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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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兀响起的声音，奥厄斯丁不清楚，但教皇却异常熟悉。那是蔷薇军的中将，而蔷薇军直接效忠于帝国女皇。
教皇落在奥厄斯丁头上的手迟迟未落下，眼色晦明地看着半蹲在地上与法阵抗衡的少年，只消最后一下，他就能撕扯出这人的灵魂。
奥厄斯丁抬起头，俊美的脸上一片苍白，冷汗从额角而下，明明是有些困难，却缓缓露出个嘲弄的笑。
他无声启唇：杀我啊。
两人对视，教皇几乎抑制不住将手按在这个小混蛋头顶。
“咚咚咚——”
院长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来自中将清亮的声音搁着厚重的门有些沉闷：“教皇陛下，元帅还在马车上等着。”
教皇抬起眼朝紧闭的门上望了望，终于收回手，无视房内另一个人挑衅的眼神，沉声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身穿黑色铠甲的中将一步迈了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见教皇面前的少年脊背一松直直倒下摔在地毯上。
教皇：“……”
于是在门外等候的其他人一齐进入房间时，就看见教皇站着，而他脚边倒着像是昏迷的奥厄斯丁。
好巧不巧的是，奥厄斯丁半边身体压住了教皇的长袍下摆，摆明了昏倒和教皇脱不开关系。
中将连忙上前蹲下身扶起奥厄斯丁，待他的脸转向众人时，大家才看到他虚弱的脸，还有一丝鲜血缓缓沿着苍白的唇角流向下颚。
梅格院长脸色一变，不顾礼仪上前一步，“教皇陛下，您对我的学生做了什么？”他明明在门外守着，给西泽做下了许诺，却并未履行保护学生的诺言。
杰拉斯看了眼教皇，心下了然，飘悠悠的声音响起：“不会是西泽他……”
“咳咳。”
杰拉斯话未说完，便被一声低哑的咳嗽声打断。
奥厄斯丁转醒，慢慢睁开眼，指尖颤抖地去够教皇的衣角，有气无力道：“教皇陛下，您不是说我通过测试了吗？西泽……西泽没有学习黑魔法，没有……咳咳。”
中将怀抱着奥厄斯丁，听见这话忍不住看了眼教皇，却终是垂下眸掩住眼里的埋怨。
“伊莱……伊莱我的头好痛，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奥厄斯丁发出苦痛的低吟，咳出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被点名的伊莱怔怔地看着奥厄斯丁，那个一直肆意的少年，此刻苍白无力，睫毛垂着陷入昏迷。明明是他想要的安静模样，但总觉得不是滋味。
克农上前，贴着奥厄斯丁的身体，淡淡的白光萦绕在他周身。在治愈术下，奥厄斯丁的脸色慢慢变好，轻吟一声，还未醒来。
中将低声对克农道了声谢，抱起奥厄斯丁向外走去，“我带他去看宫医。”
情况紧急，并未有人提出异议。
教皇抬头，在其他人没注意到的角落，奥厄斯丁越过中将的肩，遥遥朝教皇看了一眼。
教皇神色一凛，脸有些青，他低头又瞧见法袍下摆殷红的血迹，正好盖在了精心绘织的太阳纹上。
小兔崽子。
教皇惯有的教养自持不在，于长袖下狠狠地攥紧了拳。
西泽已被带走，剩下的人留下院长室也并无他事。面对梅格院长的诘问，教皇脸色铁青，未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杰拉斯虽是疑惑，但还放缓声音安抚院长，许是西泽修炼不够，被法阵吓到了。
但见对方面色不虞，也没再继续，脚步抬起跟上了教皇。
宽阔的小道仅有杰拉斯和教皇并肩走着。伍尔夫默默跟着两人身后，还是没沉得住气问教皇：“教皇陛下，西泽是不是学了黑魔法？”
“没有。”教皇语气很是平淡。
“那……”伍尔夫迟疑开口，“他是不是魔族呢？”
身前的人突然停下，伍尔夫差点冒犯到教皇，连忙后退，抬头便看见教皇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伍尔夫，他的灵魂并无问题。”
教皇冷声道：“他就是西泽。”
但是想到刚刚西泽那副样子，还吐血了，伍尔夫疑惑地嘟囔：“那他为什么受伤了？”
这话让教皇的脸色更差了，他一挥袖子，没有理会这对父子，转身离开学院。
终是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伍尔夫转向父亲，又想起当时在小黑屋的一瞬，身体都忍不住颤抖：“父亲，请您相信我，西泽他真的有问题。”
