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 If线 血海4（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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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一个人待在办公位置上，咬着笔杆，对着纸张上的内容修修改改。
林海峰站在旁边等着维特整理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维特把笔往桌子上随意一丢，再把写好的方案整合到一起，一叠纸张在桌子上重重一敲。
“办法有限，目前我们要先想办法试试能不能叫醒她们两人之中任意一位。”维特把手里的纸翻到第二页，“解决这个问题要拜托你们了，召集尽量多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愿意，就让他们试试看能不能叫醒艾诗柔和笛晚。”
“但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维特望向林海峰，“你们不能泄露她们沉睡后带来的影响。否则这种出于恐惧和自保的善意对她们没用。”
林海峰听完也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类就他一个，他能做到多少完全无法保证。
林海峰看了一眼垃圾桶里乱七八糟的稿纸:“我们大概有多少时间？”
维特沉默了片刻:“不确定，但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艾诗柔沉睡的时候刚好是正午十二点。”
“在这一点上，我不确定是艾诗柔故意为之还是巧合......又或者是......”
“......注定。”
“如果是前两者的话事情还不算太糟。但如果是第三种可能的话......”
林海峰已经摸清了维特每一个沉默的意思，他也不再追问:“第三种可能的概率有多大。”
维特垂眸:“......九成。”
林海峰心里了然
这九成已经是最好的可能了，答案他们或许都清楚。
“按照我的估算，我们应该有一年的时间。”维特换了话头，转手把手中的大部分纸张递给林海峰，“里面是大部分可能产生的情况所对应的预案，你拿去吧。”
林海峰简单翻阅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又转眼看向维特桌面上的纸张。上面写着“第三种预案”，而下面仍旧是一片空白。
“这里的应该都是前两种情况的应对办法吧，那第三种呢。”
维特捡起桌子上的黑笔，低着头:“还没想好。”
林海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到底是没想好还是没办法，他们都心知肚明
天堂地狱里，每个神明都轮班看守着艾诗柔和笛晚的躯体。地狱的恶意不受控制地向人间与天堂蔓延，他们竭尽全力却也拦不住一丝一毫。
而艾诗柔和笛晚也迟迟没有动静
一切都如维特猜想的那样发生
第一个月，还算风平浪静，艾诗柔的事情被压下，只留了一纸公告，说明了名单上的2158个人现已并无危险。人们对于这场闹剧一笑而过。接下来由林海峰发布的帮助请求也随之石沉大海。
第二个月，人们已经彻底遗忘了艾诗柔和笛晚，也忘了曾经的2158个人。就连受害者本身也淡忘了那一个月的空白。
第三个月，各地都出现了大型的刑事案件，林海峰被迫放下了维特交给他的任务，投身于新的案件。
第四个月，世界各地的刑事案件相比上一个月增加了百分之三十，所有警局都忙碌得连轴转。天堂的城市向远离地狱银门的地方退去。
第五个月，各地的新闻都在报道快速激增的案件数量，民众人人自危，但这个数字还在迅速上升。而知道原因的只有林海峰一人。
第六个月，不仅仅是刑事案件，各地还出现了灵异事件，死于灵异事件的人全部死状残忍。一时间，大家都躲藏在家中，不敢出门。可是很快就发现即使在家中也无法幸免。
第七个月，恐慌大面积传播，人们不断猜忌，产生种种阴谋论。又随即发现这是一场关乎全世界的末日先兆。
第八个月，经济衰退、工厂停工、只有信息还在勉强传递。人们上街游行，试图让政府做出反应。但转播的电视里，领导人却诡异地死在了发言途中。直到这一刻人们才意识到没人能救他们。
第九个月，天堂的城市已经受到恶意侵蚀，克瑞斯等人带头疏散天堂居民。乌托邦终究破灭。
第十个月，医疗资源严重缺乏，药店、医院被洗劫一空。医院与警局全都变为摆设。人们囤积食物，蜷缩在建筑物中，亦为了淡水资源爆发争斗。
第十一个月，社会秩序彻底崩塌，法律化为废纸，人们为了争夺残余的生存资源不择手段。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自相残杀。
第十二个月，人间已经化为炼狱，街道上随处可见受伤濒死的民众、腐烂的尸体、哭嚎的婴孩。
林海峰和维特并排坐在杂乱空旷的警局中，维特面前的纸张仍旧停留在一年前的模样。面前的显示屏播放着一年前的监控画面，昔日的死神伴着受害者私心裂肺的吼叫。
他们看着墙上还在运转的时钟，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他们相顾无言，仅仅是在内心共同倒数最后几个数字。
3......
2......
1......
