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八百平米大床不见了》两瓢饮

2、董逸述

　　经过刚才在片场那一通混乱的纠缠，张霸天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苗头——我穿越了！他不愿意顺着这个猜想深想下去，但是又不得不深想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穿越的话，那么他面对的危机就大了。
　　作为BT集团的总裁，历史上最年轻的蝉联5年的世界首富，张霸天可以说危机对于自己就如同空气中的浮尘一样，他已经习惯了生活在危机中。
　　但这一次的危机却让他如临大敌地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根据多年经验，在这样的情况中，最重要的第一步一定就是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摸清环境。
　　“轼哥？吃饭吧。”
　　小马取了外卖放到矮桌上，叫了几声张本轼都没有回音。
　　“——轼哥？”
　　半晌张霸天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他对于张本轼这个名字还是不太习惯。他接过小马递过来的筷子，脑海中在翻江倒带地回忆醒来之后的每一个细节，但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地样子。
　　“我在想今天这场戏，要不你给我讲讲这场戏吧，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体会一下，说不定能有启发。”张霸天扒拉了一下米饭随口问。
　　小马感动得快要流泪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张本轼想要演好戏的一天。
　　从张本轼进入娱乐圈的第一天，他就是张本轼的经纪人，他陪着他从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一次次被所谓规则恶心的到像吃了苍蝇，再到按头吃屎也要说是进口巧克力就是香，最后，最后，一腔孤勇终于熄灭。张本轼开始自暴自弃，演戏，没问题，认真，不可能的，只要有资本运作，狗屎都是香的，那像自己这样没有大腿可抱的人，认不认真演戏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过就是看不到出头之日的。
　　“哥，你终于振作起来了啊！”小马激动地一把抱住张霸天，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初出茅庐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在演艺圈闯出一片天地的张本轼。
　　而张霸天对于张本轼的这些前尘往事一概不知，他现在满头黑线，心里的唯一结论就是：小马是个性情中人啊。
　　“你别激动，还是先说说戏吧。”张霸天很不习惯被一个男性这样抱住，挣开小马的手臂后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小马倒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其实要我说，轼哥，这场戏不是你演的不好。是这个剧本太狗血了，张霸天派人来杀你，刀都架脖子上了，你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等！你说谁要杀我？？”张霸天一步冲到了小马的面前，一瞬间如遭雷轰，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张霸天要杀自己？张霸天要杀张霸天？自己要杀自己？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绕口令里吗？
　　“张……霸天啊。”小马被突如其来的一张脸吓到磕巴。
　　“那我演的是谁？”张霸天脱口而出，却马上后悔了，这样的问题完全暴露出了自己对这部剧的一无所知，甚至有有可能被怀疑自己不是张本轼。
　　但好在小马还没有从张霸天刚刚的突然暴走中恢复过来，机械地回答：“郝驽励。”
　　郝驽励？张霸天眉头紧锁，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来，碰到的人只有小马，苟导演，董逸述……
　　一瞬间的灵光一闪而过，想起来了！他穿越过来的那天晚上，睡觉之前看到过一条突发新闻，说是东方科技公司的CEO郝某坠楼身亡。当时只觉得这个公司名字听起来耳熟，现在听到郝驽励的全名他才想起来，在自己生活的世界，助理提过几次这个公司的名字，说是比较有潜力，但是不知为什么规模就是上不去，所以他也没有仔细了解过。现在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有一种在战火中忽逢旧友的激动。
　　不过郝驽励不是已经跳楼死了吗？难道自己是穿越到郝驽励还没死之前？也不对，现在自己是张本轼，只是演郝驽励的角色而已，会不会只是重名呢？毕竟这也不算个什么特别的名字。
　　“然后呢？”张霸天紧锁的眉头仍没有舒展，看起来有些不怒自威。
　　“后面的内容我也没看了。”小马摇摇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听说懂编剧想从这儿开始改这个剧本，新的我也还没拿到，旧的就在你手头上的这个本子上。”
　　对，可以看剧本。
　　不对，剧本呢？剧本不见了……张霸天尴尬地发现，剧本被自己弄丢了。
　　“咳咳。”张霸天开开嗓，开始准备找借口了。
　　“咋啦，哥？要开始退堂鼓表演了？”小马一看就是张本轼身边的老江湖了，分毫不差，一针见血。
　　张霸天彻底被哽住了，鼓槌被拿走了，还表演个锤子。
　　既然你直来，那我也就直去了，“剧本不见了。”
　　“我靠。”小马看着眼前的人说这句话的神态就跟吃完饭说我吃饱了一样平淡的时候，开始怀疑剧本是不是自己弄丢的了。
　　“怎么搞？”疑问中带着质问，质问中带着设问，设问中带着反问，问句的集大成者张霸天当之无愧。
　　小马彻底无语了，他想问天问大地，问酒店的天花板，问地毯，长得帅，身材好的人，就可以这样任性吗？就可以不长脑子吗？
　　还能怎么搞？去找啊！
　　就在这时，小马手机上收到了董逸述传来的短信——
　　“小马哥，我是新来的编剧董逸述，我在片场捡到了张本轼老师的剧本，需要我给您带回来吗？“
　　小马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于董逸述的好感也上升了几个度。
　　最后和董逸述来回几个短信感谢了董逸述能帮忙带回来。
　　在等待董逸述来的空档，小马和张霸天坐回酒店房间。
　　小马和长本事是大学同学，相识了近十年的时间，这一刻是他头一次觉得坐在他右边的张本轼周身如同有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罩一样，这种情感上触碰不到的感觉很奇怪。
　　他侧头看了一眼张本轼，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直直地盯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轼哥，你以前认识董编剧吗？”俗话说的好，两人行，必有一人先开口。
