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8（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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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的晚风在空中激荡，犹如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托起涩泽龙彦，哦不，是托起“龙彦之间”雪白的长发。不得不说，是挺有气势的。难怪会有人喜欢在风里凹造型，就算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亚历克斯抬起右手在面前一挥，满意地看到凭空卷起的狂风呼呼作响，对手胡乱飞舞的发就这样刷的一下糊在了脸上。
什么美感，什么风姿，都在这作乱的风里荡然无存了。他额间的独角倒是顽强地突破了层层发丝的遮挡，只是这画风……如果说先前是玄幻小说改编的网剧，现在就是的经费不足的恐怖片。
“啊哈，龙彦原来是走不在意形象的豪爽路线的吗？真不拘小节呀。”亚历克斯毫不遮掩地笑出了声，第一时间为这位付出良多的“演员”给出捧场的回应。
一个有趣的夜晚。亚历克斯俯视脚下的渺小的建筑，快活而又轻松。太宰治的马甲让他在和各方势力周旋时轻松了不少，得以自然地做出合适的应对。但这点小小的便利还不足以让亚历克斯喜欢上兜圈子式的言语交锋。智斗什么的，在电视剧里看看就好了，真要放到现实中，还是诉诸武力来的畅快。
临走之前打上一架，作为践行的欢送仪式，岂不畅快？亚历克斯一边优哉游哉地使用着得心应手的能力，留意不要太快解决掉龙彦之间，一边欣赏着横滨不同于平日的风景。
这个时候森君那边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呢，唔，再添一把火，也该把“书”逼出来了吧。待会儿去刷一波存在感，让那些聪明人扒一扒马甲的过去，透露一下“平行世界”的信息，差不多就可以退场了。在“书”即将失手的紧急场面，那几位的脑子可是会转的比谁都快。到时候马甲的信息和重要人物的情绪峰值一步到位，刚好在进副本的第七天离开，速度勉勉强强还可以。
亚历克斯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浑然不在意搅动风雨借助“书”就为了丰满马甲的人设有多么大材小用。让主线人物相信马甲的背景生平、肯定马甲异世来客的身份只是不便于判断完成度的任务概要。事实上，能否离开副本世界另有指标。一是主线人物的情绪值波动，二是主线人物马甲的过往和其背后的来源世界的信息认可度。以及第三点的兜底性条款，不要违背马甲人设的底层逻辑。不去看马甲本身带给亚历克斯的麻烦，系统对他的限制相当宽松。
就亚历克斯收集到的情报而言，这个副本世界的聪明人厉害的很。副本的名字叫横滨纪事，主线人物无疑汇聚于此。想要在短期内完成任务，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搞一票大的。他甚至不需要费力去介绍什么，只等那些人推导后得出些许答案。于公，对向“书”这样的重要宝物伸手的身份不明的危险分子，有必要弄清其背后的信息。谁知道这场平行世界的风波还有没有后续？于私，听听，相似而不同的平行世界，能够后天开发超能力的技术！多吸引人的设定啊。自然会有人嗅到腥味穷追不舍，赶着了解更多还来不及。
亚历克斯并不担心自己走后会不会有人对“津岛修治”出生的世界动什么歪心思。横竖马甲来源的世界不过是系统演算出来的虚拟背景。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故事就算编出花来也成不了真。他回忆起过来这里之前从主系统那了解到的信息。
“无论马甲带给你的感受有多真实，谨记，那些感情与记忆，人际关系和身份背景，都是不存于此世的虚构之物。”
亚历克斯还记得主系统无垠的虚拟空间，望不见尽头的红毯上，他孤身一人盘腿而坐。柔和而带有少许沙哑质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那样近，那样温暖，仿佛回过头就能看到关切的眉眼。
主系统与他现在身边带着的下位系统是两极般截然不同的存在。比起教科书般标准的，连语调都恰到好处换句话说规范而空洞的随身系统，主系统的声音自然而带有感情。是中西部五大湖那一带的口音，比起波士顿腔更接近芝加哥腔，发音时仿佛元音错位了一般，抑扬顿挫，有着奇妙的韵律。亚历克斯一度觉得这样的口音十分迷人，可惜平日里太过少见——他生活的大都会在东部的特拉华州，与新泽西州的哥谭相距不远，口音也相近：这里的大多数人总会把和r有关的音发得含糊不清。当然，他在哥谭的友人说起话来又是另一番风味。比起大都市，这座接近于半自治的城市的人口流动性要大得多，遑论杰森儿时待的东区是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犯罪巷的居民有自己独特的发音腔调。
亚历克斯的思绪自然而然发散开来，他心中一痛，又一次在不经意间想到了已逝的好友。就此打住，他提醒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主系统身上。他原本在想什么来着？是了，它太具有迷惑性了。亚历克斯不愿承认，他愤愤地将对系统的代称更换为主系统，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与主系统之间的交易和虚与委蛇，用冷冰冰的词汇去描述彼此的关系，好像这样就能假装不曾有过错付的信任。他拒绝承认，曾有多少的温暖和喜悦，来自那个在某一日的午后翩然而至的声音。在杰森的死亡刺破这份虚假的温柔之前，亚历克斯几乎把整颗心都捧到了那个危险的、来路不明的主系统面前。他叫的每一声“系统”（system），其实都是不敢宣之于口的“姐姐”（sister）。
它怎么能在那种事情发生之后还毫无芥蒂地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它怎么能……她怎么能继续假装关心他？
……什么啊，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事情。亚历克斯失去了逗弄涩泽龙彦的人形异能的兴致。他方才还心情愉快地能哼出歌来，现在却没精打采，只觉得这场恃强凌弱的打斗乏善可陈。如果把他今晚的经历编成一篇故事，怕也只能落得个味同嚼蜡的评价。
干脆收网得了。
亚历克斯随手抓住一截游走在龙卷风里的钢筋，笔直的钢材在他手中扭曲成尖锐的矛。于是这场闹剧终于落幕。
好了，接下来就是谢幕前的盛大演出了。亚历克斯捞起涩泽的异能人形溃散后留下的残破头骨，朝异能特务科赶去。那里是开始的地方，也会是结束的地方。但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计划外的阻挠绊住了脚步——在红雾的映衬下，配有米字旗徽章的轰炸机来势汹汹。
What?
