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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改观 ...

  •   煜儿虽然期待见到君父,可绝不该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今天,他一改从前在墨夷旻禛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鼻子还在流血,硬是一语不发。

      飞霜站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想给煜儿使眼色,可他全程低着头,她无计可施。

      再看墨夷旻禛,一脸嫌弃,眼神里还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她真害怕,他一个不高兴,让人拖了煜儿出去打死。

      在这漫长难熬又危机四伏的一盏茶功夫之后,墨夷旻禛终于开口了:“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煜儿规规矩矩,一本正经行礼道:“回君父,煜儿领罚。”

      旻禛手托着下颌手肘撑在案上,霸气十足,想起那日褚灵也说过同样的话,也火了。不愧是她从小拉扯大的,骨头跟她一样硬,“你想领罚是么?”

      飞霜闻言,登时吓得一佛出世,忙出声道:“你君父是问你为何与他们动起手来?你且照实说来。”

      她说得急,许是煜儿被她恫吓住了,才乖乖点头,一五一十说了。

      可旻禛听了,满心不以为然,道:“你知道那些被你打的小公子们都是什么身份么?”

      “煜儿知道。”

      “他们都是寡人股肱之臣的公子,那都是为大越立下过汗马功劳之人,若因你逞匹夫之勇,伤了大家的和气,寡人唯你是问。”

      煜儿眼中藏不住的难以置信,那样不堪的话,难道股肱之臣议论贵妃宫闱就不犯上吗?他急言道:“他们私议娘亲,煜儿就是要揍他们,君父尽管治煜儿的罪,可如若他们再有下次,煜儿还是会揍他们。”

      旻禛叹口气,道:“你是寡人唯一的儿子,寡人希望你谨言慎行,时时刻刻以国家为重。”

      “可煜儿也是娘亲唯一的儿子。”小小的人,怪可怜的跪在那里,语气却是极其坚定。

      旻禛皱眉,“倘若你再敢造次,寡人将重新考虑王位继承人事宜。”

      飞霜被这话吓矮了半截,煜儿却是一脸悉听尊便,“若如此,煜儿就能常伴娘亲左右了。”

      旻禛居高临下盯着他,往背后一靠,不耐烦一挥手道:“没出息的东西,滚滚滚!”

      煜儿匍匐再拜,鼻血又流下来,他用袖子揩了揩,毕恭毕敬退出了大殿。

      此事一经传开,就在大家都在为青梧宫母子捏一把汗的时候,没过几天,那些议论过褚灵的王公贵族,都陆陆续续翻跟斗,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天跟煜儿大打出手的几家,无一幸免。

      别说别人,就连飞霜和若鹿都看不懂事态走向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墨夷旻禛罕见地过问起煜儿的功课来了。

      面上还是一副看不上的疏离,可大家都明白,他们的君上对煜儿已经有所改观了。

      述季好奇问道:“君上怎么关心起公子的功课来了?”

      旻禛自嘲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她人尚在狱中,寡人再不管他,她知道了,又要闹的。”

      忽然他又问道:“事情查得如何了?”她身子虚,这么久了,他担心留下什么病根,到时候自己看了又心疼。

      “回君上,目下只查到信是蒋玄差他府上一个跟随多年的家丁送往徒泉的,蒋玄出事以后,他就潜逃了,目前还未抓人到,不过我们派去徒泉查寻的人不日就归,相信会有新线索。”述季道。

      旻禛等不及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妥帖的法子,能不失体面地把她从狱中放出来。

      ————

      狱中昏暗的角落,钟褚灵蹲坐在地上,里面潮湿冰冷,她衣衫单薄,有些微微发抖。

      飞霜见了,担心道:“娘娘,是否身子有恙?”

      “无碍,你怎么来了。”

      “我……”飞霜话还没说完,旻禛走进牢房,开门见山,“你可知错?”

      飞霜退了下去,褚灵看到了旻禛在打量自己,再见,他已经换了个人,仿佛那天是被恶灵附体一般,她低头从衣服上扯下一颗珍珠在手里把玩,敷衍道:“臣妾知错。”

      在知道蒋玄受了杖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错了。

      旻禛对她的态度,显然不满意,稍作停留,拂袖而去。

      飞霜和内侍见旻禛很快出来,面色不好,以为又跟褚灵吵嘴,两人也不敢开口了,偏这时候述季着急忙慌跑来“君上,慕夫人求见。”

      “慕新莺?”他对这个女人有些印象,在后宫不算太有存在感,现在,他没有心情理会她。随手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在前面。

      “君上,事关贵妃娘娘。”旻禛转头看了述季一眼,皱了皱眉,“她在哪儿?”