“咚”
林海峰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维特缓缓倒下。
维特咳出一口血，随后整个人便脱力地倒向地面，她下意识抬手想让林海峰快走，可是稍微一想就意识到无处可逃，抬在半空的手一滞。身躯缓缓消散。
就在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同时苏醒的天神与死神肃清了整个天堂与地狱。
一切生命都在她们面前消散，所有存在都在她们面前破灭。
末日的钟声在人间响起十二声
血色覆盖天空
神明莅临
一黑一白的身影映照在所有人眼中。她们从天空缓缓飘落至地面，出现在林海峰面前。
那身影实在是太过熟悉，唯独面孔上不复昔日的神情。
天神的双目褪去金色变为银白，死神的双目紫色深沉转为漆黑
此刻她们不再是笛晚或是艾诗柔，人格仍旧沉睡，苏醒的不过是两区躯壳。
血色一瞬间蔓延，意识坠入深渊。
或许是监控视频刚好放到了那一刻，艾诗柔的声音时隔一年传来，成为了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都不该存在。”
若是神明未曾爱过人类，或许一年前便该是如此。
这是一场神明对于人类的惩罚
本可以一瞬结束的屠杀，此刻被无限放慢，她们让绝望刻骨、让悔恨铭心。他们或是无辜善良亦或是罪无可恕，却都失去意义。
世界与之沉沦
没人记录下这场终结世界的血色何时消退，只有神明在无情肃清一切。哀嚎、苦痛、绝望在神明面前都毫无意义，沦为死前最后的情感宣泄。
水泥的粗糙墙面镶嵌着红褐，干涸开裂的土壤混着血锈，凋零枯黄的残叶坠入赤色。
生命的消逝却留不下痕迹
一个又一个城市陷入死寂，一寸又一寸地表失去生息。像是世界开始了一场休眠，在渐渐失去活力。
一个月说快也不快，快不过人心崩溃，说慢也不慢，慢不过人心悔过。
当五指收束，折断最后一个婴孩的脖颈。她们才缓缓苏醒。
艾诗柔的右手僵硬着松开，上面还带有刚刚断气的孩子的体温。
艾诗柔艰难地把目光从尸体上转移，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有些恍惚。
街道上遍布着腐烂或者新鲜的尸体，暗红与鲜红染了整个世界。而站在她对面的是同样浑身血色的笛晚。
原本雪白的衣服已经沾满了血污，银色的发丝混着刺目的殷红。
无暇的人，终染罪恶
此刻她们便处在血海中心
“笛晚......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艾诗柔崩溃般地摇头，十指没入发间，泪水瞬间蜿蜒而下，她不受控地一步步后退，黑色的镰刀顺着动作“叮当”落地，“......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如果她没有失控，没有沉睡，所有人都不会死，笛晚也不会被迫染上象征着罪恶的红。
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后悔和自责就如血海般将她淹没，而她身为罪人，此刻甘愿永远沉入海底。却在最后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笛晚安抚般地抬手轻轻摸了摸艾诗柔背后沾了些血污的长发:“没事的......没事的......”即便她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倒不如说，换做是谁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冷静下来
天堂破灭，地狱与人间合并，亲手杀害了昔日同事，血洗整个人间。她们的所作所为随着记忆逐渐清晰。
“你的双手......不该沾着鲜血的......”艾诗柔无力地看着地面，斑驳的血迹和温热的尸体。
她明明见过上千万，处决过上千万，此刻却不知为何感到了恐惧和痛苦。
笛晚抱着艾诗柔还在不断发抖的身躯，自顾自似得开始说起话来，面上的笑容仿佛从未有过改变:“艾诗柔，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好像永远都帮不上你的忙，分担不了你的痛苦与绝望。我活在一个由我一手创造的乌托邦，而你活在一个拘束着你的炼狱。”
“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我在天堂，而你在地狱。”
“可是现在我发现，好像有一件事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
“原来......我也不曾到过天堂。”
“艾诗柔，累了，就休息吧......”
“对不起......”
笛晚的声音逐渐变轻，换做是平时艾诗柔可能早就从这微妙的语气中预知到了什么。可是现在，直到痛觉后知后觉般地从胸口传递到大脑，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艾诗柔轻轻瞥了一眼贯穿胸口的白笛，抬头再一看，笛晚早已泪流满面。
意识消散得太快，就连她也来不及说一句话，抬起的手想抓住什么却也无力落下。
笛晚看着艾诗柔再度陷入沉睡，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冷却，最后的话才终于说出口
“我爱你。”
世间无人能再听到她倾诉爱意，就连所爱之人也被她亲手埋葬。
若她所爱永沉血海，那她便做海上白塔，背负所有黑暗。
笛晚从未如此嘶声竭力般地哭过，但现在已经不再重要。
无人会在意她曾经披上的层层外壳，也无人会在意她永远温和的表皮。
世间仅她独活
空守万年孤寂
在神明赎清一切之前
世界就此画下休止符
这是一场神明对于人类的惩罚
也是神明对于自己的毁灭
血海中央沉睡了所有生灵
亦是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番外 If线 血海4（b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