亚历克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把他国干涉的可能性给忽视了。不就是可能升级为世界危机的灾难吗？大不列颠那边几个意思啊？他原来的世界那边几次三番闹出世界级的危机事件，也没见大洋彼岸哪个国家跑来美利坚仗剑行侠好吗……第一反应的疑惑过后，亚历克斯一阵无语，痛心于自己的大意。
时间不由得他多想，亚历克斯生生止住了原本的动作，对上破空而来的燃烧'弹。他自己都不打算毁掉的城市，哪轮得到别人来下手！
杀伤力大的武器转瞬升上天空化作了点缀背景的烟花，在亚历克斯精细的控制下什么也没留下。按理说最高效的做法应该是把垃圾还给物主，但……那样的话，机舱里的人连全尸都不会剩下吧。亚历克斯有些犹疑。副本世界可不是主系统捏出来的伪物，眼前碍事的也不是涩泽那样轻易看得出问题的人形异能，要杀掉……活生生的人么？
会被讨厌的。但……离开了这里谁也不会知道他做过什么。可是根本不值得啊。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和Joker那样把杰森折磨至死的疯子完全没得比好吗！如果他只是因为这种理由就随手杀人，杰森泉下有知也会看不起他的吧。他这样做，不就变相承认了自己是那种一旦没人管住，就会漠视道德和法律、毫无共情能力和怜悯心的怪物吗？
现实中，侥幸逃过一劫的轰炸机并没有收敛起来战略撤退，好像铁了心要给亚历克斯添麻烦一般，改变了集火的对象，朝亚历克斯不断发起只要他开着反射不去理会，就会造成攻击者死伤的自杀式袭击。
他们应该不清楚他的具体能力才对。所以，是在拖延时间、为真正的战力创造机会？
下方城市里音量极大的广播证实了亚历克斯的猜想。
“……津岛修治……注意……异能力者……烧毁的能力……”轰炸机发现导弹不能近身后很快发射了能在亚历克斯附近直接引爆特殊弹头，轰鸣声将广播截得稀碎。
……这种等级的杂兵，到现在还没收到撤退的命令，反而被推出来吸引注意。这不就相当于……被放弃了吗？连自己人都不珍视的生命，哈！他们要是今天牺牲在这里，能拿到多少抚恤金？
蝼蚁一样的、不堪一击的弱者，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就活该被当做炮灰，仅仅因为价值不够大？人命难道是有贵贱之分的吗？
亚历克斯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他自己刚刚在考虑要不要弄死那些敌人的时候都没有同情他们，这会儿反倒为对方感到不平。这是什么恶心的伪善？他几乎要被自己笑到了。
他这样想着，也确确实实笑出了声。在严阵以待的敌人面前，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战斗确实是不得分心、也不会等人的。但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些家伙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为你让步。就像现在，亚历克斯想笑，没有人能打断他。他们今晚最大的高光，不过是拦下了他一时而已。
他抬起手背，拭去眼角因笑得太过剧烈而沁出的星点泪花。想打？可以啊。既然挡在道上不懂得避开，那就乖乖趴下好了。
……
迎着晨曦的第一缕霞光，亚历克斯捏碎了令死者无法安眠的头骨。他站在楼顶的天台上，身后堆着七歪八扭的轰炸机，以及鼻青脸肿的倒霉蛋。
汰，他才是倒霉的那个好吗！这次没能回去，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副本里再待多久才能达成条件离开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8（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