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教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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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魔王陛下才深刻理解了什么是作茧自缚。一把火烧光了小黑屋内所有的东西，结果倒霉的竟是自己。
伊莱就在他隔壁，离得这么近，奥厄斯丁什么力量都没有，而满墙咒语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造床的方法。
奥厄斯丁对着门外喊了几声，没有任何人回应。小黑屋法阵不仅将人关在屋内，为保安静，可以隔绝大部分声音。
除非他像伍尔夫一样疯狂撞门，那倒是能够传出点声音。
魔王陛下做不出这样憨憨的事，只能等着明天学委会的管理出现，再换一间小黑屋了。
但他并没有等到管理的学生，反而又是那个把他从图书馆地下二层拎出来的克农。
奥厄斯丁靠坐在墙边，清晨的阳光透过小窗投射在他脚边，方从沉睡中惊醒，奥厄斯丁有些冷漠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伊莱也从隔壁小黑屋被放了出来，打开门就看到小黑屋内变得空无一物，只有个西泽坐在地上。
伊莱诧异道：“这屋里的东西呢？”
奥厄斯丁无辜摊手：“昨天晚上就这样了。”
伊莱皱起眉，他昨晚打开小黑屋的门直接就放奥厄斯丁进去了，也没注意屋内的情形。
克农：“这件事待会再说，西泽你先出来，去见一个人。”
奥厄斯丁一点也不想在小黑屋里待着了，他宁愿去和伊莱去图书馆，“见谁？”
克农：“教皇。”
奥厄斯丁一只脚已经迈出门了，这时又犹犹豫豫收回来，一副就不走的样子：“我觉得小黑屋还挺舒服的。”
“觉得舒服等会儿再回来，院长还在等你呢。”克农没理他，转身离开。
见奥厄斯丁还停在原地，伊莱看了他一眼。体会到对方无声的催促，奥厄斯丁只能跟上克农离开了小黑屋。
因是清晨，大部分的课还没开始，只遇到零星几个学生，所以这一幅押送“坏学生”去听训的样子也没得到围观。
院长室外站着学委会会长巴洛，他已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他们连迎了上来：“克农老师，院长已经在和他们谈了，让我在外面等你们。”
克农点点头，示意他们先等着，扣响门后听到回应才开门进去。
“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教皇陛下都来了？”伊莱低下声音问巴洛。
他早上被克农老师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后，并不清楚要做什么，只是按照老师的要求和西泽一起来到了院长室。
“还能是什么？”巴洛看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奥厄斯丁，“不就是伍尔夫污蔑西泽在学黑魔法的事。”
伊莱皱起眉不解道：“伍尔夫真的和教皇说了？”
虽然当时伍尔夫声称要找教皇给西泽做测试，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在没有确凿证据时，谁也不敢请教皇出面。
他们私下找了乌斯利老师先做过确认，等到时候再当着伍尔夫的面让克农院长再确认一遍，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知道伍尔夫三天前受伤从小黑屋离开后，就去了光明神殿，之后也再没来过学院。
再加上近日传言有人在帝都附近见到了亡灵法师的踪迹，事情就大了起来。
消失了近一个纪元的黑魔法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两件事加一起，神殿自然十分重视。
巴洛看向低头沉思的奥厄斯丁，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安抚道：“西泽别怕，院长也在，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奥厄斯丁：“……”
确实不会委屈，等发现他是魔族后，说不定两个联手就把他给灭了。
院长室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依次走出来四个人，打头的是克农，后面留着长长胡子的老人就是梅格院长。
那个长相普通但衣着华贵的男人点点头对奥厄斯丁笑笑，伊莱和巴洛唤他“杰拉斯殿下”，估计就是伍尔夫的父亲。
奥厄斯丁看向杰拉斯的身后，伍尔夫抬头和他对了一眼，之前不可言喻的恐惧与幻觉瞬间包裹着他，伍尔夫抑制住颤抖躲到了杰拉斯背后。
“这孩子……”杰拉斯仿佛没注意到伍尔夫的状况，侧头对奥厄斯丁笑着：“说来好久没拜访奥斯汀公爵了，等他从卡尔辛港回来后，一定约他下午茶。”
