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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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沉沉的黑暗，奥厄斯丁就在这一片黑暗中下坠，空间和时间都被隔绝，这是一个特殊的领域，他被规则排斥在外。
奥厄斯丁闭上眼睛，感受无边的力量正慢慢恢复，周围黑暗随着他的呼吸流动，状若臣服。他就是黑暗之王，他本就是规则。
奥厄斯丁向虚空中一抓，黑暗就像绸布被他扯开，流银的月光溅了进来，露出空间本来的样貌。这是一片浓雾的森林，空气中悬浮着细碎的冰晶，在明亮的月光下，如地上繁星闪耀。
林叶间的沙沙声在黑暗中奏响狂歌，叶落纷纷在冰晶间穿浮而过，落在地上荡起一个个黑色的涟漪。
奥厄斯丁抓住黑影的领子把他按在树干上，月光下赤色双瞳透出血一样的光泽，他缓缓笑道：“偷袭？你耽误我回宿舍了。”
黑影抬起头，兜帽顺着黑发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漆黑的瞳孔慢慢染上红色。他回视奥厄斯丁，轻声说：“酒醒了？”
“祭司？”奥厄斯丁惊讶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戒备道，“不对，你是谁？”
这时候大陆正反两面的封印都还没有解开，蒙德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是毕夏普，”黑影垂下眼睛，“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蒙德的分丨身。”
“蒙德的分丨身？”奥厄斯丁重复道，有些没听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黑影：“在第二纪元魔族被封印在大陆反面之时，蒙德在大陆正面留下一抹意识，经过一个纪元的孵化，终凝成了我。我混迹在人类之中，服从他最后的旨意，等待他的到来。”
“怪不得上次和你交手的时候感觉你很熟悉，原来是祭司。”奥厄斯丁绕着毕夏普走了一圈，“那你为什么会在教皇身边？”
“我需要完全掌控这个大陆，没有什么比光明神殿更能贴近权力的核心。”毕夏普说，“我所有记忆皆被封印，只等蒙德解开，但你那天出现以后，我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谁。”
“那么你是谁？这个大陆不可能会出现魔族。”毕夏普盯着奥厄斯丁赤红的眼睛，那是属于魔族的标识，可在此刻之前，他见到的少年分明是个普通人类。
“我是你的陛下。”
奥厄斯丁右手展开，所有星辰般飘浮的冰晶如流星下坠，落在草地溅开片片黑暗。漆黑的夜空倏然坍塌，与地面的黑暗相接，黑色的海潮彻底淹没这片空间。
“在此接受你的臣服。”
无形的威压与黑暗一同侵袭，毕夏普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他的眼睛依然赤红，却比他的王要更显黯淡。
毕夏普手臂撑在地上，才得以支住身体，露在黑色袖袍外的手苍白布满青筋。
这是被称为“魔神”血脉的压制力，稍微分下心，毕夏普就会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融为这个空间黑暗的一部分。
“不，你不是我的王。”毕夏普一字一顿。
鲜血从他嘴角落下，滴在他膝边。一个暗紫色的法阵展开，在鲜血的浸润下不断放大，浓郁的黑暗被吸入法阵，又以黑色的飞箭射出，铺天盖地完全罩住奥厄斯丁。
奥厄斯丁避无可避，他本就不需要躲避。他双手展开，任由无数黑暗的箭矢穿过身体，同样的法阵自他脚下展开，荧荧亮光彻底吞噬毕夏普的法阵。
他睁开眼睛，赤色双眼照亮了黑色领域，他走到毕夏普面前，踢在毕夏普的肩上：“现在，可以好好跪下了吗？”
黑暗缓缓褪去，毕夏普靠坐在树干，抹去颊边的鲜血：“我还是不相信你是奥厄斯丁陛下。”
“为什么？我就是奥厄斯丁啊。”奥厄斯丁双手抱怀坐在毕夏普身前，这种威压、这种对黑暗的掌控力，不是魔王还有谁能做到？
奥厄斯丁单手按在地上：“那我再给你展示一遍……”
“可以了，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毕夏普拦住奥厄斯丁。
“我不知道你和蒙德的关系，但这个法阵只有蒙德会，至少你和他的关系是亲近的。”毕夏普说，“你是怎么从大陆反面过来的？”
奥厄斯丁把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自己未来的赫赫威名，统领魔族彻底征服整个大陆。
“我和蒙德的关系不是亲近，是崇敬。我是魔族的王，祭司很崇敬我，他都是唯命是从，什么都听我的。”奥厄斯丁强调道。
