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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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是一个不负责任但胜在轻松的词汇。类似于有了网络的匿名效果后什么样的言论都敢出现，仗着身处异世、只要离开了就什么后续都牵扯不到他本人，亚历克斯可谓颇为放飞自我。而没能按原定计划走掉的现在就……
心累，想骂娘。
再想想刷完副本回去之后可能还要面对类似的处境，就更难受了。啊对了，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系统地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只零散地透露了有限的信息？嗯，毕竟他刚进副本那几天还没缓过来，一点也不想去回忆原生世界的糟心事。不过现在的情况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倒是正好可以拿出来以毒攻毒。
亚历克斯在原本的世界里是勤勤恳恳当了多年的乖小孩的。虽然说自己一介莱克斯卢瑟实验室出品的非自然产物从诞生到现在本来也没过几年，但他一直自认为至少是左脸写着个无害右脸写着个安全，额头上还盖了个老实不惹事的戳的形象。也就心理上有点不合群，行动上从来不给家长惹麻烦。
结果一朝小伙伴横死他乡，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守护蛋精灵，哦不，知心大姐姐居然提前知道了事情走向却不告知不挽回甚至还故意把他支开。然后就在亚历克斯做好了心理建设，宁愿辜负家人的期望，坐实不值得信任的标签，不被认可，隔阂永存，也要让杀人凶手偿命的时候。故事魔幻了起来。
下了毒的食物和水总能被意外打翻，瞄准心脏的子弹炸了膛，能够融化钢铁的热视线在灼烧目标之前溃散。
“世界意志不允许Joker就这样死去。”在亚历克斯束手无策、失魂落魄的时候，被他单方面冷战的系统如是告诉他。每一个单词他都认识，但连成的话却让人难以理解，也不愿接受。
亚历克斯沉默地站在云端，注视着底下Joker穿过边境线。那个小小的身影远远望去并不比别人多只胳膊或少条腿，就只是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一个虐杀了超级英雄的助手的普通人。哈哈，这简直是最糟糕的笑话。他心知肚明，从Joker回到美国境内那一刻开始，他就连继续尝试的机会也不剩下了。试图杀死一个超级罪犯和试图杀死一名联合国大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前者只会让亚历克斯在意的人感到失望，而后者则会连累到最不该受到牵连的英雄。
他终于在心中回应了系统的话：“但是你有办法绕过这个。”
这就是亚历克斯是如何同主系统签订契约的来龙去脉了。
试图杀死Joker的行为，就像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雷，埋在亚历克斯看似安稳的生活中。他不是不知道就算被发现了，以父亲的性格，多半会选择体谅，甚至会来关心他的精神状态——毕竟也没真的死人不是吗。这件事情在他人眼里只会被定性为一时气急，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那孩子不还是收手了嘛”，亚历克斯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们会如何为他开脱。然后裂缝被时光弥合、修复，最后只在蝙蝠电脑的档案里留下一两句话的痕迹。而一切的前提是，他没有继续这“不理智的行为”。可惜，唯有这一点，亚历克斯万万不想妥协。
好了，言归正传。在发现短时间内无法完成任务后，亚历克斯当即在战斗中注意留了手，以期尽可能不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蒙蒙亮的天光下，他提溜起飘扬过海而来的伤员们，回到了老东家的总部大楼。虽说亚历克斯昨晚没能赶回异能特务科借势点燃导火索，但其他方面的布置可不见得会被意外打乱。这时候回去，主要看看异能特务科是敌是友，好判断森鸥外究竟透露了多少。亚历克斯遗憾地想，要是马甲的背景设定里多接触过几次森鸥外就好了，他想预判对方的行为也能方便些。虽然设定的那些主线人物的“同位体”看起来和这个世界里的他们有所差别，本质上还是具有不小的参考效用的。
雾气消弥后的横滨一下子充实了起来，昨夜还空落落的建筑物里填满了鲜活的生命。亚历克斯从街道间飞过，看见异能特务科的职员们已近陆续出动，清点这座城市受到的伤害。现在还早，等六七点一般人都醒来的时候，那才是真要热闹起来了。大多数人只知道自己睡得格外早，然后一觉醒来车被划了、窗玻璃碎了，或者发现了其他什么经济损失。这么大的动静想压也压不下，官方当然要急着安抚人心。
将手里的累赘交给底下的办事人员，亚历克斯借用通信工具给坂口安吾发了一通消息，犹豫了片刻，还是规规矩矩地等在了电梯门口。从他靠近大楼到站在这里，一路上没有任何被防备或是针对的感觉。这待遇可比在港*黑的地盘上要好得多——亚历克斯之前和森鸥外“谈生意”的时候从头到尾被什么东西瞄准的感觉就没消下去过，墙壁上明晃晃照着狙击的红点，可以说是非常坦诚了。
横滨的早秋已有了些凉意。方才亚历克斯一路行来，图方便把微风也一并加入了反射的范围，穿行于高高低低的楼房间，只觉仿佛在玩什么VR游戏。这会儿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办公大楼中，指节贴上冰凉的电梯按键，这才找回落到地上的真实感。
