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褪烟火升》昝语枢

5、chapter 5

　　（五）
　　由灵兴冲冲的跑进来，“小姐，临浦的掌柜在后院候着了，她这次亲自前来给您量身围，定是受萧姑爷所托，为您量身定做最美最合身的嫁衣。”
　　知夏正端杯茶抿了口，闻言差点被呛着，搁下茶盏，她嗔怪瞅眼由灵，“你这丫头，改嘴倒是迅速。”

　　“聘书都下了，满广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三日后萧姑爷大婚，您还不让我改口？”由灵捂着嘴偷笑。
　　知夏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成婚一事因她身份特殊，本没想让他这么高调，奈何被他一句“萧凛为人处事低调了大半辈子，如今明媒正娶娶妻，再低调怕是无法向这广州百姓及手下将士们交代”给驳回。
　　于是，“广州日报，新晨报，大体政事”三报头版头条，挂了整整三天。

　　府邸准备迎娶之喜，管家安排人到处张罗打理，仆人热闹地忙上忙下，知夏这几天夏困，晌午用完午饭就已疲乏至极。
　　由灵为她收拾床榻午休，瞥了眼她耷拉的眼皮，偷笑。
　　“小姐从没有午休的习惯，如今这几日，倒是困得厉害，三太太害喜时也总犯困，您不会，有喜了吧？”

　　由灵这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似平静水面上砸下的一块巨石，炸的知夏的困意瞬间消失，她倏的瞪大双眼，脸彻底红透。
　　“瞎说什么？”知夏扬起手打她，“你这小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小姐都要成婚了，这是再稀疏正常的事了，我哪有乱说。”由灵笑的躲开，“姑爷三天两头往这跑的勤，我看，也快了吧。”

　　话音刚落，下人就过来通报，萧凛过来了。
　　由灵收拾完一脸揶揄的离开，留知夏红着脸钻进床榻，掀被子盖住脸，以驱散她因害羞升腾起来的热意。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有人掀开盖住她脸的衾被，耳边热气袭来，男人熟悉的气息从脑门一骨溜钻进来。
　　“睡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床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扯下，轻纱偶有扫过她的腿，痒的慌。
　　知夏故作熟睡。

　　萧凛难得没有揭穿她，不过下一秒，腰上多了一只作乱的手，瞬间解开了她上衣的带子。
　　她慌不择路的去摁住他的手，身子扭成弧状，眼眸掀开，嗔怪瞪了头顶上的男人一眼。

　　“不装睡了？”他扯嗓发出低笑。
　　“你就会闹我。”知夏控诉。

　　“我怎么闹你了？”男人套着她的话问，手却箍上了她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因骤然的贴近，知夏瞧见他眼底泛青的疲色，抱怨的话就止了口，她伸手，擦过他眼角，心疼出声：“很累吧？”

　　“最近战事紧张，要处理的事物太多，休息没顾上。”
　　“那别说话了，好好补个眠。”知夏闻言赶紧扯被子给他盖上。

　　萧凛脸凑过来，贴着她的，鼻尖在她颊边摩挲，“两天没见了，说说话。”
　　“你要说什么？”

　　萧凛眼半阖着，视线在她面庞上流连，凑近，唇触在颊边，移开，“临浦掌柜来过了？”
　　“上午刚走。”

　　“有挑到喜欢的款式？”
　　“你还说呢，”知夏闻言唇一撇，颇具咬牙切齿道：“上午量腰围，结结实实粗了半尺，都胖了。”

　　“是吗？”萧凛低笑一声，手又掐上她的细腰，捏捏，“嗯，手感是变软了。”
　　他手心像带着火，贴在她嫩肤上，引得她全身酥麻颤抖。

　　“痒……”知夏想躲。
　　他不让，手臂用了点劲，牢牢拷着她。唇没做任何犹豫，压在她唇上，轻磨慢捻，磨着她。

　　“别躲，夏夏，战事吃紧，我随身都可能置身前线，让我好好抱抱你。”
　　原本忸怩的身子瞬间不动了，她乖乖的，接受男人温柔缱绻的亲近。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快压不住的时候，萧凛适时放开她，两人温柔对视。情人之间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

　　“真的要去前线？”知夏担忧。
　　“嗯，”萧凛捻着她的额发，“消息来得紧急，可能什么时候就走了。”
　　“会有危险吗？”
　　“哪场战事不危险？不过，”萧凛仍是抱着她，脸埋进她的颈窝，长叹一口气，“这次我却存了私心，夏夏，我希望，我离开，也是在我迎娶你之后。”

　　男人很快进入梦乡，原本疲乏的知夏此刻却没了睡意，她注视着身侧男人安静的睡颜，右手在睡梦中仍牢牢牵着她，心里愈发担忧起来。

　　果然，侥幸永远不能取。
　　尽管两人婚礼按照原计划一步步推进，尽管两人都祈祷它能顺利进行，但有些事，往往事与愿违。
　　婚礼前一天，北伐策略遭遇重创，原一队出征人员在半路被军阀埋伏，两方激战，临时的战场让南方军队损失惨重，参谋长二师长纷纷遇难，群龙无首，节节败退。

　　后备支援军队需立即出发，由萧凛亲自带队，给予支援。

　　知夏接到消息时萧凛已离开数百里，由灵捧着他临别时匆忙留下的信件跑近，眼角含泪。
　　她将信件打开，寥寥百字，可预料走时多紧迫。

　　“夏夏：
　　展信安。
　　忽觉惭愧，明日婚宴本应如期举行，奈何事与愿违，前方战事紧急，吾为一军之首，出征必义不容辞，婚期无奈推迟。
　　只是顿感亏欠于你，心中不免歉疚，无奈国之将处于名存实亡之际，我辈皆应肩负起保家卫国之意志，若广大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流离之苦，民族之光方可显现，尔等小家方可两全。
　　等吾归来，予你一场盛大的，刻骨铭心的结婚庆典！
　　勿念！
　　凛”

　　知夏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刷刷而落，颗颗砸在信纸上，晕染了一个又一个他笔下遒劲的字迹。
　　由灵吓到了，慌不择路的给她擦拭，“小姐，姑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知夏哭着摇头，“男儿志在四野家国本无错，我怎会做他前进的绊脚石，我只是遗憾……”
　　她瞬间哭的不能自已。

　　只是遗憾，临时之际他还没能得知。
　　他要做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