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 If线 血海3（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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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半，名单上的名字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二。
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拎着渔具走向河边，这片地方鲜少有人光顾，是个适合钓鱼的好地方。
刚入冬的山上相对寒冷些，他抬手拉了拉冬帽，把冻红的耳朵遮住。迈着步子靠近河流。
水流声逐渐变大，伴随着愈发浓重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有人受伤了？”男子快步靠近河床，周边略微枯黄的植被也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越靠近河流，血迹晕染的范围就越大。
直到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黑色的薄纱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身旁立着一把近人高的黑色镰刀。鲜血染红了一半的河水。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靠近，她回头看向声音发源地，与拎着渔具的男子四目相对。
艾诗柔的脸侧还沾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正顺着下颌线流淌到下巴尖汇聚成血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的肤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几乎白到透明，深紫色的双眸平静地扫过去。
男子拎着钓具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那张脸足够精致完美也足够血腥，恐惧使他站在原地，双脚像是有千斤重。
黑色的镰刀在艾诗柔手中变为一把匕首，然后被她抬手甩出。
匕首直直插在男子脚边，没入土地几寸
这一下也终于让他找回了些微理智，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河边。狼狈间撞断了好几根树枝。
艾诗柔缓缓站起身，走向插在地上的匕首。她每走一步，都有大量的血液从她身前涌出。只是穿着黑色纱裙，看不出她身上的伤。
那道伤口从左肩划到右腹，和她亲手在那些人身上挥出的伤一样。
艾诗柔弯下腰，把匕首拾起，抹掉了刀锋上的血液，站起时，身形摇晃了一下。
地上躺着一条银环蛇的尸体，头部被匕首利落地钉死在地面上。黑白色的环纹让她出神了几秒钟。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它应该入眠的
随后，她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名单上一个又一个人面前。化为真正索命的死神，黑色刀锋下无处可逃。
“她的状态变差了。”分析着监控画面的人抬头说道。
视频里面，艾诗柔传送出现时身形意外摇晃了两下，虽然挥舞的镰刀依旧干脆，但是黑色的光洞在第一次收拢的时候失败了，直到第二次，艾诗柔用更大的光洞才把人带走。
艾诗柔背对着画面，遮挡住倒在地面上的人的身形。
林海峰知道情况后转头问维特原因
维特调动监控画面的食指移动，将画面在几秒内反复播放，头也不回地回答:“因为她其实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负罪感让那些伤加倍叠加出现在她身上。”
“喏。”维特把视频画面向前调。
艾诗柔刚出现时，她落脚的地面上红色的血迹便从她的裙摆下透出和后来伤者的血混在一起。
林海峰看着画面里几个深红色的像素沉默
如果不是维特反复观看这一小段画面，这点细节根本发现不了。
但又如何呢？艾诗柔身上已经背负着1564条人命了，甚至就在他们沟通的几分钟里，这个数字又增加了。
1566
一个月的时限还剩最后一星期的时候，艾诗柔行动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又或者说剩余的人数已经不足一百人了
艾诗柔的情况越来越差，监控视频里甚至拍到了四五次她一口一口呕血的画面。而且不止□□上的情况，她的精神状态也变得岌岌可危。
最危险的一次，连维特都以为她要失控了
艾诗柔出现的时候，原本紫色的双眸大半都被黑色侵染，远看近乎纯黑。
她空洞的双眸盯着离她仅仅两米远的女人
“别过来......别过来......”女人的眼泪疯狂向外涌，双手抱头把自己缩进远离艾诗柔的房间角落，躲到桌子下。
“救命......救命啊！我当初不该说你们不好的......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脑海里的思绪一片混沌，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欲望，“放过我......求求你......”
她也根本没能注意到艾诗柔有哪里不对
死神迈着平稳的步伐逼近，黑色的裙摆下拖出一道血迹，宛如地狱的彼岸花盛开在人间。死神弯下腰，五指死死卡住她的咽喉，把她从桌底拖了出来。
窒息的濒死感让她下意识去抓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双腿徒劳地踢蹬。泛起血丝的双眸祈求又怨恨地注视着死神苍白而又完美的脸。
耳鸣之中她隐约听到死神的低语
“......不该存在......”
