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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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阅读者’途径？”现值夜者小队队长赛金斯正翻着文件，闻言抬眼看向邓恩。
邓恩点点头：“他是序列9。”
赛金斯放下手里的文件，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这个序列，被知识与智慧教会掌握着。在低序列……几乎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
“任何？”
“对，”赛金斯说道，“他们的序列9叫阅读者，序列8叫推理学员。序列7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好像只会增强体质和格斗能力。甚至有人说，一个序列9的水手都能轻而易举的要阅读者途径序列7的命。呵呵，知识与智慧教会智商歧视，说不准就和他们低序列没有保命手段有关——因为他们所有的只有智商，哦，还有仪式魔法。”
“仪式魔法并不适合遭遇战。”
“对，”赛金斯说道，“所以‘阅读者’们很少见，他们似乎天生就应该待在后方，或者作为辅助。”
邓恩说：“或许我们不应该一直把他关在地底，把他带去教堂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给我一个理由。”
“他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没有犯下任何罪行，我们没有理由一直关着他，他迟早是要出去的。”
赛金斯点点头，但没说话。
似乎是受到了鼓舞，邓恩接着说：“他失忆了，失去了女神的眷顾。我认为留在教堂可以让他渐渐体会到女神的慈悲，在神恩的沐浴下重归女神的怀抱。”
“教堂附属的孤儿院恐怕不能接纳他，或许他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过几年呢？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暴起伤害别的孩子？孤儿院可不会有非凡者严加看管。而且我们不能给他找信仰女神的普通家庭，非凡者和普通人……或许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赛金斯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让他白天去教堂学习，晚上留在别的地方，有非凡者看管的地方。他很聪明，阅读者途径会增强记忆力，他还可以学仪式魔法……”邓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从小培养一个文职人员，或者，辅助。”
“你打算让‘值夜者’成员收养他？”赛金斯蓝色的眼睛盯着邓恩，“整个廷根的值夜者不超过六位，阿德莱德的女儿今年十岁，但他的家人都是普通人；老尼尔会仪式魔法，但是他年纪已经大了，过几年就该转文职或者看守者，那会儿那个孩子应该也长大了吧？而且他没有保命能力，如果发生什么他来不及反应……”说到最后赛金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靠在椅背上打量着邓恩。
邓恩说：“队长，我想收养他。我是单身，身边没有作为普通人的家人，足够年轻……并且我是‘午夜诗人’，就算那个孩子在和我独处的时候发生什么，我也有足够的把握制服他。”
“你才22岁，”赛金斯说，“你应该攒下积蓄，未来找一个合适的淑女结婚，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而不是过早就来承担一份原本不属于你的责任。”
“除了我不会再有合适的人选了。”
“呵呵，邓恩，你应该知道……”赛金斯拿出烟斗，却没有点燃，而是放在嘴边含着，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并不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邓恩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队长，他是一个很好很聪明的孩子。”
“我知道，”赛金斯说，“我知道，邓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软了。那个孩子极大的激起了你的同情对吗？”
邓恩不说话。
赛金斯放下烟斗，深吸一口气，这才叹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做，别人也会去……”
“可是队长，”邓恩·史密斯的灰眸显得非常深邃，“我现在就在看着那个孩子。他就在我眼前，只要我伸手，就可以帮到他。”
“你会很累的，”赛金斯说，“带孩子没有那么容易，你以为那只是养小猫小狗吗？他会生病，会哭闹，会遇到挫折，甚至会进入叛逆期，会有喜欢的女孩，甚至有一天，他会和你吵架！离家出走！”
“以赛亚不是那种孩子。”
“你认识他多久？”赛金斯问道，“超过一个周了吗？”
“我……”
“好了邓恩，我知道你总是会对那些弱者抱有同情。我承认，这是一种美德。但是……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会懂？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邓恩还想说什么，赛金斯已经举起了手，示意他闭嘴。
“你的想法我都了解了，”赛金斯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很疲惫，“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让他白天去教堂。”
07