　　“不认识。”简洁明了的——话题终结者。
　　小马不死心，继续追问：“可我刚刚听见你叫他董什么了。”
　　董……那颗泪痣如同刻在脑海中一样不断闪现，可眼眸中透出的清明和疏离又让人觉得十分陌生，张霸天提示不知道怎么回答，覆盖在深邃眼眸上的眼皮微微下垂。
　　就在小马以为等不到回答，准备抛出另一个话题打破尴尬的时候，张霸天突然开口，“我以前有一个朋友长的和他很想，也姓董。这个懂编剧以前是干什么的？”
　　“你是说他进咱们组以前吗？”
　　“嗯。”
　　“我也不知道，听说他以前也是科班出身的编剧，但是因为前几年打了一场侵权的官司之后得罪了大人物，几乎就没有组要他了。能进咱们组，完全是因为原来那个不靠谱的编剧嫌咱们组没钱，剧也没前途，半路跑了。”说到这个原来的编剧，小马是一脸的不屑，甚至想吐两口唾沫再踩两脚上去。
　　“是他抄袭吗？”张霸天追问。
　　“不是，是他告另外一个大编剧抄袭，具体是怎么样我也没有弄清楚，好像被压下去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了。大家都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董逸述败诉了。”小马憋憋嘴，一脸的惋惜，看样子，这背后是个什么运作，他大概也是心中有估摸的。
　　张霸天听后了然，钱作为发言筹码的规则在这个世界也是通用的。
　　“那然后呢？”
　　“然后董编剧就进组了呗。不过能进咱们组，也是因为原著小说的作者是他大学同学，给苟导演举荐了他，他也不嫌钱少，二话不说就接了。估计是窝在家里没活干，编剧这碗饭，也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呗。少点也比没有强，你说是吧，轼哥。”
　　“是。你说咱们这个还有原著小说？”张霸天从小马的话语中很快抓住了重点。
　　小马一脸黑线……哥，你最近真的是吃退烧药把脑子吃坏了吗？
　　看着小马的神情不对，张霸天赶忙找补回来，“我想起来，你是和我说过。看我这记性，但我忙忘记了。”
　　幸亏酒店和片场的距离不远，就在张霸天感觉自己快要露馅的时候，董逸述到了。
　　董逸述站在门外，微卷的深栗色短发落在额前，从张霸天的角度看度，房间内明黄色的灯光散到他像女孩儿一样卷翘的睫毛上，随着眼皮微微下沉，落下一扇柔和的阴影。英挺的鼻梁掩盖住丹凤眼带来的柔美，给整张脸添上一抹爽朗的英气。
　　张霸天呆住了，一时无法言语，董逸述和董柚华长得真像。
　　直到董逸述走进来喊了他一声张本轼老师，他才回过神来。刚巧两人的视线直直对上，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张霸天瞬间清醒过来，不自觉地笑了笑自己，这个世界上哪有相同的两个人？
　　董逸述不明就里地也朝张霸天微笑点头作为回应，后放下剧本就准备改别离开，却被小马留下来喝杯水再走。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果不其然，小马端着一杯热茶放到董逸述面前的矮桌上，不露痕迹地问：“董编，项郢老师的戏份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听到项郢的名字，董逸述本来舒展的眉头紧皱起来，刚放到嘴边的茶杯也被重新搁回桌面。
　　张霸天不明就里地看向小马，之间小马好像猜到什么似的露出懊悔的神情。
　　一时间房间的气压低到极点，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小马几次欲言又止，却又在看到董逸述薄唇抿成一条线的表情时退了回去。
　　半晌，董逸述才冷哼了一声，“估计等杀青照合照的时候他就来了吧。那些大奖他都靠着那些不入流的龌龊手段拿了个遍，不过是个人性的摇钱树而已。”
　　张霸天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被小马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次小马居然没有像以往一样顺着董逸述的话说，而是谨慎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对于项郢的态度确实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在几个囫囵话的来回中，小马也不留董逸述喝茶聊天了，赶紧送走了他。
　　在听了董逸述的一番话了，小马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他。紧接着赶紧锁上房门，对张霸天正色道：“以后董逸述说项郢的时候你千万别搭话，项郢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人。”
　　张霸天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就是他演张霸天？”
　　“是的。”小马压低了声音，把椅子拉得离张霸天近了几公分：“当年把董逸述名声搞臭的那部剧就是项郢主演的，具体是怎么样我不清楚，但从董逸述听到项郢的名字就露出一种恨不得杀了的表情，这事儿肯定和项郢脱不了关系。但是话说回来……”他看一眼张霸天的表情，确定他在认真听自己说话才继续道：“项郢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他背后的资本捏死我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我们先得在这一行活下来。”
　　张霸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马，但其实脑子里惊讶于原来张霸天在这个世界里也有这么大的权利。果然还是名字起得好。
　　“叮铃——”一声是小马手机上的提醒事项。
　　小马一拍大腿。
　　“ouch!”张霸天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拍错大腿了，不好意思。
　　小马谄笑了两下，“最近有点忙差点把希望小学的事情忘了。”
　　又是新信息，张霸天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表面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略带不满地“嗯？”了一声。
　　“sorry啦——”小马学着港剧的口音，真被张霸天说给唬着了，“这周六你应没什么事情吧？李校长说去年给孩子们卖的新文具和课本都发到孩子手上了，他希望我们能过去看看。但是我一忙就忘记提前和你说了。”
　　张霸天有些惊讶，从他的角度来看，张本轼地经济条件不算宽裕，大部分的衣领和袖口都有些松松垮垮，手机的屏幕有些开裂也没有更换。没想到他居然在捐助希望小学。
　　看张霸天有些出神的样子，小马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这周末有安排吗，哥？”
　　“哦，没有。”张霸天回过神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