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偏差》真的奇怪

6、第 6 章

　　出租车停在了三院门口，这是她第几次来医院了？那次意外就是在这里，自己认识的医生也在这里，她不愿意来是正常的，但是她更不愿意去自己怀孕时总去的医院，更不愿意路过沿海公路。
　　“家里人来了吗？”坐在医生对面，医生问她，夏雨晨摇摇头。
　　“没关系，医生，我一个人可以。”夏雨晨笑了笑，她试着看向医生的方向，但是她朝向的其实是医生身后的墙。
　　“你一会儿把这些检查都做了，尤其是大脑的检查，然后咱们再看看你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我找个护士跟着你吧，看你也挺不方便的。”夏雨晨笑着谢谢了医生。
　　小护士来了，带着夏雨晨，她很安静，没有多说话，在这个医院里，呼吸都是痛的，哥哥就是在这里，呼吸了最后一口空气，爱人也是，她没有记忆，她到醒来都是意识模糊，这些都是她听来的。这里也有很多人见过她，当时那一批批在医院蹲守的记者，她一家人的情况，每个人多少都是有点可怜她，这里同时期还有很多人，都是因为那次意外，事情大大小小上了很多次新闻。
　　检查了一上午，中午了，夏雨晨坐在一楼大厅里等着，不算安静，她就安静听着，哭声，笑声，还有叹息。
　　“那是那次那个孕妇吗？就是两年多前那件事的那个孕妇，看着好像啊。”对面传来的声音，夏雨晨听见了，她也没有动，“就是吧，和我弟弟一起送来那天，她还是坐着军车来的，我记得清楚，我在车旁边，当时我还记得，应该是她老公，还有意识，就紧紧抓着她的手啊，想说话嘴里吐的还都是血，我看到真的，太心疼了。”
　　夏雨晨听见了，她不知道钟少辰最后还拉住她，她真的后悔，她努力想，努力回忆，头就一阵剧痛，耳朵也好像听见了尖锐的声音，她双手捂住头，手里靠在腿上的盲杖掉在了地上，她捂着头，痛苦的发出了声音，形容不出来，好长时间都没好，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和在公园里一样，她觉得自己站稳了，但是并没有，重重的摔在地上，耳朵里伴随这蜂鸣声的又多了很多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大喊医生的声音。
　　再醒来，自己躺着了，睁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小夏，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主任，”夏雨晨有些吃惊，这个声音就是当时一直在呼唤她醒来的声音，可能永远都不会忘。
　　“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了呢？”刘主任的声音很温柔，“你弟弟呢？你看你多危险，我也是听我办公室的小姑娘说看见你了，还在大厅里晕倒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来了，状态还这么差。”夏雨晨听着这些唠叨，很温馨，哥哥在也会这样说吧。
　　“就是最近头有点疼，我就来检查检查，没什么大事，我就没让我弟弟来，我想我也得适应适应自己生活。”夏雨晨看向刘主任那边说。
　　“丫头，怎么视力变这么差了。”刘主任发现了不对劲，她伸出手，在夏雨晨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你这来医院是看什么啊？一会儿我要一份病历，我看看你这次什么样。”
　　“没什么事，昨天晚上突然发现看不见了，想来复查，顺便来医院再来存点钱，上午检查了，结果他们说要下午才能出来。”夏雨晨语气很平淡。
　　“我这会儿不忙，我就给你去催催，我去找你挂号的那个医生了，你不舒服就找护士，我知道了马上就来啊。”刘主任说了就走了，她是夏雨晨从海里被捞起来第一个接触她的人，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也是跟着抢救她的人，也是抢救过她孩子的人。她知道这个和她笑着说话的丫头变成什么样，也很心疼。
　　可能等了好久吧，夏雨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感觉有几个人过来了，问了什么家属来不来的问题。
　　说什么她也没注意了，因为从她听见自己可能是脑癌三级还是四级之后，她就听不进去什么了，看片子很不乐观，她身体经历不了再一次的开颅手术，具体什么治疗方法还要再定，但是治疗方法真的有吗？
　　她就想快点离开这里，当她背着护士医生出去，站在医院门口的时候，风很凉，应该已经挺晚了，站在路边，找了辆出租车回了家，在楼下找了很久才进对了楼，按了电梯，密码输了三遍才输对。
　　家里也变得好陌生，好安静啊。
　　走到沙发边坐下，安安静静的，走神了一般，望向一个地方发呆。
　　过了很长时间，她掏出手机，怕忘了，点开了录音，说了一点想和天恩说的话，她眼圈红了，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但她真的不想再受那么多折磨了，她不敢面对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全部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压垮她。
　　摸索到厨房，摸摸墙上自己找出来刚挂上的围裙。想出去走走，也不知道几点了，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直到坐上出租车，司机听到她去跨海大桥那，问了她一句两点多这么大早去晨练啊，夏雨晨才知道，自己用了一夜来整理想对夏天恩说的话。
　　今天就是是8月22号了，昨晚想了那么多，自己也感觉好像看开了一点，可能也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可是再说这些都晚了对不对，桥上的风有点大，走在一侧的人行路上，手搭在大桥的栏杆上，她明白这是自己的伤疤，只是她想来看看，这道疤有多深，走着走着，盲杖触碰到一束花，她蹲下身去，手摸到的是一束束花，那两年前这里就是事故现场了，夏雨晨起身站在栏杆旁，趴在栏杆上，出神地望着远方，静静地吹着风，想想自己的日子要是都这么好过该多好啊。但是这好又好在哪里呢，只不过是自己有了个希望罢了，希望，可是自己到底在希望什么呢？