在西泽的记忆里，兰顿·奥斯汀受女皇指令已经去卡尔辛港三月有余，约莫下月就会回来。但杰拉斯和奥斯汀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一起喝茶。
没等到对方回应，杰拉斯并不在意，轻轻笑了笑。
梅格院长拍拍奥厄斯丁，示意他进去：“去吧孩子，别担心。”
奥厄斯丁：“……”
这老头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在魔王陛下之前征战大陆时，梅格还是个暴躁老头，胡子永远是歪的。
哪怕奥厄斯丁在天空俯瞰下方战况，梅格嗓子都快喊哑了还在骂着他，恨不得飞上来把他揪下去暴揍一顿。
但没过多久，奥厄斯丁就再没见过这位以一挡千万魔族的帝国学院院长，只是远远见过战场后方一座突兀的水晶棺。
他的下属问他要不要继续进攻，只差一天帝都就能攻下。
奥厄斯丁当时想了想说，算了，也不差这一天。
如今他回到了十年前，面对曾经的敌人，竟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尤其是对方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学生对待。
要是院长知道自己是魔族的王，估计现在就想把他暴打一顿。
但估计也不远了，他的另一位敌人还在屋内等着他呢。
奥厄斯丁踏进院长室，橡木雕花门在他背后合上，他抬起头看向窗边站着的人。
那人穿着繁复的白色法袍，下摆处以金色丝线绘着光明神的太阳纹路，金色的半长卷发垂在肩边，缀着窗外的阳光熠熠生辉。
听见人来了，教皇转身，逆着阳光他本人亦是光明的来源。他慢慢向奥厄斯丁走去，曳地长袍在锦织地毯上无声拂过，所行之处皆是一片圣洁。
教皇驻步在房间正中，遥遥向门前的少年伸出手，示意他过来，“别怕，只是个小测试。”
奥厄斯丁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教皇面前，少年的身量还未长开，虽然西泽本就较同龄人要高点，但还是比教皇要矮几公分。
他抬头，只见教皇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有些慈爱地看着他。
在光明神已式微的两个纪元以来，教皇一直是整个光明大陆所信仰的第二位“神”，代表着光明的神权，只是这位圣维塔利安教皇，晚景却并不好。
本是严肃而又圣洁的场面，却被一声轻笑打破。
教皇温和的脸突然一顿，“你，笑什么？”
奥厄斯丁摇摇头，忍住笑意：“没什么，想起高兴的事情。”
这位教皇当时在光明神殿沦陷时，捧着权杖膝行到魔王面前，行着比祭祀日更为庄重虔诚的大礼，发誓以余生侍奉魔王陛下，并永生永世成为魔族的奴隶。
但他只是个沧桑垂矣的老人，并不符合魔王陛下的审美原则，直接被魔族士兵拖进了地牢，大概是死了吧。
教皇幽蓝色的眼眸沉了沉，他人生中仅有的两次冒犯皆来自身前的少年。
教皇掩去眸中的情绪，轻吟着古老神秘的咒语，巨大的法阵自奥厄斯丁脚下展开，瞬间占据屋子中央的大片区域。
灿金色温暖的光淡淡笼罩着他，被光明所覆，奥厄斯丁厌恶地皱起眉，但他此时毫无力量，只能忍受着令人讨厌的味道，来自光明的味道。
荧荧法阵持续了一段时间，法阵间的少年却并无任何不适，只是皱着眉冷冷看着教皇。
教皇收回手，法阵缓缓消失，他平静地道：“你并未修习黑魔法。”
奥厄斯丁松了口气，“我可以离开了吗？”这屋子里的光明味道让他想吐。
“不着急。”教皇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搭在奥厄斯丁肩上，“测试并未结束。”
新的法阵再次形成，与上一个温暖的金色法阵不同，这次的法阵萦着深紫色的光芒，只是半人的宽度，出现在奥厄斯丁脚下。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自他脚下而起，一点点慢慢缠绕上奥厄斯丁的脚腕，将他向下拉。
奥厄斯丁的力气被抽走，踉跄着半跪在地上。感受到灵魂被撕扯，他的声音被法阵吞噬，泄不出一丝响声。他单手撑住地，小臂绷紧泛起青筋，与这力量抗衡。
这恐怕才是教皇真正的测试。
教皇的双手背在后面，脸上波澜不惊，依然是那副不变的慈爱表情，“这是测试你对光明神的信仰够不够虔诚，信仰之人灵魂自然无恙。”
奥厄斯丁咬着牙与法阵对抗，谁特么信仰光明神。
但此时，在满屋的光明中，奥厄斯丁嗅出了一股不一般的味道，有些淡像是黑魔法。
他未及思考，下一秒感受到灵魂被扯出去一块，不对，这根本不是测试。
奥厄斯丁抬起头，汗水自他额前滑下，这教皇是想让他死。
难道被发现了？
“看来你不够虔诚。”教皇摇头道，伸出手悬在奥厄斯丁头上，缓缓下落，“很遗憾，孩子。”
可恶。奥厄斯丁咬牙，刚才应该赶走伊莱的，好歹还能有点力量留存。
他的伟大魔王事业还未开始就要夭折在这里吗？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有些沉重的声音传进来，“教皇陛下，女皇召见小奥斯汀公爵。”
教皇动作停下，手悬在奥厄斯丁上方，未落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教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