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的前男友竟是我自己》灼倦

52、守卫

　　光明神殿坐落在帝都的东面，层层白色大理石自下而上建筑出宏伟圣殿，庄严肃穆。围绕着屋檐，雕刻了完整的光明史诗。

　　神殿的穹顶铺满白银与黄金研磨的金属粉，在白日时，每一点阳光都被反射出耀眼的光辉，而在夜晚，又如白天的太阳，升起不落的光明传说。

　　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光明，都会停下匆匆的脚步，驻足在不远处，瞻仰神迹。

　　而对于魔王陛下来说，只觉得眼睛快被闪瞎。

　　奥厄斯丁特地换了身符合神殿气质的白色常服，半靠在树后，催促一边正在施法的怀特。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

　　“可以的可以的。”贝里伸手把散乱的头发抹平，为了符合怀特·吉尔伯特的外形，他特地在脑后接了簇长发。

　　他吟诵着从奥厄斯丁那儿学会的咒语，法阵展开，闪烁两下很快熄灭。

　　贝里连忙掏出怀里的镜子，左右看了看，依然一半他自己的脸一半怀特的脸，拼凑起来异常诡异。

　　“行了。”奥厄斯丁随手一挥，贝里的脸就完全变成怀特的样子，“这么高阶的法术你学不会也很正常。”

　　贝里有些沮丧，看到镜子里毫无破绽的脸，重新打起精神，怎么说他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法阵，变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半张脸已经超水平发挥了。

　　“我要是有个像乌斯利一样厉害的叔叔就好了，连这种变换外貌的法术都会。”贝里一时羡慕西泽。

　　奥厄斯丁嗤笑，没有接话。

　　乌斯利当然不会这种法术，这都是魔王陛下当年为了躲避魔族祭司的压榨，不好好学习偷偷溜出去玩，经过数次被拆穿，受过无数血与泪的教训后，才终于研究出来的完美法术。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奥厄斯丁再次强调。

　　贝里顶着怀特那张讨厌的脸，赌咒发誓：“放心吧，说好你教我这个法术，我就承包你这一学期的课后作业，完不成我头给你。”

　　谁能想到伟大的魔王陛下还要苦恼课后作业的问题呢？

　　奥厄斯丁完全不想看他，“得了吧，你上次还说我能进神殿，就把头给我的，头呢？”

　　“这不是不知道你学了这种变脸的法术吗？”贝里心虚，小声辩解。

　　神殿外的一侧，只有一位身穿白色圣骑士服的士兵在那儿站岗守护，奥厄斯丁半隐在树后，重新看了眼，剩下的骑士们都围在不远处，似乎是在安抚狂热的信徒，神色焦急。

　　若是想要混进入，那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奥厄斯丁从树后折出来，走两步停下，回头和贝里再次确认：“伊莱和怀特·吉尔伯特今天一天都在学院吗？”

　　贝里拍拍胸脯保证：“我打听过了，怀特的课都排满了，下午还有场考试，绝对不会出现的。伊莱学长今天都会在图书馆，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他借了套帝国史诗，据说不看完不会离开。”

　　“那套书有这么厚。”贝里的手分开，夸张地比在自己身体两侧，语气遗憾，“我想，不到学期末我可能就见不到他了吧。”

　　确认伊莱不会出现，奥厄斯丁就放心了，他可不想在神殿突然失去力量，再被一脚踹出来。

　　“你变成谁的样子啊？”贝里见奥厄斯丁还是本来的样貌，顿了顿，有些后怕道：“你不会想扮成教皇吧？”

　　奥厄斯丁蔑视他一眼，偏过头不想理会。他要是扮成教皇，当下就站在中央广场上宣布光明神殿就此解散，欢迎大家信仰魔王奥厄斯丁。

　　奥厄斯丁轻轻一个响指，蓝紫色的法阵一闪消失，他顶着那张清冷俊美大步直接向神殿走去。

　　为了避免神殿的人察觉，奥厄斯丁特地封住所有力量和体内魔族的气息，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贝里在心里咒骂两句快步跟上，一边面上要维持怀特那副孤傲自持的样子，一边在奥厄斯丁背后不停唠叨他注意人设。

　　两人一前一后没几步便踏上殿前台阶，奥厄斯丁身体突然一轻，他脚步一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继续向前走着。

　　奥厄斯丁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守卫骑士一眼，抬步就要往里闯，“噌”一声，带着凌厉剑光的重剑就横在他面前。

　　守卫抬眼，面无表情冷声道：“这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奥厄斯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傲慢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拦着我！”

　　“西泽·奥斯汀，你被禁止进入光明神殿。”守卫并没有被对方不可一世的态度吓到，板着脸一字一顿。

　　“西泽？”奥厄斯丁一愣，侧头看向身侧的贝里，瞳孔一缩。

　　贝里跟在奥厄斯丁身后，刚站定，清清嗓子还未开口，脸便被奥厄斯丁推向一边。

　　这么一推，贝里完全懵了，刚想问他又发什么疯，身侧传来非常小声的一句“看镜子。”