“……祂的胃部、祂的小肠大肠、祂身体的恶之部位衍化成恶魔、恶灵与各种未知的邪恶存在，祂的精神化为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祂的智慧中诞生了人类，这就是第一纪，混沌纪元。”
不得不说……世界各国人民都在某些方面的想象力具有不小的共通之处啊……以赛亚翻着《夜之启示录》，一边阅读一边在心底开启实时弹幕吐槽。
夜已深，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正打算洗漱睡觉，却听得有脚步声传来，由远至近。
有人无声无息的推开门。
“邓恩先生？”
邓恩看到还在书桌前的他，忍不住问道：“你没有休息吗？”他以为这个孩子睡着了才悄悄过来的。
以赛亚摇摇头：“睡不着——邓恩先生有什么事吗？”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邓恩走了过来顺手揉了揉以赛亚的脑袋，“队长决定放松对你的看管，白天的时候你可以去附近的教堂，晚上回来。”
那双紫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随后又暗淡了下去：“来回会有什么危险吗？”
“教堂和我们在地底是连通的，”邓恩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他手里的书册上，惊讶的发现他已经阅读了大半，“你快看完了？”
以赛亚点点头：“我看过一遍之后就会记住了——或许我以前读过，所以再次阅读的话就能让我想起来一些。”
邓恩把那句“不要图快，而是要用心体会”那句话咽了回去——不仅是因为这个孩子说的话。邓恩想到了这个孩子是“阅读者”，他的记忆力和理解力会比别人要强很多。
至少肯定不会像自己那样在面对那些文献的时候没两行就睡过去，它们的催眠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原本邓恩曾经因为好奇翻过那些文献，结果不到五分钟之后他就合上了眼——那些文字的催眠效果简直比老尼尔做的符咒还要强力。
而且……邓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乖巧的坐在桌前，看起来就想让人揉两把。
这个孩子很乖巧也很听话，看得出来他的家教非常好。会主动体谅别人的难处，会主动追求知识，会为自己的情绪波动道歉——哪怕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有任性的权利。
就算是在非常糟糕的环境下，他也没有哭闹，而是坚强的对自己露出微笑。
邓恩知道，在黑荆棘之外，还有很多和他同龄的孩子。糟糕的环境下，他们会去做童工，长大一些之后死在某个工厂里；如果被卷进非凡相关的事件，或许会变成用来向邪神献祭的肉块，甚至变成怪物——这种事情邓恩不是没有遇到过。
正是因为知道在这样的世界，一个孤零零的孩子仅仅是活下来就已经耗费了全力，他才越发觉得以赛亚的可贵。
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以赛亚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自觉的点点头。
困了？
邓恩挑眉。
看来是为了自己强撑着啊……
决定不打扰小朋友睡眠的邓恩和以赛亚道了晚安，在走出查尼斯门的时候邓恩突然想到，要不要去帮他借几本书回来。
也没问问他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08
因为知道了自己可以出去“放风”，以赛亚有些小兴奋——不过一想到放风地点是教堂就会从心底里生出某种不适感。
尽管见识过非凡力量，但是他还是会对类似神明、教徒什么的有一定的抵触感。
不过以赛亚掩饰的很好，当阿德莱德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阿德莱德，温柔的说：“您好，先生。”
阿德莱德有一个十岁的女儿，所以对待小孩子总是会显得格外的有耐心。他拉着以赛亚走出房间，解释道：“我叫阿德莱德，今天轮到邓恩值守，所以我来接你去教堂，一会儿出去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好～”
“真乖。”
走廊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枚“黑暗圣徽”，深黑为底，璀璨点缀，簇拥着刚好一半的绯红之月，走廊尽头则是一扇绘刻有七枚圣徽的黑铁对开大门。以赛亚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暗中似乎有谁在观察，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别担心，”阿德莱德安慰道，“那是我们的……看守人员。”
懂，相当于“狱警”。
刚一穿过黑铁大门，以赛亚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吵闹了起来。
一切的颜色似乎都变重了，浓郁的色块在眼前胡乱冲撞。以赛亚不自觉的拉紧了阿德莱德的手，思维却出奇的冷静。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不用怕这些东西。
呼吸开始放缓，脑海里不自觉的勾勒出两个代表着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它们由双链螺旋结构组成，套在一起，正在不断的运动旋转。
以赛亚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有些外溢的东西开始收敛，不断冲撞的色块逐渐褪去了模糊的边界，世界在他的眼前变得逐渐清晰。阿德莱德拉着他的手，推开旁边看守室的门。
邓恩·史密斯正坐在桌前，见他们来了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以赛亚身上。他看见那个男孩露出微笑，紫罗兰色的眼眸分外清澈。
“早安，邓恩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