脖颈上的力量逐渐加重，脆弱的颈骨发出濒临折断的微响。
视线逐渐变黑，在意识即将消失的前一刻，那只手突然松开。
女人睁开眼看到的是茫然的神明，尽管那只有一瞬间。
下一秒就是黑色镰刀划开身躯的剧痛
艾诗柔收拢光洞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当她恢复意识，面前黑色的恶意才露出了属于人类的脸庞。只要再晚一会儿，这个人就会死于窒息或者被自己活活折断颈骨。
恐惧和后怕将她淹没
她快要失控了
维特这一个月来，把关于艾诗柔的所有监控视频全都反复分析了一遍，结果不过是更加确认了自己猜测。
她与其余神明共同商议出了最后的决定，同时将这份决定隐瞒了所有人。无论林海峰再怎么旁敲侧击每一个人，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对方无奈的叹息和摇头。
这一瞒就瞒到了最后一天
神明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在缓慢逼近最上方的数字。一切仿佛都在按着维特的猜测靠近。
直至现在，名单上只余一人
就在还剩最后一分钟，时针就要跳转到十二点时，警局门口，一个人匆忙地逃窜，口中还在不断呼救。恐惧让他的四肢几乎不听使唤，跑一步踉跄两步。
他就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人
得到消息的警员们和林海峰一同走出办公室，所有人神情紧绷，手中的配枪全都上了膛。
就在离门口不到十米远地地方，黑色的身影骤然出现，不等所有人反应，甚至没来得及察觉出哪里不对。原本还在逃窜的人已经倒在了死神面前。
刚冲到门口的警员最先反应过来，抬起枪口瞄准了已经将光球收拢的神明。
一个月前，上级就已经下达命令，面对艾诗柔，可以直接开枪。
即便知道神明不会轻易受伤，也不会轻易死去。小警员这颗不抱有希望的子弹还是出膛了。
死神若有所感般地转身，眼中最后一抹紫色消退，她释然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枪响声穿透了整个警局的空气
警员不敢相信地看着子弹击中死神的太阳穴，在半空中爆出一团血花。她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倒下，黑色的镰刀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血泊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像是罪恶而又平静的血海。
咔哒
时针跳转，正午十二点整
所有敢来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毫无动静的躯体，僵持了几分钟也没人敢上前确认那具躯体到底是死是活。
直到维特带领其余神明从门口走出来，维特才开口说话，告诉他们事实:“她已经陷入沉睡了。”
“和笛晚一样。”
一行人走到艾诗柔倒下的身躯旁，七手八脚地把她搬起来，带回天堂地狱。最后只余维特一人留下来应付剩下的事。
林海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整个月来，这些神明话少得可怜，除了维特负责与他沟通以外，其余人都像是变成了哑巴，一言不发。
“她是故意的。”林海峰看着地面上还没变冷的血泊，“她是故意把人逼到警局门口的。”
维特没有否认，从林海峰身边走过，回到办公室里她自己的位置上。
“还没结束。”维特平淡地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在桌子上抽出一张新的a4纸，继续写写画画。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已经堆满了废弃的纸团和笔芯，一叠布满了维特字迹的纸张堆在她的右手边。
林海峰没空深入思考，更没空追问，现在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正多着。只是在离开的前一刻，维特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眉头一紧，手里的笔重重划了一道。
直到几个小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接线员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欣喜若狂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我丈夫回来了！”对面的女人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哭腔，是重逢后的喜悦与欢欣，“一个月前，我丈夫被她带走了......”
至于后面的话，接线员根本就没心思听下去了。
一个月前、被带走
这两个词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以至于他第一时间确认了这通号码的来源地。
他记得现在还坐在办公室的神明说过
人一旦死亡，连她们都做不到让其复生
所以，那位神明......其实根本就没杀过任何一个人是吗？
当林海峰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核实了受害人的情况。
回来的男子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唯独缺失了一个月的记忆。
后来，相似的电话越来越多，这个猜测似乎也在成真。林海峰找到仍然坐在办公桌前的维特，才发觉他们隐瞒了这么久的，原来是真相。
“你们早就知道艾诗柔没有杀人。”林海峰捏着一叠报告，居高临下地站在维特旁边。
维特停下笔，也不躲闪:“是，我仔细观察了所有监控，刚出事没几天我大概就确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本来可以不用......”林海峰几乎要把手里的一叠报告给捏碎了。
“没用的。”维特摇摇头，站起身，与林海峰平视，“艾诗柔说过，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告诉你们除了让你们难办还有别的用吗？”
“她只扣了这2158个人一个月，再拖几天说不定......”林海峰不死心地继续说。
维特反而笑了:“她能扣一个月，就能扣一年，十年。扣到他们赎清罪孽。你猜是她先放人，还是你们警局的门槛先被踏平。她们真想做什么根本就没有人拦得住。”
“舆论和上级压力，你们顶得住哪个？你拿什么向他们保证？谁又会相信你？就像谁相信过她们？”维特的话字字正中问题关键，驳得林海峰无话可说，“而且，谁说过一切已经结束了？现在没空给你们愧疚。”
林海峰这才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维特不动声色地抹了把脸，努力放平语气:“笛晚没醒。”
“原本我猜测，如果艾诗柔陷入沉睡，为了维持平衡，受伤相对更轻的笛晚应该会被强制唤醒。虽然伤口一朝一夕恢复不了，但是至少还能保证人间、地狱和天堂的稳定。”
“但是没有。”
“他们回去以后查看了笛晚的情况，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林海峰不清楚这些超脱他认知的规则，反问道:“她们两个人同时陷入沉睡会发生什么吗？”
维特:“这种事从未有过先例。我猜测艾诗柔应该也以为笛晚会醒来，但是没想到事情出乎我们所料。两位神明陷入沉睡，整个天堂地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没有人能控制住地狱里的恶意。”
十八层地狱里关押了数千万恶意亡魂，此刻无人能够镇压
林海峰似乎也从这些话里听出了朦朦胧胧的危机感:“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维特抬起泛红的眼尾:“无论是人间还是天堂地狱，最后都会化为一片血海。”
“失去神明，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严重。”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番外 If线 血海3（b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