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爱情》郝幸福

32、chapter 32

　　叶小婉站在悬崖上，雾很浓，四周漆暗。

　　她在等日出，可是太阳被云层藏起来了，迟迟不升起。

　　她很慌、很怕，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小婉？”

　　有人在叫她，好熟悉的声音。

　　她左右搜寻却看不到对方。

　　“小婉，跟我来。”

　　在哪里？

　　唤她的人在哪里？

　　她努力倾听，发现声音来自深不见底的幽谷。

　　那人在悬崖下深深地呼唤着她。

　　她像被催眠一样，一脚悬空往前跨一步。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将她扯了回来。

　　“叶小婉，加油。”

　　她吓了一跳，顿时惊醒。

　　意识从迷茫边缘一一收归。

　　天空不停打雷，乌云密布。

　　她慢慢睁开眼，四周黑压压，偶尔有闪电的亮光。

　　她静静地呼吸着，那隐微的光让她看清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她在山坡底被一棵大树接住。

　　她滚下了山坡。

　　良久，她试着移动双脚。

　　脚能动。

　　还好。她松一口气。

　　用手撑地，她想站起来。

　　好痛！

　　她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越是想要保护的东西，为什么越是力不从心？

　　她的手，不会废掉吧。

　　不会的……

　　不会的。

　　她说服自己。

　　雨激烈地落下来。

　　她抬头看天，天黑蒙蒙的，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雨滴打在枝枝叶叶上的声音。

　　雨水打湿她的伤口，更是刺痛。

　　不知道孙一鸣他们是不是还在找她，如果是，她不能自投罗网。

　　如果不是，这么黑又没有车，她乱走只是消耗体力，回不了家。

　　她靠着树干，忍着痛，把手收进怀里保护好，手里有玻璃碎片，不能淋雨，再淋雨就真的会发炎，会废掉。

　　雨水浸湿眼睛，湿透身体，她开始冷得打颤。

　　他好像在她耳边轻轻说，“叶小婉，加油，我的女王。”

　　加油！

　　她不害怕。

　　叶小婉，不要怕，不要怕，他会来救你的。

　　她捉紧领口，笑着为自己打气。

　　雨势凶猛，如一支支银箭刺在她的身上，不知是干涸的血液因为雨水的洗刷而溶解，还是在雨水的刺激下，血液更加活跃，在雨水的浸润下，血水顺着领口敞下。

　　大雨磅礴，气温冰寒刺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失去意识。

　　黑暗中感觉到光影窜晃。

　　人声由远而近。

　　那些人喊着，然后她投入了熟悉的怀抱。

　　一股摇晃的力道袭上她，让她的身体好痛，又好想呕吐。

　　“小婉？”他的声音很近，在头顶上方。

　　那么熟悉地叫唤声隐约传来，她竖起耳朵捕捉那恍似错觉的呼喊。

　　是他！

　　叶小婉挣扎着睁开眼，看见包住自己的银色夹克，然后看见聂亦恺。

　　他们看着彼此。

　　他用火烫的体温将她包围住，紧紧地圈抱住她，紧到她胸廓疼痛了起来。

　　“对不起！”

　　他混乱的呼吸声夹杂着紊乱的心跳让他温文尔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她怔住，心房震了一下。

　　她在那双固执又倔强的黑眸中读到脆弱。

　　“我没有害怕。”她对他微笑，“因为我知道雨再大也会停，天再黑也会再亮，我无论在哪里，你都一定会找到我。”

　　“没事了。”他胸口紧缩，小心地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放心，没事了。”

　　“嗯。”她的身体又痛又累，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晨风拂晓，天亮了。

　　微弱的光线在四周流动，还有暗影浮晃。

　　窗外绿荫密布，阳光普照。

　　再次醒来，叶小婉已经置身在熟悉的环境里。

　　她伸手，缠着纱布，显然，她的伤口已经料理过了。

　　她掀被，衣服也换了。

　　没有看到聂亦恺，看了一眼床边的小钟，六点。

　　他应该还没有去公司吧。

　　她走出房门寻他。

　　她看到他了。

　　他站在楼梯转角，一只手扶着梯手，一只手拿着手机，似是在讲着电话。

　　她愈走近，他的声音就愈清晰地传进耳朵。

　　对方似说了什么，他轻笑一声，“只要我想，就算我不当那个董事长，照样可以做到。”

　　“我改变主意了，不要报警，我要你直接废了他。”

　　他的眼神不容侵犯。

　　“当然，我说话算话，你一直想要的那个码头，我免费送给你。”

　　他浑身散发着傲气。

　　叶小婉倒抽一口气，她的脸色苍白又惶恐，飞奔过去，夺下他的手机按掉。

　　“不要！”她惊骇地看着他，“我不要你这么做！”

　　“小婉！”他伸出手要手机，冷意逼人。

　　“我没事，真的！”她将手机藏在背后，“他没对我怎样。”

　　“听话，把手机给我。”

