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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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很早就知道，青花鱼这种滑不留手的生物，一旦给他机会溜进海里，就别想轻易抓到了。
所以对于他紧赶慢赶还是扑了个空、机动能力稍逊的部下来了就撤无缝衔接赶路这样的事情，中也并没有太意外——前提是，如果监控里拍到的真的是太宰那家伙。
要他说，就凭半张侧脸还不足以让他相信所谓的“身份”。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二十二岁的无效化异能力者看上去只剩下十五六岁？比起这个，中也更情愿认为，那只是个连绷带也没绑、相似度不过七八分的小鬼——一个被有心人摆到港*黑面前的陷阱，对横滨黑夜的掌控者的挑衅。你别说，这逻辑反过来印证细节还挺通畅的：太宰治当年身为港*黑五大干部之一，资料严格加密，并没有直接的影像流出。外界自然不会了解到他在港*黑时的穿衣细节，服装上没有还原到位再合理不过。
可不管怎么说，人跑了就是跑了。虽说只要盯准了坂口安吾，那家伙多半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但森式会社毕竟是家手续齐全的合法企业——于是中原中也谨遵首领指示打道回府。
一天里第三次行经熟悉的路标，中也的心情远不如前。他一面为前任搭档远在武装侦探社还能给他添麻烦而恼火，一面操纵异能力给哈雷减重加速，力求把浪费在路上的时间能节省一分是一分。快到总部的时候，中也远远地看到一个背影沿着路边往前走。联系到这个地点和像是他们组织的制服，他猜想估计是哪个部门底下的成员。
如果认识的话，顺路载他一程倒也不是不行。他上一刻还这么想着，下一刻便无暇他顾，冷着脸减速翻身下车，几乎要气笑了。
只见原本慢悠悠往前走的人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回过身来，恹恹地朝他挥手，连基本的遮掩都没有，身份昭然若揭。比监控里的影像更像那人。
毫无悬念，这小鬼绕了一圈专门等在这戏耍他呢。
细小的粉尘在空中胡乱飞舞，穿透阳光清晰可见。身形单薄的少年仿佛感觉不到重力使迫人的气势，姿态放松。他先是佯作思考，很快又做作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A5158，我记得是叫——中也对吧，喂喂，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原来工作效率这么低吗？”
说到这最后半句，来人的语气里是纯然的疑惑，表情却挂上与之不符的讥诮，落在唯一的观众眼里，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不叫人火大。
这浮夸而敷衍的表演着实恶心到了中原中也，他打量着眼前人如同从记忆里复现一般的面孔，竖眉扯出一抹冷笑：“我当是哪里来的小老鼠，这么迫不及待要赶来送死吗——”话音未落，踢击已至，红光所过之处，破空之声猎猎。
[系统系统，你看这年头混黑的多讲武德呀，打架之前还要和人叨上废话两句。]亚历克斯后退半步，在脑海里呼唤着自己的小跟班。
仅仅半步的后撤当然不能避开中也的攻击范围，紧绷的小腿携万钧之势劈来，脚尖的落点正对向腰腹。
下一秒，与中也当年同广津柳浪使用的斥力对战时相类的场面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花里胡哨的闪光大作。赭发的男人向斜后方退开，他在受力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另一条腿脚尖点地，顺势离开地面，此时正轻飘飘重新踩在沥青路面上。
反观站在原地的少年，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没有变多，蓬松柔软的短发也服帖地垂在耳侧，没有被吹动半分。他没有半点尊重对手的意思，正忙着在脑海里故作委屈。[欸——你怎么不理我啊，再这样我可是会消极怠工的。]亚历克斯有理有据地向系统抗议着，演着一个人的独角戏，就是不解开系统的禁言。这小东西的权限本就少得可怜，现在更是……噗嗤。
虽说中也本就顾及森鸥外的命令，没有下死手用太大的力，这会儿看上去也没有落太大的下风，但刚才哪一遭足以拔高他的警惕。那与重力和斥力相抗完全不同，更像是，他如臂使指的异能力在和对面相触的那一刹那忽然投了敌。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说中也操纵重力是使用一台电脑，他本来拥有这台电脑的唯一使用权，那个不拿正眼看人的家伙就是瞬间黑了电脑，发出了相反的指令。