　　贝里没明白，还是保持着脸被推的姿势，偷偷摸出小镜子垂眸看了一眼，这一看冷汗出了一半。

　　在那方小小的镜子中，他的脸一半是怀特一半是他自己，整张脸从中间曲曲折折一分为二，恐怖非常，是一张可以立刻被抓进神殿上绞刑架的脸。

　　察觉到守卫骑士的视线看过来，贝里推开奥厄斯丁的手，深吸口气，用半张怀特的脸对向守卫，抬头一副神秘莫测的高深形象。

　　“我是领教皇的指令，请西泽·奥斯汀殿下来神殿一趟，至于原因，懂的都懂，我不能和你说太细。”贝里沉声道，好在声音依然是怀特的。

　　以怀特的身份，想要带个人进神殿自然不会有问题，但偏偏他带的是西泽，一个早就被教皇本人明令禁止不可进入神殿的人。

　　每个守卫骑士上岗前第一件事就是背下西泽·奥斯汀的样貌，避免一个疏忽，让他混进神殿。

　　守卫骑士踌躇上前一步，想要和怀特再次确认，被奥厄斯丁侧身挡住。

　　奥厄斯丁拿出光明圣环，在守卫面前晃了晃，阳光下反射的银光瞬间把守卫的视线拉回。

　　“这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奥厄斯丁内心嫌弃，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炫耀的样子，“教皇亲自给我的。”

　　贝里立刻接住奥厄斯丁的话，语重心长：“这也是我亲眼所见，西泽已心向光明，教皇既能不计前嫌，我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止他进入神殿呢？”

　　守卫仔细看了眼圣环，造型简单的光明圣环，带着明显的光明气息，确实是神殿制物。

　　在“怀特”的坚持下，骑士收回剑后退一步，垂头道了声“是”。

　　在年轻一辈中，除了助祭伊莱·诺思，怀特是教皇最喜爱的教徒，他并不想和怀特闹得不愉快。

　　贝里松了口气，趁着另半张脸没被发现，连忙往里走去。

　　奥厄斯丁顶着那张被拉入“黑名单”的脸，轻哼一声，甩着手里的圣环吊坠，大摇大摆踏进神殿。

　　神殿内部构造并不复杂，穿过前厅广场和一片雕花镜廊，便是教皇所在的主殿。只是神殿内不少穿着白色祭袍的信徒来来往往，两人几乎走几步就要躲到一旁，离主殿反而越来越远。

　　贝里变回原本的样子，偏头瞥了眼躲在另一侧柱子后的奥厄斯丁，欲言又止。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奥厄斯丁挑眉对视回去，贝里一通胡乱比划，见奥厄斯丁不理解，才趁四下无人小声说道：“我们分开走，主殿见。”

　　还未等到回答，贝里见远处两人回过身，蹑手蹑脚混进镜廊，右手背在身后对奥厄斯丁摆了摆，不知道是“再见”还是让他离远点。

　　奥厄斯丁眼神危险地盯着他走远，恨不得当下就拿个火球砸死他。

　　这个不靠谱的说保证伊莱不会出现，结果他刚踏进神殿，所有力量尽数消失，变换法术也都失效，他就知道，伊莱肯定就在附近。

　　好在当时贝里还剩怀特的半张脸，否则奥厄斯丁魔王陛下不建议当着那群守卫骑士的面，好好教他一些人生道理。

　　自己忍而不发就算了，这个混蛋还竟敢嫌弃他拖后腿！

　　刚才那顿比划，无非就是想甩掉他。

　　西泽的脸就是火药，只要被人看见，就能把他们全都炸出神殿。而贝里一人就不一样了，神殿的人不熟悉他，无论遇到谁，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是过于真实的友谊了。

　　魔王陛下此时无比怀念自己忠诚的属下绮娜，绮娜再混蛋，也不敢做出抛弃魔王陛下的事。

　　不过她现在还是西莱尔，看她现在那副恨不得身心献祭给光明神殿的样子，怕是会立刻把他送到教皇身边，公开他魔王身份。

　　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奥厄斯丁心中萧索，复兴魔族、一统整个光明大陆，全靠他一人负重前行。

　　他果然是最伟大的魔王奥厄斯丁。

　　伊莱既然在，他现在毫无力量，也不能按照之前计划的来。

　　他原本打算带着这枚圣环吊坠，当着神殿众人的面，揭下圣维塔利安伪善的面具，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当下别说是揭穿了，神殿就是圣维塔利安的地盘，他只要敢出现在教皇面前，教皇能直接把他弄死。

　　奥厄斯丁微笑地看着贝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相信，等贝里成功混进主殿的那一刻，这个神殿将再增加一位永久的黑名单。

　　奥厄斯丁没有犹豫转身离开，本想原路返回，偏偏身后的信徒们正在接近，奥厄斯丁只得侧身躲避。

　　又绕了几圈，奥厄斯丁是彻底迷路了。前方的镜廊没有柱子，只要踏进，两侧的镜子反射，无论哪里都无法藏身，暴露无遗。

　　他只能朝右边的走廊躲去，那边刚走过一行人，此刻安静非常。

　　走廊尽头是一扇两人高白漆门，从顶到下雕刻着精美的光明圣像，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宫殿。

　　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奥厄斯丁推开门闪身进去。

　　这是一座穹顶中空的祭殿，绚丽的阳光穿过天井而下，洒在祭殿正中间闭目祈祷的少年身上，如神迹一般裹上一层圣光。

　　听到声响，他回头，看见奥厄斯丁的一瞬露出惊讶。

　　那分明是伊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