　　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他在忍耐，他很生气，她看到他起伏的胸口。

　　她的胸口好痛，因为他的眼眸好冷，而她真的不想看到那双温暖的眼睛这样。

　　“你相信我！”她语气迫切，环住他的腰，“他真的没伤害我，真的！”

　　聂亦恺闻言，下颔不禁一阵抽搐，心脏更是狠狠一扯，“为什么你要一直袒护他？！”

　　她知不知道，当他看到她的上衣破碎不完整，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时，那种强烈的痛苦折磨得几欲让他崩溃。

　　幸好，她只是皮外伤。

　　幸好，她没事了。

　　但是，这些已经足够孙一鸣死一千次，死一万次。

　　一念及此，他凝肃着脸，眼眸的寒意更深。

　　“我不是在袒护他。”她语音颤抖，抬眸半沉痛半祈求地凝睇他，“法律会制裁他，你不要乱来，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他脸上冰冷的线条软化了，将她窈窕的身躯紧紧搂入怀里，眼眸沉沉苍黯，“我有分寸。”

　　“你还是不相信我？”她心慌意乱，“我现在就给你，你可以马上证明，他没有碰我，真的，不要说什么废了他，你把他交给警察，求你了，不要跟□□扯上关系。”

　　他轻吻着她的前额，眼里的寒气却没有随之融化，“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既然有本事惹他动怒，那么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绝对是终身难以忘怀的代价。

　　“不！你不明白！你不懂！”她仰头看着他，喃喃念着，紧紧蹙起的柳眉有着无尽的烦恼与忧郁，“你在敷衍我，我知道你在敷衍我，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他忽地放开她，“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手机就先放在你那里。”

　　他转身，叶小婉赶到他的面前，她两手展开，呈一字型挡住了他的去路。

　　收住脚步，他眯起眼眸盯着她。

　　“把孙一鸣交给警察。”她说。

　　“我不想为了一个人渣跟你吵架。”他的声音很冷。

　　她幽幽道，“孙一鸣的自尊心很强，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错，如果我在遇到他以后不是逃避，而是面对，哪怕是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可能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每个人都会有偏执的时候，原本只需要轻轻地一句话就可以把那个人从偏执里拉出来，但是，往往，我们都会做让双方都后悔的选择。”

　　男人表面上很强悍，其实是很脆弱的，他们的自尊就好像玻璃一样，一踩就碎。

　　沉寂，一片沉寂。

　　两人的视线紧紧胶着，在天平的两端维持恐怖平衡，胜负难分。

　　她勾下他的颈项，轻轻地，慢慢地吻他，“我不能让你陷进另一个偏执里。”

　　“你是在为难我。”他的语气里揉入了一丝无奈，“我做不到！”

　　胜负已分。

　　“你做得到，我现在好好的在你面前不是吗？”

　　她像蜻蜓点水，一次次搔逗着他的唇。

　　“你在玩火。”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着。

　　“我不是。”她无辜，“我是在熄火。”

　　他笑了，空洞的心有了实感。

　　她吻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一路往下。

　　“你想做什么？”

　　他阻止她，理智的弦更加绷紧，他知道这根弦不能断，一旦断了，他很可能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勾引你。”她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话让他脑中的弦断了。

　　“你会中计吗？”她的墨睫微微发颤。

　　“不会。”他冷淡，“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了孙一鸣的话。”

　　“混蛋！”她用力推他。

　　太用力，她往后退了一步，踩空楼梯，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拉入怀里。

　　一个旋身，她就被他抵在墙前。

　　她怔怔地对着黑到发亮的一对眼睛，听着他灼热的呼吸声。

　　“你是想我疯掉吗？”他的湛眸闪过怒火。

　　“混蛋！”她别过脸。

　　他贴着她的耳边，“我听你的，行了吧？”

　　“什么听我的？”她紧绷道。

　　“孙一鸣的事。”他的神色更加明灭不定，“你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我计较什么？！我又何必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一顿，他的眸色变得比刚才更深了。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急得跳脚，“你才不是多管闲事，你越扯越远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我不明白，你可以说给我听，让我明白。”他的声音冰冷，带了北极圈的雪，零下五十摄氏度。

　　她吻上他，“我爱你，好爱好爱……”

　　在最危险的那一刻，她很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完完全全属于他。

　　她含住的他的唇，热情吮吻。

　　他几乎跟她贴在一起。

　　“我现在还可以刹车。”

　　他的声音变得暗哑，听得出其中浸透了压抑的欲望。

　　说出口的话是一回事，身体和心理的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要我刹车吗？”他的自控力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她再次吻上他，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他的极限已经到了。

　　当她被吻得陶醉晕眩时，他心荡神驰地将她从楼梯转角的墙边抱到房间的床上。

　　她的身体与他的身体密切紧贴，口腔的空气完全被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取代占满。

　　感受到他炙热的悸动躁热，她的双手紧揪身下的床单，给予他求索的热情。

　　在她痛极时，他以温柔的动作轻抚着她，火焰般炽热的怀抱溶化她，抹去了疼痛，让狂乱取代一切。

　　这一天，叶小婉在聂亦恺怀中蜕变，成为名副其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