这种能力，是靠接触或者接近来干扰乃至窃取他人的异能力的使用权吗？哈，也不知道解放后的污浊这小偷吃得消吃不消。中也冷冷地想着。他当然有着这个自信——没有哪个异能力能吃得消霸荒吐的力量的，除了从底层基础上瓦解问题的人间失格。
而就在中也生起了几分出手探探对面能应对多沉的重力的心思之时，那个不伦不类的模仿者先说话了，似笑非笑：“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我等得起，你家首领可等不起哦——”
“比起操心别人，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BOSS可不会急到连这点时间都心疼。”中也嗤笑一声，舒展四肢，在心里暗自加上一句，这种倾向危险的异能，他会认为费点功夫趁早拿到更多的情报才是最优解。
“可是你看，他来催你了呀——”男孩怀满笑意的嗓音混杂在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里，一副看戏的姿态。
中也听着电话另一边的话里如这小鬼所言改变的口风，读出凑近来的男孩无声做着的口型——“我，是，客，人，哦。”
他挂断电话，非但没有面色难看，反而扬起狂气的笑容：“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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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独自从超市把大袋东西提进公寓的坂口安吾抹了一把额角细密的汗珠，立在空无一人的样板房里，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知道，在种田长官眼里，白麒麟的事暂且用不着太过担忧，如何减少经济损失才是重点——异能特务科即将甩出王炸，那位津岛君的危险级可是比开污浊的中原中也还要高。但……
给予津岛修治颇高的权限，放任他自由选择寓所，鼓励这位板上钉钉的超越者凭喜好行事……真不知道涩泽龙彦和津岛修治，哪个造成的破坏会更大。坂口安吾忆起那个与旧友过分相似的孩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间方才归于津岛名下的屋子尚未侍奉过它的新主，钥匙倒是早早过了手，又在刚刚安吾和少年分道扬镳的时候被随手抛到了他怀里。安吾正是用这串钥匙开的门，安置采买的东西之余，不忘对这一小串物什来一下“堕落论”。掠过有自己出镜的片段，安吾被一个画面吸引了眼球。男孩走在横滨的夜色里，摘下别在腰间的钥匙把玩。银色的金属脱手落在地上，他于是弯下腰。那双鸢色的瞳孔背着光，近乎砚台上研开的水润，拂去了表层的空芜，沉郁而……明亮？
理智告诉安吾这只是钥匙的反光映在眼里，但直观的视觉冲击却好像在说：不要怀疑你的直觉。这是比绷带和自杀行为更大的差别。津岛和太宰是两类人，他们本质相异。这份不同让安吾心头直跳，生出不妙的预感。
由于津岛即将借着涩泽高调亮相这一共识，异能特务科并没有费力在横滨的另外两大势力面前为他做过多遮掩。但一个人在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之前，本来就不会引起多大的关注。如今津岛招惹了港*黑，倒是显得武装侦探社消息闭塞了。不过，武装侦探社怕是最不需要担心信息差的一方，横竖不过那位侦探睁睁眼的事。
安吾心中思绪万千，一时只觉跋涉甚远，双腿迈不开步来。但路总归是要走的，没有人能够停在原地。他终于还是关上门远去。
坂口安吾远远就看见了熟悉的红底上的白色字母。同一块白板上方，生动的图画占去了大半的版面：高礼帽、单眼镜的绅士扬起手杖，侧身望来。黑白漫格式的诙谐招牌挂在一众商铺之间，色彩上不及其它夸张，风格也不算出众——昔日战败后横滨沦为租界，西方世界的形形色色迅速占领了这里。驻扎的美国大兵是看不上这些不伦不类的模仿的，他们得意于自身文化的优越，又对酒吧不够地道的细节和亚洲人种交流的风格嗤之以鼻。而本地人不乏对酒吧的尝试，但也许是出于居酒屋里带出来的习惯，在一时的新鲜过后，反响并不热烈，至少没有带来压倒性的市场。是以这家靠近欧美装饰风格的酒吧只是少数人的心头好。至于它为什么营业至今不至折损于岁月的颠簸里？一是建于地下使Lupin免受大多火并的牵连，二来与这些年港*黑若有若无的照拂也脱不了干系。
安吾有时甚至疑心太宰是不是定期给这里打钱清场，不然为什么他们三人聚在这家酒吧里时从没有与酒保之外的人分享过这片空间。他收拢思绪，沉默地沿着台阶向下。
接过调酒师端出的番茄汁，这个风尘仆仆的熟客一反常态要来纸笔。少顷，剔透的玻璃杯压住柔软的餐巾纸，透过液体隐约可以瞧见模糊不清的字迹。得体礼貌的客人椅子还没坐热，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