杰拉斯伸手拍拍伍尔夫，稳住他的身体，“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只要保护符在的一刻，他就绝对没有问题。”
保护符？
伍尔夫不解抬头，当看到飞驰而过的女皇马车，瞬间了然。
“那要什么时候呢？”伍尔夫问。
“不是时候，伍尔夫。”杰拉斯只是笑着，“不是时候。”
那柄悬在他头上，名为“奥斯汀”的刀，终有可以根除的一日，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树影林避之间，普利莫父子逐渐走远。
见他们身影彻底消失，梅格立在院长室的窗前，问克农：“西泽怎么样？”
他当时虽被西泽的样子吓到了，但见克农的样子，就意识到西泽应当伤得不重。
岂止是伤得不重，克农一想到西泽，头就有点大，本来就冷漠的人被硬生生激出点暴躁，“放心吧，那小兔崽子精着呢。”
“嗯。”梅格院长想到方才教皇铁青的脸，胡子被吹得一抖一抖的，“对了，昨天禁区是有人闯入吗？”
提及正事，克农神色一敛，“还是西泽，西泽和伊莱误入了禁区。奇怪的是，明明门上的法阵没有被破坏，按照西泽的说法，是门自动开的。”
那片禁区自学院建成起就一直存在，一个纪元来，从未出现任何疏漏。怎么偏偏在这时，自动打开了呢？
克农看向梅格院长，见他在沉吟，便问：“院长，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院长思维被打断，摇摇头，“确实会有自动打开的情况，但是……我待会再去看一看吧，可能有没注意到的细节。”
说来一个学院的禁区竟然能自动打开，但这情况也并非绝不可能。
图书馆地下二层的门是由人鱼王宫的大门而制，隔绝一切魔法攻击，加上神明祝福，确实是很好的门的选择。但同样，这道门因是人鱼海域的宫门，只要遇到人鱼自然会自动打开。
但无论是西泽还是伊莱，分明都是人类，不可能是人鱼。
克农：“不过，这几次都事关西泽。”过于巧合，反倒显得诡异。
梅格没忍住笑了，“是西泽才正常，这孩子从小就不安分，十岁就敢闯神殿冒犯教皇，要说他突然不惹事了，我才觉得不对呢。”
克农深表赞同。
被称为“不安分”的奥厄斯丁，此刻正很安分地躺在王宫马车里。
林荫道下马车平稳向前，躺在一边的奥厄斯丁也不觉得晃，树影自窗若隐若现，他有些昏昏欲睡。
然后就被一脚踹醒了，一道低沉凌厉的声音响起：“小兔崽子，别装了，给我起来。”
在魔王陛下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骂了。
反正被发现了，奥厄斯丁索性直接起身，靠在车身，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一身漆黑盔甲端坐在马车中，明明是有些随意的动作，依然端正挺拔，那双眼尤为深邃，直直盯着奥厄斯丁，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按方才将他放进马车的中将的称呼，这人便是光明帝国蔷薇军元帅诺里斯·格林。
奥厄斯丁见到这人有些怕，倒也不是魔王陛下怂了，而是现在这具“西泽”的身体，对诺里斯刻在骨子里的惧怕。
西泽·奥斯汀本就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加上兰顿公爵和乌斯利的放纵，几乎是个“混世小魔王”，这点面对教皇也从未收敛过，帝国继承人杰拉斯更是没放在眼里，惹下不少事。
但偏偏唯一怕的人就是诺里斯元帅，可能和十岁多的暴打和拎到军中训练脱不开关系。
“你倒是一点亏都不吃。”诺里斯抬起眼看了看沉默的奥厄斯丁，“陛下还担心你被教皇欺负，教皇不被你气死就得感谢光明神了。”
魔王陛下有些小小惊讶，自己完美的演技竟然还是被看穿了。
他现在被这具身体困住，拿教皇没有办法，但是膈应一下还是能够做到的。何况从那个中将敲门之时，投鼠忌器，他就知道教皇不可能真的对西泽如何。
他现在唯一的担心已经没有了，那留在帝国学院解开禁术，重回他原来的身体，就简单许多。
左右罪魁祸首伊莱也不会跑了。
所以他顺势演了场戏，正好可以把本身的性格不同，用受到教皇“刺激”掩盖过去。但没想到已经被看穿了。
马车已经停在王宫门口，诺里斯起身下车，银色佩剑在阳光下闪出刺眼亮光。
他回头上下打量了眼车内的少年，淡淡开口：“把仪容整理好，要见女皇陛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演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