也许森君没把最关键的信息交出去？他心不在焉地猜测着，并没有太过担心。单凭和港*黑有所交流可以被归为犯不着亚历克斯费心去解释的小事，就知道异能特务科对津岛修治这张好牌的容忍度有多夸张了。马甲的强悍能力让亚历克斯不用害怕异能特务科和他翻脸，只是没有第二个涩泽龙彦，满城的人，打起架来实在麻烦。而且实话说，矢量操作在他手上还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再怎么说也是刚刚得到不过七八天时间的能力，使用起来又遵循一套和亚历克斯之前的能力截然不同的逻辑和体系。平时没机会开大，顶多用用基础的反射，昨晚好不容易能练练手，前半段还为了赶时间直接蛮力A上去。所以能不闹大还是尽量别闹大，大不了就换个窝。横滨这么大，又不是只异能特务科一家。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具体如何还要上楼见过领导才知道。筷子伸的再长，正菜没上也吃不饱。
亮红色的数字逐渐跳动。两位数字减为一位，暗下的光点与周围的背景别无二致。三……二……一，到了。
亚历克斯移开落在显示电梯位置的外呼面板上的视线，暗自提高警惕。他听见电梯里隐约的谈话声，想来这一趟的人数应该不少，于是退开一步，以便里面的人尽快出来。如果是袭击，也不至于反应不及直接把子弹原路反弹回去。反射物理攻击这样方便的能力哪都好，就是敌人皮太脆这点比较棘手。
在他的注目下，电梯门缓缓打开。……哇哦。
亚历克斯将资料里的影响与现实中的面孔一一对上。紫金瞳孔的少年是中岛敦，艳色和服的小个子女孩叫泉镜花，仰头也看不到发顶的眼镜先生茶色的发尾束成小辫子，想来应当是侦探社的骨干国木田独步。以及，电梯里的最后一人，袖口处绷带缠满手腕的——太宰治。
他感到些许安慰。能在这里见到他们，可见昨晚失败的通关计划也不算太没用，好歹推了点进度。亚历克斯微微颔首，当做打了招呼，往电梯里走。
为首的国木田独步反应速度很快，没有让视线停留在这个与搭档相貌过分相似的男孩身上太久，同样点头回应后便领着一行人离开了。而另一双鸢色眼眸的所有者也没有节外生枝，只施施然走在另一端，看上去既不惊讶也不在意。带着些许漠视，同亚历克斯擦肩而过。两个大人把孩子们夹在中间，走向门外的阳光。
真有礼貌啊。厚重的电梯门彻底隔绝视线前，亚历克斯还能听到他们远去的声音。“太宰，刚刚那个孩子……”国木田君不愧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作风严谨的那一款好员工，连声音也很有严肃可靠的大人风范嘛。
直到上行的电梯开始减速，亚历克斯才在整理表情的时候意识到，他不知何时扬起了嘴角。笑意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欸。
他的马甲的原型，设定里这个世界的同位体，是白灰一样的人物啊。死去的，乍一看干干净净的白灰。
他怎么还没被风吹散？是谁把他烧得如此干净，还细心收拢好约束起来？
亚历克斯心里生出野火般雀跃的探究欲与好奇心。迸溅的火星是分散的恶意，时刻冷却暗淡，又时刻自柴薪处生发，炙热而永无止境。
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就像和坂口君相处会不自觉感到放松、同中原干部交谈则会不由得想要呛声开嘲讽，亚历克斯见到太宰治时也产生了马甲自带的化学反应。“另一个自己”这种超现实的全新命题确实没有让他失望，成功跳出了亚历克斯先前的预想。
他原以为这是极易猜到的。凭借亚历克斯这些时日对马甲越发深入的了解，他与副本世界里的太宰治，理应是相看两相厌的。怀满恶意，在相似度极高的另一张脸旁做上“小心污染”的批注，内心大声嗤笑对方是多么的令人作呕。应该是这样的。无论是直觉还是理性的逻辑推断，得出的都是类似的答案。
直到今天他亲眼见上那人一面。他所笃定的“经历的差异无损相同本质”的论断终于动摇。那个人……看上去很适合站在阳光下。
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亚历克斯象征性地叩响门扉，旋即压下门把手，再一次踏入种田山头火的办公室。
屋内乍一看而整齐不凌乱，但地板上留有桌椅拖动后归位的痕迹，办公桌的桌腿缺了一截，茶叶盒子垫在参差的断面上，书柜上添了道一个小指头长的缝隙。所有痕迹都新鲜的很。
种田山头火从座位上起身，严肃的神色淡去。他松开紧锁的眉头，言语间透出认可的意味：
“辛苦了，津岛君。你做的很好。”
直到顺手把门关上离开，亚历克斯等待的“但是”也没有到来，反而他先新到手了一件任务——
“先前训练的‘尾巴’没有清理干净，走漏的尸体照片和假消息给港口’黑’手’党添了不少麻烦。我们一开始的打算是顺势把你的存在向其他势力透个底，但事情的走向完全拐向了预料之外。可以肯定背后有人干涉。
“尸体出现的地方和状态都蹊跷的很，我和港*黑的首领交换了部分情报，怀疑可能会牵扯到我方的一件异能道具。这两天我会着重排查内部，不便调动人员打草惊蛇，还要麻烦你留意事态进展。武装侦探社那边我拟好了委托，合适的时候可以交给他们。”
话里话外是两边都别信，最好镇镇场子搞搞制衡，让别人忙前忙后，己方能满载而归。还蛮适合亚历克斯刷副本任务进度的。
异能道具指的约莫是‘书’，看来那两位领导者沟通起来弯弯绕绕绵里藏针，多半对错频道了。但就算如此还是把问题扯到了‘书’这里，对亚历克斯来说无疑是好消息。只不过……结合语境，尸体应该是津岛修治训练的副产物。亚历克斯进入副本以来可没再接受什么训练，而“津岛修治”的身份卡又是主系统卡BUG编的插件，最多影响到资料信息，在相关人物的记忆里动点手脚。
那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