      “在鹤龄宫大殿等候。”

      ————

      慕新莺见旻禛走近殿,立刻上前行礼,可旻禛却像没看见她一般。待他坐定,才道:“何事求见?”

      慕新莺从怀里取出一个用丝巾包裹着的东西,递给述季,“君上可认识这个?”

      述季把东西呈上,并把绢布打开,一瞬间,他与旻禛的神色都紧绷了起来,旻禛接过,沉声道:“怎么会在你手上?”

      慕新莺平静道:“回君上,这是在段大人的府上搜到的。”

      “细细说来。”

      “此前灵娘娘听见风声,说段逸山被连贬四级,可家私一天丰似一天,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差人调查,得知这个老贼胆大包天,不仅假传圣旨搜刮民脂民膏,还占私田,广设宅院,就连拨到水患地区的救济粮,他也曾倒卖过。结果这事被灵娘娘知晓了,那个老贼便一不做二不休,与王后在南烟阁密谋,构陷灵娘娘,非但如此,王后还曾悄悄带小王子去过阳姿的墓地,企图挑拨他与灵娘娘的关系,挑拨一次不奏效,这才又主导了小公子们之间的闹剧。”

      旻禛捏紧了手里的东西,“继续。”

      “是。灵娘娘对此次牢狱之灾早有预感,为了不打草惊蛇,命臣妾在暗中继续调查,如今人赃并获,才敢禀报君上。”她一招手,身边的侍女便将托盘在她面前,她又道:“这些都是段逸山侵占来的地契和房契,以及在他府上搜来的账本,还请君上过目。”

      旻禛仔细翻过,道了声:“你做得很好。”

      “臣妾已完成使命,这个该物归原主了。”说完,她从腰间取下令牌递给述季,那是褚灵的令牌,必要时,可调派宫内侍卫。

      若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着实佩服眼前这个女人,在君上面前说谎都能面不改色,那可是君上呐,一个不小心露出马脚,就可能尸骨无存。

      那个令牌明明是她让自己借给她的,说这个能救回娘娘,若非她这承诺,自己是万万不敢碰那令牌的。

      还有那雪兔玉骨扇坠,也是她让自己去弭宵宫偷的,还险些被发现,怎么又成在段逸山家里搜到的,那老头此时还在外面悠然听戏,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已然大难临头了。

      还有那些田产地契,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还有慕云梵带煜儿出宫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若鹿想不通,可真实原因却简单得很,慕云梵带着煜儿偷偷摸摸出宫那次,正巧被慕新莺瞧见了。原本她还奇怪,于是背地里一直关注着,没想到,慕云梵闲来无聊,唱了这么大出戏给她看,真是蠢到家了!

      半晌,鸦雀无声,旻禛没来由皮笑肉不笑看着手里的雪兔玉骨扇坠,“她出手还挺大方。”

      ————

      一个时辰后,慕云梵从梦中被粗暴拉起,还没回过神来的她,就这样被打入了冷宫。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个打击,几乎瞬间就击垮了她。

      “为什么?”慕新莺的声音响起。

      慕云梵见到她,野蛮地扑向她,她拉扯着她的双肩,“是钟褚灵对不对?”

      婢女要过来拉她,可慕新莺阻止了,一扬手,打发了她们,也不管慕云梵的疯狂,她就静静站在她面前,“慕云梵,你的梦该醒了,你不属于王宫。”

      “呵”慕云梵失狂地笑起来,放了手,“我是王后,谁敢说个不字!”

      “不,你不是。”慕新莺无情道,“你从她们那里偷来了半生荣华,却还不知足,你今天的一切是你的贪心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你胡说!”她喊道。

      慕新莺不打算跟她纠缠,扔下一句,“你永远都斗不过钟褚灵,你不能,我也不能。”就消失在后宫破败的院落。

      厚重的宫门慢慢合拢,看着外面的世界,恍如阴阳相隔,她伸手想去阻止,可双手还是无力垂在身侧。

      斗不过钟褚灵么?是的,云思俭不就是前车之鉴么,因为君上的心只在钟褚灵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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