“对应，你作为他的意识分身，也必须听我的。”
毕夏普犹疑不定地看着奥厄斯丁，面前的人虽说很理直气壮，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奥厄斯丁拍拍毕夏普的肩：“我作为你的陛下，肯定不会骗你。”他已经发现了，这个毕夏普智商和力量都跟蒙德没得比。
“既然魔族的魔王和祭司都在这里，我们直接把大陆的封印解开，一举踏平光明大陆。”奥厄斯丁摩拳擦掌，这样把统一大陆的时间提前了十年，他的传奇史诗又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毕夏普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解开封印，我的记忆有限，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会黑魔法的普通人类。”
哪个普通人类会黑魔法，奥厄斯丁忍不住瞟了眼毕夏普。
“那我们一块杀了教皇。”奥厄斯丁再次提议，“我的力量时有时无的，我们联手足够解决这个大麻烦。”
毕夏普再次摇头：“不可以，我承接的意志是贴近大陆权力中心，掌握整个大陆的所有信息，但不能改变其中的权力。一直以来，我作为光明神殿的主教，是以教皇的命令行事，保护他也在我的职能范围。”
“况且，照您十年后的经历，教皇本该死在未来，而不是现在，那我就不能做任何有可能改变未来的事。”
“也就是说，你其实这么多年一直在做一个忠心耿耿的主教，帮光明神殿做事，还必须要保护那个教皇老头子？”奥厄斯丁狠抓重点。
毕夏普点点头。
怪不得祭司知道教皇干的所有黑心事。
奥厄斯丁在脑海里疯狂记笔记，这些都是祭司的黑历史，记下来全记下来，这些都是未来“谈判”的筹码，他终于可以和作业说再见了！
“您因为禁术来到十年前，又因伊莱·诺思存在而失去力量，那我去杀了他，帮您夺回力量。”毕夏普站起身，作势要离开。他也发现自己作为蒙德的意志，在未来“王”的面前却全是为敌人做事。
“等下，不可以杀他！”奥厄斯丁连忙拦住毕夏普，“你先坐下，我们继续谈谈。”
毕夏普重新坐下，姿态恭敬，试探地问：“是因为您一直暗恋他吗？”
奥厄斯丁差点呛到，他咳了两声说：“怎么可能，绝无此种事情。”
“整个帝都均有传言，教皇当时让我制作圣环时，也和我说过‘西泽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喜欢伊莱，一定会听他的’这种话，事实上你也确实一直戴着。”毕夏普一字一句复述教皇的话，“我判断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奥厄斯丁面无表情：“判断得很好，请不要再判断了。我是奥厄斯丁，不是西泽。”
“伊莱未来会死在我手里，你现在杀了他也是改变未来。”奥厄斯丁解释道，“既然教皇不能杀，那伊莱也不能杀。”
“是。”毕夏普点点头。
奥厄斯丁觉得很神奇，十年前，无论是他的祭司蒙德，还是他的副手魅魔绮娜，竟一个个都这么笨，怪不得要等到他醒来，魔族才重铸荣光。
“我问你，传说中我沉睡之前在大陆正面留下血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奥厄斯丁问。
毕夏普摇头。
“我沉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奥厄斯丁再问。
“不知道。”毕夏普再次摇头，“我有的信息很少，只知道奥厄斯丁陛下绝不会醒来。”
“不会醒来那我是谁？”奥厄斯丁一摊手，“难不成是西泽吗？”笑死。
毕夏普沉默。
毕夏普抬头看了眼月色，站起身：“我是避开教皇出来的，现在要回去了。关于您身上中的秘术，等我从斯亚卢州回来以后，去神殿内的禁书区仔细翻阅，希望能找到线索。”
“教皇什么时候和亡灵法师见面？”奥厄斯丁问。他上次以亡灵法师主人的身份出现，按教皇多疑的性格，势必会找亡灵法师确认清楚。
毕夏普垂下头：“三日后。”
“我在学院测试和他交过手，他当时提到过‘血脉的力量’，你找个机会打探一下。”奥厄斯丁吩咐，“教皇的任何行动，你都要同步给我。”
“是。”毕夏普重新戴好兜帽，身形坍塌，化成黑雾消散在这片森林。
奥厄斯丁在毕夏普身上重新找回魔王的威严，虽说他的性格完全不像蒙德，至少脸像，也将就能出出气，让他总是布置这么多作业！
魔王陛下心情很好地画了个法阵传送回学院，此时钟楼上的指针停在一点，距一年级的门禁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
伊莱应该睡了吧？
奥厄斯丁有点心虚，脚步慢慢加快，走了两步停下。
他此刻体内力量充盈，伊莱并不在学院。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意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