物色合适的地方，争取尽早搬走。这几天一直下雨，河里的水涨得老高了。”
　　贺涵忧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小枚又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和子谦总算赶上末班车，买了房。就算你们外勤有额外补贴，也赶不上房价上涨。相宜，你要早作计划……”
　　相宜道：“是啊，找个有房有车的男人，像队长这样的，就一劳永逸了！”
　　小枚赶紧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宜微笑着说：“我懂，队长这标准太高了，找个见色忘义的比较容易。”
　　小枚苦笑道：“别乱来！搞出作风问题，会连累队长。”
　　相宜道：“我乱说的！龙相宜对男人没兴趣！她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不说。”
　　小枚问：“什么意思？”
　　相宜说：“那时年少……我也说不清楚，爱情使人惊慌失措，爱情使人混乱，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像你们俩这样！”她轻轻按着小枚的手道，“你们俩一定要幸福啊，带着我们所有人的羡慕，一直幸福下去！”
　　贺涵突然问道：“何叔告诉我，你坚持不退役的原因，是想替吴笑笑查阿吉的事情？”
　　吴笑笑是夏令营里最早退役的小伙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是少年天才，在月亮国读博时发表了震惊世界的论文，涉及到运用光电技术篡改生物记忆。然而就在毕业典礼前一天，突发车祸身亡，吴笑笑不相信他的死是偶然。林一清是吴笑笑最好的朋友，和阿吉也颇有渊源，曾在吴笑笑退役时承诺，继续追查阿吉的死因。如今物是人非，没想到依然有人坚持不懈，要查十多年前的事情。
　　相宜正色道：“嗯，等花鸟国际出海成功，我会申请去月亮国驻守三年。提前和您说一声，希望不会影响您的计划。”
　　贺涵答道：“这也是我计划中的事，小组全力支持，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